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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与子同袍(二)

    女帝突发奇招,杨晋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山羊胡须的侍郎突然站了出来。

    这还如何了得?

    杨晋计划落空,哪还敢节外生枝肯。想要阻止,他已经毅然决然站了出来,满殿鸦雀无声。

    一根棒槌!

    杨晋气急攻心,那人却已经呼天抢地:“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杨晋。

    这样的人才竟然能够升任侍郎,可真有你的,杨晋又羞又气,正要发作。女帝却玩性大起,拍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哦?刘侍郎觉得朕的旨意有什么不妥吗?”

    刘侍郎卖力表演一阵,对自己表现非常满意。女帝都这样说了,也好,今日为了大梁江山,说什么也要拿出君子的气度,输阵不输人,早就有了被女帝责罚的觉悟,只要是为了大梁好,拼了!

    他挺胸抬头,跪得笔直,只是脸上分明又是哭像,这算怎么回事?

    “陛下,臣倒不觉得陛下旨意有什么问题,只是陛下身居高堂,可能对很多事情不可解。故而不忍心陛下好心偏偏办了坏事!”

    女帝一脑门问号,抬抬手:“起来说话,朕究竟不了解什么,说来听听,若是真的是朕考虑不当,必有重赏。”

    “陛下……臣……臣不敢说!”

    陆轻鸿退开几步,免得正对女帝灼热的目光,这家伙还真是,既然要说结果偏偏又说不敢说。

    这位侍郎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难不成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女帝气得牙痒痒,努力压低声音让自己保持平静:“尽管说!”

    “是,陛下。”刘侍郎拱手,一身江湖气,这下更让杨晋想要直接将他打杀。

    真是蠢才!

    自己要不是看在银子份上,哪里会让这么一个东西作为侍郎。再这样下去,今日不被女帝赐死,我也要被这家伙气死。

    “刘庆春,陛下金口玉言……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还不退下!”

    杨晋一声大喝,刘侍郎身体抖了一抖,可……

    他是失心疯了?

    这样了,竟然把自己话当做耳边风?

    想要再次开口,女帝阴沉目光已经凝聚过来:“杨尚书?”

    杨晋只得罢手。

    刘侍郎拍拍心口,手心已经一把汗::“陛下,臣……”

    “好好说,在这金銮大殿,朕便看看谁敢动你!大梁有风言奏事的传统,只要事出有因,朕保你无事。”

    “谢……谢陛下!”

    刘侍郎激动不已,这才从胸口捣鼓出一封邹邹巴巴的折子。

    双手颤抖,却依然捧在手中。

    时也命也,今日不拼,更待何时!

    “陛下,还请陛下过目,臣……”

    “陆轻鸿,你帮朕承上来!”

    陆轻鸿一头雾水,这家伙看似疯疯癫癫,一点不着调,既然是要参自己,又怎么会和杨晋翻脸。

    杨晋……虽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陆轻鸿缺相不出任何一个需要针对自己的理由。

    难不成还是唐仲暗中作梗?

    接过折子,陆轻鸿来到女帝身边:“陛下!”

    “嗯,好,你就在这吧,待会儿还有事情交代。”

    什么?让我在这里……不合规矩,然而女帝似乎不以为意,说完便接过奏折,细细打量。

    陆轻鸿斜着眼睛偷看,女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才发现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便瞪了陆轻鸿一眼,他才后知后觉退后几步。

    什么嘛?不就骂我的话,有什么不能看的。

    女帝浏览速度很快。

    至始至终,云淡风轻。陆轻鸿不觉有他,刘侍郎却再也坐不做,怎么可能,知道了这些,陛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所有人好奇折子上的内容时候,女帝随手将奏折随手交给陆轻鸿。

    陆轻鸿匆匆看下来,心脏几乎骤停,这……这哪是对自己不利的折子,这分明是给女帝告密。

    杨晋所有的如意算盘都在纸上。

    从如何转移女帝注意力,到怎么让陆轻鸿、张不良、穆王身败名裂,甚至万不得已,可以用一切手段。

    唐家出售的几间铺子下已经埋了数千制式军刀,只要时机一到,就是灭顶之灾。

    他还在盛怒之中,女帝回头,有些无奈。终究还是藏不住心事,想要让他挑大梁还要磨砺许久才行。

    女帝笑盈盈:“陆爱卿,怎样?这些事情你做过没有?”

    眸子轻轻一眨,星光朵朵。

    陆轻鸿一腔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女帝意思很明显,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想明白这一点,陆轻鸿控制住情绪,女帝要演,只能奉陪。

    至少,现在知道是谁要和自己过意不去,远比死得不明白要好。

    “陛……陛下……我确实做过,可……”

    “可什么可!你啊……糊涂!日后若再任性妄为,多想一想,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嗯?朕尚且不能事事顺心如意,你……你………气死朕了!”

    女帝拍桌而起,回头又颇为顽皮吐了吐舌头,然后直接就要去抽刀。

    这是要做什么?

    真是个戏精,要周瑜打黄盖?她愿意,自己可不愿意,陆轻鸿忙不迭道:“陛下,息怒,臣……臣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没,没有……”

    “你,你啊你,朕该怎么说你!”

    女帝气得花枝乱颤,屠烈信以为真,直接跪在殿前:“陛下,息怒,陆轻鸿虽然私德有亏,尚不罪死!”

    “……”

    许久,女帝才平息下愤怒,当然都是装的。摆摆手:“退下吧,朕也没想杀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陆轻鸿啊………”“臣在!”

    “即日起,滚回庆野,以后再犯,定斩不饶,知道了吗?”

    “臣……臣知道。”

    “礼官,把他官服拿来!”

    官服早就备好,礼官听到吩咐立刻端上来,黑金色,背后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攀爬其上,威风赫赫。

    陆轻鸿惊讶不行,这应该算是蟒袍吧,不该是王爷特制?我一个奉天副使怎么可以……这大梁难不成和前世规矩并不一样?还是说只有奉天使才是特例?

    其他人并没有指责什么,这才定心。

    “陆轻鸿,起身!”

    女帝拿起袍子,此刻才收敛起玩闹心情,认真肃然道:“陆轻鸿,大梁开国以来,奉天使屈指可数,能够与君同袍的更在少数。这件蛟袍,还是朕特意定下的图案,如何?”

    与君同袍,是什么意思?

    在陆轻鸿目瞪口呆中女帝竟然直接抖松长袍,披在身上。本就是九五至尊,这蛟袍却也穿得,黑色更显身材,凹凸有致,落落大方。

    陆轻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堂中一众大臣竟然在此刻,一起唱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声音在大殿回响,经久不绝。

    女帝看到陆轻鸿神态,才明白他并不知道其中规矩,每次朝廷大员到任驻地之前,礼部都会准备这样一出。

    即表示帝王对臣子的看重,也是团结百官,振作气势的关键。

    当年京城差点失守,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在这万分危及的情况下,先帝为一位叫做于少保的将军披甲,约以再见。

    那一战,不退!敌不死尽,不还!

    本来已经是樯橹之末的大梁,在那一战后才重振旗鼓。先帝为了纪念那一件事,才列为常例。

    “轻鸿,转身。”

    他比自己还要高一头,表面上开起来书生模样,干净坦荡。然而手指无意中接触到他健壮的臂膀,女帝才心绪稍微起伏。

    “今日与子同袍,来年共襄盛世!”

    “陛下……”

    陆轻鸿又惊又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让他稍微往旁边躲了躲。

    女帝不以为意,面带微笑。

    陆轻鸿穿蛟袍气势大不一样,一个看起来很顺眼的人,此刻竟然有种惊艳的感觉。就像是本该如此,他就该在这个位置才对。

    “礼毕!”

    礼官躬身退下,百官三呼万岁。

    陆轻鸿赶紧虚蹲在地,这个位置,面对百官,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承受。

    台下刘侍郎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了?是自己奏折送错了?不可能啊,明明早上核对了好多次。

    为什么女帝会是这种态度。

    还在纳闷,女帝手掌虚抬:“刘侍郎起来吧,你的良苦用心朕都知道了。既然你担心陆轻鸿作奸犯科,朕这一次让你替朕办一件事,你看如何?”

    才站起来,刘侍郎又赶紧跪下:“陛下所托,臣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不用,替朕看着他就好。”

    陆轻鸿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可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女帝的良苦用心。刘侍郎也算自己恩人,若是没有他道破杨晋的谋划,自己什么时候栽跟头都不知道为什么?

    女帝让他去庆野,与其说是贬官放逐,不如说是在保护他。

    刘侍郎头脑短路一阵后,也恍然大悟,头捣如蒜:“谢陛下,谢陛下隆恩!”

    “罢罢,你先起来吧。一直跪着算怎么回事?还有这一次到了庆野,记住不要干涉陆轻鸿所作所为,你要做的只是如实禀告于我,知道了?”

    “是,是,陛下!”

    陆轻鸿一脸不痛快,保护他也就算了,也不带这么玩的啊?自己身边要是一直多这么一号人物,算怎么回事?

    “陛下,刘侍郎乃是户部侍郎,哪里吃过边荒的苦,要不还是留在庆野城中,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交给他不就好了?”

    “是么?”

    女帝回头,冷冷笑着。

    陆轻鸿穿着蛟袍又如何。现在威风凛凛又如何?终究比龙少了几根爪子,该低头时就低头。

    “知道了,我照办就是了。”

    女帝点点头,柔声道:“你先下去吧,等朝会结束,朕再替你送行!”

    陆轻鸿心凉半截,女帝让你三更走绝对不能到五更,还没和张不良、宫童道别呢。

    比起陆轻鸿的怅然若失,朱雀大街古董铺子今日破天荒关了门。

    一女子蹲在门后,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泣不成声。

    重逢如果只是下一次就别的开始,那么还有什么意义?

    去潼关,就那身子骨,能够坚持下来吗?

    她不知道,同样什么也做不了。

    宫童在门外,手抬起又放下,朝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团糟,要不是听说有人要对陆轻鸿动手,他才动用了自己那位眼线,要不然他连听一听的兴趣都没有。

    那边好处理,可眼下要怎么办?

    张不良不辞而别,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一别,又是几年?

    他转身,又停下。

    如此往复,还是第一次。

    “卿禾,在里边吧?不良本来是想过来很好说一声的,无奈时间紧迫,没有办法。他让我给你陪一声不是。”

    道歉有用?

    木卿禾抹了一把眼泪,伤心之余,恼火更甚,一拳打在门板上,吓得宫童一个踉跄。

    正准备劝她,却见门豁然打开。

    木卿禾眼角尚且浮肿,艰难堆出笑意:“多谢穆王不辞辛苦,过来告送我一声。”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卿禾,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她回头看了一眼古董铺子,迈出脚步:“还能怎么做?夫唱妇随……”

    “额……”

    宫童语塞,她似乎刚刚打定主意,平时连这间小院都很少出去。现在却要孤身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她拍了拍脸颊,吐出一肚子委屈。

    “那么,王爷,回见?”

    “你真的准备过去?潼关远在千里之外,而且那边并不太平!”

    “我也是修士,怕什么?”

    “……”

    故人接连离开,宫童有些失落同样也有许多感动,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做到这样?要不是朋友,宫童真想劝她早点收手,不要对那个混蛋王八蛋白废工夫。

    话到嘴边,又成了一句空洞的:“一路顺风。”

    “你也是!”

    等人走远,宫童替她关好铺子,这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两位中年人。

    “你们送她去潼关,如果有机会,帮我一个忙。”

    “王爷,只管吩咐!”

    宫童咬牙切齿,越想越气,就这样悄无声息走了。待会陆轻鸿也要离开,就我还在这京城。

    他愤然道:“到了地方,找个没人的时候把张不良狠狠揍一顿,只要不伤筋动骨就行!”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