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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六平纵论飙车党 孙虎夜宿金凤坡

    从小生长在江南水乡的孙虎,对于河湾苇荡,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孙虎驱车驶离海都公安局,直奔白河湾而去。厚厚的大衣下面,是三幅手铐和两把手枪,另外,在后背处还别有两把军刺。这些装备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以他的身手,对付二十人都绰绰有余了。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驶近白河湾。沿白河湾大桥往西,河面一直没有结冰。堤岸边上,停着一辆皮卡。孙虎把汽车挨着皮卡停下来。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支小雪茄,点上烟抽了起来。

    一会儿,从皮卡上下来一位妇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虽然脸上有两坨腮红,但扔掩不住身材婀娜。女人上下打量着孙虎,低头不语,转头又趴着窗户和司机说着什么。

    那司机一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回看,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老兄,是你啊,嘿嘿。”

    孙虎定睛一看,却是邹六平。

    “六子,是你啊,来,抽只烟。”孙虎笑道,抽出一只烟,递给邹六平。那人接过烟,扒拉了几口,哈哈一笑。

    “老兄,你是不知道哇,这是我媳妇,我们怕是渔政的人。不敢出来下网。”

    “哈哈,没事,咱们抽完这支烟,我帮你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好哇。”这邹六平一听,喜上眉梢,连忙抓紧扒拉了几口。说道“媳妇,你放风,看着点。”

    孙虎知他心意,干脆猛吸了一口,把烟掐灭了,笑道。

    “来,咱们开始弄吧。”

    “好嘞。”

    邹六平打开车斗,那里面是一个打好气的筏子。两人合力把筏子从车上抬下来,靠河边放在水上,筏子里面是一串渔网。还有两片桨板。

    邹六平拿出渔网的一头,递给孙虎,孙虎拿过来,找个长木桩钉在河岸边。又拿过来一个长棍把筏子推向河心。

    那邹六平拿出桨板,在河中划向对岸,这渔网随着筏子的漂移逐渐落入水中,河面并不宽,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对岸。

    邹六平下完网,又划到西边,拉起一个前几天下的渔网,把网一点一点地收到筏子里来。等网收完,又正好回到了河边来。

    孙虎探头一看,这一网的鱼可真不少,足足有几十斤。鲤鱼、黑鱼、翘嘴都有。

    邹六平招了招手,孙虎走过去,两人合力把筏子直接抬上了皮卡车。

    三人回到住处,正是金凤坡民宿。

    孙虎帮邹六平把渔网带着鱼拿到民宿后面的浅水池中,帮邹六平开始卸下网上的鱼。

    “老弟,你这一网,粘上的鱼可真不少。”

    “是啊,这网我下了三天了。比昨天那个网强多啦,昨天那网,还倒霉,粘上两个铁坨子。”

    铁坨子!

    孙虎头心一动,突然问道。

    “老弟,我问你,这白河最深处有多深?”

    “大约四米多吧,就是在河中心那块。”

    “最浅处呢?”

    “也就半米左右。”

    “那你这渔网有多宽呢?”

    “我看这长度,也就一米,一米二三的样子。”

    “你看哈,你那天网上挂着两个铁坨子,按说,这小小的木塞根本浮不起那么重的铁坨子,铁坨子应该沉到河底才对。在河中心那个地方,铁坨子沉下去的话,根本挂不到渔网上来。”

    “对啊!除非,除非这铁坨子是绑在木板上或是浮瞟上。可是谁又那么无聊,把两个铁坨子浮起来扔到河中间去呢?真是见了鬼了!”

    “白河湾,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孙虎喃喃自语道。

    晚上,邹六平让媳妇炒了几个菜,开了两瓶啤酒。几杯酒下肚,这邹六平的话就多了起来。

    “老兄啊,您怎么称呼?”

    “林虎,长你几岁,你叫我虎哥就行。”

    “虎哥。好哇,你喜欢开捷豹,我也喜欢开捷豹。我刚才看你开车,就是练家子,嗯,你打渔也是练家子。大哥真行。”

    “难怪你们这民宿有名,原来是用的白河湾的野生鱼。哈哈。”

    “是啊,不过有时候渔政的人也会管。为什么管呢?咱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打渔!就是因为有些人家,家里的后生不愿意打渔,有的人离开了村里,有的人留在村里,但不愿意打渔,就到处去说道我们,说不公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是啊,虎哥,您说得对,来,咱们走一个!”

    “咦,你说这白河湾,还有几户人家打渔呢?”

    “没啦,没几户啦,现在总共也就五六户打渔。大部人都是拿着钓鱼杆,时不时弄两杆算球。”

    “那谁家打的鱼最多呢?”

    “现在啊,每个人家伙什不一样。要说最多,还得是老韩家,就是上次你见过的出事的那家,他们家有船,时不时拿船打鱼。”

    “那为什么他们家有船呢?渔政的不管么?”

    “嘿,这姓韩的,他们家祖上原来是这儿的地保。后来他哥又当过村长。当然喽,现在啊,主要是他老韩会做人,时不时拿船帮当地河道做个清淤、除草、疏浚河道什么的。也算是半工半赈了。那他顺道打个鱼,咱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嗯,这人挺精明的哈。”

    “那是,不过要说精,这白河湾第一聪明人并不是他。”

    “哟,那是谁?估计应该是老弟了吧?你们这金凤坡民宿可是这白河湾第一家!”

    “我们!差远啦。第一聪明人是他儿,韩潮!号称白河湾首富。”

    “六平老弟,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破打鱼的,能成什么首富?”

    “打鱼的?那是他爹,他啊,认识枉们海都当地的一批富二代,他们有个圈子,号称河湾天团。其实就是一帮飙车党。这韩潮,你看这貌不惊人的小胖子,居然是河湾天团的少主。”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又是怎么当上的少主?”

    “这人聪明,他有白河湾有两个发小,从小就是他的小跟班,他们家不是拆迁了么?这韩潮就花钱买了两辆大房车,就停在白河湾的飙车基地。”

    “基地在哪呢?”

    “白河湾水库大桥那,那个地方神奇得很,是一段盘山公路的拐弯处,正好能停一百多辆车,一般的车都是路过,只有这帮玩票才停下来。另外,经常会有一帮机车党过去玩。”

    “机车党,又怎么和飙车党玩一块了呢?”

    “现在玩机车的年轻人,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韩胖子弄两个房车在那,居心不良,这飙车的人一般都会下注,那就是赌了,赌败了,自然要拿钱出来,要是赌赢了,自然是要把妹的,正好机车妹子们是现成的,就直接在房车里面交易了。连嫖带赌都干齐全了。”

    “难怪,那这韩潮还在这水库作庄呐。光有两辆房车也不够呐。”

    “何止啊,这白河湾远近有钱的年轻人,也纷纷买来房车给韩潮凑局,这队伍是越来越壮大喽。都好几年了。现在啊,这韩胖子玩上了瘾,有个飙车的二代说,光赌,光把妹不过瘾,他们还想要更上瘾的东西。你说这韩胖子怎么着?”

    “他大手一挥,说,没事!我搞定,第二天,他就买来第三辆房车,安排他的第三个小弟来开。另外,说从外地找了个牛逼大哥过来供货。三毒齐活了。有些人看不过了,提醒他,说韩胖子,你这么玩,迟早会出事。果不其然,昨天他爹就出事了吧。”

    “他们这帮人,在海都在地界上这么玩,不怕被抓么?”

    “抓?怎么抓?白河水库这地方,大部分不会去,他们开的房车,有专人望风,一有动静,公安还没出动,这帮小子全跑了。关键是,他们一般都是十二点才出发,玩到凌晨五点结束,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小子怎么也门清?”

    “嘿嘿。我这人吧,也喜欢赛车,不过手艺不好,顶多也就眼着一起跑跑,我一不买民,二不把妹,开完车就回家。顶多也就从家里带点点心给他们。嗨,都是一帮年轻人的圈子,也不能太生份啊。”

    “来,咱再走了个。”

    两人聊得正酣,这邹六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叽里呱啦说了半天。

    邹六平回到桌边,喝下一大口酒,神色凝重。

    “六子,怎么啦?”

    “哎,你说这世道。要说起来,自从拆迁之后,我邹六平安安份份带着媳妇开民宿,日子过得有模有样,可自从这韩潮捞上偏门之后,他就稳压我一头。村里这帮小年轻,全成了他的马仔。你看看,又在我这里得瑟呢。他刚才邀我明晚参加他们的活动。”

    “一个偏门的屁崽子,他得瑟个屁,要说,还是你稳当些。”孙虎喝下一大口酒,说道。

    “就是,他姓韩的摆谱,你又何必去捧他的臭脚?”邹六平媳妇送过来一个菜,说道。

    “你懂什么?大老爷们的事。年轻人全去了,单少我一个,以后我在村里还怎么玩?”邹六平道。

    “那你和虎哥一起去,正好你俩都开捷豹,相互有个照应,还有,你去完就给我死回来,别烂在外面了。”邹六平媳妇拧了把邹六平的耳朵,说道。

    “哎,放手。”

    等女人走远,孙虎问道。

    “这周三非年非节的,韩胖子玩什么花活呢?”

    “他们啊,平时就是在周三晚上或者周五晚上聚。这一次呢,这韩胖子还有个主题,说是他爹出来了,他们家是清白的。给大伙宣布下。看来,这老韩家,还有点根,这么大的事,居然这么快就摆平了。真牛。”

    孙虎内心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

    “老弟啊,我明天晚上陪你一起去,也去开开眼。”

    “也好,不过老哥你到了那个鬼地方,千万别乱说话,这地方很杂,听说有不少道上的,咱们别惹事出来才好。”

    “行啊,听老弟的。”

    “哎,说来惭愧,我这车啊,在这里面算比较次的,可是我跑起来并不赖,车不好,就靠水平补,你说是不是?”

    “是啊。”

    “对了,你第一次去,这路上视野不好,你尽量开车走里侧,靠山体这一侧,安全些,外侧啊,搞不好翻山沟里面去了,太危险啦。”

    “行,我听你的。”孙虎哈哈一笑,仰头将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邹六平亦是一饮而尽。

    晚上,孙虎睡在这金凤坡,听着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卷宗上的记载,海都公安局目前掌握的资料,暴战、南云和暴峥的尸检报告。韩勇的供词。一幕又一幕,像过电影一样从孙虎的脑海中闪过。

    邹六平、韩勇、韩潮、铁坨子、筏子、渔船,在孙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后来,还有钟旭自责的老脸,茄子似的。

    还有鲁姗姗凄厉的哭声,伴随着山里头啁吟的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