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咒骂
花轿摇啊摇，新娘子睁开眼。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耳边传来了沉闷的敲锣打鼓声，唢呐像是伤了喉咙的老人，扯着嗓子拼命喊着。与其说是婚曲，倒不如说是丧乐。
昨晚在连书君他们走后，或许是因为心安感，孙雯雯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回去。
醒来后，依旧是四肢无力，头脑发胀。
看来，为了以防万一，昨晚的后半夜，有人再次给她下了迷药。
孙雯雯用力晃了几下脑袋，将盖在头上的白布抛了下来。
白得瘆人的花轿，随着抬轿人的摇晃，左右两侧的帘子时不时地漏出黯淡的光芒。
孙雯雯轻轻靠在了花轿的内壁上。
透过窗子，拥簇的天空中翻滚着灰蒙蒙的云层，一直往人头顶上压。
一张似笑非笑侧面突然从花轿背后钻了上来，接着，他的底下撒起了一把白色的细纸，像是烟花一样绽放，接着向后飘散开来。
原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背着纸人，相伴花轿前行。
“外婆，你快来看，今年又要结婚喽！”稍前方，男孩童言无忌，高兴地看着白色花娇。
但家里的老人赶紧抓住了她的手，将男孩拉回到房间里，一边说着：“别看了，当心鬼来喽，把你的魂都给吸走。”
嘭！
大门关上，整个水涧村里再一次只剩下诡异的锣鼓声荡漾。
没多久，穿过了水涧村，要去往山间湖潭，还得经过一片小树丛。
抬轿的老汉们刚走进去，冰冷的山风带着淡淡的雾气扩散而来，整片树丛随之沙沙作响。
花轿的帘子被山风稍稍吹起，孙雯雯仿佛能听到鬼婴那凄厉兴奋的笑声从远处冰彻的湖潭当中传了过来。
“停一下。”是村长的声响，“阿婆，新娘子的头盖好像掉了，你进去看看。”
孙雯雯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没多久，她就感觉一直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扶正了她的脑袋，接着，绣着福字的白色头盖重新遮挡了孙雯雯的视线。
“继续走吧。”
轿后，尖锐刺耳的唢呐再次奏响，与山风两相应和。
几个年迈的村里人抬着苍白色的花轿继续一摇一晃，慢悠悠地前行在树林当中。每走几步路，两侧的人便会洒下白花花的碎纸。
而在花轿最前头，几个老妇女手中点起了白色的蜡烛，或是举着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
由她们为出嫁队伍带路，拨开了逐渐弥漫林中的雾气。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水涧村外的湖潭当前。
今日，整片潭水更是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宛若一面镜子，倒映着逐渐发黑的天空。
两排老妇女们向着左右散开，整齐地将香与蜡烛插到了湖潭的边缘。
山风从水面上卷来，顿时间蜡烛熄灭，焚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下降。
两边的老妇女见状，连忙退到了花轿边上。
村长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对着湖潭喊道：“新郎登堂，迎亲新娘。”
抬轿人这才放下了轿子，帮着两位阿婆揭开了花轿的帘子，由她们夹着孙雯雯捆在一起的双手，走出了花轿。
风吹走了孙雯雯脸上的盖头，随后，湖边的蜡烛上自个儿冒出了火苗。
村长对着阿婆们点了点头。
另外两位阿婆从撒着白色碎纸老人背上取过了送财童子的纸人，率先放入湖潭当中。随后，夹着孙雯雯的阿婆将她抬起，放到了纸人的身上。
水面上微波荡漾，慢慢地将承载着新娘子的纸人带到了湖潭的正中央。
下一秒，一人两纸便咕咚一声，直接沉没了下去。
水涧村的众人松了口气，每个人的眉宇间都流露出喜悦的表情。
离开时的奏乐中，这才带上了一丝喜庆的感觉。
——
听到村长的话语后，孙雯雯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装作依旧沉睡的模样。
从掀开头盖开始，到被放到水中，她的耳边似乎一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呢喃。但无论孙雯雯怎么集中注意力到耳朵上，都无法分辨这种声音在讲什么。
躺在两个纸人身上，随着湖潭慢慢飘向中央，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响。
——你，终于来了。
——会是你吗？妈妈。
妈妈？这就是轩辕镜说得鬼婴吗？
孙雯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强烈的引力吸进了湖潭当中。
无比冰冷的潭水浸透了她的整个身子，孙雯雯睁开了眼睛，她明明还距离水面不到一米的距离，天空中的光正在快速减弱，漆黑的颜色从眼睛的边角侵蚀而来。
力气有些恢复了，连书君和轩辕镜给她重新捆绑的时候，打了个活结，孙雯雯用力地挣扎了两下，便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她展开双臂，想要往水面上游去。
但发现根本没有用，自己依旧在不断地坠向无边的深渊，像是折翼的飞鸟。
有东西贴着她后背划过，顺着脊梁，摸到了孙雯雯的大腿之间。
是鱼吗？还是鬼婴了缠上来？
孙雯雯并不像探个究竟，毕竟轩辕镜告诉过她，在水中的时候，尽量不要回头。
当然，她也不用回头。
因为眼睛底下，一团像是水中散开的淡红色颜料，从腹部开始，延展出细细的触手缠上了她的大腿、手臂、脖子······
同时，彻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手脚被冻僵了，开始不听使唤，就连意识里也开始慢慢退散。
原本寂静的水潭中，开始变得无比喧闹，无端的咒骂剥夺着孙雯雯最后的意识。
——你个J货，不要再出现在老子面前。
——啧啧啧，在以前，不守贞德是要浸猪笼的。死了也活该。
······
扑通——
就在这时候，一声落水的声音打破了所有声响。
紧接着，孙雯雯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迅速回暖，尤其是腰上的一圈，甚至开始有些烫得生疼。
是轩辕镜所绘制的血咒生效了！
原本包裹着她的那团淡红色水雾被这股灼烧感逼退，根本动不了孙雯雯半分。
但鬼婴当然不打算放弃，它将自己的身形扩散成一个鸡蛋包裹住孙雯雯。
血咒并不是永久的，再加上，人不可能在水下呼吸，大不了等上一些时间便是。
但他没有注意到，平静的潭水中，两道黑影正向着这边飘荡过来。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耳边传来了沉闷的敲锣打鼓声，唢呐像是伤了喉咙的老人，扯着嗓子拼命喊着。与其说是婚曲，倒不如说是丧乐。
昨晚在连书君他们走后，或许是因为心安感，孙雯雯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回去。
醒来后，依旧是四肢无力，头脑发胀。
看来，为了以防万一，昨晚的后半夜，有人再次给她下了迷药。
孙雯雯用力晃了几下脑袋，将盖在头上的白布抛了下来。
白得瘆人的花轿，随着抬轿人的摇晃，左右两侧的帘子时不时地漏出黯淡的光芒。
孙雯雯轻轻靠在了花轿的内壁上。
透过窗子，拥簇的天空中翻滚着灰蒙蒙的云层，一直往人头顶上压。
一张似笑非笑侧面突然从花轿背后钻了上来，接着，他的底下撒起了一把白色的细纸，像是烟花一样绽放，接着向后飘散开来。
原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背着纸人，相伴花轿前行。
“外婆，你快来看，今年又要结婚喽！”稍前方，男孩童言无忌，高兴地看着白色花娇。
但家里的老人赶紧抓住了她的手，将男孩拉回到房间里，一边说着：“别看了，当心鬼来喽，把你的魂都给吸走。”
嘭！
大门关上，整个水涧村里再一次只剩下诡异的锣鼓声荡漾。
没多久，穿过了水涧村，要去往山间湖潭，还得经过一片小树丛。
抬轿的老汉们刚走进去，冰冷的山风带着淡淡的雾气扩散而来，整片树丛随之沙沙作响。
花轿的帘子被山风稍稍吹起，孙雯雯仿佛能听到鬼婴那凄厉兴奋的笑声从远处冰彻的湖潭当中传了过来。
“停一下。”是村长的声响，“阿婆，新娘子的头盖好像掉了，你进去看看。”
孙雯雯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没多久，她就感觉一直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扶正了她的脑袋，接着，绣着福字的白色头盖重新遮挡了孙雯雯的视线。
“继续走吧。”
轿后，尖锐刺耳的唢呐再次奏响，与山风两相应和。
几个年迈的村里人抬着苍白色的花轿继续一摇一晃，慢悠悠地前行在树林当中。每走几步路，两侧的人便会洒下白花花的碎纸。
而在花轿最前头，几个老妇女手中点起了白色的蜡烛，或是举着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
由她们为出嫁队伍带路，拨开了逐渐弥漫林中的雾气。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水涧村外的湖潭当前。
今日，整片潭水更是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宛若一面镜子，倒映着逐渐发黑的天空。
两排老妇女们向着左右散开，整齐地将香与蜡烛插到了湖潭的边缘。
山风从水面上卷来，顿时间蜡烛熄灭，焚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下降。
两边的老妇女见状，连忙退到了花轿边上。
村长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对着湖潭喊道：“新郎登堂，迎亲新娘。”
抬轿人这才放下了轿子，帮着两位阿婆揭开了花轿的帘子，由她们夹着孙雯雯捆在一起的双手，走出了花轿。
风吹走了孙雯雯脸上的盖头，随后，湖边的蜡烛上自个儿冒出了火苗。
村长对着阿婆们点了点头。
另外两位阿婆从撒着白色碎纸老人背上取过了送财童子的纸人，率先放入湖潭当中。随后，夹着孙雯雯的阿婆将她抬起，放到了纸人的身上。
水面上微波荡漾，慢慢地将承载着新娘子的纸人带到了湖潭的正中央。
下一秒，一人两纸便咕咚一声，直接沉没了下去。
水涧村的众人松了口气，每个人的眉宇间都流露出喜悦的表情。
离开时的奏乐中，这才带上了一丝喜庆的感觉。
——
听到村长的话语后，孙雯雯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装作依旧沉睡的模样。
从掀开头盖开始，到被放到水中，她的耳边似乎一直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呢喃。但无论孙雯雯怎么集中注意力到耳朵上，都无法分辨这种声音在讲什么。
躺在两个纸人身上，随着湖潭慢慢飘向中央，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响。
——你，终于来了。
——会是你吗？妈妈。
妈妈？这就是轩辕镜说得鬼婴吗？
孙雯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强烈的引力吸进了湖潭当中。
无比冰冷的潭水浸透了她的整个身子，孙雯雯睁开了眼睛，她明明还距离水面不到一米的距离，天空中的光正在快速减弱，漆黑的颜色从眼睛的边角侵蚀而来。
力气有些恢复了，连书君和轩辕镜给她重新捆绑的时候，打了个活结，孙雯雯用力地挣扎了两下，便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她展开双臂，想要往水面上游去。
但发现根本没有用，自己依旧在不断地坠向无边的深渊，像是折翼的飞鸟。
有东西贴着她后背划过，顺着脊梁，摸到了孙雯雯的大腿之间。
是鱼吗？还是鬼婴了缠上来？
孙雯雯并不像探个究竟，毕竟轩辕镜告诉过她，在水中的时候，尽量不要回头。
当然，她也不用回头。
因为眼睛底下，一团像是水中散开的淡红色颜料，从腹部开始，延展出细细的触手缠上了她的大腿、手臂、脖子······
同时，彻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手脚被冻僵了，开始不听使唤，就连意识里也开始慢慢退散。
原本寂静的水潭中，开始变得无比喧闹，无端的咒骂剥夺着孙雯雯最后的意识。
——你个J货，不要再出现在老子面前。
——啧啧啧，在以前，不守贞德是要浸猪笼的。死了也活该。
······
扑通——
就在这时候，一声落水的声音打破了所有声响。
紧接着，孙雯雯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迅速回暖，尤其是腰上的一圈，甚至开始有些烫得生疼。
是轩辕镜所绘制的血咒生效了！
原本包裹着她的那团淡红色水雾被这股灼烧感逼退，根本动不了孙雯雯半分。
但鬼婴当然不打算放弃，它将自己的身形扩散成一个鸡蛋包裹住孙雯雯。
血咒并不是永久的，再加上，人不可能在水下呼吸，大不了等上一些时间便是。
但他没有注意到，平静的潭水中，两道黑影正向着这边飘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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