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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雨夜逃亡

    屋顶被叶无邪踩掉的的瓦片顺着倾斜的屋顶滑落,寂静的夜空中只留下瓦片与屋顶磕碰的声音,叶无邪此时已来不及阻拦。

    只见瓦片飞出屋檐,清脆的破碎声如同沉寂的水面投入的石子一般,打破了这夜空的宁静。

    “什么声音,你们几个快去看看?”果不其然,贼人听到声响立刻行动了起来。

    “小叶子,还愣着干嘛,快跟我来!”朱辞叫醒愣神的叶无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叶无邪见此情形赶忙跟上,跳下房屋后前方有几人堵路,朱辞叫到,贼子滚开,那些贼子见突然重出二人,大喊之下竟一愣神。朱辞见此机会,迅速放倒几人,叫上叶无邪迅速向远处跑去。那贼首听闻动静也迅速赶来,看着远处叶无邪二人的背影,眼睛瞬间一睁,说道:“那不是白天跑掉的小子吗?怎么会在这?”

    旁边人问道要不要再多派人手去追,那贼首便说道:“不必,他跑不了!现在要紧的是看住屋内的这些人。”众人应声退去。

    且说朱辞打倒几人后,并未恋战,二人向远处跑去后一溜烟就钻入密林之中。这青枫山固然是贼人的巢穴,可山间林密,山势起伏不定,若是跟丢了,一时半会恐怕也无法寻得二人。

    朱辞在前,叶无邪在后,二人进入山中后,贼人便一直跟在身后,他们只得七拐八拐的躲避追踪,闷热的空气让密林中的气氛变得尤为紧张。突然,雷电行空,天下大白,紧接着雷动山川,如万马齐喑,飞廉起,雨龙舞,黑色天幕下风雨如倾。

    叶无邪心道天助我也,此时二人便不用再顾忌许多,速度霎时就上升了许多,不多时便摆脱了贼人的追踪。如此雨势,二人也需找一处地方避雨,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洞穴。雨愈下愈大,二人为防贼人趁雨搜寻,还沿着原来的方向折返回去见无动静,又朝着反方向走了接近一个时辰才来到此处。

    洞中微微火光映照着二人,湿漉漉的木柴噼里啪啦的响着,还未逃出洞口,便被风雨吹散。

    好在叶无邪早上出客栈的时候还随身带了点干粮,要不恐怕就要饿肚子了。二人啃着干粮接了点雨水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朱哥,看这雨势如此之大,片刻也停不下来,那伙贼人也退了回去,估计雨停了他们才会再来搜寻我们。”

    “自然是,他们又不傻,山中搜寻本就困难异常,如此大雨,山中随时会发生危险,退去是必然。”

    “看这伙贼人似与一般贼人不同,大多数打家劫舍、明火执仗之人莫说都是穷凶极恶之辈,那也大多是为非作歹之徒。即便是其中有人称绿林好汉之人,那又有哪个手上不是斑斑血迹!”

    “说的极是,你说这伙人与一般贼人不同,有何见解?”

    “首先,这伙贼人图财却并不害命,至少在我目前所看到的是这样的。其次,便是这伙人谋财的手段异于常人,缜密的思路、连环的手段说是奇人也不为过。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群人或者说提出这个要价方略的那些人,看似仁义实则不然!”

    “何解?”

    “这主要是从这三次要价而来,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人熟知兵法,实则虚虚则实。回想起来从州城到客栈甚至山脚下那白衣剑仙都是如此,不枉我也读过几年书,此局甚大啊!”

    “读过又怎样,方才不还是被人追的像条狗一样在山里乱跑!”

    叶无邪不搭理朱辞的调侃继续说道:“他们说过事不过三提醒那些人,第三次报价的众人从衣物穿着来看贫富皆有,同等看待,不分薄厚此为其仁,贫者以贫者视之此为其仁。其不仁者,抢夺他人之财是为不仁。无论贫富,在此人心忖度之下,自是散尽家财,由此所导致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为不仁。”

    “小叶子,你这么说虽有你的道理,可是在我眼中那厅中所困之人,包括身处此地的你我二人哪一个又不是自愿前来的,哪一个又不是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的。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受这选择可能带来的后果。就像这雨一般,我若跨出这山洞,那就必然会淋湿。即便我手中有伞就能保证浑身不湿吗?更何况是如此大的雨!”

    “寻求庇护,以至于蒙蔽双眼。就好像人们苦苦追寻的安身立命之所,揭开后竟空无一物,甚至都不曾存在过。小叶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看着眼前神情语气突然间变了的朱辞,叶无邪问道“朱哥,你没事吧?”

    “小叶子,这伙人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仁或不仁在这个世界上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很容易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裹挟!若是在大街上,有人被打翻在地,呜呼哀嚎,这时便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出面指责那打人之人,众口铄金之下,一时百口莫辩,最后竟遭受刑狱之祸。事情很简单,当事者姑且不说,只说那第一个指责打人之人,此人你如何看待?”

    叶无邪此时一语不发,因为他想起了那在神都街头如同游侠儿般的自己。想起了自己也是看到不平之事便冲上前去,更因自己那九公子之名,众人更是出声附和,自己从未怀疑过所做之事的正确与否,仁与不仁。

    叶无邪正色道:“我未曾想过,还请解惑。”

    “我的家乡相州,小叶子你可曾去过?”

    叶无邪不知朱辞为何突然提起,他从未出过神都,又如何会到过相州,便老老实实道出实情。

    朱辞听到回答便献笑问道:“以你的阅历,想必即便未曾去过也听说过相州吧,说说你对相州的印象。”

    《河山图志》中记载相州地处大夏东北部,户五万七千八百八十八,乡九十七,近洛川,远海,多山水,出铁,地富饶。叶无邪将自己从书中所看到的一一道出。

    朱辞听到后哈哈大笑道:“不错,相州富饶,世人皆知,你说的也没错。但有一点错了,时间上错了。你所看到的记载距今已近甲子,如今的相州十室九空,所遇之人,多是老弱妇孺。他们现今就如同那打人之人,无处申辩,而甫一发声迎面便是山呼海啸。如此,你还要要求他们仁或不仁吗?”

    “人们在奔波劳碌中寻找的,不为安身,只为安心之所。寻求庇护,本就是本能所致。这天、这地、这山河万里可以说都是我等庇护之所,安身足矣,如今这庇护早已形同虚设。相州百乡,多是伤心人,遍地无家魂。”

    朱辞说话间仍旧带着微笑,可那无神的眼睛与初见时已是截然不同。叶无邪当然知道那十室九空缘何如此,只是他不知道竟会如此严重,他只知道那里很困难。从来不曾有人告诉他那里真实的样子,所有人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都闭口不言,甚至连曾经远远目睹过一眼的镇飞宇都不愿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可听到此等景象,叶无邪不禁想到了那出声指责之人,山脚下时众人脸上之色,贼人巢穴三问之事,心中的界限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朱辞此时一改颓唐之色,看的叶无邪心生抱怨:“朱哥,我是让你为我解惑,你可倒好又抛了一堆问题给我!”

    朱辞笑道:“小叶子,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我怎么知道答案!再说了,我就算知道答案,哼哼,我凭什么告诉你!”

    叶无邪听到回答立刻回呛道:“小弟佩服,不愧是朱哥。”

    二人在这不知名的山洞中谈笑风生,前去报信的贼人骑行在风雨之中,山中的众人依旧蜷缩在大厅之中。风声、雨声不绝入耳。

    风势渐弱,雨势消颓,二人商量之下决定还是要前去贼人巢穴,若是在山中瞎逛,不仅危险而且出路难寻。唯有那山中贼人当才知道出路,虽是危险却是唯一的出路。

    二人需要赶在贼人搜寻他们之前提前赶到贼人巢穴,否则即便赶过去却同贼人碰了面那就前功尽弃了。

    山雨徐徐落下,拍打在青枫叶之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时急时缓,时疏时密。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贼人巢穴之中,看到周边那稀松的护卫,叶无邪便小心盯着周围的动静,朱辞出手快速的打晕了两个护卫,两人换上护卫的衣服缓缓走入内堂。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们的对策就是先擒住对方的贼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扭转颓势。

    进入堂内的二人,悄悄的向那贼首缓慢移动着,此时的贼首坐在堂中周边无人,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从两侧向贼首位置包抄过去,二人从开始到汇合便用了不少时间。好在终于来到贼首处的屏风之后。叶无邪低头装作要禀报的下属向贼首走去。

    近在咫尺,伸手便要制住那贼首,突然肩上出现了一柄匕首,随即便看到贼首戏谑的眼神,耳边传来一个令他无法相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