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兵临湟河渡口
宁昇从大同出兵，这一次，几乎出动了整个替天军，十万大军南下，只为直捣黄龙，直下京畿。
事实上，宁昇本人对于此次出兵，并没有太大信心，尽管韩弘士和李骏宗的谋划很好，又有段志龙这个兵事大家查漏补缺。
但这次出兵的目标，毕竟是大宋的京畿之地，整个大宋的中心。
尽管现在的大宋，已经风雨飘摇，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保证，这大宋，就真的那么好灭。
不过，事已至此，宁昇已经别无选择，他自从起兵，就已经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考虑的太多，反而会影响他的信心。
宁昇很有自知之明，他把出兵事宜，尽皆交给了段志毅、高伯山和刘植三人，又把后勤和未来收拢民心的事，交给了韩弘士和李骏宗。
而他这个大帅，反而成了这次出兵的路途中，最无所事事的人，可他也明白，只要他在，军心，就会永远都在。
宁昇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事宜交给手下人，但他确从不认为，这些手下会脱离他的控制，而且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脱离控制。
名义上，宁昇把后勤诸事都交低了韩、李二人，可这次出兵真正的后勤保障，全都来自于晋阳，这就无疑是加了另一层保障。
“咚咚咚…”
“进来…”
原本坐在桌前看书的宁昇，听到了敲门声，只是回了一声，并没有抬头去看。
听到了宁昇的回话，刘植推门而入，只是看这样子，有些脸色发白，似乎并不怎么好受。
刘植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扶着额头，似乎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宁昇说道：“大帅，再往前十里，就要到湟河渡口了。”
宁昇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精神不佳的刘植，笑道：“呵…看看我们的刘大将军，啊，上阵杀敌都不怕，这怎么，上了船还晕船了，哈哈。”
刘植一脸无奈，脸上比哭还难看，嘟囔着说道：“我的大帅啊，您就别拿末将开玩笑了，这都哪是晕船啊，这是要末将的命啊…”
宁昇站起身来，走到刘植身旁，单手扶着他的胳膊，笑着回道：“罢了罢了，也真是想不到的，你还会晕船，你都这样了，想来很多军士也少不了会晕船，你先陪我出去看看，既然快到渡口了，那一定要更加小心。”
刘植一听宁昇这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身子也向后缩了缩，说道：“大帅，您可饶了我吧，能从我的船舱到您这里，我都用尽了力气，去甲板上，那非要了末将的命不可。”
宁昇倒也没有强求，便自己走出舱门外，对着站岗的护卫吩咐道：“去，把刘将军送回去，让船队分出一些快船，去探查探查渡口的情况。”
那护卫听到宁昇的话，赶忙拱手行礼，回道：“是，大帅。”
宁昇并没有再管刘植要怎么样，自己在另一个护卫的陪同下，来到甲板上，向着远处眺望。
看了一会远处的天光，宁昇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护卫再次吩咐道：“去，告诉后面的船，让李先生和段将军到我这来一趟。”
“是，大帅。”
那护卫回完话，就赶紧跑去传令，一点也不敢耽搁。
宁昇看那护卫跑开，自己一个人再次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天光。
此时的宁昇，想着很多事，分兵高伯山的事，王博渝在肃州的事，晋阳城的消息，林林总总，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带领的大军，在湟河上航行了十几天，船队足有十里长，船只更是多达八九百艘。
而自从分兵高伯山，让他带领本部兵马，在平门下船后，宁昇的心里，也更加担心。
尽管不管是李骏宗还是韩弘士，亦或是段志毅，都说高伯山带领本部兵马，扫荡京畿外围，是绰绰有余的，但这毕竟也是高伯山第一次独自领军超过两万人。
宁昇也不敢保证，高伯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在京畿洛阳周围的城池中，会不会有危险。
出兵京畿洛阳，本就是一招险棋，若是高伯山不能顶住压力，兵败或者损失太大，那他们剩下的这些军队，也会陷入危险当中。
宁昇想的很远，但未胜先算败，也是为将者的一大特点，宁昇自认为，他想的并没有什么过错。
“咚咚咚…”
“咚咚咚…”
就在宁昇还在沉思的时候，李骏宗和段志毅联袂而来，快步走到宁昇面前，行礼道：“见过大帅。”
宁昇并未转身，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来了。”
段志毅和李骏宗对视一眼，又赶紧齐齐行礼，李骏宗赶紧问道：“是，大帅，不知大帅有何事找我二人。”
宁昇叹了口气，指着前方，说道：“唉，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次我军出兵京畿，兵力上，是否有些不够用呢，洛阳，毕竟是大宋都城啊。”
李骏宗听了宁昇这话，斜眼看了一眼段志毅，见对方并没有回话的意思，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劝说道：“大帅，您不必担心，在下被贬之前，隆兴帝确实下旨，让西军和大同军南下，也让赵高回军。”
“但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赵高也没有直接遵从圣旨，对洛阳派出援军，而且在下之前还特地给赵高的儿子赵振送过信，让他劝说赵高不要盲目回军。”
“由此看来，洛阳也仅有二十万禁军，但这二十万禁军，又分属东西南北四营，互不统属。”
“况且，此时的禁军，早就不是宋太祖太宗在位时的禁军了，吃空饷，花天酒地，畏缩不前，种种劣迹，可谓充斥着四大军营。”
“而且又有张之彥这个狗贼，屡屡向隆兴帝进言，放弃北方，退入西蜀，此时的大宋朝廷没，并没有一个可用之才，我大军一到，必然杀的宋军人仰马翻。”
宁昇听了李骏宗的话，艰难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他，微微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
段志毅这时候，确是赶紧拱手行礼，刚才他没先开口，是不想和李骏宗争，但现在，他也不得不开口劝慰了。
“大帅，凭心而论，大宋有禁军二十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帝师庞谦已死，此时的禁军统领，是枢密院太尉庞逊。”
“此人，是庞谦亲兄弟，但却并没有庞谦那样的手段和能力，实在不可堪称为敌手，就目前我军的实力，不消旁人出手，给末将五万…不，三万大军，末将也能拿下洛阳。”
“大帅，大宋已经烂透了，别说是禁军，就是再加上赵高，我军也有一战之力。”
“且不说我军吞并了大同军，就说我主力军，也足有十万人，尽管高将军带兵从平门分兵，但我军现在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大帅，这次我军出兵京畿，虽说有些仓促，但也正是打了大宋一个措手不及，大帅尽可放心，有末将在，有刘将军在，就算这大宋禁军真有实力，我等也能败尽禁军，保大帅进洛阳。”
段志毅的一番话，同样没能让宁昇彻底放下心来，他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他们两人劝慰住。
宁昇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担心压下去，长长出了口气，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无用，段将军，大军下船之后，就由你来统筹调度，刘植他晕船很是严重，想来也是要休息一阵的，大军也坐船多日，咱们也不用着急，且先看一看高伯山的消息，倒是再做打算。”
听了宁昇这话，段志毅和李骏宗对视一眼，赶紧拱手行礼，回道：“是，谨遵大帅之命。”
宁昇并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过身，又看向远处。
“咚咚咚…”
许博快步跑来，向着宁昇拱手行礼，说道：“大帅…呼…大帅，白头…白头渡口到了。”
宁昇转过头，看了一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许博，眉头紧皱，似是不太高兴许博的表现，但碍于李骏宗和段志毅在，也没多说什么。
“起来吧，身为大将，要行止稳妥。”
宁昇不等许博回话，又把头转向段志毅，说道：“段将军，既然渡口到了，就劳烦你和许将军一起，统筹大军，下船扎营吧。”
段志毅脸上一喜，赶紧拱手回道：“是，大帅，末将定不辱命。”
段志毅回了话，就赶紧和许博一同下船去了，没敢在耽搁时间。
等他们两人走后，宁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李骏宗问道：“李先生，听说之前，我那义子千仇，就是在这，哄骗您和家人，上了船的，是吗？”
李骏宗一脸无奈，生无可恋，有些气愤的点了点头，回道：“大帅，在下年近四十，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骗的团团转，到现在，在下想起来，都有些牙根发痒，想骂人。”
宁昇哈哈一笑，拍了拍李骏宗的肩膀，笑道：“李先生，等以后有机会，我定让那小子，好好给您赔罪。”
李骏宗确摇了摇头，脸上无奈之色尽去，笑着回道：“那倒不必了，大帅，不瞒你说，尽管他骗了在下，但在下还是要感谢他的，若非有他，在下也不能预见大帅这般明君不是吗。”
宁昇并没有再纠结，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远处繁忙的渡口，缓缓说道：“李先生，您说，这次，我们能打下洛阳吗？”
事实上，宁昇本人对于此次出兵，并没有太大信心，尽管韩弘士和李骏宗的谋划很好，又有段志龙这个兵事大家查漏补缺。
但这次出兵的目标，毕竟是大宋的京畿之地，整个大宋的中心。
尽管现在的大宋，已经风雨飘摇，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保证，这大宋，就真的那么好灭。
不过，事已至此，宁昇已经别无选择，他自从起兵，就已经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考虑的太多，反而会影响他的信心。
宁昇很有自知之明，他把出兵事宜，尽皆交给了段志毅、高伯山和刘植三人，又把后勤和未来收拢民心的事，交给了韩弘士和李骏宗。
而他这个大帅，反而成了这次出兵的路途中，最无所事事的人，可他也明白，只要他在，军心，就会永远都在。
宁昇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事宜交给手下人，但他确从不认为，这些手下会脱离他的控制，而且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脱离控制。
名义上，宁昇把后勤诸事都交低了韩、李二人，可这次出兵真正的后勤保障，全都来自于晋阳，这就无疑是加了另一层保障。
“咚咚咚…”
“进来…”
原本坐在桌前看书的宁昇，听到了敲门声，只是回了一声，并没有抬头去看。
听到了宁昇的回话，刘植推门而入，只是看这样子，有些脸色发白，似乎并不怎么好受。
刘植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扶着额头，似乎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宁昇说道：“大帅，再往前十里，就要到湟河渡口了。”
宁昇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精神不佳的刘植，笑道：“呵…看看我们的刘大将军，啊，上阵杀敌都不怕，这怎么，上了船还晕船了，哈哈。”
刘植一脸无奈，脸上比哭还难看，嘟囔着说道：“我的大帅啊，您就别拿末将开玩笑了，这都哪是晕船啊，这是要末将的命啊…”
宁昇站起身来，走到刘植身旁，单手扶着他的胳膊，笑着回道：“罢了罢了，也真是想不到的，你还会晕船，你都这样了，想来很多军士也少不了会晕船，你先陪我出去看看，既然快到渡口了，那一定要更加小心。”
刘植一听宁昇这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身子也向后缩了缩，说道：“大帅，您可饶了我吧，能从我的船舱到您这里，我都用尽了力气，去甲板上，那非要了末将的命不可。”
宁昇倒也没有强求，便自己走出舱门外，对着站岗的护卫吩咐道：“去，把刘将军送回去，让船队分出一些快船，去探查探查渡口的情况。”
那护卫听到宁昇的话，赶忙拱手行礼，回道：“是，大帅。”
宁昇并没有再管刘植要怎么样，自己在另一个护卫的陪同下，来到甲板上，向着远处眺望。
看了一会远处的天光，宁昇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护卫再次吩咐道：“去，告诉后面的船，让李先生和段将军到我这来一趟。”
“是，大帅。”
那护卫回完话，就赶紧跑去传令，一点也不敢耽搁。
宁昇看那护卫跑开，自己一个人再次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天光。
此时的宁昇，想着很多事，分兵高伯山的事，王博渝在肃州的事，晋阳城的消息，林林总总，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带领的大军，在湟河上航行了十几天，船队足有十里长，船只更是多达八九百艘。
而自从分兵高伯山，让他带领本部兵马，在平门下船后，宁昇的心里，也更加担心。
尽管不管是李骏宗还是韩弘士，亦或是段志毅，都说高伯山带领本部兵马，扫荡京畿外围，是绰绰有余的，但这毕竟也是高伯山第一次独自领军超过两万人。
宁昇也不敢保证，高伯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在京畿洛阳周围的城池中，会不会有危险。
出兵京畿洛阳，本就是一招险棋，若是高伯山不能顶住压力，兵败或者损失太大，那他们剩下的这些军队，也会陷入危险当中。
宁昇想的很远，但未胜先算败，也是为将者的一大特点，宁昇自认为，他想的并没有什么过错。
“咚咚咚…”
“咚咚咚…”
就在宁昇还在沉思的时候，李骏宗和段志毅联袂而来，快步走到宁昇面前，行礼道：“见过大帅。”
宁昇并未转身，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来了。”
段志毅和李骏宗对视一眼，又赶紧齐齐行礼，李骏宗赶紧问道：“是，大帅，不知大帅有何事找我二人。”
宁昇叹了口气，指着前方，说道：“唉，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次我军出兵京畿，兵力上，是否有些不够用呢，洛阳，毕竟是大宋都城啊。”
李骏宗听了宁昇这话，斜眼看了一眼段志毅，见对方并没有回话的意思，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劝说道：“大帅，您不必担心，在下被贬之前，隆兴帝确实下旨，让西军和大同军南下，也让赵高回军。”
“但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赵高也没有直接遵从圣旨，对洛阳派出援军，而且在下之前还特地给赵高的儿子赵振送过信，让他劝说赵高不要盲目回军。”
“由此看来，洛阳也仅有二十万禁军，但这二十万禁军，又分属东西南北四营，互不统属。”
“况且，此时的禁军，早就不是宋太祖太宗在位时的禁军了，吃空饷，花天酒地，畏缩不前，种种劣迹，可谓充斥着四大军营。”
“而且又有张之彥这个狗贼，屡屡向隆兴帝进言，放弃北方，退入西蜀，此时的大宋朝廷没，并没有一个可用之才，我大军一到，必然杀的宋军人仰马翻。”
宁昇听了李骏宗的话，艰难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他，微微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
段志毅这时候，确是赶紧拱手行礼，刚才他没先开口，是不想和李骏宗争，但现在，他也不得不开口劝慰了。
“大帅，凭心而论，大宋有禁军二十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帝师庞谦已死，此时的禁军统领，是枢密院太尉庞逊。”
“此人，是庞谦亲兄弟，但却并没有庞谦那样的手段和能力，实在不可堪称为敌手，就目前我军的实力，不消旁人出手，给末将五万…不，三万大军，末将也能拿下洛阳。”
“大帅，大宋已经烂透了，别说是禁军，就是再加上赵高，我军也有一战之力。”
“且不说我军吞并了大同军，就说我主力军，也足有十万人，尽管高将军带兵从平门分兵，但我军现在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大帅，这次我军出兵京畿，虽说有些仓促，但也正是打了大宋一个措手不及，大帅尽可放心，有末将在，有刘将军在，就算这大宋禁军真有实力，我等也能败尽禁军，保大帅进洛阳。”
段志毅的一番话，同样没能让宁昇彻底放下心来，他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他们两人劝慰住。
宁昇尽可能的把自己的担心压下去，长长出了口气，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无用，段将军，大军下船之后，就由你来统筹调度，刘植他晕船很是严重，想来也是要休息一阵的，大军也坐船多日，咱们也不用着急，且先看一看高伯山的消息，倒是再做打算。”
听了宁昇这话，段志毅和李骏宗对视一眼，赶紧拱手行礼，回道：“是，谨遵大帅之命。”
宁昇并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过身，又看向远处。
“咚咚咚…”
许博快步跑来，向着宁昇拱手行礼，说道：“大帅…呼…大帅，白头…白头渡口到了。”
宁昇转过头，看了一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许博，眉头紧皱，似是不太高兴许博的表现，但碍于李骏宗和段志毅在，也没多说什么。
“起来吧，身为大将，要行止稳妥。”
宁昇不等许博回话，又把头转向段志毅，说道：“段将军，既然渡口到了，就劳烦你和许将军一起，统筹大军，下船扎营吧。”
段志毅脸上一喜，赶紧拱手回道：“是，大帅，末将定不辱命。”
段志毅回了话，就赶紧和许博一同下船去了，没敢在耽搁时间。
等他们两人走后，宁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李骏宗问道：“李先生，听说之前，我那义子千仇，就是在这，哄骗您和家人，上了船的，是吗？”
李骏宗一脸无奈，生无可恋，有些气愤的点了点头，回道：“大帅，在下年近四十，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骗的团团转，到现在，在下想起来，都有些牙根发痒，想骂人。”
宁昇哈哈一笑，拍了拍李骏宗的肩膀，笑道：“李先生，等以后有机会，我定让那小子，好好给您赔罪。”
李骏宗确摇了摇头，脸上无奈之色尽去，笑着回道：“那倒不必了，大帅，不瞒你说，尽管他骗了在下，但在下还是要感谢他的，若非有他，在下也不能预见大帅这般明君不是吗。”
宁昇并没有再纠结，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远处繁忙的渡口，缓缓说道：“李先生，您说，这次，我们能打下洛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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