第三百九十六章 交杯酒郎情妾意 桃花缘急火攻心
两人喝过茶饮，驱车回到凌家小院。成佳忆到厨房给凌菲做了个肉丸子汤，两人相对而坐，匆匆吃完。还没等凌菲开口，成佳忆便说道。
“菲菲，我一会儿把这些碗洗了，我得先走啦，下午的聚会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我得去买点东西带过去。”
“就从我家拿，不行么？”
“嗯，我还是另外买吧。”
“哼。”
“好啦，乖。”
凌菲一听，双手环抱，侧头靠在墙根边，说道。
“那随你。”
这成佳忆一回到海都，看到林芳菲大肚便便的样子，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呆在凌家，只得借故离开。
精明的凌菲自是心知肚明，却也并不点破。她清楚地知道，成佳忆再深情款款，一旦回到了海都，一旦让他见到了林芳菲，她自己就会是那块马上要被抛弃的破抹布，只得任由他去。
成佳忆离开凌家小院，去超市买好林芳菲明天要用的东西，一件件放进背包。然后驾车直奔晚上的聚会地点，位于公园附近的花家怡园。
六月底的天，这公园的荷叶正自舒展，荷花有一部分已经盛开，有一些却还是花苞。随处可见的芦苇和水草长势茂盛，在水面的微风中摇摆。
在花家怡园的户外，有一个遮阳棚，散布着七八个桌台，有几个纹着手臂的文艺男，正支着笔记本在讨论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什么策划公司的人。
角落里，还有一对小情侣在说悄悄话，那女孩子在那吃吃地笑。
此次聚会的召集者是班长文仪，她刚刚结束了在鹭岛的派驻，返回海都来工作，聚会主题也是欢迎文仪回归。
中午饭吃得很晚，那凌菲磨磨蹭蹭地吃完，已是下午两点，等成佳忆收拾完，到超市买好东西，再赶到花家怡园，已是下午五点。
成佳忆从车上拿下来四瓶白酒，两瓶红酒，放到包间。这包间并不大，摆放了十二把椅子。成佳忆让服务生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青柑泡上。
这服务生也是极有眼力，看了一眼，只见那小青柑金灿灿的，香气馥郁。不由得笑道。
“领导，新会陈皮，好东西啊，真香。”
过了一会儿，这餐厅曹经理过来了，问道。
“领导，一会儿有什么特殊需要么？”
“小曹，你帮我去弄束花，餐后帮我们送个大果盘。一会儿呢，我们多点一些菜，您看成么？”
“好啊。”
也才几分钟的功夫，那曹经理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束花，鲜红的玫瑰配着百合，大方而又得体。上面还喷了一些水，娇艳欲滴。
成佳忆刚刚拿着花，只见大门一开，一个娇俏的身影闪了进来。
“嗨，佳忆哥哥，这么早啊？”人未到，声先至，显是文仪来了。这文仪是江南省人，身材娇小，年龄其实倒长了成佳忆一岁，但在上课时，却经常跟在成佳忆后面，叫他佳忆哥哥。
“文仪，送你的花。”
“哎呀，这么好呀。”那文仪娇笑一声，接手鲜花，却又张开了双臂。“佳忆哥哥，来，咱拥抱一个。”
成佳忆一见这妞大大方方的，倒也不能扭捏，老脸一红，于是也故作镇静地说。
“来，文文，好久不见，抱一个。”
当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的相拥，成佳忆这才恍然记起，三年海都大学的同窗生涯，虽然他和文仪朝夕相处，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拥抱过。成佳忆用手拍了拍文仪的后背，笑道。
“文文，你在鹭岛那边过得怎么样？”
“哼，你这个骗子，还说要过来看我，人的鬼影都没见。”
“我，我这不是忙么？”
“忙，凤凰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都三年了，也没见你去。天天和谁混一块呢？呃，现在换人了么？还是那个林芳菲？”
“没有换，还是她。”成佳忆笑道。
“切，就你宝贝得不行。每次我们聚会，你都把她带上，像献宝似的，腻歪死了。”文仪笑骂道。
“好啦，呃，小曹还在这呢，来，帮咱俩拍个合影。”
“好嘞，领导。”这曹经理也聪明得紧，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既不插嘴，也不离开。拿起成佳忆的相机。
“嘞，你坐在这椅子上，我站你旁边。”文仪道。
成佳忆定了定心神，正襟危坐，这文仪扭过身，右手轻轻抚上成佳忆的肩头，身体靠在成佳忆一侧，如擎天立柱旁的蟠龙绕柱一般，亲近却又端庄。
“谢谢。”成佳忆道。
“喂，你把照片发给我，现在就发。”文仪道。
“你急什么？”
“哼，还不知道你，等你往家走，肯定在路上就把这照片删了，生怕这林芳菲看见，对吧？”
“好，我发，现在就发。”
文仪收到照片，拿一个编辑软件开始调色修图，调背景，弄得端庄大气。然后发到了班级群。
“哇，美女！”
“成佳忆，你起开，让我来。”
“喂，你们借机私会。”
“文仪，这不公平，为啥对佳忆这么好？”
“咦，你俩人还挺有夫妻相呢！”
“嗯，在一起。在一起。”
成佳忆不敢发言，只得转头看看文仪，那文仪却是一脸娇羞。
“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没看过。”
“呃，嗯。”成佳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得支应道。
“喂，大伙在问你话呢，你总不能让我表态吧？”文仪撅起嘴，看着成佳忆。
成佳忆想了想，在班级群里面敲下一段话。
“咱们同窗多年，感情真挚，早已经超越了一切，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文仪一看，笑靥如花，笑道。
“说得好，你还是挺能整的嘛。”
这曹经理却是个人精，也看不到班级群里面的情况，一见成佳忆语塞，连忙过来救急，笑道。
“领导，咱们晚上点什么菜？”
“小曹，这样吧，你先按十人标准，直接配，多配你这边的招牌菜，一会儿咱们吃着看人数，如果人数超过十个人了，咱们再加菜。”成佳忆说道。
“好嘞。”
成佳忆一看这文仪秀眉微蹙，心说不好。连忙又加了一句。
“小曹，你把这些菜配好，请这位美女看一下，要是行的话，你再下单，今天她最大。”
“是。”
这个马屁一拍，这文仪顿时喜笑颜开。笑道。
“佳忆，今天来的人不少，你看咱们怎么坐？要不你坐主位吧，这几年数你发展得最好。”
“文文，你看这样行不？你远来是客，按海都人的规矩。你坐主位，我呢，是你的马仔，就坐这个最下首的位置。到时候负责买单。”
“那其他人怎么坐呢？现在大家都大了，这座次讲究又多，不好平衡啊。”
“这好办，后面来的人，按时间来，除了咱俩，第三个到的人坐你右手边，第四个到的人坐你左手边，依次类推。”
“嗯，这个好，只是有点委屈你啦。”
“为文文服务，应该的。”成佳忆笑道。
“为我服务？好，小成啊，饭后跟我回去。”文仪笑道。
“不，我可不敢。我这手艺不行，伺候不好领导，不及格啊，怕扫了您的兴。”成佳忆笑道。
“切，你就是要回去陪那个林芳菲，抓紧时间交公粮，对吧？死样。”
“哦，芳菲她怀孕了。我得回家照顾她。”
“好吧，我的又暖心又温柔的佳忆哥哥，你就好好的陪你的佳人吧。”文仪酸溜溜地说道。
“哟哟哟，这是谁的佳忆哥哥啊，这么甜？”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屋外闪进一人，却是曹先。
“先哥，你来了啊。快坐。”成佳忆道。
“咦，那怎么坐？我坐哪？”曹先却并不就范，故意拿捏了下。
“大哥亲临，当然是坐美女旁边的第一号位了。”成佳忆笑道。
“第一号位，成吗？这不是成佳忆的专座吗？我能坐？”曹先笑道。
“哪能啊，现在大家都毕业了，随便坐。”成佳忆笑道，话一出口，成佳忆就知道说错了。
“成佳忆啊，成佳忆。你终于承认了吧？上学哪会，这文仪就是你相好的，她旁边就是你的专坐。”曹先笑道。
“喂，成佳忆，你什么意思啊？毕业了，我就成臭垃圾了，是吧？”文仪怒道，瞪圆了双眼。
“失言，失言，文文，对不起，我罚一杯。”成佳忆连忙给自己罚了一大口。这三两的白酒杯，倒是喝去了一半。这文仪一见，倒还心疼了。
“罚就罚，也没让你现在就喝，呃，你先喝点汤，再吃点菜。”说完，文仪给成佳忆盛了一碗汤，又夹了一碟菜，从桌子上转到成佳忆面前。
“哎呀，我这饭还没吃，秀恩爱都被你们给秀饱了。”曹先骂道。
又过了一会儿，同班同学陆续到齐，十二个位置坐得满满当当。成佳忆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
“咦，焦杰还没来，是不是少一个座位？”成佳忆道。
“哦，他刚才发信息说，他们部门有个聚餐，他得晚一会才能到，让大伙先吃，不用等他。”文仪道。
“切，有个聚餐？他呀，就是以为自己是大银行的，了不得，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同学一起吃饭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成佳忆定睛一看，却是羊奇，这女生较文仪还大上两岁，却情商堪忧，经常能弄一些出格的事出来。
文仪环顾一圈，见杯盘整齐，酒已倒上，于是端起杯，说道。
“各位同学，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三重含义。第一呢，是六月的最后一天，第二呢，是周五，是工作周的最后一天。第三呢，也是我和成佳忆从外地返回海都的日子，我是正式回到海都来工作，佳忆呢，是出差过来，不过呢。他早晚是要回到海都的，回到我们身边来，佳忆你说是不是？”
“哦，是，是。”成佳忆不忍拂她之意，只得应道。
“那好，各位同学，咱们深一口。”说罢，文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成佳忆一见，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中的半杯酒喝完，那文仪却面不改色。
众人开始吃菜，这曹先却唯恐天下不乱，问道。
“羊奇，大伙刚才见你气呼呼的，你倒是和大伙说说，这焦杰怎么惹着我们的羊妹妹了？”
“哼，你是不知道，这焦杰在洋国银行的金融市场部，我呢，是在一家小银行，东州银行，想找他联系点同业业务，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羊奇怒道。
“说什么了？”文仪问道。
“他说，得让我们东州银行本部的金融市场部负责人过来谈。”羊奇道。
“他真这么说？”曹先奇道。
“对啊。”羊奇道。
“羊姐，那他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呢？我看焦杰也不是这种人。”成佳忆道。
“不是这种人？这银行的人，最是势利眼了，当然喽，我有时候也会这样。”羊奇。
“羊姐，你们东州银行不是地方银行么？按说你们在海都也没有营业网点啊，严格说，是不能展业的吧？”成佳忆道。
“哼，现在这世道，哪家地方银行不派人在海都驻点展业？大不了，先谈着，最后签合同的时候，再换成合法的人来扣章不就得了？”羊奇道。
“我估计他们单位的风控可能比较严。”成佳忆道。
“成佳忆，这焦杰人又不来，你卖好给谁看呢？”羊奇道。
“羊姐姐，小弟这厢赔罪了哈，我罚一个。”成佳忆说道，端起酒杯正要喝，却被这曹先给拦住了。
“佳忆，喝交杯，呃，羊姐，你可愿意给成佳忆一个机会，和您喝个交杯？”
“好吧，我羊奇也不是小气的人，来吧。”羊奇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成佳忆一见，心中却暗暗叫苦，这文仪和他上学时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暗生情愫，要他当着文仪的面和别的女同学喝交杯，他却打死也不愿意。只得偷偷看了文仪一眼，那文仪摇了摇头，怒目圆睁，显是不允。
另外七八个同学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起哄。
“交杯！”
“交杯！”
这羊奇站了半天，却不见成佳忆起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怒骂道。
“成佳忆，你不要以为你是个什么领导，就拿腔拿调，在我们金融人眼里，你们这些做企业的，狗屁不是！”
“羊姐，是小弟失礼，我自罚一杯。”成佳忆站起身，将杯中三两白酒一饮而尽。
那羊奇却不说话，转过身去，看着墙壁，脸胀得通红，像是受到极大侮辱似的。
众人一见，都不愿意惹这个人，故意装作低头吃饭。这羊奇一见没人理她，骂得更起劲了。
“成佳忆，你们男人就是些好色之徒，就喜欢，呃，像文仪这样的，娇媚可人，胸大臀大的。呃，要是文仪和你交杯，你恐怕早就兴奋得晕过去了。”
“羊奇，你吃饭就吃饭，少说些有的没的。人家成佳忆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么的？”文仪怒道。
“哟，哟，哟，人家自己都没说话呢，你倒是心疼上了，好啊。心疼，那你倒是嫁给人家啊？人家都结婚七八年了，你还单到现在，你还在等什么呢？等人家离婚了来娶你啊？哈哈哈，我羊奇啊，没你这么好的定力。”这羊奇也是刻薄得很，字字诛心。
“你，你。”文仪气得浑身发抖。
成佳忆一见，这羊奇持续搅局，众人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安生。只得站起身，拿过一个红酒杯，倒满半斤白酒，走到羊奇面前，身体蹲了下来，仰望着羊奇，轻声说道。
“羊姐，我家芳菲怀孕了，我这人又在泉城，平时也照顾不了她，昨天晚上我刚刚从泉城赶回来。让我在这海都和人喝交杯酒，我觉得不太妥，心里面过不去这个坎。没别的意思，还请羊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这些话，从成佳忆口中说出来，字字诚恳，声音轻柔，说罢，成佳忆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哼，这还差不多，你起来吧。”羊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转过身来，坐直了身体。
“来，同学们，咱们敬羊姐一个，羊姐长驻海都，祝东州银行的业务蒸蒸日上。”那曹先一看事情解决了，倒会来事，撺掇着提了一杯。文仪、成佳忆也跟着言不由衷地陪了一杯。
这成佳忆怕这羊奇又弄出妖蛾子来，还专门给羊奇盛了一碗汤，双手奉上。
“嗯，今儿个吃得挺开心，喝得也高兴，这汤也不错。”羊奇一看主位上的文仪，脸都绿了，却也不便发作。于是放心大笑。正得意处，不料手机却响了。
“喂？怎么啦？什么？房顶漏水了？漏水了找物业啊？找楼上邻居啊？让物业检查，让邻居看看是什么回事啊？不熟？谁他妈没事和邻居熟？你去敲门啊？不敢？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真他妈废物！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回来！”
等羊奇打完电话，曹先问道。
“羊姐，这人谁啊，你儿子？”
“切，什么儿子，我老公。废物一个！走啦，我先回了，大家慢慢吃！”那羊奇说完，拿起衣柜里面的包，急冲冲地走了，连头也没有回。
“切，这种人，谁要当她老公，还不得倒了八辈子大霉！”文仪骂道。
“是啊，是啊。这种女人，要不得！”曹先道。
“是啊，是啊。”席上众人找到了新话题，齐声附和。
“咦，曹先，你这么能说会道，刚才怎么啦？哑巴啦？”文仪道。
“嘿，我这不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么？嘿嘿。”曹先道。
“你，你，还有你，刚才都他妈哑巴了，看见这泼妇不依不挠的整成佳忆，你们屁都不放一个，什么玩意。”文仪骂道。
成佳忆一见，连忙端起杯，走到文仪面前，低声说道。
“文文，为了一个羊奇，和大家吵翻，不值当。”然后故意高举着杯子，高声说道。“文文，我敬你一个。”
“敬我？成，来，交杯。”文仪说道。
“呃，好吧。”成佳忆伸出手去，把酒杯端平。那文仪却把手伸到成佳忆脑后，从脖子后面搂了过来，弄了个大交杯。
成佳忆老脸一红，只得往下半蹲，环住文仪，完成了这个大交杯。
“好！”众人齐声叫好。
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却见包间的大门被推开，那焦杰却走了进来。
“对不起，兄弟们，我来晚了。”
众人却都不说话，装作没有看见。这焦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怔在原地。成佳忆连忙转过身，放开怀中的文仪，说道。
“哎呀，老焦，快，上坐。你坐羊奇这个位置！”
“羊奇？她来了？不，我不坐她的位置，我另外找个位置吧。”焦杰连连摇头。
“哦，她走了，没事，你坐吧。”成佳忆道。
“不，我不坐她的位置。”焦杰坚持道。
“那好，那你坐我的位置，这地方靠外面一些，你别介意哈。这羊奇的位置可是靠着文仪的。”成佳忆道。
“文仪旁边本来就该你来坐，别人坐了也是白坐。呃，我刚才喝过酒了，那我现在就喝点茶水哈。”焦杰道。
“嘿，焦杰，看来你第一场没喝高啊，脑子没坏掉，懂事！”文仪道。
“那是。你文仪这点心思，全班谁不知道啊？”焦杰笑道。
“哼，讨厌！”文仪笑骂道。
“讨厌？讨厌也是要资本的！我焦杰可没资格让你讨厌。除非是这个人！”焦杰一指成佳忆，笑道。
“喂，老焦，这茶都堵不住你的嘴，那你给我起来，喝酒。”成佳忆道。
“好啦，不说了，不说了。我认怂。”焦杰道。
“小曹，你帮忙给这新来的领导换副碗筷，再多添个茶杯，再加杯蜂蜜水。”成佳忆道。
“好嘞。”那曹经理应了声，连忙去准备。
“咦，等等，老焦，这成佳忆这么惯着你，他是怕你说些什么呢？这里面有文章！快交代！”文仪马上看出了端倪，说道。
“没有，文文，咱们啥事都没有！”成佳忆一听，心头一慌，连忙说道。
这焦杰也连忙转过头去，低头喝茶，装作毫不知情。
可这文仪当年做了三年的班长，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在海都大学上研究生时，为了方便晚上上课，这成佳忆和焦杰都申请了学生宿舍，而且他俩还是一个宿舍的哥们，肯定有秘密。
这搅屎棍曹先又来了，端过一杯白酒，说道。
“焦杰，当年，我们可都是知道你喜欢文仪，喜欢了三年。现在女神问你话，你怎么还遮遮盖盖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今儿个大伙问你，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女神？”
“没，没有，真的没有，对吧，佳忆？”焦杰说道。
“切，要么你说出来，要么你把这酒喝了！”文仪一见这光景，大怒，站起了身，说道。
“呃，我上一场已经喝大了，现在喝不了啊。”焦杰道。
“焦杰，这事你不说，这酒也不喝。我告诉你，咱俩友尽！以后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文仪大喝道。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那焦杰站起身，把这三两白酒一饮而尽。喝完酒的焦杰，摇摇晃晃的站不稳，那曹先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了焦杰。
“老焦，你咋样？”
“嗯，头有点晕。”
“嘿嘿，当年你和佳忆住宿舍的那些事，好玩吧？”
“嗯。”
“那究竟有多好玩，我说给我一个人听，他们听不见哈。”
“是啊，当年，那辅导员于芊芊晚上来查房，结果一屁股坐在成佳忆床上，赖着不走。哈哈，晚上还非要留宿。”
“啊，那你们咋处理的？”
“咋处理的？哄呗。”
“咋哄的？”
“这成佳忆给人家把好话、情话都说尽了，人家还不肯走，最后，哈哈。”
“最后怎么弄的？”
“最后成佳忆把这于芊芊背下了楼，又在那湖边陪着说了一晚上的情话，凌晨才被放回来，那脸上、脖子上，让人给啃得，跟猴屁股似的，哈哈哈。”
“哈哈哈。”
这曹先从焦杰口中套出了话，哈哈大笑。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也都哈哈大笑。
那文仪一听，更是柳眉倒竖，再看那成佳忆，却是呼呼大睡。不由得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拧住了成佳忆的耳朵，又扇了成佳忆一耳光，大声骂道。
“成佳忆，咱们同班那会，你天天在学校装谦谦君子，没想到却和这辅导员勾勾搭搭！莫不成你的这优秀学生干部是这么评出来的！不要脸，真不要脸！不要脸！”
骂着骂着，自己却哭了起来。看着一众同学目瞪口呆。
这成佳忆早醒了，但一看文仪失态，只得忍着疼，继续装睡。
其中一个女生走上前来，挽住文仪的胳膊，说道。
“文文，你看哈，像成佳忆这种不要脸的花心大萝卜，自有人收拾他。你看，你当年没有上他的贼船，就属万幸，这不是挺好的么？咱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不是？”
文仪一听，老脸一红，颓然坐下。
心想：是啊，我当年并不是人家的女朋友，也不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连小三都不是，我凭什么管人家呢？
可刚才已经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那也得收场啊，于是只得又站了起来，说道。
“感谢各位老同学来捧场，我喝多了，得先走了。我一会儿先去结个账，大家继续吃。改日咱们再聚。”
那曹先也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焦杰，说道。
“老焦，老焦，你还行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喂，喂，哇塞，喂，你别乱吐。”
这焦杰被曹先在酒后套出了话，害得成佳忆挨打，更害得文仪当众失态，心中后悔不迭。那个气正没处撒，于是干脆双手一左一右抓住了曹先的衣服，直接‘哇哇’地吐在了曹先的身上，曹先本想再套一次话，哪知道此番情形不妙，两只胳膊被焦杰死死抓住，根本挣不开。自己的前胸、脖子上全部是焦杰的呕吐物，浑身上下就没眼看，像刚从粪堆里爬出来似的。
“晦气！”这曹先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发作，只得故作姿态地把焦杰扶回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一抱拳，说道。
“呃，我让焦杰吐了这一身，怕是也聚不成啦，我走了，以后再聚。”
众人一看，先有羊奇骂街，后有文仪失态，现在焦杰又把这餐厅吐得到处都是，如何还能再吃？于是纷纷借故离开。偌大的包间，已是空空荡荡，只剩下成佳忆和焦杰两人。
疲惫不堪的身体，酒精的作用，让成佳忆晕乎乎的，只觉得有两个人架起了他的身体，然后被人放在一条躺椅上躺下，一旁似乎吹着电风扇，脸上似乎有人在擦拭着自己的脸。
“成佳忆！成佳忆！成佳忆！咦，你们怎么在这里？”迷迷瞪瞪间，成佳忆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强睁开醉眼一看，却是文仪。
“文文，你怎么又回来了。”
“佳忆，你好些了没？你喝醉了，我有点担心，所以乘他们都走了，我就折回来看看你。刚才没把你打疼吧？”文仪走上前来，抱起了成佳忆，轻声说道。
“我没事，文文。”
“呃，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呃，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有点下不来台，好像，好像自己被人绿了的感觉。”文仪说道，脸色绯红。
“没事，不疼。”
“真没事？”
“真没事，哦，对了，焦杰也醉倒了，他呢。你快去找找他，别让他呛着了，容易出意外！”成佳忆突然说道。
“领导，没事，我刚才一直在这呢，你们同来的伴，我也安排人扶过来了。呃，在那躺着。”曹经理朝身后一指，说道。
成佳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焦杰也斜躺在一张躺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佳忆，文文，你俩要卿卿我我，能不能换个地，就非得在我面前秀恩爱么？”
“对不起，老焦。我不知道你在这。”成佳忆道。“文文，你扶我坐起来。”
“没事，兄弟，谢谢你还记挂我。”焦杰说道。
“对了，老焦，我倒有一事不明。”
“你说。”
“这文仪一向不是你的女神么？女神攒局，你竟然会迟到？”
“我是有原因的。”
“你老婆安排事了？”
“我还没结婚。”
“那你爸妈来海都了？”
“他们在老家。”
“这是为何？”
“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单位的同事为我庆生来着，我没有理由请假啊。”
“哦，今天原来是你生日啊。”成佳忆坐直了身体，说道。
“呃，我这有束花，刚刚从车上拿下来的，送你啦，生日快乐！”文仪一听，转手把成佳忆送她的花，送给了焦杰。
“文文，你说实话，你这专门拿着花过来，不是给我准备的吧？”焦杰接过花，却神情凄婉。
“老焦，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进？女神送你花，你就当专门给你买的，你会死么？”成佳忆骂道。
“哦，也对，谢谢你，文文。”焦杰回过味来，转嗔为喜。
“小曹，你安排人帮我们弄几杯蜂蜜水来。另外，我兄弟过生日，你给我们弄个芝士蛋糕来，还要找几个人过来唱生日歌。呃，这些给你！”成佳忆伸手拿过钱包，从中取了一沓钱，里面有十几张百元大钞。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看着弄就行了。”
“好的，谢谢领导。”
不多时，那曹经理用一辆小推车，推过来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满了三十根大小一样的蜡烛。关键是，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服务员，众人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焦杰和文仪、成佳忆一起吹灭了蜡烛。
然后，众人一起分享生日蛋糕。
“领导，刚才那个包间的果盘，你们撤得太早了，还没有来得及上，现在给您端过来？”曹经理道。
“好啊，端来吧，谢谢你。”成佳忆道。
“呃，这个室外的地方，还有两个电风扇，这边有个小门，可以直接从院子里出来。一会儿服务员下班了，你们可以聊到任何时候，聊完你们把小门带上就行。”曹经理道。
“好啊，谢谢你。”文仪笑道。
喧嚣声尽，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圆明园的蛙声还在起伏彼起。三人围坐在散台上。中间是一个大果盘，还有一些生日蛋糕。
在沉沉夜色中，三人的心也似乎静了下来。
“佳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文仪道。
“文文，我没有怪你。另外，那天晚上，我们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只是聊聊天。于芊芊上大学那会喜欢过我。而且她这个人个性冲动，容易做出事来，我怕她一时想不开，只得一直安慰她，开导她。当然了，这焦杰也没有瞎说，我身上确实有些印子，她说话间，时不时凑上来亲来亲去的，我也没有躲开。”成佳忆道。
“哼，被美女亲，你很享受，是吧？”文仪道。
“文文，你知道我，我并不懂得如何拒绝女孩子。”成佳忆道。
“你，你这个性格就是如此让人讨厌，却也让很多人喜欢，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文仪道。
成佳忆怕她纠着不放，只得转换话题，问道。
“老焦，你是怎么得罪这羊奇了？”
“嘿，这事啊，说来话长。你们听我慢慢讲起来。
她羊奇是从东州银行，地方上过来的，初到海都，也不认识什么圈内人，就天天和人家说，她是我亲同学，让别人帮她。
刚开始吧，我的一些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的确帮了她不少，可她呢？做事不局气。该给的返佣她给人扣下。那这业务上的事，就只有第一回，没有第二回喽。
业务一断呢，她又来找我，让我去协调。可我最近工作变动了，我去了洋国银行的机构业务部，已经不在金融市场部了，那这同业业务我根本协调不了啊。
可是这羊奇在圈内又需要我这关系，我也不敢给大家挑明了，只能含糊应付。
后来吧，这羊奇不知道在本单位吹下了什么牛，非要到我们总行金融市场部来谈同业合作，我这李鬼哪能接待？只能推说，这事必须得和她们总行的一把手谈。合着我这帮人还帮错了？”
“斗米恩，升米仇啊。”成佳忆道。“不过，羊奇这种人，不帮也罢。”
“对了，佳忆，今天不是休息日，你怎么会到这么早？”文仪奇道。
“哎，我本来是想找焦杰来着，我要去找机构业务部的人，协调一个泉城保险总对总协议签署的事。”
“可是，你也没有提前和我说啊。”焦杰奇道。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为难么？我原先以为你在金融市场部，在这种大行的总行，跨部门协调的事，不是太容易啊。”成佳忆道。
“佳忆，你安心吃瓜，这事我帮你搞定。”焦杰拿牙签戳起一片西瓜，给成佳忆。
“好啊，不会太为难你吧。”成佳忆道。
“不会，我们可以签个有条件的总对总。也就是说，有保底任务的那种，要求一年之内至少要达成三个亿的业务，如果达不到，第二年会取消，需要重新评估了，如果达到了，第二年继续有效。这种总对总协议，就比较容易一些。”焦杰道。
“那敢情好啊。”成佳忆道。
“还有，像洋国银行这种大行，它还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要求这家签约机构，在和它签约之前，必须和一家总资产达到一万亿以上的银行签过总对总。这一条，挡住了很多中小保险公司。”焦杰道。
“那它对签约的时间有要求么？”成佳忆问道。
“有，在洋国银行签约日之前就行。”焦杰道。
“哎，隔行如隔山，不知道这海都银行的总资产够不够一万亿？”成佳忆道。
“够了，这海都银行是城商行老大，肯定够。那就成！”焦杰道。
“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焦，我敬你！”成佳忆搞定大事，心情大畅。
“佳忆，同学三年，我不知道你如何看我，反正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呃，还有酒么？我还想喝。你最近一直在外地，这文文也在鹭岛，也是刚回来，咱们喝点。”焦杰道。
成佳忆找了找，只见脚边上，还有一瓶白酒，显是刚才在包间里面没有喝完的。于是找过来三只红酒杯，分成三杯倒下，递了一杯给文仪，递了一杯给焦杰。
焦杰右手端着红酒杯，看着里面的白酒，用手晃了晃，说道。
“佳忆，文文，现在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三人，一边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我最喜欢的人。我焦杰，开心！”
“老焦，我和你一样，你是我在海都大学最好的兄弟。你看，一边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我曾经最在乎的人。开心。”成佳忆道。
“我没你们那么多计较，你俩，喂，就是我的两个哥们。来，干。”文仪一听这成佳忆居然用了‘曾经’二字，禁不住黯然神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焦杰一看文仪的神色，显然是放不下成佳忆，心中一痛，也是一饮而尽。
成佳忆想着身怀六甲的林芳菲，想到自己数不清的莺莺燕燕，还有这同窗三年，终是辜负的眼前人，心中一酸，也是一饮而尽。
“佳忆，你要的总对总，我最晚下周五之前帮你搞定，你放心吧。要不你俩先走吧，我想再呆会。”焦杰吃了块西瓜，说道。
“老焦，你也不要一直单着，喜欢一个人就去勇敢的追。呃，文文，你也老大不小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不能给老焦一个机会？”成佳忆道。
“成佳忆，我告诉你，我回来找你，并不代表我喜欢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出意外？这局是我组的，我得对你们负责任。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对我指手划脚。我将来嫁给谁？要去跟谁？也许和这个人还有一点关系，但和你肯定没有一点关系。你是有妇之夫了，别天天在外勾勾搭搭的！”文仪喝了口蜂蜜水，说道。
成佳忆听之不悦，却也不想和她吵，只得仰头靠在躺椅上，抬头看天。
焦杰看了看两人，一边是挚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头不语。
文仪自觉无趣，却也不想改口说句软话，只得站起身，说道。
“成同学、焦同学，再见，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拎起小包，转身离开。
“菲菲，我一会儿把这些碗洗了，我得先走啦，下午的聚会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我得去买点东西带过去。”
“就从我家拿，不行么？”
“嗯，我还是另外买吧。”
“哼。”
“好啦，乖。”
凌菲一听，双手环抱，侧头靠在墙根边，说道。
“那随你。”
这成佳忆一回到海都，看到林芳菲大肚便便的样子，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呆在凌家，只得借故离开。
精明的凌菲自是心知肚明，却也并不点破。她清楚地知道，成佳忆再深情款款，一旦回到了海都，一旦让他见到了林芳菲，她自己就会是那块马上要被抛弃的破抹布，只得任由他去。
成佳忆离开凌家小院，去超市买好林芳菲明天要用的东西，一件件放进背包。然后驾车直奔晚上的聚会地点，位于公园附近的花家怡园。
六月底的天，这公园的荷叶正自舒展，荷花有一部分已经盛开，有一些却还是花苞。随处可见的芦苇和水草长势茂盛，在水面的微风中摇摆。
在花家怡园的户外，有一个遮阳棚，散布着七八个桌台，有几个纹着手臂的文艺男，正支着笔记本在讨论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什么策划公司的人。
角落里，还有一对小情侣在说悄悄话，那女孩子在那吃吃地笑。
此次聚会的召集者是班长文仪，她刚刚结束了在鹭岛的派驻，返回海都来工作，聚会主题也是欢迎文仪回归。
中午饭吃得很晚，那凌菲磨磨蹭蹭地吃完，已是下午两点，等成佳忆收拾完，到超市买好东西，再赶到花家怡园，已是下午五点。
成佳忆从车上拿下来四瓶白酒，两瓶红酒，放到包间。这包间并不大，摆放了十二把椅子。成佳忆让服务生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青柑泡上。
这服务生也是极有眼力，看了一眼，只见那小青柑金灿灿的，香气馥郁。不由得笑道。
“领导，新会陈皮，好东西啊，真香。”
过了一会儿，这餐厅曹经理过来了，问道。
“领导，一会儿有什么特殊需要么？”
“小曹，你帮我去弄束花，餐后帮我们送个大果盘。一会儿呢，我们多点一些菜，您看成么？”
“好啊。”
也才几分钟的功夫，那曹经理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束花，鲜红的玫瑰配着百合，大方而又得体。上面还喷了一些水，娇艳欲滴。
成佳忆刚刚拿着花，只见大门一开，一个娇俏的身影闪了进来。
“嗨，佳忆哥哥，这么早啊？”人未到，声先至，显是文仪来了。这文仪是江南省人，身材娇小，年龄其实倒长了成佳忆一岁，但在上课时，却经常跟在成佳忆后面，叫他佳忆哥哥。
“文仪，送你的花。”
“哎呀，这么好呀。”那文仪娇笑一声，接手鲜花，却又张开了双臂。“佳忆哥哥，来，咱拥抱一个。”
成佳忆一见这妞大大方方的，倒也不能扭捏，老脸一红，于是也故作镇静地说。
“来，文文，好久不见，抱一个。”
当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的相拥，成佳忆这才恍然记起，三年海都大学的同窗生涯，虽然他和文仪朝夕相处，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拥抱过。成佳忆用手拍了拍文仪的后背，笑道。
“文文，你在鹭岛那边过得怎么样？”
“哼，你这个骗子，还说要过来看我，人的鬼影都没见。”
“我，我这不是忙么？”
“忙，凤凰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都三年了，也没见你去。天天和谁混一块呢？呃，现在换人了么？还是那个林芳菲？”
“没有换，还是她。”成佳忆笑道。
“切，就你宝贝得不行。每次我们聚会，你都把她带上，像献宝似的，腻歪死了。”文仪笑骂道。
“好啦，呃，小曹还在这呢，来，帮咱俩拍个合影。”
“好嘞，领导。”这曹经理也聪明得紧，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既不插嘴，也不离开。拿起成佳忆的相机。
“嘞，你坐在这椅子上，我站你旁边。”文仪道。
成佳忆定了定心神，正襟危坐，这文仪扭过身，右手轻轻抚上成佳忆的肩头，身体靠在成佳忆一侧，如擎天立柱旁的蟠龙绕柱一般，亲近却又端庄。
“谢谢。”成佳忆道。
“喂，你把照片发给我，现在就发。”文仪道。
“你急什么？”
“哼，还不知道你，等你往家走，肯定在路上就把这照片删了，生怕这林芳菲看见，对吧？”
“好，我发，现在就发。”
文仪收到照片，拿一个编辑软件开始调色修图，调背景，弄得端庄大气。然后发到了班级群。
“哇，美女！”
“成佳忆，你起开，让我来。”
“喂，你们借机私会。”
“文仪，这不公平，为啥对佳忆这么好？”
“咦，你俩人还挺有夫妻相呢！”
“嗯，在一起。在一起。”
成佳忆不敢发言，只得转头看看文仪，那文仪却是一脸娇羞。
“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没看过。”
“呃，嗯。”成佳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得支应道。
“喂，大伙在问你话呢，你总不能让我表态吧？”文仪撅起嘴，看着成佳忆。
成佳忆想了想，在班级群里面敲下一段话。
“咱们同窗多年，感情真挚，早已经超越了一切，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文仪一看，笑靥如花，笑道。
“说得好，你还是挺能整的嘛。”
这曹经理却是个人精，也看不到班级群里面的情况，一见成佳忆语塞，连忙过来救急，笑道。
“领导，咱们晚上点什么菜？”
“小曹，这样吧，你先按十人标准，直接配，多配你这边的招牌菜，一会儿咱们吃着看人数，如果人数超过十个人了，咱们再加菜。”成佳忆说道。
“好嘞。”
成佳忆一看这文仪秀眉微蹙，心说不好。连忙又加了一句。
“小曹，你把这些菜配好，请这位美女看一下，要是行的话，你再下单，今天她最大。”
“是。”
这个马屁一拍，这文仪顿时喜笑颜开。笑道。
“佳忆，今天来的人不少，你看咱们怎么坐？要不你坐主位吧，这几年数你发展得最好。”
“文文，你看这样行不？你远来是客，按海都人的规矩。你坐主位，我呢，是你的马仔，就坐这个最下首的位置。到时候负责买单。”
“那其他人怎么坐呢？现在大家都大了，这座次讲究又多，不好平衡啊。”
“这好办，后面来的人，按时间来，除了咱俩，第三个到的人坐你右手边，第四个到的人坐你左手边，依次类推。”
“嗯，这个好，只是有点委屈你啦。”
“为文文服务，应该的。”成佳忆笑道。
“为我服务？好，小成啊，饭后跟我回去。”文仪笑道。
“不，我可不敢。我这手艺不行，伺候不好领导，不及格啊，怕扫了您的兴。”成佳忆笑道。
“切，你就是要回去陪那个林芳菲，抓紧时间交公粮，对吧？死样。”
“哦，芳菲她怀孕了。我得回家照顾她。”
“好吧，我的又暖心又温柔的佳忆哥哥，你就好好的陪你的佳人吧。”文仪酸溜溜地说道。
“哟哟哟，这是谁的佳忆哥哥啊，这么甜？”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屋外闪进一人，却是曹先。
“先哥，你来了啊。快坐。”成佳忆道。
“咦，那怎么坐？我坐哪？”曹先却并不就范，故意拿捏了下。
“大哥亲临，当然是坐美女旁边的第一号位了。”成佳忆笑道。
“第一号位，成吗？这不是成佳忆的专座吗？我能坐？”曹先笑道。
“哪能啊，现在大家都毕业了，随便坐。”成佳忆笑道，话一出口，成佳忆就知道说错了。
“成佳忆啊，成佳忆。你终于承认了吧？上学哪会，这文仪就是你相好的，她旁边就是你的专坐。”曹先笑道。
“喂，成佳忆，你什么意思啊？毕业了，我就成臭垃圾了，是吧？”文仪怒道，瞪圆了双眼。
“失言，失言，文文，对不起，我罚一杯。”成佳忆连忙给自己罚了一大口。这三两的白酒杯，倒是喝去了一半。这文仪一见，倒还心疼了。
“罚就罚，也没让你现在就喝，呃，你先喝点汤，再吃点菜。”说完，文仪给成佳忆盛了一碗汤，又夹了一碟菜，从桌子上转到成佳忆面前。
“哎呀，我这饭还没吃，秀恩爱都被你们给秀饱了。”曹先骂道。
又过了一会儿，同班同学陆续到齐，十二个位置坐得满满当当。成佳忆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
“咦，焦杰还没来，是不是少一个座位？”成佳忆道。
“哦，他刚才发信息说，他们部门有个聚餐，他得晚一会才能到，让大伙先吃，不用等他。”文仪道。
“切，有个聚餐？他呀，就是以为自己是大银行的，了不得，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同学一起吃饭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成佳忆定睛一看，却是羊奇，这女生较文仪还大上两岁，却情商堪忧，经常能弄一些出格的事出来。
文仪环顾一圈，见杯盘整齐，酒已倒上，于是端起杯，说道。
“各位同学，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三重含义。第一呢，是六月的最后一天，第二呢，是周五，是工作周的最后一天。第三呢，也是我和成佳忆从外地返回海都的日子，我是正式回到海都来工作，佳忆呢，是出差过来，不过呢。他早晚是要回到海都的，回到我们身边来，佳忆你说是不是？”
“哦，是，是。”成佳忆不忍拂她之意，只得应道。
“那好，各位同学，咱们深一口。”说罢，文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成佳忆一见，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中的半杯酒喝完，那文仪却面不改色。
众人开始吃菜，这曹先却唯恐天下不乱，问道。
“羊奇，大伙刚才见你气呼呼的，你倒是和大伙说说，这焦杰怎么惹着我们的羊妹妹了？”
“哼，你是不知道，这焦杰在洋国银行的金融市场部，我呢，是在一家小银行，东州银行，想找他联系点同业业务，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羊奇怒道。
“说什么了？”文仪问道。
“他说，得让我们东州银行本部的金融市场部负责人过来谈。”羊奇道。
“他真这么说？”曹先奇道。
“对啊。”羊奇道。
“羊姐，那他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呢？我看焦杰也不是这种人。”成佳忆道。
“不是这种人？这银行的人，最是势利眼了，当然喽，我有时候也会这样。”羊奇。
“羊姐，你们东州银行不是地方银行么？按说你们在海都也没有营业网点啊，严格说，是不能展业的吧？”成佳忆道。
“哼，现在这世道，哪家地方银行不派人在海都驻点展业？大不了，先谈着，最后签合同的时候，再换成合法的人来扣章不就得了？”羊奇道。
“我估计他们单位的风控可能比较严。”成佳忆道。
“成佳忆，这焦杰人又不来，你卖好给谁看呢？”羊奇道。
“羊姐姐，小弟这厢赔罪了哈，我罚一个。”成佳忆说道，端起酒杯正要喝，却被这曹先给拦住了。
“佳忆，喝交杯，呃，羊姐，你可愿意给成佳忆一个机会，和您喝个交杯？”
“好吧，我羊奇也不是小气的人，来吧。”羊奇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成佳忆一见，心中却暗暗叫苦，这文仪和他上学时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暗生情愫，要他当着文仪的面和别的女同学喝交杯，他却打死也不愿意。只得偷偷看了文仪一眼，那文仪摇了摇头，怒目圆睁，显是不允。
另外七八个同学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起哄。
“交杯！”
“交杯！”
这羊奇站了半天，却不见成佳忆起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怒骂道。
“成佳忆，你不要以为你是个什么领导，就拿腔拿调，在我们金融人眼里，你们这些做企业的，狗屁不是！”
“羊姐，是小弟失礼，我自罚一杯。”成佳忆站起身，将杯中三两白酒一饮而尽。
那羊奇却不说话，转过身去，看着墙壁，脸胀得通红，像是受到极大侮辱似的。
众人一见，都不愿意惹这个人，故意装作低头吃饭。这羊奇一见没人理她，骂得更起劲了。
“成佳忆，你们男人就是些好色之徒，就喜欢，呃，像文仪这样的，娇媚可人，胸大臀大的。呃，要是文仪和你交杯，你恐怕早就兴奋得晕过去了。”
“羊奇，你吃饭就吃饭，少说些有的没的。人家成佳忆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么的？”文仪怒道。
“哟，哟，哟，人家自己都没说话呢，你倒是心疼上了，好啊。心疼，那你倒是嫁给人家啊？人家都结婚七八年了，你还单到现在，你还在等什么呢？等人家离婚了来娶你啊？哈哈哈，我羊奇啊，没你这么好的定力。”这羊奇也是刻薄得很，字字诛心。
“你，你。”文仪气得浑身发抖。
成佳忆一见，这羊奇持续搅局，众人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安生。只得站起身，拿过一个红酒杯，倒满半斤白酒，走到羊奇面前，身体蹲了下来，仰望着羊奇，轻声说道。
“羊姐，我家芳菲怀孕了，我这人又在泉城，平时也照顾不了她，昨天晚上我刚刚从泉城赶回来。让我在这海都和人喝交杯酒，我觉得不太妥，心里面过不去这个坎。没别的意思，还请羊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这些话，从成佳忆口中说出来，字字诚恳，声音轻柔，说罢，成佳忆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哼，这还差不多，你起来吧。”羊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终于转过身来，坐直了身体。
“来，同学们，咱们敬羊姐一个，羊姐长驻海都，祝东州银行的业务蒸蒸日上。”那曹先一看事情解决了，倒会来事，撺掇着提了一杯。文仪、成佳忆也跟着言不由衷地陪了一杯。
这成佳忆怕这羊奇又弄出妖蛾子来，还专门给羊奇盛了一碗汤，双手奉上。
“嗯，今儿个吃得挺开心，喝得也高兴，这汤也不错。”羊奇一看主位上的文仪，脸都绿了，却也不便发作。于是放心大笑。正得意处，不料手机却响了。
“喂？怎么啦？什么？房顶漏水了？漏水了找物业啊？找楼上邻居啊？让物业检查，让邻居看看是什么回事啊？不熟？谁他妈没事和邻居熟？你去敲门啊？不敢？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真他妈废物！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回来！”
等羊奇打完电话，曹先问道。
“羊姐，这人谁啊，你儿子？”
“切，什么儿子，我老公。废物一个！走啦，我先回了，大家慢慢吃！”那羊奇说完，拿起衣柜里面的包，急冲冲地走了，连头也没有回。
“切，这种人，谁要当她老公，还不得倒了八辈子大霉！”文仪骂道。
“是啊，是啊。这种女人，要不得！”曹先道。
“是啊，是啊。”席上众人找到了新话题，齐声附和。
“咦，曹先，你这么能说会道，刚才怎么啦？哑巴啦？”文仪道。
“嘿，我这不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么？嘿嘿。”曹先道。
“你，你，还有你，刚才都他妈哑巴了，看见这泼妇不依不挠的整成佳忆，你们屁都不放一个，什么玩意。”文仪骂道。
成佳忆一见，连忙端起杯，走到文仪面前，低声说道。
“文文，为了一个羊奇，和大家吵翻，不值当。”然后故意高举着杯子，高声说道。“文文，我敬你一个。”
“敬我？成，来，交杯。”文仪说道。
“呃，好吧。”成佳忆伸出手去，把酒杯端平。那文仪却把手伸到成佳忆脑后，从脖子后面搂了过来，弄了个大交杯。
成佳忆老脸一红，只得往下半蹲，环住文仪，完成了这个大交杯。
“好！”众人齐声叫好。
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却见包间的大门被推开，那焦杰却走了进来。
“对不起，兄弟们，我来晚了。”
众人却都不说话，装作没有看见。这焦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怔在原地。成佳忆连忙转过身，放开怀中的文仪，说道。
“哎呀，老焦，快，上坐。你坐羊奇这个位置！”
“羊奇？她来了？不，我不坐她的位置，我另外找个位置吧。”焦杰连连摇头。
“哦，她走了，没事，你坐吧。”成佳忆道。
“不，我不坐她的位置。”焦杰坚持道。
“那好，那你坐我的位置，这地方靠外面一些，你别介意哈。这羊奇的位置可是靠着文仪的。”成佳忆道。
“文仪旁边本来就该你来坐，别人坐了也是白坐。呃，我刚才喝过酒了，那我现在就喝点茶水哈。”焦杰道。
“嘿，焦杰，看来你第一场没喝高啊，脑子没坏掉，懂事！”文仪道。
“那是。你文仪这点心思，全班谁不知道啊？”焦杰笑道。
“哼，讨厌！”文仪笑骂道。
“讨厌？讨厌也是要资本的！我焦杰可没资格让你讨厌。除非是这个人！”焦杰一指成佳忆，笑道。
“喂，老焦，这茶都堵不住你的嘴，那你给我起来，喝酒。”成佳忆道。
“好啦，不说了，不说了。我认怂。”焦杰道。
“小曹，你帮忙给这新来的领导换副碗筷，再多添个茶杯，再加杯蜂蜜水。”成佳忆道。
“好嘞。”那曹经理应了声，连忙去准备。
“咦，等等，老焦，这成佳忆这么惯着你，他是怕你说些什么呢？这里面有文章！快交代！”文仪马上看出了端倪，说道。
“没有，文文，咱们啥事都没有！”成佳忆一听，心头一慌，连忙说道。
这焦杰也连忙转过头去，低头喝茶，装作毫不知情。
可这文仪当年做了三年的班长，岂是这么好糊弄的？在海都大学上研究生时，为了方便晚上上课，这成佳忆和焦杰都申请了学生宿舍，而且他俩还是一个宿舍的哥们，肯定有秘密。
这搅屎棍曹先又来了，端过一杯白酒，说道。
“焦杰，当年，我们可都是知道你喜欢文仪，喜欢了三年。现在女神问你话，你怎么还遮遮盖盖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今儿个大伙问你，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女神？”
“没，没有，真的没有，对吧，佳忆？”焦杰说道。
“切，要么你说出来，要么你把这酒喝了！”文仪一见这光景，大怒，站起了身，说道。
“呃，我上一场已经喝大了，现在喝不了啊。”焦杰道。
“焦杰，这事你不说，这酒也不喝。我告诉你，咱俩友尽！以后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文仪大喝道。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那焦杰站起身，把这三两白酒一饮而尽。喝完酒的焦杰，摇摇晃晃的站不稳，那曹先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了焦杰。
“老焦，你咋样？”
“嗯，头有点晕。”
“嘿嘿，当年你和佳忆住宿舍的那些事，好玩吧？”
“嗯。”
“那究竟有多好玩，我说给我一个人听，他们听不见哈。”
“是啊，当年，那辅导员于芊芊晚上来查房，结果一屁股坐在成佳忆床上，赖着不走。哈哈，晚上还非要留宿。”
“啊，那你们咋处理的？”
“咋处理的？哄呗。”
“咋哄的？”
“这成佳忆给人家把好话、情话都说尽了，人家还不肯走，最后，哈哈。”
“最后怎么弄的？”
“最后成佳忆把这于芊芊背下了楼，又在那湖边陪着说了一晚上的情话，凌晨才被放回来，那脸上、脖子上，让人给啃得，跟猴屁股似的，哈哈哈。”
“哈哈哈。”
这曹先从焦杰口中套出了话，哈哈大笑。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也都哈哈大笑。
那文仪一听，更是柳眉倒竖，再看那成佳忆，却是呼呼大睡。不由得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拧住了成佳忆的耳朵，又扇了成佳忆一耳光，大声骂道。
“成佳忆，咱们同班那会，你天天在学校装谦谦君子，没想到却和这辅导员勾勾搭搭！莫不成你的这优秀学生干部是这么评出来的！不要脸，真不要脸！不要脸！”
骂着骂着，自己却哭了起来。看着一众同学目瞪口呆。
这成佳忆早醒了，但一看文仪失态，只得忍着疼，继续装睡。
其中一个女生走上前来，挽住文仪的胳膊，说道。
“文文，你看哈，像成佳忆这种不要脸的花心大萝卜，自有人收拾他。你看，你当年没有上他的贼船，就属万幸，这不是挺好的么？咱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不是？”
文仪一听，老脸一红，颓然坐下。
心想：是啊，我当年并不是人家的女朋友，也不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连小三都不是，我凭什么管人家呢？
可刚才已经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那也得收场啊，于是只得又站了起来，说道。
“感谢各位老同学来捧场，我喝多了，得先走了。我一会儿先去结个账，大家继续吃。改日咱们再聚。”
那曹先也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焦杰，说道。
“老焦，老焦，你还行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喂，喂，哇塞，喂，你别乱吐。”
这焦杰被曹先在酒后套出了话，害得成佳忆挨打，更害得文仪当众失态，心中后悔不迭。那个气正没处撒，于是干脆双手一左一右抓住了曹先的衣服，直接‘哇哇’地吐在了曹先的身上，曹先本想再套一次话，哪知道此番情形不妙，两只胳膊被焦杰死死抓住，根本挣不开。自己的前胸、脖子上全部是焦杰的呕吐物，浑身上下就没眼看，像刚从粪堆里爬出来似的。
“晦气！”这曹先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发作，只得故作姿态地把焦杰扶回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一抱拳，说道。
“呃，我让焦杰吐了这一身，怕是也聚不成啦，我走了，以后再聚。”
众人一看，先有羊奇骂街，后有文仪失态，现在焦杰又把这餐厅吐得到处都是，如何还能再吃？于是纷纷借故离开。偌大的包间，已是空空荡荡，只剩下成佳忆和焦杰两人。
疲惫不堪的身体，酒精的作用，让成佳忆晕乎乎的，只觉得有两个人架起了他的身体，然后被人放在一条躺椅上躺下，一旁似乎吹着电风扇，脸上似乎有人在擦拭着自己的脸。
“成佳忆！成佳忆！成佳忆！咦，你们怎么在这里？”迷迷瞪瞪间，成佳忆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强睁开醉眼一看，却是文仪。
“文文，你怎么又回来了。”
“佳忆，你好些了没？你喝醉了，我有点担心，所以乘他们都走了，我就折回来看看你。刚才没把你打疼吧？”文仪走上前来，抱起了成佳忆，轻声说道。
“我没事，文文。”
“呃，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呃，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有点下不来台，好像，好像自己被人绿了的感觉。”文仪说道，脸色绯红。
“没事，不疼。”
“真没事？”
“真没事，哦，对了，焦杰也醉倒了，他呢。你快去找找他，别让他呛着了，容易出意外！”成佳忆突然说道。
“领导，没事，我刚才一直在这呢，你们同来的伴，我也安排人扶过来了。呃，在那躺着。”曹经理朝身后一指，说道。
成佳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焦杰也斜躺在一张躺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佳忆，文文，你俩要卿卿我我，能不能换个地，就非得在我面前秀恩爱么？”
“对不起，老焦。我不知道你在这。”成佳忆道。“文文，你扶我坐起来。”
“没事，兄弟，谢谢你还记挂我。”焦杰说道。
“对了，老焦，我倒有一事不明。”
“你说。”
“这文仪一向不是你的女神么？女神攒局，你竟然会迟到？”
“我是有原因的。”
“你老婆安排事了？”
“我还没结婚。”
“那你爸妈来海都了？”
“他们在老家。”
“这是为何？”
“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单位的同事为我庆生来着，我没有理由请假啊。”
“哦，今天原来是你生日啊。”成佳忆坐直了身体，说道。
“呃，我这有束花，刚刚从车上拿下来的，送你啦，生日快乐！”文仪一听，转手把成佳忆送她的花，送给了焦杰。
“文文，你说实话，你这专门拿着花过来，不是给我准备的吧？”焦杰接过花，却神情凄婉。
“老焦，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进？女神送你花，你就当专门给你买的，你会死么？”成佳忆骂道。
“哦，也对，谢谢你，文文。”焦杰回过味来，转嗔为喜。
“小曹，你安排人帮我们弄几杯蜂蜜水来。另外，我兄弟过生日，你给我们弄个芝士蛋糕来，还要找几个人过来唱生日歌。呃，这些给你！”成佳忆伸手拿过钱包，从中取了一沓钱，里面有十几张百元大钞。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看着弄就行了。”
“好的，谢谢领导。”
不多时，那曹经理用一辆小推车，推过来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满了三十根大小一样的蜡烛。关键是，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服务员，众人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焦杰和文仪、成佳忆一起吹灭了蜡烛。
然后，众人一起分享生日蛋糕。
“领导，刚才那个包间的果盘，你们撤得太早了，还没有来得及上，现在给您端过来？”曹经理道。
“好啊，端来吧，谢谢你。”成佳忆道。
“呃，这个室外的地方，还有两个电风扇，这边有个小门，可以直接从院子里出来。一会儿服务员下班了，你们可以聊到任何时候，聊完你们把小门带上就行。”曹经理道。
“好啊，谢谢你。”文仪笑道。
喧嚣声尽，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圆明园的蛙声还在起伏彼起。三人围坐在散台上。中间是一个大果盘，还有一些生日蛋糕。
在沉沉夜色中，三人的心也似乎静了下来。
“佳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文仪道。
“文文，我没有怪你。另外，那天晚上，我们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只是聊聊天。于芊芊上大学那会喜欢过我。而且她这个人个性冲动，容易做出事来，我怕她一时想不开，只得一直安慰她，开导她。当然了，这焦杰也没有瞎说，我身上确实有些印子，她说话间，时不时凑上来亲来亲去的，我也没有躲开。”成佳忆道。
“哼，被美女亲，你很享受，是吧？”文仪道。
“文文，你知道我，我并不懂得如何拒绝女孩子。”成佳忆道。
“你，你这个性格就是如此让人讨厌，却也让很多人喜欢，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文仪道。
成佳忆怕她纠着不放，只得转换话题，问道。
“老焦，你是怎么得罪这羊奇了？”
“嘿，这事啊，说来话长。你们听我慢慢讲起来。
她羊奇是从东州银行，地方上过来的，初到海都，也不认识什么圈内人，就天天和人家说，她是我亲同学，让别人帮她。
刚开始吧，我的一些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的确帮了她不少，可她呢？做事不局气。该给的返佣她给人扣下。那这业务上的事，就只有第一回，没有第二回喽。
业务一断呢，她又来找我，让我去协调。可我最近工作变动了，我去了洋国银行的机构业务部，已经不在金融市场部了，那这同业业务我根本协调不了啊。
可是这羊奇在圈内又需要我这关系，我也不敢给大家挑明了，只能含糊应付。
后来吧，这羊奇不知道在本单位吹下了什么牛，非要到我们总行金融市场部来谈同业合作，我这李鬼哪能接待？只能推说，这事必须得和她们总行的一把手谈。合着我这帮人还帮错了？”
“斗米恩，升米仇啊。”成佳忆道。“不过，羊奇这种人，不帮也罢。”
“对了，佳忆，今天不是休息日，你怎么会到这么早？”文仪奇道。
“哎，我本来是想找焦杰来着，我要去找机构业务部的人，协调一个泉城保险总对总协议签署的事。”
“可是，你也没有提前和我说啊。”焦杰奇道。
“嘿嘿，我这不是怕你为难么？我原先以为你在金融市场部，在这种大行的总行，跨部门协调的事，不是太容易啊。”成佳忆道。
“佳忆，你安心吃瓜，这事我帮你搞定。”焦杰拿牙签戳起一片西瓜，给成佳忆。
“好啊，不会太为难你吧。”成佳忆道。
“不会，我们可以签个有条件的总对总。也就是说，有保底任务的那种，要求一年之内至少要达成三个亿的业务，如果达不到，第二年会取消，需要重新评估了，如果达到了，第二年继续有效。这种总对总协议，就比较容易一些。”焦杰道。
“那敢情好啊。”成佳忆道。
“还有，像洋国银行这种大行，它还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要求这家签约机构，在和它签约之前，必须和一家总资产达到一万亿以上的银行签过总对总。这一条，挡住了很多中小保险公司。”焦杰道。
“那它对签约的时间有要求么？”成佳忆问道。
“有，在洋国银行签约日之前就行。”焦杰道。
“哎，隔行如隔山，不知道这海都银行的总资产够不够一万亿？”成佳忆道。
“够了，这海都银行是城商行老大，肯定够。那就成！”焦杰道。
“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焦，我敬你！”成佳忆搞定大事，心情大畅。
“佳忆，同学三年，我不知道你如何看我，反正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呃，还有酒么？我还想喝。你最近一直在外地，这文文也在鹭岛，也是刚回来，咱们喝点。”焦杰道。
成佳忆找了找，只见脚边上，还有一瓶白酒，显是刚才在包间里面没有喝完的。于是找过来三只红酒杯，分成三杯倒下，递了一杯给文仪，递了一杯给焦杰。
焦杰右手端着红酒杯，看着里面的白酒，用手晃了晃，说道。
“佳忆，文文，现在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三人，一边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我最喜欢的人。我焦杰，开心！”
“老焦，我和你一样，你是我在海都大学最好的兄弟。你看，一边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我曾经最在乎的人。开心。”成佳忆道。
“我没你们那么多计较，你俩，喂，就是我的两个哥们。来，干。”文仪一听这成佳忆居然用了‘曾经’二字，禁不住黯然神伤，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焦杰一看文仪的神色，显然是放不下成佳忆，心中一痛，也是一饮而尽。
成佳忆想着身怀六甲的林芳菲，想到自己数不清的莺莺燕燕，还有这同窗三年，终是辜负的眼前人，心中一酸，也是一饮而尽。
“佳忆，你要的总对总，我最晚下周五之前帮你搞定，你放心吧。要不你俩先走吧，我想再呆会。”焦杰吃了块西瓜，说道。
“老焦，你也不要一直单着，喜欢一个人就去勇敢的追。呃，文文，你也老大不小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不能给老焦一个机会？”成佳忆道。
“成佳忆，我告诉你，我回来找你，并不代表我喜欢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出意外？这局是我组的，我得对你们负责任。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对我指手划脚。我将来嫁给谁？要去跟谁？也许和这个人还有一点关系，但和你肯定没有一点关系。你是有妇之夫了，别天天在外勾勾搭搭的！”文仪喝了口蜂蜜水，说道。
成佳忆听之不悦，却也不想和她吵，只得仰头靠在躺椅上，抬头看天。
焦杰看了看两人，一边是挚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低头不语。
文仪自觉无趣，却也不想改口说句软话，只得站起身，说道。
“成同学、焦同学，再见，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也不等两人回话，拎起小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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