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命运玩笑.4
夏天似乎是一个传奇的季节，所有的平凡都在这个季节里打上华彩和绚丽的印章，被聚光灯放大了细节，在世界中被清晰地阅读。
时间的路上遍地美好，蓦然在末路回望，那些许许多多温存美好的记忆片段开始不断闪现，伸手触摸，那些连接成片的剪影却一点点模糊。逝去的岁月，如歌、如月、如梦、如幻，穿过城市的喧嚣和闪烁的霓红，看过人间的烟火和杂乱的世俗，听过离人的悲歌和纷繁的情愫，翻过旧日的相册和醉人的回忆。水木年华的今生，淡然回首的明日，我们随着已经逝去和正在逝去的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光阴飘荡，即使我们清楚正在失去着什么，可抓住的只能是时光的散沙和梦幻的泡影。
林幻喜欢在清晨起床后，坐在餐桌旁用手撑着昏沉的脑袋，傻乎乎的看着面前自己的男朋友。她享受着清晨温暖明亮的光线，享受着浓浓的豆浆香味和刚买回家的油条包子，或者他们共同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享受着云潇然对自己的呵护，享受着他英俊的容貌引起的自己的痴迷沦陷，享受着他递过纸巾来，一边宠溺的笑着一边替自己擦掉嘴边的食物痕迹。
林幻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云潇然请宋越彬和欧筱一起来家里吃饭，林幻从背包里拿出一部新的手机送给云潇然，这是她用暑假实习工资买的礼物，大家很震惊，云潇然的手机年初才换的，现在完好无损，为什么会送一部手机给他呢？
林幻羞涩地说，她鼓捣了大半个月，把手机导航的语音文件全部换掉了，现在都是自己的声音。宋越彬和欧筱一听格外兴奋，逼着云潇然现在开车带他们兜风，一起检验林幻的成果。
“要出发咯，请系好安全带，握好方向盘，注意安全哦！”
“开车时候不要看手机哦！”
“路口红绿灯直行，不要左顾右盼，听我的没有错。”
“小心前方有摄像头，驾照的分够不够扣呢？”
“停车后记得拉手撒哦，小心溜车呀！”
云潇然下车后一把将林幻拥揽在自己结实的胸膛里，在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心脏里，满满的幸福已经容纳不下于是流了出来，包裹住他的心房。
云潇然当着宋越彬和欧筱的面秀恩爱，林幻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宋越彬和欧筱做出一副恶心要吐的表情。
武汉国际大学传媒学院历来有一个传统，就是在大四开学的第一天会组织一场假面舞会的活动，其中最受大家欢迎的环节便是“真情告白”，很多同学会趁着这个好机会，在面具的遮掩下透露对异性的心声。林幻万万没想到云潇然会特别痛快的答应自己一起参加舞会的邀请，这让林幻坐在沙发上呆滞地看了他很久，反复确认自己的耳朵和听力没有出问题，她本以为云潇然会满脸嫌弃的拒绝。
舞会当天，云潇然提前来到了学校，林幻还没下课，他便一个人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几个月前的自己。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云潇然总是感觉自己生活的时间过得异常混乱，似乎混乱成一片虚焦镜头下的薄薄光影，看不清摸不透理不明。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有无数的坐标供他参考时间的流逝，每一天有课程表提醒着他，生命中的每一天被分割成每四十五分钟一个片段，然后组成不同的学期、不同的学年，有寒假暑假有校庆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来提醒他岁月的飞驰。
车祸后的那段时间，云潇然除了定期去医院检查并且配合治疗之外，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那个时候，屋外经常会呈现是一片肃杀的雪景，一眨眼就遍布了整个城市，看得人充满绝望。他百无聊赖而又万念俱灰地靠在玻璃上望着窗外翻滚的雪花，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屋内热气腾腾的空调风把窗户玻璃烤得滚烫，雪花瞬间融化成水，随后便不见踪影。他时不时地还觉得时间停留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只不过那天的场景太过悲哀灿烈。
那段时间，云潇然每当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他就握着一杯热茶，穿着厚厚的睡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他总是恍惚地觉得另一个卧室里的不是顾雨萌而是林幻，电视柜上摆着着云潇然买来准备和林幻一起听歌的昂贵的音响，现在只能一个人用它欣赏自己歌单里的音乐。云潇然很少和顾雨萌交流，几乎是整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像是那道伤疤限制了自己所有的微笑还有悲伤，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木偶人。他的眼神缺少了原本快乐的炙热，只留下了终日寂寞的忧伤。
那段时间，江滩路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所有的商场看起来都热情洋溢，到处都是过年欢快的气氛。正月十五那天，云潇然穿着衣柜里千篇一律的黑色衬衫，配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裹着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用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围脖遮挡着脸上脖子上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在步行街上撑着雨伞不紧不慢地走着。
云潇然走进一家人并不多的餐厅，可是宋越彬和顾雨萌不管怎么费口舌，老板都不同意他们坐进包厢里的诉求，理由是三个人浪费餐厅的资源，不过当云潇然摘下口罩的那个瞬间，老板立刻改变主意并且亲自带他们来到包厢，连忙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结账的时候还刻意打了折。那一刻老板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同情的目光，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像无数个图针一样扎满云潇然的心。
而现在呢，寒流过去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它们本该拥有的千娇百媚，所有的未来看似都在向美好发展。但是与之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云潇然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阴冷和迷茫。
有时候爱情破碎的那一瞬间，也许永远不会来，也许，只是毫无预警的下一秒。
云潇然从手机铃响起里回过神来，是林幻打来的，云潇然这才发现舞会马上就开始了。
随着开场舞的结束，现场正在进行的便是“真情告白”的环节，云潇然牵着林幻站在人群的最后，他透过那条走道望着尽头打着五彩灯光的舞台，宋越彬和欧筱就站在两个人的面前。
“我有话想对你说，搬家那天我看到……”云潇然盯着林幻。
“下面有请22号选手上台表白。”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云潇然的话。
“潇然，我也有话对你说，那就让我先说吧。”林幻看了一眼手中写着22的号码牌，松开云潇然扭头穿过人群走上舞台。
“今天，现场有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像白开水冲了红酒，那是一种温淡的兴奋，在茫茫人海中，能够与你相遇相知相恋，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每分每秒都把你放在心上，看不到你的时候会想现在的你是否一切无恙。我希望你的笑容永远挂在脸庞，心情每刻都拥抱阳光，只要你想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旁！那么，你愿意未来一直陪着我吗？”林幻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摘掉面具，眼睛直直地望着云潇然所在的方向，这样的举动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都在等待林幻口中的这个人冲向舞台，这也是所有爱情小说中应该出现的画面。
但现实永远比小说残酷，也永远比小说更富有戏剧。
云潇然没有向舞台走去，眼神像是无底悬崖一样空洞，往日的热切已经烟消云散，黑暗里，云潇然像是在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他慢慢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这个正在上演着一场残酷闹剧的密闭空间。
林幻手里的话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她冲向云潇然离开的背影。宋越彬和欧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满是不可思议，谁也不会想到林幻会上台表白，他们更不会想到云潇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两个人跟在林幻身后一起跑出去。
林幻拉住走向停车场的云潇然，宋越彬和欧筱停在可以勉强听清两个人谈话的位置。
“你什么意思啊？”林幻拉着云潇然的胳膊就要往礼堂走。“走，和我一起回舞台上。”
“我不去。”云潇然甩开林幻。
“你今天要不回台上去······”林幻停顿了十秒钟。“那我们就分手。”
“那就分手吧。”云潇然脱口而出，随后低下头不去看林幻，面无表情，把漆黑的瞳孔藏在垂下的头发下面。
沉默，无尽的沉默，所有的动作瞬间僵在空中，吞噬在令人窒息的那句分手里。
“你什么意思？”林幻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懂了，你只是想着和我玩一玩，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无所谓了。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各种隐瞒，隐瞒身份，隐瞒过去，隐瞒你的前女友！”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请不要误解我。”云潇然抬起头，两眼放空，语气是强压的颤抖。“那你呢？你和付元之间的关系告诉我了吗？你留学的事情告诉我了吗？如果不是那天搬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书里夹着的通知书，估计一直到你走了我都不知道吧。”
林幻愣了一下。“我不讲是因为我已经打算不去留学了！”
云潇然：“为什么不去？”
林幻：“当然因为你啊，你在这里我怎么安心的去留学！”
云潇然：“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这关乎到你的未来！”
林幻：“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如果我真的去留学，留你在国内，恐怕你早和你的前女友谈婚论嫁了吧！”
云潇然：“你不要胡说八道行吗？”
林幻：“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你根本就没忘了她！”
云潇然冷笑，浓密的眉毛向上一挑。“呵呵，那你和付元以前呢？是不是你们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做过了？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还有他？”
啪的一声，林幻甩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云潇然的脸上。清脆的声音伴着林幻止不住的眼泪，划破黑夜的寂静，带走关于美好的一切记忆。时间像一层层的河底沉沙一般凝固在四周的香樟树上，覆盖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把世界都包裹出一种悲怆的美。青春、生命、爱恨、恩怨等等等等，都在这个残酷的夜晚，消失在风之中。林幻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云潇然残酷的、温柔的、眷恋的、模糊的，背影。
我知道，或许再过一个月，半年，最长一年，我就能放下这个人，轻轻松松地往前走。我也知道，时间会冲淡一切，治愈一切，或者杀死一切。可是我却不知道，死亡和忘记，究竟谁会先到一步。——瑾瑜
时间的路上遍地美好，蓦然在末路回望，那些许许多多温存美好的记忆片段开始不断闪现，伸手触摸，那些连接成片的剪影却一点点模糊。逝去的岁月，如歌、如月、如梦、如幻，穿过城市的喧嚣和闪烁的霓红，看过人间的烟火和杂乱的世俗，听过离人的悲歌和纷繁的情愫，翻过旧日的相册和醉人的回忆。水木年华的今生，淡然回首的明日，我们随着已经逝去和正在逝去的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光阴飘荡，即使我们清楚正在失去着什么，可抓住的只能是时光的散沙和梦幻的泡影。
林幻喜欢在清晨起床后，坐在餐桌旁用手撑着昏沉的脑袋，傻乎乎的看着面前自己的男朋友。她享受着清晨温暖明亮的光线，享受着浓浓的豆浆香味和刚买回家的油条包子，或者他们共同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享受着云潇然对自己的呵护，享受着他英俊的容貌引起的自己的痴迷沦陷，享受着他递过纸巾来，一边宠溺的笑着一边替自己擦掉嘴边的食物痕迹。
林幻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云潇然请宋越彬和欧筱一起来家里吃饭，林幻从背包里拿出一部新的手机送给云潇然，这是她用暑假实习工资买的礼物，大家很震惊，云潇然的手机年初才换的，现在完好无损，为什么会送一部手机给他呢？
林幻羞涩地说，她鼓捣了大半个月，把手机导航的语音文件全部换掉了，现在都是自己的声音。宋越彬和欧筱一听格外兴奋，逼着云潇然现在开车带他们兜风，一起检验林幻的成果。
“要出发咯，请系好安全带，握好方向盘，注意安全哦！”
“开车时候不要看手机哦！”
“路口红绿灯直行，不要左顾右盼，听我的没有错。”
“小心前方有摄像头，驾照的分够不够扣呢？”
“停车后记得拉手撒哦，小心溜车呀！”
云潇然下车后一把将林幻拥揽在自己结实的胸膛里，在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心脏里，满满的幸福已经容纳不下于是流了出来，包裹住他的心房。
云潇然当着宋越彬和欧筱的面秀恩爱，林幻顿时羞红了脸，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宋越彬和欧筱做出一副恶心要吐的表情。
武汉国际大学传媒学院历来有一个传统，就是在大四开学的第一天会组织一场假面舞会的活动，其中最受大家欢迎的环节便是“真情告白”，很多同学会趁着这个好机会，在面具的遮掩下透露对异性的心声。林幻万万没想到云潇然会特别痛快的答应自己一起参加舞会的邀请，这让林幻坐在沙发上呆滞地看了他很久，反复确认自己的耳朵和听力没有出问题，她本以为云潇然会满脸嫌弃的拒绝。
舞会当天，云潇然提前来到了学校，林幻还没下课，他便一个人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几个月前的自己。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云潇然总是感觉自己生活的时间过得异常混乱，似乎混乱成一片虚焦镜头下的薄薄光影，看不清摸不透理不明。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有无数的坐标供他参考时间的流逝，每一天有课程表提醒着他，生命中的每一天被分割成每四十五分钟一个片段，然后组成不同的学期、不同的学年，有寒假暑假有校庆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来提醒他岁月的飞驰。
车祸后的那段时间，云潇然除了定期去医院检查并且配合治疗之外，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那个时候，屋外经常会呈现是一片肃杀的雪景，一眨眼就遍布了整个城市，看得人充满绝望。他百无聊赖而又万念俱灰地靠在玻璃上望着窗外翻滚的雪花，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屋内热气腾腾的空调风把窗户玻璃烤得滚烫，雪花瞬间融化成水，随后便不见踪影。他时不时地还觉得时间停留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只不过那天的场景太过悲哀灿烈。
那段时间，云潇然每当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他就握着一杯热茶，穿着厚厚的睡衣坐在落地窗前发呆，他总是恍惚地觉得另一个卧室里的不是顾雨萌而是林幻，电视柜上摆着着云潇然买来准备和林幻一起听歌的昂贵的音响，现在只能一个人用它欣赏自己歌单里的音乐。云潇然很少和顾雨萌交流，几乎是整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像是那道伤疤限制了自己所有的微笑还有悲伤，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木偶人。他的眼神缺少了原本快乐的炙热，只留下了终日寂寞的忧伤。
那段时间，江滩路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所有的商场看起来都热情洋溢，到处都是过年欢快的气氛。正月十五那天，云潇然穿着衣柜里千篇一律的黑色衬衫，配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裹着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用黑色的口罩和黑色的围脖遮挡着脸上脖子上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在步行街上撑着雨伞不紧不慢地走着。
云潇然走进一家人并不多的餐厅，可是宋越彬和顾雨萌不管怎么费口舌，老板都不同意他们坐进包厢里的诉求，理由是三个人浪费餐厅的资源，不过当云潇然摘下口罩的那个瞬间，老板立刻改变主意并且亲自带他们来到包厢，连忙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结账的时候还刻意打了折。那一刻老板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同情的目光，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像无数个图针一样扎满云潇然的心。
而现在呢，寒流过去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它们本该拥有的千娇百媚，所有的未来看似都在向美好发展。但是与之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云潇然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阴冷和迷茫。
有时候爱情破碎的那一瞬间，也许永远不会来，也许，只是毫无预警的下一秒。
云潇然从手机铃响起里回过神来，是林幻打来的，云潇然这才发现舞会马上就开始了。
随着开场舞的结束，现场正在进行的便是“真情告白”的环节，云潇然牵着林幻站在人群的最后，他透过那条走道望着尽头打着五彩灯光的舞台，宋越彬和欧筱就站在两个人的面前。
“我有话想对你说，搬家那天我看到……”云潇然盯着林幻。
“下面有请22号选手上台表白。”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云潇然的话。
“潇然，我也有话对你说，那就让我先说吧。”林幻看了一眼手中写着22的号码牌，松开云潇然扭头穿过人群走上舞台。
“今天，现场有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像白开水冲了红酒，那是一种温淡的兴奋，在茫茫人海中，能够与你相遇相知相恋，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每分每秒都把你放在心上，看不到你的时候会想现在的你是否一切无恙。我希望你的笑容永远挂在脸庞，心情每刻都拥抱阳光，只要你想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旁！那么，你愿意未来一直陪着我吗？”林幻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摘掉面具，眼睛直直地望着云潇然所在的方向，这样的举动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都在等待林幻口中的这个人冲向舞台，这也是所有爱情小说中应该出现的画面。
但现实永远比小说残酷，也永远比小说更富有戏剧。
云潇然没有向舞台走去，眼神像是无底悬崖一样空洞，往日的热切已经烟消云散，黑暗里，云潇然像是在呵呵地笑着，又或者是在哭。他慢慢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这个正在上演着一场残酷闹剧的密闭空间。
林幻手里的话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她冲向云潇然离开的背影。宋越彬和欧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满是不可思议，谁也不会想到林幻会上台表白，他们更不会想到云潇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两个人跟在林幻身后一起跑出去。
林幻拉住走向停车场的云潇然，宋越彬和欧筱停在可以勉强听清两个人谈话的位置。
“你什么意思啊？”林幻拉着云潇然的胳膊就要往礼堂走。“走，和我一起回舞台上。”
“我不去。”云潇然甩开林幻。
“你今天要不回台上去······”林幻停顿了十秒钟。“那我们就分手。”
“那就分手吧。”云潇然脱口而出，随后低下头不去看林幻，面无表情，把漆黑的瞳孔藏在垂下的头发下面。
沉默，无尽的沉默，所有的动作瞬间僵在空中，吞噬在令人窒息的那句分手里。
“你什么意思？”林幻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懂了，你只是想着和我玩一玩，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无所谓了。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各种隐瞒，隐瞒身份，隐瞒过去，隐瞒你的前女友！”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请不要误解我。”云潇然抬起头，两眼放空，语气是强压的颤抖。“那你呢？你和付元之间的关系告诉我了吗？你留学的事情告诉我了吗？如果不是那天搬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书里夹着的通知书，估计一直到你走了我都不知道吧。”
林幻愣了一下。“我不讲是因为我已经打算不去留学了！”
云潇然：“为什么不去？”
林幻：“当然因为你啊，你在这里我怎么安心的去留学！”
云潇然：“我没有要求你这样做，这关乎到你的未来！”
林幻：“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如果我真的去留学，留你在国内，恐怕你早和你的前女友谈婚论嫁了吧！”
云潇然：“你不要胡说八道行吗？”
林幻：“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你根本就没忘了她！”
云潇然冷笑，浓密的眉毛向上一挑。“呵呵，那你和付元以前呢？是不是你们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做过了？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还有他？”
啪的一声，林幻甩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云潇然的脸上。清脆的声音伴着林幻止不住的眼泪，划破黑夜的寂静，带走关于美好的一切记忆。时间像一层层的河底沉沙一般凝固在四周的香樟树上，覆盖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把世界都包裹出一种悲怆的美。青春、生命、爱恨、恩怨等等等等，都在这个残酷的夜晚，消失在风之中。林幻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云潇然残酷的、温柔的、眷恋的、模糊的，背影。
我知道，或许再过一个月，半年，最长一年，我就能放下这个人，轻轻松松地往前走。我也知道，时间会冲淡一切，治愈一切，或者杀死一切。可是我却不知道，死亡和忘记，究竟谁会先到一步。——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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