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树下闲谈
莫威赫顺着地道摸到何掌柜所在地方,何掌柜见到莫威赫吓了一跳。
只见莫威赫双目通红,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这明显和别人发生过打斗。
莫威赫手握剑柄,复有放下。
他声音沙哑:“今天我用地道的事,不希望有第二个知道。”
何掌柜也是个通透的人,点点头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这样最好,梧桐苑出了大篓子,这件事会有人背锅,话说太多,你我都没有好处。”
莫威赫深深看了掌柜一眼,临下地道前说道:“记住你说的话。”
莫威赫进入地道,他要赶紧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赶过来。
现在事情越闹越大,纸已经包不住火,一会肯定有大人物来。
他衣服和常磊打斗沾了他不少血,被人问起不好解释。
莫威赫快速赶到自己家中,那个雨公子不知道去哪了。
莫威赫没时间管这些,换了一套衣服赶紧跑到梧桐苑。
这里已经灯火通明,有很多莫威赫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莫威赫内心一沉,没想到其他人这么快就来了。
莫威赫走进门口,现在什么情况,没有比何掌柜在了解的人了。
今晚是何掌柜第三次见到莫威赫,人们都说莫威赫性子软弱,没主见。
可今晚莫威赫给他的感觉可不是这样,他可比传闻中狠多了。
尤其是第二次找自己的时候,明显动了杀心。
看到莫威赫,何掌柜苦笑道:“三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莫威赫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何掌柜眼神复杂的看着莫威赫换好的衣服,开口道:“姑苏那边来人了,常广带的队,人马上就到。浪海剑派长辈来了两个,在处暑宴厅。”
莫威赫说道:“梧桐苑发生什么事你知道了吧。”
何掌柜点点头,莫威赫继续道:“死了不少人,我要是你,我就装傻。”
何掌柜目光复杂,知道真相如何,他只是一个小小掌柜,有家有口,自己出了事全家老小都得和西北风。这件事除了装傻,自己也不会做什么。
莫威赫出了房门,何掌柜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看看处暑宴厅看看。
来到处暑宴厅,这回没人拦他了,因为浪海剑派弟子都死的差不多。就连他们的大师兄沧浪,都死在勾羡魂手上,损失极其惨烈。
里面有五个人,三名年轻弟子在收尸,田宏也在其中。
站着的两人分别为中年人和老年人
中年人目露悲伤,面容与沧浪相似,两人应该有些关系。
老年人满头银发,鹰钩鼻。
莫威赫刚到处暑宴厅门口,鹰钩鼻老者凌厉目光扫过来,莫威赫内心一凛,这老家伙是个高手。
田宏也看到了莫威赫,站起身道:“你来干什么。”
莫威赫说道:“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田宏语气不善说道:“现在你看到了,相对于我们,你不应该去看看你的常捕头吗?”
莫威赫装傻道:“常捕头怎么了?”
田宏嘲笑道:“看来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最好去别的宴厅看看。”
莫威赫明白,常磊尸体被人看到了。
没过多久,常广带人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到莫威赫就问:“我弟弟死在哪里?”
莫威赫一脸严肃:“小寒宴厅,我带你过去。”
常广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莫威赫道:“勾羡魂狂性大发,杀了我们不少兄弟逃走。常捕头去追杀,结果死在小寒。”
“就他一个人追?”
“是的,就他一个人。”
常广停下脚步,目露寒光的盯着他:“你呢,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
莫威赫说道:“当时太混乱,勾羡魂逃的太急,我跟不上。”
两人说着话间,来到了小寒宴厅,现场没人敢动,只有两名捕快守着。
常广面色难看,自己兄弟死状太难看了,也不知道和谁这么大的仇。
他走上前,检查常磊的伤口:“这伤不像是大剑造成的,倒像是普通长剑造成的伤口。”
常广问莫威赫:“这里除了浪海剑派,还有其他人吗?”
莫威赫摇摇头:“这里人多眼杂,不清楚都有什么人。”
常广道:“你去告诉外面的兄弟,暂时封锁梧桐苑,不要让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莫威赫领命而去,他并不担心常广会怀疑到自己。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废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没过多久,向兴明也赶了过来。
他和浪海剑派老者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具体聊了什么莫威赫就不知道了。
莫威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天已经都亮了。
莫威赫进入到家中小院,就见到一身白衣的雨公子坐在树下喝酒。
莫威赫自从认识雨公子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喝酒,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冷着脸经过,懒得理他。
自顾自的进入主屋,床上还铺着雨公子的床铺,不远处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裹,看样子是雨公子的。
莫威赫忍不住撇嘴,还真当自己家了。
翻出便服,走到水井旁,也不顾忌雨公子,直接脱了个赤条条,用冰凉的井水冲洗自己的身体,莫威赫浑身舒畅。
莫威赫用眼睛瞟了一眼雨公子,发现他别过头去,没有看自己身体。
这样正好,莫威赫也不愿意被别人看。
换好衣服,莫威赫准备回房间睡觉,就听雨公子说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威赫说道:“我们不熟吧,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雨公子耸耸肩:“聊着聊着不就熟了。”
莫威赫道:“我可不想和你太熟。”
雨公子道:“喂,我没有的罪过你,甚至还救了你一命,用不着这样对我吧。”
莫威赫仔细一想,雨公子只是霸占了他的床铺,莫名教了他一套鬼心法,确实没有做其它过分的事。
他也的确救过他的命,不过一想到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莫威赫就不爽。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雨公子办事不拘一格,和他待久了,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
今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得好好理一理,决定以后怎么做。
当即头也不会的走进房间,隐约听到雨公子骂他没礼貌。
莫威赫装作没听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向兴明和浪海剑派达成什么条件他不知道,反正明天不可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倒是今晚杀了常磊,莫威赫现在一想到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这不是害怕,这是兴奋。
杀了常磊,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一个疯狂的念头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不想逃避,他要杀了侯大勇,杀了常闯和常广,甚至杀了向兴明。
活了二十三年,他头一次有了目标。
现在他要想一个可实行的计划,完成自己的目标。
带着这样的想法,莫威赫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睡梦中,他一直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走,前面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在走。
女子身材妙曼,摇曳着身姿缓步前行,仿佛在等着莫威赫一般。
莫威赫加快脚步,去追眼前的女子。看似步伐不快的女子,莫威赫却怎么都碰不到她。
莫威赫只觉得前面的女子身形很眼熟,却记不起她是谁,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他只能拼命追赶,拼命去想。脚步追不上,他运转真气,施展轻功。不顾经脉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定要追上眼前的女子,一定要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
他终于想起来全部,嘴里不自觉的大喊:“倩姐。”
前面的女人停下脚步,莫威赫惊喜的抓住她的手,柔弱无骨,这份触感是如此真实,莫威赫内心一荡。
女子转过头来,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印入莫威赫脸庞。
美女虽好,莫威赫内心有些失望,因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想看到的杨语倩。
不过莫威赫觉得不对味,眼前倾国倾城的女人很眼熟,仔细一看,这鬼东西不就是女装雨公子吗?
一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女装雨公子,莫威赫感觉浑身不自在。
蓦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握住雨公子的手,雨公子似笑非笑的坐在自己身旁。
莫威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雨公子的手,难怪梦里的触感如此真实,原来自己真抓了雨公子的手。
雨公子啧啧道:“身体真是不错,阴邪之气入体,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莫威赫不明白雨公子什么意思,随即觉得自己身体刀割般疼痛,头痛欲裂。
莫威赫强忍难受:“怎么回事?”
雨公子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接触到地煞,但中了其中的阴邪之气还没疯,这份意志力还是不错。”
莫威赫听不懂雨公子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这不是好话。
莫威赫问道:“怎么治?”
雨公子说道:“这种东西只有佛门能治,我这个练剑的无能为力,你只能硬挺了。”
雨公子抬手翻了翻莫威赫眼皮:“血丝不算多,还没病入膏肓,死不了。”
莫威赫不信雨公子的话,他感觉自己眼球都要爆出来。强忍头疼下床,趴在桌上看铜镜。
镜中的自己眼球突出,上面布满血丝,仿佛要爆开一般,这就是雨公子说的没事?
这一动,莫威赫又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体内真气乱窜,他尝试调动,真气根本不听他使唤。
这些征兆怎么看,都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莫威赫继续问道:“我感觉自己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雨公子一愣,抓住莫威赫得手,皱着眉感受了一会,点头道:“你说得对,还真走火入魔了。”
雨公子淡然的模样,让莫威赫脸皮一抽。
雨公子放开莫威赫的手:“我有什么办法,靠你自己吧。”
莫威赫深吸口气,雨公子这随意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他倔劲又上来了,盘腿坐在床上,身体虽然难受,但起码意识清醒,他不觉得到了雨公子说的那步。
强打精神,将意念集中到真气上,一遍又一遍的控制它运行。
还真别说,这样的方法还真有用,真有一部分真气听从莫威赫调动。莫威赫暗喜,终于好点了。
雨公子仿若看穿了莫威赫,悠悠道:“你这样是没用的,反而给自己造成了更大的麻烦。”
莫威赫不明白雨公子为何这么说,雨公子也没有解释,但他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体内无意识运转的真气窜到莫威赫真气运行轨道,两股真气合二为一,突然壮大的真气莫威赫根本控制不住,直接四散开来。
莫威赫直接吐了一口血,受了内伤。
莫威赫感觉到,体内真气变得更加紊乱。
雨公子恼火道:“唉,相识一场,让你这样死在我面前,真是于心不忍。”
雨公子右手按在莫威赫头顶,厉声喝道:“收敛心神,仔细感受。”
莫威赫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只觉一股海浪般剑气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这股无量剑气前,莫威赫渺小的犹如尘埃。
随即他就感受森然杀机将他笼罩,海量的杀机面前,莫威赫犹如蝼蚁般微微颤抖,一动不动。
无量剑气裹着森然杀机,以一种莫威赫不理解的玄妙轨迹运转。
它运转轨迹的引力,吸引莫威赫真气与他同行。
如此反复不知多久,莫威赫灵台通明,体内真气运转如意。
莫威赫睁开眼睛,就见眼前的雨公子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显然这件事对于雨公子来说,也是不清的负担。
莫威赫心怀愧疚,雨公子摆摆手,擦干嘴角的血迹:“这次真是亏大了,明天记得给我买壶好酒,我要最贵的那种。”
说完,转身走出来房门。
莫威赫想起身送他,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弱无力。
莫威赫尝试控制自己真气,指挥它从丹田运转到手臂。
心念刚起,一道劲风从手臂射出。
莫威赫有些不可思议,这真气运转速度也太快了,而且他刚刚居然发出了一道劲气。
莫威赫知道,自己体内一定发生了重大改变。
他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真气运转,他发现体内真气居然在自动运转。
真气以丹田为中心辐射开来,如同螺旋一般向外扩散。
运行路线复杂程度,莫威赫问所未见。
莫威赫不知道这是什么内功,但他可以感受的到其中宏大。
他心绪复杂,不明白雨公子为何如此帮自己。
莫威赫躺在床上,前所未有的困倦袭来,倒头睡下。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
昨天忙碌了一晚,今天莫威赫不用上衙门。
走到院中,雨公子坐在院内喝酒。
莫威赫问道:“吃了吗?”
雨公子转过头,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莫威赫:“想要请我吃饭吗?”
莫威赫点点头,雨公子说道:“昨天回来时还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早上如此热情,难道就因为昨天救过你?”
雨公子摇摇头:“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对于雨公子的话,莫威赫现在已经有些免疫,这家伙脑袋和正常人不一样。多担待点无妨,莫威赫安慰自己。
莫威赫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吃饭?”
雨公子看他表情很奇怪:“要啊,为什么不要,我有不是那些辟谷的苦修士,当然要好酒好肉。”
莫威赫直接去听风楼买了几盘好菜,又打了一壶最贵的酒。
欠了人家的总要还,而且他有些事情要好好和雨公子谈谈。
走进院落,这个家伙坐在树下一动不动,抬头望着树顶发呆。
和他呆的越久,越觉得这家伙古怪,也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么。
莫威赫将酒菜饭桌桌上,雨公子也不客套,菜也不吃,直接将酒坛抱过去,倒进他的黄皮葫芦。
举着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液顺着他白皙脸颊留下,随手用衣袖擦干净,赞叹道:“好酒。”
莫威赫有些佩服,这个雨公子还真是海量。
莫威赫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雨公子洒脱道:“小伤,死不了。”
问完这句话,两人之间沉默了,莫威赫有些尴尬,不知道和雨公子聊些什么。
直接切入正题感觉怪怪的,应该先扯会闲话。
雨公子也不说话,似乎在等莫威赫开口。
莫威赫给自己到了碗酒,一口喝下,辛辣刺鼻,莫威赫直接一大口吐了出去。
雨公子奇怪道:“以前没喝过酒?”
莫威赫又给自己到了一碗:“第二次喝酒,这玩意这么难喝,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它。”
雨公子说道:“每个人和它都有理由,悲伤可喝,喜悦可喝,无聊时也可喝。”
莫威赫学乖了,这次只喝了一小口,还是觉得辛辣难以下咽。
莫威赫问道:“那你为什么喝它。”
雨公子转头看他,狭长的丹凤眼黑暗又深邃:“因为痛苦。”
“痛苦?”莫威赫酒劲上来,他有些不解:“你有什么好痛苦的,武功高强,地位崇高,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雨公子笑了:“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是在暗示我欺负你吗?”
莫威赫感觉摇头:“不敢。”
莫威赫又喝了一口,酒劲开始上来了,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没听你聊过长乐的生活,长乐城怎么样?”
雨公子说道:“高门大阀,规矩森严。里面奇人异士,高官子弟很多。在那里行事要小心低调,指不定得罪了哪尊大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威赫道:“连你也要小心吗?你可是天级捕快。”
“哈哈哈”,雨公子仿若听到非常好笑的笑话,笑弯了腰,边笑边说道:“天级捕快算什么,在神捕门或许很厉害,在外面还不是随手被人捏死的存在。”
莫威赫一愣,不信的问道:“天级捕快怎么说也是代表神捕门的脸面,被人随意打杀,朝廷也不管?”
雨公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朝廷是什么?”
这话题把莫威赫问住了,莫威赫说道:“九州归朝廷统治,皇帝是天下共主。”
雨公子说道:“你这话说的没毛病,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天下有很多武林门阀,皇甫家只是最大的一个。”
当今皇家姓氏皇甫,身为朝廷捕快,雨公子的话有些大不敬。
雨公子继续道:“这里面有个很有意思的事,皇甫家很强,九州上却还有一些武林门阀不弱于他。现在的天武山庄势力不错,可惜在那些顶级门阀面前,还是不够看。强如天下闻名的北地韩式,十几年前还不是被人说灭族就灭族了。”
“这个江湖上,高手真是太多了,世俗的条条框框根本限制不了他们。王道镜够强吧,上面还有更厉害的皇极境,比皇极境更厉害的还有王道极境和皇极天象。”
莫威赫被雨公子描绘的世界震惊了,开口问道:“江湖这么大,你我在江湖上算什么?”
“我嘛”,雨公子自傲道:“当然是绝世高手,至于你,只是个江湖小虾米。”
绝世高手会被一个王道境的人打吐血?这是莫威赫想对雨公子说的话,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说说。
至于雨公子说自己是江湖小虾米,莫威赫是承认的。自己这个连先天境都不到的人,确实只是个小虾米。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虾米,以后在这波澜壮阔的江湖,是否有一席之地。
莫威赫酒意越来越浓,胆子也大了起来:“我问你,苏城捕快你怎么看?”
“烂到根子里了,不止苏城,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捕快吃拿卡要,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可以办。不过这种情况北边好一点,毕竟天子脚下。”
莫威赫问道:“这种情况你们总部都了解,为什么不去解决。”
雨公子道:“我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雨公子是天级捕快,神捕门比较重要人物,他都无能为力,莫威赫更做不了什么。眼下他只能关注人口拐歪案,这关系到向兴明能不能倒台。
莫威赫说道:“你说的拐卖案怎么解决,我见你最近一直没什么动静。”
雨公子说道:“谁说没进展?只是你这边没进展吧,话说我让你下去调查失踪人口,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莫威赫说道:“苏明已经去查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答案。只是这案子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人?”
“三人?”雨公子笑了,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揶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凭你和那个小捕快能成什么事?”
雨公子的话让莫威赫听了很不舒服,不过已经和他很熟,知道这人嘴巴有点毒,内心到也不坏。
“那你有什么计划?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没必要对我隐藏。”
雨公子傲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只是我随手布置的棋子,我真正联系的是赵公祥和长乐神捕门。”
莫威赫一震,赵公祥是什么人,莫威赫很清楚。。
苏城有两套捕快系统,分别为苏城城捕,总捕头向兴明,手下有捕快百来人。
另一套是扬州州捕,总捕头姚明杰,副捕头赵公祥。
姚明杰和天武山庄关系亲密,在神捕门总部也有很深的人脉关系。
为什么向兴明在苏城如此嚣张,因为他和姚明杰穿一条裤子。
赵公祥来自长乐神捕门,武功高强,背景深厚,可惜还是被上下通吃的姚明杰压了一头。
州捕正副捕头不和,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基本都知道。
州捕编制有三十人,可不要小看这三十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办案经验丰富之辈。
这三十人中有二十多人是赵公祥从长乐带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赵公祥没被姚明杰彻底架空。
如果赵公祥站在莫威赫他们这一边,局势就微妙了。
再加上长乐支援的高手,莫威赫内心忍不住砰砰直跳,真的有机会扳倒向兴明。
雨公子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现在的证据链还不充分。哪些人抓捕女人,又是谁负责运输,他们勾连哪些人,里面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不可轻举妄动。”
莫威赫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这边一定会把源头找好的。”
雨公子说道:“你们找到源头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伤好了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威赫正要开口继续问,大门被砰砰砰敲响。
莫威赫不明白谁会敲自己门,起身开门,是个仆人带来口信,听完后莫威赫面色很难看。
打发走仆人,莫威赫重新坐到树下,直接灌了一大口酒。
略有醉意的莫威赫问道:“你有家人吗?”
雨公子想了想:“没有。”
莫威赫开口道:“那你算是孤儿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孤儿。”
“孤儿有什么好羡慕的,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哪天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莫威赫说道:“有亲人也不见得好,我母亲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后,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等我长大后,以为我好的名义,插手我的生活。说实话,我不知道她存在有什么意义。”
“她怎么你了?”
“她啊,不顾我的意见,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
雨公子问道:“那女人怎么样,漂不漂亮。”
莫威赫说道:“不怎么样,第一天见面就被那女人摆了一道。”
“还有这种事,给我讲讲。”莫威赫一愣,他没想到雨公子居然喜欢听他的闲话。
犹豫了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借着酒劲将那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雨公子说道:“啧啧啧,你混的可真够惨的,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莫威赫随口道:“好啊,下次他们在欺负我你记得帮我。”
雨公子说道:“没问题,事后记得给我打两壶好酒。”
莫威赫哈哈大笑,这个雨公子其实还蛮有趣,适应了他的说话语气,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莫威赫和他越说越开心,他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好像那一壶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将从小到大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对身边的看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么多,或许是自己压抑的太久,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才对雨公子说的这么多。
其实最关键的,对于雨公子他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若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只见莫威赫双目通红,衣裳上到处都是血迹,这明显和别人发生过打斗。
莫威赫手握剑柄,复有放下。
他声音沙哑:“今天我用地道的事,不希望有第二个知道。”
何掌柜也是个通透的人,点点头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这样最好,梧桐苑出了大篓子,这件事会有人背锅,话说太多,你我都没有好处。”
莫威赫深深看了掌柜一眼,临下地道前说道:“记住你说的话。”
莫威赫进入地道,他要赶紧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赶过来。
现在事情越闹越大,纸已经包不住火,一会肯定有大人物来。
他衣服和常磊打斗沾了他不少血,被人问起不好解释。
莫威赫快速赶到自己家中,那个雨公子不知道去哪了。
莫威赫没时间管这些,换了一套衣服赶紧跑到梧桐苑。
这里已经灯火通明,有很多莫威赫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莫威赫内心一沉,没想到其他人这么快就来了。
莫威赫走进门口,现在什么情况,没有比何掌柜在了解的人了。
今晚是何掌柜第三次见到莫威赫,人们都说莫威赫性子软弱,没主见。
可今晚莫威赫给他的感觉可不是这样,他可比传闻中狠多了。
尤其是第二次找自己的时候,明显动了杀心。
看到莫威赫,何掌柜苦笑道:“三公子,你怎么又来了。”
莫威赫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何掌柜眼神复杂的看着莫威赫换好的衣服,开口道:“姑苏那边来人了,常广带的队,人马上就到。浪海剑派长辈来了两个,在处暑宴厅。”
莫威赫说道:“梧桐苑发生什么事你知道了吧。”
何掌柜点点头,莫威赫继续道:“死了不少人,我要是你,我就装傻。”
何掌柜目光复杂,知道真相如何,他只是一个小小掌柜,有家有口,自己出了事全家老小都得和西北风。这件事除了装傻,自己也不会做什么。
莫威赫出了房门,何掌柜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看看处暑宴厅看看。
来到处暑宴厅,这回没人拦他了,因为浪海剑派弟子都死的差不多。就连他们的大师兄沧浪,都死在勾羡魂手上,损失极其惨烈。
里面有五个人,三名年轻弟子在收尸,田宏也在其中。
站着的两人分别为中年人和老年人
中年人目露悲伤,面容与沧浪相似,两人应该有些关系。
老年人满头银发,鹰钩鼻。
莫威赫刚到处暑宴厅门口,鹰钩鼻老者凌厉目光扫过来,莫威赫内心一凛,这老家伙是个高手。
田宏也看到了莫威赫,站起身道:“你来干什么。”
莫威赫说道:“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田宏语气不善说道:“现在你看到了,相对于我们,你不应该去看看你的常捕头吗?”
莫威赫装傻道:“常捕头怎么了?”
田宏嘲笑道:“看来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最好去别的宴厅看看。”
莫威赫明白,常磊尸体被人看到了。
没过多久,常广带人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到莫威赫就问:“我弟弟死在哪里?”
莫威赫一脸严肃:“小寒宴厅,我带你过去。”
常广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莫威赫道:“勾羡魂狂性大发,杀了我们不少兄弟逃走。常捕头去追杀,结果死在小寒。”
“就他一个人追?”
“是的,就他一个人。”
常广停下脚步,目露寒光的盯着他:“你呢,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
莫威赫说道:“当时太混乱,勾羡魂逃的太急,我跟不上。”
两人说着话间,来到了小寒宴厅,现场没人敢动,只有两名捕快守着。
常广面色难看,自己兄弟死状太难看了,也不知道和谁这么大的仇。
他走上前,检查常磊的伤口:“这伤不像是大剑造成的,倒像是普通长剑造成的伤口。”
常广问莫威赫:“这里除了浪海剑派,还有其他人吗?”
莫威赫摇摇头:“这里人多眼杂,不清楚都有什么人。”
常广道:“你去告诉外面的兄弟,暂时封锁梧桐苑,不要让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莫威赫领命而去,他并不担心常广会怀疑到自己。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废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没过多久,向兴明也赶了过来。
他和浪海剑派老者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具体聊了什么莫威赫就不知道了。
莫威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天已经都亮了。
莫威赫进入到家中小院,就见到一身白衣的雨公子坐在树下喝酒。
莫威赫自从认识雨公子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喝酒,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冷着脸经过,懒得理他。
自顾自的进入主屋,床上还铺着雨公子的床铺,不远处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裹,看样子是雨公子的。
莫威赫忍不住撇嘴,还真当自己家了。
翻出便服,走到水井旁,也不顾忌雨公子,直接脱了个赤条条,用冰凉的井水冲洗自己的身体,莫威赫浑身舒畅。
莫威赫用眼睛瞟了一眼雨公子,发现他别过头去,没有看自己身体。
这样正好,莫威赫也不愿意被别人看。
换好衣服,莫威赫准备回房间睡觉,就听雨公子说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威赫说道:“我们不熟吧,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雨公子耸耸肩:“聊着聊着不就熟了。”
莫威赫道:“我可不想和你太熟。”
雨公子道:“喂,我没有的罪过你,甚至还救了你一命,用不着这样对我吧。”
莫威赫仔细一想,雨公子只是霸占了他的床铺,莫名教了他一套鬼心法,确实没有做其它过分的事。
他也的确救过他的命,不过一想到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莫威赫就不爽。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雨公子办事不拘一格,和他待久了,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
今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得好好理一理,决定以后怎么做。
当即头也不会的走进房间,隐约听到雨公子骂他没礼貌。
莫威赫装作没听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向兴明和浪海剑派达成什么条件他不知道,反正明天不可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倒是今晚杀了常磊,莫威赫现在一想到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这不是害怕,这是兴奋。
杀了常磊,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一个疯狂的念头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不想逃避,他要杀了侯大勇,杀了常闯和常广,甚至杀了向兴明。
活了二十三年,他头一次有了目标。
现在他要想一个可实行的计划,完成自己的目标。
带着这样的想法,莫威赫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睡梦中,他一直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走,前面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在走。
女子身材妙曼,摇曳着身姿缓步前行,仿佛在等着莫威赫一般。
莫威赫加快脚步,去追眼前的女子。看似步伐不快的女子,莫威赫却怎么都碰不到她。
莫威赫只觉得前面的女子身形很眼熟,却记不起她是谁,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他只能拼命追赶,拼命去想。脚步追不上,他运转真气,施展轻功。不顾经脉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定要追上眼前的女子,一定要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
他终于想起来全部,嘴里不自觉的大喊:“倩姐。”
前面的女人停下脚步,莫威赫惊喜的抓住她的手,柔弱无骨,这份触感是如此真实,莫威赫内心一荡。
女子转过头来,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印入莫威赫脸庞。
美女虽好,莫威赫内心有些失望,因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想看到的杨语倩。
不过莫威赫觉得不对味,眼前倾国倾城的女人很眼熟,仔细一看,这鬼东西不就是女装雨公子吗?
一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女装雨公子,莫威赫感觉浑身不自在。
蓦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握住雨公子的手,雨公子似笑非笑的坐在自己身旁。
莫威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雨公子的手,难怪梦里的触感如此真实,原来自己真抓了雨公子的手。
雨公子啧啧道:“身体真是不错,阴邪之气入体,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莫威赫不明白雨公子什么意思,随即觉得自己身体刀割般疼痛,头痛欲裂。
莫威赫强忍难受:“怎么回事?”
雨公子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接触到地煞,但中了其中的阴邪之气还没疯,这份意志力还是不错。”
莫威赫听不懂雨公子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这不是好话。
莫威赫问道:“怎么治?”
雨公子说道:“这种东西只有佛门能治,我这个练剑的无能为力,你只能硬挺了。”
雨公子抬手翻了翻莫威赫眼皮:“血丝不算多,还没病入膏肓,死不了。”
莫威赫不信雨公子的话,他感觉自己眼球都要爆出来。强忍头疼下床,趴在桌上看铜镜。
镜中的自己眼球突出,上面布满血丝,仿佛要爆开一般,这就是雨公子说的没事?
这一动,莫威赫又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体内真气乱窜,他尝试调动,真气根本不听他使唤。
这些征兆怎么看,都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莫威赫继续问道:“我感觉自己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雨公子一愣,抓住莫威赫得手,皱着眉感受了一会,点头道:“你说得对,还真走火入魔了。”
雨公子淡然的模样,让莫威赫脸皮一抽。
雨公子放开莫威赫的手:“我有什么办法,靠你自己吧。”
莫威赫深吸口气,雨公子这随意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他倔劲又上来了,盘腿坐在床上,身体虽然难受,但起码意识清醒,他不觉得到了雨公子说的那步。
强打精神,将意念集中到真气上,一遍又一遍的控制它运行。
还真别说,这样的方法还真有用,真有一部分真气听从莫威赫调动。莫威赫暗喜,终于好点了。
雨公子仿若看穿了莫威赫,悠悠道:“你这样是没用的,反而给自己造成了更大的麻烦。”
莫威赫不明白雨公子为何这么说,雨公子也没有解释,但他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体内无意识运转的真气窜到莫威赫真气运行轨道,两股真气合二为一,突然壮大的真气莫威赫根本控制不住,直接四散开来。
莫威赫直接吐了一口血,受了内伤。
莫威赫感觉到,体内真气变得更加紊乱。
雨公子恼火道:“唉,相识一场,让你这样死在我面前,真是于心不忍。”
雨公子右手按在莫威赫头顶,厉声喝道:“收敛心神,仔细感受。”
莫威赫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只觉一股海浪般剑气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这股无量剑气前,莫威赫渺小的犹如尘埃。
随即他就感受森然杀机将他笼罩,海量的杀机面前,莫威赫犹如蝼蚁般微微颤抖,一动不动。
无量剑气裹着森然杀机,以一种莫威赫不理解的玄妙轨迹运转。
它运转轨迹的引力,吸引莫威赫真气与他同行。
如此反复不知多久,莫威赫灵台通明,体内真气运转如意。
莫威赫睁开眼睛,就见眼前的雨公子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显然这件事对于雨公子来说,也是不清的负担。
莫威赫心怀愧疚,雨公子摆摆手,擦干嘴角的血迹:“这次真是亏大了,明天记得给我买壶好酒,我要最贵的那种。”
说完,转身走出来房门。
莫威赫想起身送他,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弱无力。
莫威赫尝试控制自己真气,指挥它从丹田运转到手臂。
心念刚起,一道劲风从手臂射出。
莫威赫有些不可思议,这真气运转速度也太快了,而且他刚刚居然发出了一道劲气。
莫威赫知道,自己体内一定发生了重大改变。
他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真气运转,他发现体内真气居然在自动运转。
真气以丹田为中心辐射开来,如同螺旋一般向外扩散。
运行路线复杂程度,莫威赫问所未见。
莫威赫不知道这是什么内功,但他可以感受的到其中宏大。
他心绪复杂,不明白雨公子为何如此帮自己。
莫威赫躺在床上,前所未有的困倦袭来,倒头睡下。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
昨天忙碌了一晚,今天莫威赫不用上衙门。
走到院中,雨公子坐在院内喝酒。
莫威赫问道:“吃了吗?”
雨公子转过头,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莫威赫:“想要请我吃饭吗?”
莫威赫点点头,雨公子说道:“昨天回来时还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早上如此热情,难道就因为昨天救过你?”
雨公子摇摇头:“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对于雨公子的话,莫威赫现在已经有些免疫,这家伙脑袋和正常人不一样。多担待点无妨,莫威赫安慰自己。
莫威赫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吃饭?”
雨公子看他表情很奇怪:“要啊,为什么不要,我有不是那些辟谷的苦修士,当然要好酒好肉。”
莫威赫直接去听风楼买了几盘好菜,又打了一壶最贵的酒。
欠了人家的总要还,而且他有些事情要好好和雨公子谈谈。
走进院落,这个家伙坐在树下一动不动,抬头望着树顶发呆。
和他呆的越久,越觉得这家伙古怪,也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些什么。
莫威赫将酒菜饭桌桌上,雨公子也不客套,菜也不吃,直接将酒坛抱过去,倒进他的黄皮葫芦。
举着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液顺着他白皙脸颊留下,随手用衣袖擦干净,赞叹道:“好酒。”
莫威赫有些佩服,这个雨公子还真是海量。
莫威赫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雨公子洒脱道:“小伤,死不了。”
问完这句话,两人之间沉默了,莫威赫有些尴尬,不知道和雨公子聊些什么。
直接切入正题感觉怪怪的,应该先扯会闲话。
雨公子也不说话,似乎在等莫威赫开口。
莫威赫给自己到了碗酒,一口喝下,辛辣刺鼻,莫威赫直接一大口吐了出去。
雨公子奇怪道:“以前没喝过酒?”
莫威赫又给自己到了一碗:“第二次喝酒,这玩意这么难喝,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它。”
雨公子说道:“每个人和它都有理由,悲伤可喝,喜悦可喝,无聊时也可喝。”
莫威赫学乖了,这次只喝了一小口,还是觉得辛辣难以下咽。
莫威赫问道:“那你为什么喝它。”
雨公子转头看他,狭长的丹凤眼黑暗又深邃:“因为痛苦。”
“痛苦?”莫威赫酒劲上来,他有些不解:“你有什么好痛苦的,武功高强,地位崇高,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雨公子笑了:“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是在暗示我欺负你吗?”
莫威赫感觉摇头:“不敢。”
莫威赫又喝了一口,酒劲开始上来了,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从没听你聊过长乐的生活,长乐城怎么样?”
雨公子说道:“高门大阀,规矩森严。里面奇人异士,高官子弟很多。在那里行事要小心低调,指不定得罪了哪尊大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威赫道:“连你也要小心吗?你可是天级捕快。”
“哈哈哈”,雨公子仿若听到非常好笑的笑话,笑弯了腰,边笑边说道:“天级捕快算什么,在神捕门或许很厉害,在外面还不是随手被人捏死的存在。”
莫威赫一愣,不信的问道:“天级捕快怎么说也是代表神捕门的脸面,被人随意打杀,朝廷也不管?”
雨公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朝廷是什么?”
这话题把莫威赫问住了,莫威赫说道:“九州归朝廷统治,皇帝是天下共主。”
雨公子说道:“你这话说的没毛病,但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天下有很多武林门阀,皇甫家只是最大的一个。”
当今皇家姓氏皇甫,身为朝廷捕快,雨公子的话有些大不敬。
雨公子继续道:“这里面有个很有意思的事,皇甫家很强,九州上却还有一些武林门阀不弱于他。现在的天武山庄势力不错,可惜在那些顶级门阀面前,还是不够看。强如天下闻名的北地韩式,十几年前还不是被人说灭族就灭族了。”
“这个江湖上,高手真是太多了,世俗的条条框框根本限制不了他们。王道镜够强吧,上面还有更厉害的皇极境,比皇极境更厉害的还有王道极境和皇极天象。”
莫威赫被雨公子描绘的世界震惊了,开口问道:“江湖这么大,你我在江湖上算什么?”
“我嘛”,雨公子自傲道:“当然是绝世高手,至于你,只是个江湖小虾米。”
绝世高手会被一个王道境的人打吐血?这是莫威赫想对雨公子说的话,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说说。
至于雨公子说自己是江湖小虾米,莫威赫是承认的。自己这个连先天境都不到的人,确实只是个小虾米。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虾米,以后在这波澜壮阔的江湖,是否有一席之地。
莫威赫酒意越来越浓,胆子也大了起来:“我问你,苏城捕快你怎么看?”
“烂到根子里了,不止苏城,很多地方都是如此。捕快吃拿卡要,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可以办。不过这种情况北边好一点,毕竟天子脚下。”
莫威赫问道:“这种情况你们总部都了解,为什么不去解决。”
雨公子道:“我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雨公子是天级捕快,神捕门比较重要人物,他都无能为力,莫威赫更做不了什么。眼下他只能关注人口拐歪案,这关系到向兴明能不能倒台。
莫威赫说道:“你说的拐卖案怎么解决,我见你最近一直没什么动静。”
雨公子说道:“谁说没进展?只是你这边没进展吧,话说我让你下去调查失踪人口,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莫威赫说道:“苏明已经去查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答案。只是这案子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人?”
“三人?”雨公子笑了,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揶揄:“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凭你和那个小捕快能成什么事?”
雨公子的话让莫威赫听了很不舒服,不过已经和他很熟,知道这人嘴巴有点毒,内心到也不坏。
“那你有什么计划?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没必要对我隐藏。”
雨公子傲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只是我随手布置的棋子,我真正联系的是赵公祥和长乐神捕门。”
莫威赫一震,赵公祥是什么人,莫威赫很清楚。。
苏城有两套捕快系统,分别为苏城城捕,总捕头向兴明,手下有捕快百来人。
另一套是扬州州捕,总捕头姚明杰,副捕头赵公祥。
姚明杰和天武山庄关系亲密,在神捕门总部也有很深的人脉关系。
为什么向兴明在苏城如此嚣张,因为他和姚明杰穿一条裤子。
赵公祥来自长乐神捕门,武功高强,背景深厚,可惜还是被上下通吃的姚明杰压了一头。
州捕正副捕头不和,消息稍微灵通的人基本都知道。
州捕编制有三十人,可不要小看这三十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办案经验丰富之辈。
这三十人中有二十多人是赵公祥从长乐带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赵公祥没被姚明杰彻底架空。
如果赵公祥站在莫威赫他们这一边,局势就微妙了。
再加上长乐支援的高手,莫威赫内心忍不住砰砰直跳,真的有机会扳倒向兴明。
雨公子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现在的证据链还不充分。哪些人抓捕女人,又是谁负责运输,他们勾连哪些人,里面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不可轻举妄动。”
莫威赫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这边一定会把源头找好的。”
雨公子说道:“你们找到源头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伤好了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威赫正要开口继续问,大门被砰砰砰敲响。
莫威赫不明白谁会敲自己门,起身开门,是个仆人带来口信,听完后莫威赫面色很难看。
打发走仆人,莫威赫重新坐到树下,直接灌了一大口酒。
略有醉意的莫威赫问道:“你有家人吗?”
雨公子想了想:“没有。”
莫威赫开口道:“那你算是孤儿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孤儿。”
“孤儿有什么好羡慕的,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哪天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莫威赫说道:“有亲人也不见得好,我母亲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后,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等我长大后,以为我好的名义,插手我的生活。说实话,我不知道她存在有什么意义。”
“她怎么你了?”
“她啊,不顾我的意见,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
雨公子问道:“那女人怎么样,漂不漂亮。”
莫威赫说道:“不怎么样,第一天见面就被那女人摆了一道。”
“还有这种事,给我讲讲。”莫威赫一愣,他没想到雨公子居然喜欢听他的闲话。
犹豫了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借着酒劲将那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雨公子说道:“啧啧啧,你混的可真够惨的,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莫威赫随口道:“好啊,下次他们在欺负我你记得帮我。”
雨公子说道:“没问题,事后记得给我打两壶好酒。”
莫威赫哈哈大笑,这个雨公子其实还蛮有趣,适应了他的说话语气,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莫威赫和他越说越开心,他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好像那一壶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将从小到大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对身边的看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么多,或许是自己压抑的太久,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才对雨公子说的这么多。
其实最关键的,对于雨公子他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若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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