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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为什么又激怒阿斯克?”

    身后传来的声音,弥达斯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还能有谁闲得半夜翻墙,躲避警卫和警戒器,就为了跑到男人屋里问废话。

    除了第五舰队的统帅艾瑞撒,弥达斯不做其他人考虑。

    消毒液擦过伤口,弥达斯眉头都不皱,全当自己的脸是死肉。艾瑞撒上前抢过消毒液,小心翼翼的印在破皮的位置。

    就这么喜欢自虐!女人眉心紧皱,手上的力道很轻。

    “不差这一次。”弥达斯抬高下颚,方便艾瑞撒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我要是不找他女人麻烦,兰登和我后面的家族才要起疑。”

    “你就不应该听从他们怂恿,对詹姆斯的伴侍下手!”艾瑞撒把药剂拍在桌子上,力度没有控制好,发出嘭的一声。

    “阿斯克锱铢必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你的位置够尴尬了,还需要招惹他吗!非得让他死死盯着你才可以?你后面的那群人在想什么?!”

    艾瑞撒恨恨的说:“上一代阿斯克为了让人类继承莉莉丝,和联邦有协议。第一舰队就是联邦手里的刀,已经指向各大家族。我家就是为了不与第一舰队为敌,全家族带着舰队向总统效忠。”艾瑞撒叹了口气。

    “人类问题是兰登的死穴,谁都不能阻止。阿斯克表面上不听指挥,那是兰登没有真的下令。你难道要看着自己和家族被血洗?”

    “家族不同意投诚,萨兰波家族存在了近千年,怎么能是一任总统扳倒的。不光是我的家族,第二舰队、第四舰队背后的家族都是这么想的。”弥达斯无奈的说道。

    “我不过是家族中最微末的支派,如果不是父亲继承弥达斯,我再继承弥达斯,整个支派早就被抹去。”

    屋内的计时器滴滴答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弥达斯看向透着微光的窗外,没有白天阴翳的样子,苍白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就像众星神殿上描绘的神祇。

    “家族用支派所有人的命逼着我继承,谁不知道为了和机甲赋予的星核达到百分百的融合,必须是上一任继承者的直系血脉。机甲星核的力量会渐渐腐蚀继承者的神智,贪婪、残暴、嗜血,越来越不像个人。”

    冷笑一声,弥达斯眼中一片冰冷。

    “为什么联邦宁可忍受舰队统帅糟糕的名声、暴虐的行为,家族不光要承受后果,还要接连不断的把家族最好的女孩送到一个变态的床上。”弥达斯白到透明的手指微动,看着自己的指间,眼中渐渐迷离。

    “就为了融合百分之百的力量,弥达斯的机甲是唯一可以和阿斯克的机甲抗衡,最早的一辈为了异兽之战的胜利,根本就没想让弥达斯的机甲传下来。后人为了贪得他的力量私自保留了机甲。他们不知道,那架机甲里面根本是人间炼狱,每一代的统帅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里面,就是一只只困兽,蚕食着下一任继承者的神智。”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抱住自己的头,弥达斯单薄的脊梁仿佛要戳破后背的皮肤,一根根清晰的脊骨,像是一只濒死的向火飞蛾,带着毁灭的绝望。

    “是我父亲?上上一代统帅?还是最初那个弥达斯?”弥达斯的神情痛苦,神魂传来的撕裂感无时无刻不是折磨。

    “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知道。”弥达斯说道:“只要穿上弥达斯的机甲,就有无数的声音出现在脑海。机甲和意识相连,这根本就切不断。我快要疯了,像我父亲一样。”

    “父亲折磨人类,并不是痛恨人类。”弥达斯鬼魂一样的声音传来。

    “他是萨兰波家族的骄傲,他是那样优秀强大的人。他不能对同类下手,他只能找人类发泄。”

    “有时候,他巴不得天天都有异兽袭击。”痛苦的将头伏在腿上,弥达斯将自己缩成一团。

    艾瑞撒泪流满面,跪坐在弥达斯面前抱住他。那是她童年的爱人,如果不是异兽之战让两人分别成为继承者,他们可能早就结为伴侣,不会像现在一样,见面都需要躲躲藏藏。

    这段历史兰登居然知道,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心血,居然将两个人小时候的婚约找到。那是家族早就暗中销毁的东西,艾瑞撒看到时浑身都在颤抖,联邦会允许两个有私情的统帅存在?

    “效忠我,或者你的家族和弥达斯一起完蛋。”兰登温和的笑脸在艾瑞撒眼中,和魔鬼一样。

    “你的家族已经送来投诚的信件,他们比你聪明。”兰登把玩着手上的宠物老鼠,那还是艾瑞撒在新年进献的。

    小老鼠在他的手中逃窜,怎么也逃不出兰登的手掌,就像自己一样。

    “你的家族根基还是浅显,想要拔除只需要些时间。萨兰波家族根深蒂固,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一个随时失控的统帅,和联邦公然作对?”

    艾瑞撒屈服了。她带着全体家族向联邦投诚。兰登放心的将人类的运输交给她,看到人类栖息地的时候,艾瑞撒浑身冷汗。

    那个栖息地位置,就在第二舰队统帅阿尔泰尔和第一舰队阿斯克领地的交接处,阿尔泰尔和阿斯克居然全无反应。

    那就是一片荒漠的行星,连异兽都懒得去。舰队的巡查路线都绕过它们,兰登是怎么做到将人类悄无声息的运送过去,并让他们活下来?

    艾瑞撒联想起威尔在星系的糟糕名声——引诱者。他引诱的是谁?阿斯克为了迎接伴侍进行的轰轰烈烈的星球环境改造,那些科技像是早就准备好,就差实施。这些技术是什么时候开始研发的?艾瑞撒可不信研究院为了阿斯克的巨资想出来的。改造行星,那是什么样的工程?但凡技术成熟,塞彭斯人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生存。艾瑞撒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就在五大舰队的眼皮底下,兰登将星球改造让人类生存。

    “人类坐标那里,不是我的航线。”艾瑞撒单膝跪在兰登面前,深深地低下头。

    “如果我擅自过去,阿斯克和阿尔泰尔会起疑,人类生存的事情就会曝光。您谋划的将毁于一旦。”

    “这不用担心。”兰登笑的像一只吃饱的狐狸:“我会单独下一条命令,那个地区有资源发现,第五舰队负责开采和采集。”

    “这可不是假的,研究院的探查员早就发现那里的矿藏。这个数量是需要舰队运输管理的级别。”

    拍拍艾瑞撒的后脑,兰登甜蜜的嗓音掺了毒药。

    “我知道你和弥达斯有时会私会,可不许告诉他这些事。你们两个见面只谈话?这真让我好奇。你从来没有服用过避孕药物。甚至那些弥达斯虐待的伴侍,他也没碰过。包括家族定时献上的女孩都没有怀孕。他真像外面说的,不行?”兰登疑惑的问道。

    “要是这样,可惜他那张漂亮的脸了。”

    艾瑞撒双膝跪在地上,那是彻底臣服的表现。还有什么是兰登不知道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斯克宁愿远离首都和领地,经年累月的巡航也不愿意回来。

    弥达斯马山就要去前线,艾瑞撒离开后,贴身侍者端来一碗药汁。那是治疗他被药物伤害的男性功能。

    碗里翻腾的漆黑药水像是活物,弥达斯面无波动的一饮而尽。侍者退下,一个身上只围了一层薄纱的少女走了进来。

    老头子还真舍得,连嫡系都献上来了。见缝插针,这点时间都不放过。弥达斯不屑的想,脸上却没有表情。

    女孩羞赧的看了弥达斯一眼,屋里灯光昏暗,将男人脸上的表情完美的隐藏,却能看清他的容貌。

    那秀丽的五官,消除了女孩心理的不情愿。

    每一任弥达斯继承者,都会丧失生育功能。这事家族知道,他们就是不死心,非得堵一个万一。

    弥达斯是他父亲继承前和妻子生下的,可惜伴侣短命,还没等过上好日子就撒手人寰。

    阿斯克废了他,弥达斯从心里感激。他厌恶那些送到床上的肉体,交缠只为了今早诞下继承人。每天送上来的药物恶心的让他窒息,什么统帅?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让支派可以生存的工具,一个家族可以统治舰队的工具。他不能反抗,不能娶心爱的女人,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莉莉丝当年没有废了父亲,有没有可能他还会有孩子?

    我就不需要继承弥达斯。

    不需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机甲的欲望吞噬。

    二号带来了今年最新的小报排名。

    魏兵好奇的翻阅着,内容纯属娱乐。八卦精神在哪个物种都适用。

    “啊,还真是受欢迎呢。”魏兵打开一份,上面是最适合结婚的人选。阿斯克位居榜首。

    帅气又多金,还没有绯闻,目前看挺专一。对他上榜魏兵一点都不觉得诧异。

    “确实宜嫁。”翻开第二份,居然是男士美貌排行榜,阿斯克居然是第三。

    “什么?!”魏兵彻底被雷到了,指着第一名叫来二号,震惊的叫道。

    “居然是弥达斯?你们这里眼瞎吧!”

    二号拿起小报感叹道:“您跟他关系不好,但相貌不能否认啊。”

    “不不不。”魏兵纠正道:“不是关系不好,是水深火热、两看相厌、仇深似海。”

    二号想了一下,赞同的点头。

    “为什么是他,说说看?”魏兵问道。

    “您不能昧着良心,就外貌来说,弥达斯就是很美丽。”二号想了想说:“这些年他有意糟蹋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他可是军事学院的风云人物?”

    “不应该是阿斯克吗?”魏兵瘪瘪嘴。

    “大人那是武力值。”二号说道:“要说外貌,大人和弥达斯不相上下,就是不同类型。但军事学院里面都是大人这种好战分子,就算再好看,天天堵你家门揍你兄弟,也没有人会喜欢吧。”

    回想一下赛斯舰队的尿性,碰上这么一个单打打不过没事还群殴的主儿,估计小姑娘的芳心都被敲碎了。

    “要不是这小报是自己家的产业,大人上榜都够呛。”二号一把捂住嘴,说漏了!

    好在魏兵没注意,二号舒了口气。

    “弥达斯当年可是军事学院的异类,不喜欢武力和战斗,喜欢音乐和绘画,外貌又是精致美丽的青年,每年收到的告白书和鲜花他是最多的!就算是现在,他也有一种,怎么说呢?”

    “毁灭前的美丽。”

    “呵呵。”魏兵只能冷笑,想想弥达斯现在那个鬼样子,还文艺青年呢?可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咱家大人每次对战专打他脸,我都怀疑是不是嫉妒。”二号说道:“弥达斯变成这样,也不是他所愿。”

    “怎么讲?”魏兵问道。

    “您知道统帅机甲吧,他们的力量可不是一般机甲具备的。”

    “我知道,机甲课上说过。”魏兵说道:“统帅机甲有加持,那个星核是什么?教官没有详细说。”

    “您不是塞彭斯人,对这里的本土文化不了解。”二号解释道:“星核来源于创世之柱,是一种具备强大力量的能量体。塞彭斯人得到后发现,这种能量体有自身的意识,不能直接被人体利用。机甲的开发就和使用星核力量有关。星核数量稀少,力量过于强大,自身的意识不是常人可以控制,目前只有五大舰队的统帅机甲才可以和星核融合。”

    “只有两架机甲可以百分之百融合星核力量,阿斯克大人的机甲就是一架,赫拉克勒斯号能完全融合,和每一代统帅的牺牲有关。”

    “牺牲?”魏兵好奇的问道:“是为了机甲献祭自己?”

    “不是。”二号想了想,继续说道:“阿斯克们不是为了机甲牺牲,而是牺牲后会把自己的意识融进机甲,帮助下一任阿斯克掌握机甲。这就等于两个人一起在驾驶机甲。一直到意识消耗殆尽,上一代阿斯克才算是真正的死亡。这也是为什么机甲必须由同血缘族人继承,一代一代的心血在里面,不是同族上一代不会帮他。”

    “其他舰队的机甲都有融合方法,和赫拉克勒斯不一样。还有一架机甲可以百分百融合,就是弥达斯的机甲。”

    “玛门。”二号的语气中带着悲伤。

    “弥达斯的机甲叫玛门号,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诅咒。”二号继续说:“弥达斯的由来和玛门号有关,玛门是贪婪的邪神,弥达斯的本意是贪欲之神。阿斯克为了帮助下一任继承机甲,会自愿牺牲自己的意识。但初代弥达斯为了完全掌握星核的力量,强行完全融合。弥达斯的机甲可以做到掌握星核全部力量,但是他拥有的星核本身就有吞噬力量的能力,受星核意识影响每一代弥达斯继承后都会变成疯子,疯狂的来填补空虚,永远不能满足。”

    “这跟个诅咒有什么区别?”汗毛都要立起来,魏兵知道和机甲意识相连的过程,如果机甲里面有其他意识,那等于是被朝夕相处的影响。

    “联邦能忍耐每一代弥达斯荒唐的作风,和玛门号的能力有关。毕竟玛门号是唯一能匹敌赫拉克勒斯号的机甲。兰登能忍到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怪不得弥达斯总跟个神经病一样。魏兵叹口气,不是像神经病,他就是。

    “兰登居然排第二呀。”二号感叹到:“他这是花了多少钱才把咱家大人压下去。看来他也很恼火。”

    “威尔第四,艾瑞撒居然也有?”魏兵惊疑的说道。

    “只有女孩能投选票,艾瑞撒的女人缘在军事学院里,比大人要好哦~”二号笑着说。

    魏兵一脸无语,还真是口味奇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