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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数字

    押送许清流的囚车经过第一道关口的时候,他们仅是验明身份就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关口的人故意拖延,而是秘密监狱下达的指令。等他们通过第二道关口,来到监狱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囚车缓缓的驶入监狱的大门,许清流转过身趴在车窗朝外望去,夜色下的监狱和他一路上遇过的农村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大门上方几个鲜红的大字“柴达木青旺农场”,没人想到这里居然是一处秘密的监狱。

    囚车绕过一幢墙面被涂成土黄色的三层小楼,然后顺着一条两侧都是灌木丛的小路继续行驶,最后驶入一处可以容纳两辆依维柯汽车并排驶入的仓库。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堆满了数不清的木箱,大大小小的木箱堆积如山,囚车从木箱旁驶过,许清流依稀还能看到木箱上印刻的字迹。

    “1973P33402柴达木”

    “1946J43212武昌”

    “1932M87232上海”

    “……”

    看着这行数字和文字汇集在一起的印记,许清流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木箱上出现依稀相同的印记时,他的意识慢慢迟滞,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陷入痴呆之中。

    许清流没有发现,面对他的两个武警战士从头到尾都没敢把视线投射到外面的木箱上,甚至当许清流趴在车窗朝外看的时候,他们都未曾阻止。

    也只有他们这些经常押送重犯的人才知道,这些木箱上看似简单的印记其实是一种可以使人催眠的手段。这所监狱成立35年,在看过这组催眠印记之后,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

    当确定许清流陷入短暂的痴呆之后,囚车也走到仓库的尽头,停在一处升降机的平台上。升降机发出轰隆的声音,平台开始下沉,缓慢却沉稳的朝着地下一百米的地方降了下去。

    陷入被催眠状态的许清流在迷迷茫茫间,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这个叫做达瓦扎西的家伙的记忆深处,好像多了一组数字:

    57381。

    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一盆刺骨的冰水劈头盖脸的倒到许清流的脸上和身上,让他从迷茫中迅速惊醒过来。

    许清流垂着头,不让头顶刺眼的吊灯照在脸上,冰水从被剪成圆寸的头顶滑下,顺着脸颊低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许清流盯着水洼里还有些陌生的面孔,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名字和身份。

    对了,自己叫达瓦扎西,曾经是个恐怖分子,现在是一个囚犯。

    “换上衣服,跟我走。”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

    许清流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扒了精光,看着固定在墙边的铁质排椅上有一套藏蓝色的囚服,许清流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把衣服穿好。结果因为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囚服太短,一条裤子让他穿成了七分裤。

    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跟着一名狱警的身后,经过三道铁闸门,然后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间狱舍前。狱舍并不大,不到五个平方的空间内只有一张固定在墙角地上的铁窗,还有一个便池,其他什么陈设都没有。

    “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给你安排一间豪华房。”狱警看着许清流慢腾腾的走进去,嗤笑着开着玩笑,锁了狱舍的门,转身离开。

    此刻,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三个着正装的警察正通过安装在狱舍内的监控看着许清流。

    “老王,人已经押来了,下一步怎么走,给个指示吧。”其中一个警察语气轻松的说道。

    被点名的王有福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感觉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明显的放松了下来,他点了一根烟,说道:“不辞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圣堂的人抓了七七八八,接下来这盘棋一定要好好下。”

    先前说话的警察不客气的说道:“那还用你说,首都都关注着,你要是下不好这盘棋,咱们农场的场主你也别干了,趁早让给我老李吧。”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警察插嘴道:“要让也是我先上,你李世泰排老几。”

    李世泰一瞪眼,撒泼般的说道:“这达瓦扎西可是我出力从首都那边要过来的,要不是我这么拼命舍了半张脸出去,他娘的早就成别人的盘中菜了。”

    看着李世泰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王有福和旁边挑逗他的梁明山都笑了起来。王有福笑罢之后又抽了口烟,这才道:“暂时押到A区吧,先让他们几个兄弟见见面。”

    梁明山也举双手赞同,说道:“现在的局面就是一潭死水,谁把手伸下去都会被水里的鳄鱼咬伤。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和关注,只要让这个达瓦扎西搅浑了这潭死水,我们就能趁机来个浑水摸鱼,到时候别说这个叫做圣堂的组织,就是境外和他牵连的其他几个组织,我们都能给他掀个七零八落,到那时候咱们的环境才能更好一点。”

    王有福和李世泰都没有说话,一起抽着烟,畅想着未来。一时间办公室内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的嗡嗡声,还有那块监视器后许清流安静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A区监舍一间五人的牢房中,一个男人赤着上半身,斜靠在床上。他的脸上有一道斜长的刀疤从左眼的眉梢延伸到左耳根下。

    此刻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张小纸条,这个纸条是他在床单下发现的,要不是睡觉被硌了一下,他都未必能够发现。

    不知道是谁塞的纸条,他缓缓的打量着监舍内的四个宿友,看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但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纸条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蒙族语,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他来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络腮胡,鹰钩鼻,还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如果真是脑海里这个人,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看着同舍的狱友有的刚洗漱完准备睡觉,有的还在整理被褥,只有一个身板瘦弱单薄的年轻人正勤快的擦洗着墙角的小便池。

    “老五,别擦了,过来有话给你说。”刀疤脸的男人冲着擦洗小便池的年轻人喊道。

    被叫做老五的年轻人抬起头,脸上还有一层未曾褪去的稚嫩,“疤爷,啥事?”说话间,安静的走到刀疤脸的男人面前。

    “明天早上,去会个人,探探底。”刀疤说道,“探底的时候注意点,那家伙心狠手辣,别他娘的载了。”

    老五听闻,噗嗤笑出声来,“疤爷,我的身手虽然不行,但是脑子还在,您放心好了,探多深的底您尽管说,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刀疤点点头,招呼老五凑到跟前,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嘱咐道:“想办法打听一下,他进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