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臣朝议（一）
自古以来独立国家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有两把利剑；第一就是赋税，充足的赋税可以让粮食满仓、金银如山，它让统治阶级得以抵御天灾，让饥民始终处于造反底线之上；第二就是军队，装备精良的军队可抵御强敌、击退侵略，可维护秩序、镇压起义，它是国家机器的暴力体现。
今日是永昌元年（崇祯十七年）一月十二日，凡册坐在銮架上，准备去早朝；亲卫胡一山在车旁护卫，车后仍然跟着八名带刀侍卫，由于此去只是早朝，不出皇城，所以不用吴长胜率近卫营护驾。
朝会制度自西周定立开始，基本每朝都遵循此制；朝会一般分大朝、常朝，大朝每年元旦、冬至、皇帝生日及每月初一、十五等举行；常朝则是日常举行，又分为早朝及晚朝，但众臣上奏与朝议均在早朝，晚朝通常并不举行。
銮驾行驶着，凡册对有个地方感到奇怪，穿越回来后还未在皇城（秦王府）见过太监，只有宫女；他思来想去，感觉应该是李自成疑心较重，不敢用秦王府投降的太监，毕竟是明朝旧人，而要换新的也不容易，因为阉割过程太复杂，并且需要休息很久，所以索性干脆只用宫女吧。
到了承运殿，凡册走上台阶坐上龙椅，俯视着台下的众臣。
众人见皇上已上朝，立刻下跪说道：“臣等恭迎皇上上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凡册说道，然后又看着群臣谢过皇恩后站了起来。
他今日想和诸位着重商议新军组建及军费问题，说道：“诸位肱股之臣，大顺虽屡破明军，但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且东北关外仍有满清虎视眈眈，所拥之汉军八旗人人皆配火器，规模已有两万四千余人，且有红夷大炮百余门；反观大顺，虽勇武不逊于满清，但无成建制火器军；朕思量再三，决意组建新军，暂定八千兵员，其中四千需从五营中挑选两年以上老兵充之，余下四千从各府城防军中调拨，再从军户及随从中征召男丁补充五营及城防军兵员；此营须人人皆备火器，精锐步兵两百一队，需配鸟铳，此铳设有准星，发**度甚于火铳，每队步兵皆配十门小佛郎机或灭虏；重甲骑兵亦两百一队，皆配三眼火铳，此铳即可作火器发射，亦可作重锤攻击；另设独立炮队，全队配置重型佛郎机二十台用以远攻，潼关三门红夷大炮亦调入此营，且炮队兵丁人人皆配火铳，用以自卫；尔等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小小骚动，群臣私下小声议论着。
凡册明白，一只成规模的火器军耗银巨大，但想要战胜关外蛮夷，为自己也为台下众人谋一席之地，必须举倾国之力完成。
他举起双手，示意群臣稍安勿躁，又说道：“田将军，可有何意见？”
田见秀见凡册问话，说道：“禀皇上，臣以为可行，中营正威武将军张鼐所部配备火器较多，攻城时火铳、鸟铳齐发，配以灭虏、虎蹲及佛朗机远射，城墙之上明军无敢露头，几无还手之力；另军户中仍有男丁屯田于陕西、湖广及河南，五营及城防军抽调兵员入新军后，可由其补充。”
张鼐见有人说到自己，回复道：“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凡册见张鼐站在左边中间靠后位置，史载他是李自成养子，说道：“准！”
张鼐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禀皇上，臣所领中营一部配备火器确实较多，火器之长恰如皇上所说，可近攻亦可远击，唯火药、铁弹耗量巨大；攻城或交战一次，少则耗药百斤、大小铁弹几千颗，如久攻不下，多则耗药几百斤，大小铁弹上万颗；臣所领一部兵丁三千，配火器者仅十之三四，且无重炮，尤有如此消耗，如全配火器，耗量将数倍于此；明朝亦因赋税崩塌而无法支撑火器消耗，多数城池武备松弛、火药不足，请皇上明察。”
凡册看刘宗敏今天并不急着表现，估计上次杀了他威风，稍微有所收敛，所以缓缓地说道：“中营刘将军可有话说？”
刘宗敏听见问自己，说道：“禀皇上，依臣之见，火器所耗实乃银两，如今大顺实行‘均田免赋’，三年之内不收赋税，如此消耗，不知何以为继；臣此次西征固原、宁夏，所幸收缴明军三眼火铳三千多杆，鸟铳八百余杆及大小佛郎机四百余门，火药近六千余斤；臣收到皇上谕旨，令贺锦继续西征兰州、甘肃、西宁，随后启程返回长安，已留下部分火器及火药防守二镇，其余均已随军带回，存于武库之中；另前几日军报，贺将军已进占甘肃、兰州，亦收缴三眼铳八百多杆、鸟铳两百余杆、大小佛郎机三百余门，火药亦有四千余斤，现已驻扎陕西行都司治所甘肃镇，准备几日后攻取西宁。”
凡册大概了解这个“陕西行都司”，简单来说就是明朝陕西有两个军区，一个陕西行都司，一个陕西都司；陕西行都司则管理明朝河西走廊区域，包括甘肃镇（今张掖，非甘肃省）、西宁卫（今西宁）及凉州卫（今武威）等；陕西都司则管理长安府（今西安）、宁夏镇（今宁夏）、榆林镇（今榆林）、延安府（今延安）、巩昌府（今陇西）、汉中府（今汉中）及兰州卫（今兰州）等陕西剩下的部分。
他想听听文官的意见，于是说道：“牛丞相，火器消耗确实远甚刀剑，大顺赋税免征三年，何以支撑？”
牛金星思索片刻后回复道：“禀皇上，大顺赋税免征三年确为国策，暂不宜轻动，但亦有它法；一为关中未分予百姓之荒田亦有数十万亩，再是户部已派人查寻关中适宜耕作之荒地，垦荒为田，二者皆作官田，分予军户或民户耕种，官私分成；二为大顺对盐、铁实行专营，此二物为百姓日常及农耕生产之必须，耗量甚巨，可使财政增收不少。”
凡册觉得牛金星说的在理，国家不能没有赋税，必须对关键物资进行管控；另外他还想知道些具体数据，说道：“户政府尚书可在？”
凡册清楚，史载李自成建国后把六部改为六政府，比如户部改叫户政府，兵部改叫兵政府，实在让人别扭，于是补充道：“传朕口谕，六政府改回六部；各部所属之司亦按祖制更改。”
台下众人听到皇上谕旨，皆回到道：“臣等遵旨！”
听到皇上问话，又听到改回祖制的口谕，户部尚书立马改口说道：“禀皇上，臣户部尚书陆之祺在！”
凡册想了解有多少荒田还未分配，又有多少荒地适合改为农田，还有大顺盐、铁产量如何，说道：“陆尚书，朕欲知丞相所说，关中未分之荒田多少，大顺可开之荒地又有多少，另盐、铁产量又多少？”
户部尚书陆之祺回复道：“禀皇上，臣已让户部侍郎萧应坤核查亩数，未分之荒田大半在固原、宁夏、兰州，萧侍郎已于前几日亲赴固原，主持三镇荒田丈量，昨日上报已核实田亩为四十余万亩，另长安周边未分荒田亦有五万余亩，均已登记造册；至于大顺可开垦之荒地，臣已令户部官员调阅相关文书，详查山川地形，另派人至各府、县寻找，是否有适合耕种之荒地。”
凡册听了，根据已丈量数据，未分之官田已有近五十万亩，如全部用来于耕种玉蜀黍（玉米）、土芋（土豆）及甘薯（红薯）并成功的话，那产量不可小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于是插话道：“陆尚书，还需令萧侍郎加紧丈量荒田，且荒地之事亦要加快，二者皆需准确；另盐、铁之产量，大顺到底如何？”
陆之祺回复道：“禀皇上，臣已令户部核实，大顺境内产盐之地主要有三处，一为陕西境内榆林、宁夏两地，共有花马池、滥泥池、苟池、北大池等十几处盐池，年产盐一千八百余万斤，二为陕西甘州境内红盐池、白盐池、青盐池等几处盐池，另有湖广襄京府境内均州县有盐池产盐，此二处产量比之榆林、宁夏较少；至于冶铁，大顺所拥之三省铁矿极少，仅陕西巩昌府冶铁较多，年产铁十几万斤，其余府县均所产甚少。”
今日是永昌元年（崇祯十七年）一月十二日，凡册坐在銮架上，准备去早朝；亲卫胡一山在车旁护卫，车后仍然跟着八名带刀侍卫，由于此去只是早朝，不出皇城，所以不用吴长胜率近卫营护驾。
朝会制度自西周定立开始，基本每朝都遵循此制；朝会一般分大朝、常朝，大朝每年元旦、冬至、皇帝生日及每月初一、十五等举行；常朝则是日常举行，又分为早朝及晚朝，但众臣上奏与朝议均在早朝，晚朝通常并不举行。
銮驾行驶着，凡册对有个地方感到奇怪，穿越回来后还未在皇城（秦王府）见过太监，只有宫女；他思来想去，感觉应该是李自成疑心较重，不敢用秦王府投降的太监，毕竟是明朝旧人，而要换新的也不容易，因为阉割过程太复杂，并且需要休息很久，所以索性干脆只用宫女吧。
到了承运殿，凡册走上台阶坐上龙椅，俯视着台下的众臣。
众人见皇上已上朝，立刻下跪说道：“臣等恭迎皇上上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凡册说道，然后又看着群臣谢过皇恩后站了起来。
他今日想和诸位着重商议新军组建及军费问题，说道：“诸位肱股之臣，大顺虽屡破明军，但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且东北关外仍有满清虎视眈眈，所拥之汉军八旗人人皆配火器，规模已有两万四千余人，且有红夷大炮百余门；反观大顺，虽勇武不逊于满清，但无成建制火器军；朕思量再三，决意组建新军，暂定八千兵员，其中四千需从五营中挑选两年以上老兵充之，余下四千从各府城防军中调拨，再从军户及随从中征召男丁补充五营及城防军兵员；此营须人人皆备火器，精锐步兵两百一队，需配鸟铳，此铳设有准星，发**度甚于火铳，每队步兵皆配十门小佛郎机或灭虏；重甲骑兵亦两百一队，皆配三眼火铳，此铳即可作火器发射，亦可作重锤攻击；另设独立炮队，全队配置重型佛郎机二十台用以远攻，潼关三门红夷大炮亦调入此营，且炮队兵丁人人皆配火铳，用以自卫；尔等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立刻引发了小小骚动，群臣私下小声议论着。
凡册明白，一只成规模的火器军耗银巨大，但想要战胜关外蛮夷，为自己也为台下众人谋一席之地，必须举倾国之力完成。
他举起双手，示意群臣稍安勿躁，又说道：“田将军，可有何意见？”
田见秀见凡册问话，说道：“禀皇上，臣以为可行，中营正威武将军张鼐所部配备火器较多，攻城时火铳、鸟铳齐发，配以灭虏、虎蹲及佛朗机远射，城墙之上明军无敢露头，几无还手之力；另军户中仍有男丁屯田于陕西、湖广及河南，五营及城防军抽调兵员入新军后，可由其补充。”
张鼐见有人说到自己，回复道：“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凡册见张鼐站在左边中间靠后位置，史载他是李自成养子，说道：“准！”
张鼐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禀皇上，臣所领中营一部配备火器确实较多，火器之长恰如皇上所说，可近攻亦可远击，唯火药、铁弹耗量巨大；攻城或交战一次，少则耗药百斤、大小铁弹几千颗，如久攻不下，多则耗药几百斤，大小铁弹上万颗；臣所领一部兵丁三千，配火器者仅十之三四，且无重炮，尤有如此消耗，如全配火器，耗量将数倍于此；明朝亦因赋税崩塌而无法支撑火器消耗，多数城池武备松弛、火药不足，请皇上明察。”
凡册看刘宗敏今天并不急着表现，估计上次杀了他威风，稍微有所收敛，所以缓缓地说道：“中营刘将军可有话说？”
刘宗敏听见问自己，说道：“禀皇上，依臣之见，火器所耗实乃银两，如今大顺实行‘均田免赋’，三年之内不收赋税，如此消耗，不知何以为继；臣此次西征固原、宁夏，所幸收缴明军三眼火铳三千多杆，鸟铳八百余杆及大小佛郎机四百余门，火药近六千余斤；臣收到皇上谕旨，令贺锦继续西征兰州、甘肃、西宁，随后启程返回长安，已留下部分火器及火药防守二镇，其余均已随军带回，存于武库之中；另前几日军报，贺将军已进占甘肃、兰州，亦收缴三眼铳八百多杆、鸟铳两百余杆、大小佛郎机三百余门，火药亦有四千余斤，现已驻扎陕西行都司治所甘肃镇，准备几日后攻取西宁。”
凡册大概了解这个“陕西行都司”，简单来说就是明朝陕西有两个军区，一个陕西行都司，一个陕西都司；陕西行都司则管理明朝河西走廊区域，包括甘肃镇（今张掖，非甘肃省）、西宁卫（今西宁）及凉州卫（今武威）等；陕西都司则管理长安府（今西安）、宁夏镇（今宁夏）、榆林镇（今榆林）、延安府（今延安）、巩昌府（今陇西）、汉中府（今汉中）及兰州卫（今兰州）等陕西剩下的部分。
他想听听文官的意见，于是说道：“牛丞相，火器消耗确实远甚刀剑，大顺赋税免征三年，何以支撑？”
牛金星思索片刻后回复道：“禀皇上，大顺赋税免征三年确为国策，暂不宜轻动，但亦有它法；一为关中未分予百姓之荒田亦有数十万亩，再是户部已派人查寻关中适宜耕作之荒地，垦荒为田，二者皆作官田，分予军户或民户耕种，官私分成；二为大顺对盐、铁实行专营，此二物为百姓日常及农耕生产之必须，耗量甚巨，可使财政增收不少。”
凡册觉得牛金星说的在理，国家不能没有赋税，必须对关键物资进行管控；另外他还想知道些具体数据，说道：“户政府尚书可在？”
凡册清楚，史载李自成建国后把六部改为六政府，比如户部改叫户政府，兵部改叫兵政府，实在让人别扭，于是补充道：“传朕口谕，六政府改回六部；各部所属之司亦按祖制更改。”
台下众人听到皇上谕旨，皆回到道：“臣等遵旨！”
听到皇上问话，又听到改回祖制的口谕，户部尚书立马改口说道：“禀皇上，臣户部尚书陆之祺在！”
凡册想了解有多少荒田还未分配，又有多少荒地适合改为农田，还有大顺盐、铁产量如何，说道：“陆尚书，朕欲知丞相所说，关中未分之荒田多少，大顺可开之荒地又有多少，另盐、铁产量又多少？”
户部尚书陆之祺回复道：“禀皇上，臣已让户部侍郎萧应坤核查亩数，未分之荒田大半在固原、宁夏、兰州，萧侍郎已于前几日亲赴固原，主持三镇荒田丈量，昨日上报已核实田亩为四十余万亩，另长安周边未分荒田亦有五万余亩，均已登记造册；至于大顺可开垦之荒地，臣已令户部官员调阅相关文书，详查山川地形，另派人至各府、县寻找，是否有适合耕种之荒地。”
凡册听了，根据已丈量数据，未分之官田已有近五十万亩，如全部用来于耕种玉蜀黍（玉米）、土芋（土豆）及甘薯（红薯）并成功的话，那产量不可小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于是插话道：“陆尚书，还需令萧侍郎加紧丈量荒田，且荒地之事亦要加快，二者皆需准确；另盐、铁之产量，大顺到底如何？”
陆之祺回复道：“禀皇上，臣已令户部核实，大顺境内产盐之地主要有三处，一为陕西境内榆林、宁夏两地，共有花马池、滥泥池、苟池、北大池等十几处盐池，年产盐一千八百余万斤，二为陕西甘州境内红盐池、白盐池、青盐池等几处盐池，另有湖广襄京府境内均州县有盐池产盐，此二处产量比之榆林、宁夏较少；至于冶铁，大顺所拥之三省铁矿极少，仅陕西巩昌府冶铁较多，年产铁十几万斤，其余府县均所产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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