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蔷薇之链
医务室！方才苏欣在电话里的确告诉苏平她送同学去医务室，也正因为送同学离开课堂才会有机会给苏平回电话。
按照常理，送完同学之后苏欣肯定是返回2号楼的化学实验室，方才打电话的时候她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想到了没有？你妹妹不在这对不对？赶快找啊。”
从此刻的表情来说，彭古看上去比苏平还要紧张。
结界是他施放的，打伤这个圣尼亚士兵的是士兵自己的枪，要是他醒过来之后忘记了苏平对他开枪一事，苏平也就和这事没关系了，但只要一调查，这个结界可是跟刻了名字的墓碑一样一认就能认出来。
要怪就怪圣尼亚几乎控制着大半个【佛洛斯特协会】，但凡使用结界类魔法，都跟贴了标签一样，只要你使用一次，遍布各地的魔力探测器都能捕捉到你的名字。
那些探测器比狗还精明，从一个结界上都能分析出施法者早上喝的是牛奶还是豆浆。
……
火山煅炼阳光，光辉的塔楼等待黎明的女王。
钟声在有毒的时间里不朽。
每天都是新生，每一次死亡都是真理。
……
艾克莫尔四日，行星公转第五百四十八天。
祭司手捧清晨的潮水爬上钟塔顶端。
墨色长袍之下蜥蜴般的尾巴又一次被粗粝的岩石磨破了皮，一边流血一边催促着年迈的祭司登上塔顶。
钟塔上没有钟，太阳标志着准确的时间，比所有钟表更为准确。
第一只鸟儿啼鸣，装满桑椹的篮子里是冉冉升起的月亮。
“出现了，出现了。”祭司艾伦雷维奥等待了五十年，祭司的父亲等待了五十年，祭司的爷爷也等待了五十年。
艾伦以几近亵渎的声音疯狂喊叫。
叫声惊扰沉睡之神，待祂的眼睛再度揉进光时定会让这位祭司成为永夜中的一句箴言，教化后人。
黯左祭司艾伦雷维奥已做好献身真理的准备，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已经是黯左最伟大的祭司。
他将埋葬于真理之堂，与神灵日夜不休地对话。
【神在沉睡，他是神沉睡时的梦。
等他死去，他便成为神的一部分。
与神共听，与神同思。】
虽然与所有黯左公会的祭司和术士一样，艾伦也渴望在这个世界看到神醒来时永恒凝结为清晨潮水的那一天。
但是此刻他按捺不住激动，按捺不住唇角茂盛的笑。
艾伦飞奔到米开朗基罗绘制的壁画前，那里有两名术士在讨论莫非拉文，那是神秘学中的一种文字，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艾伦也不清楚，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艾伦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已经降临。
“出现了！”
拖着沉重的尾巴，摇晃着来到两位术士面前。
“永夜，永夜……”
话未说完，祭司艾伦的脸突然没了表情，眼角满是恐惧。
长长的尾巴爆胀开裂，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潮水般涌出。
【驱逐】，法术力自右侧手腕流出，黑绿色交织的光迅速化作一道镶嵌着月牙的光剑飞向面如死灰却张着大嘴的艾伦雷维奥。
“林德，祭司他即将成为真理。”
术士法德拉姆悠然自得道。
“我知道，别废话。”
控制着【驱逐】之剑，小个子林德还是感觉驱赶这些臭烘烘的虫子有些力不从心。
“让你不要学那些治疗师的法术，费法术力不说还没用。”
嘲笑完毕，法德拉姆引动法术，黑色光芒照映壁画之上，画上的女子潸然泪目。
【黯境呼唤】，【血枯】，【逆转血气】。
法德拉姆一出手就同时施放出三种法术，林德的剑瞬间被吞没在成片的黑色中，只剩点点绿影虚弱无力。
黑色光芒燃起的火焰灼烧着黑虫，发出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黯境呼唤】对付这些黑虫已经绰绰有余，法德拉姆竟然还不放过虫子身上微不足道的血气，这家伙简直有他爷爷一贯黑到底的作风。
法德拉姆出生于十一教区，是法德拉姆公爵众多亲孙子中的一位。
据传，法德拉姆和他的爷爷最为相似，所以老公爵早就决定自己死去之后将爵位传给这位孙子，但想要得到这个爵位和法德拉姆庄园60万平方米的土地则必须承认【永夜之神——穆拉为唯一信仰】并且永不使用法德拉姆家族纯黑术法之外的任何法术。
法德拉姆12岁的时候就在庄园的黑色喷泉前立下誓言，努力成为最优秀的术士，将法德拉姆家族发扬光大。
老公爵一高兴，便将自己的米埃拉手镯赠予这位孙子，从此60万平方米的庄园以及与黑色喷泉相连的永夜圣湖都为法德拉姆提供源源不断的法术力。
而他要做的，只不过是没有法术力的时候就回去取一些。
法德拉姆右手轻挥，黑色喷泉中便出现一匹矫健的黑马，通身黑亮，两侧的翅膀上各有一根暗金色羽毛，传说是法德拉姆家族因侍奉神灵而获得的赐福。
正因为从小就表现出非凡天赋，年仅16岁的法德拉姆就进入库克学院攻读元素学和临床医学专业，半学期就将元素学专业四年的课程学完了。
在弗拉瑞神殿的术士之中，法德拉姆可以算得上是最有潜力成为永夜之子的天赋者之一。
但是林德并不服气，好比眼前这件事他就觉得法德拉姆处理的过于冲动，祭司分明是有话要说，突然恐惧僵化，这背后万一有什么阴谋，不小心处理恐怕就问不出来了。
忍不下这口气又想要调查此事的林德，索性开启【高地灵光】，绿黑之光似湖面逐渐延展沉至地面，黑虫在灵光的保护之下又稍稍恢复了一些活力，开始毫无头绪地蠕动起来。
法德拉姆深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屑。
米埃拉手镯紧贴着手腕旋转。
不好！林德这才发现自己又疏忽了，这个法德拉姆真的太狡诈，谁能料想三种法术同时发出之时，法德拉姆还对其中的【血枯】做了延时和目标调整。
眼看着枯草般的锁链自上而下即将完全吞没已经开始萎缩的祭司，歪曲的嘴角自两侧向内蜷缩，眼珠塌陷入隆起的眼眶内。
再不出手等【逆转血气】开始发挥作用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法德拉姆，快住手。”
灵光毕竟不是林德的自然法术，不仅超级耗费他的法力，作用时间也持续不了几分钟。
“哦？你要救他？”
虽然这么问，但是法德拉姆可没有停手的意思，让纯黑术士停止一场已经施放的【逆转血气】，这简直等同于让治疗师把救活的生物重新掐死。
如果那些自诩荣光的治疗师和荣光战士们愿意这么做的话，法德拉姆或许可以考虑把杀戮改成拯救。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轰！闪耀着黑色星光的利斧自穹顶壁画上飞落而下，斩断了【血枯】的运作。
被打断的法德拉姆右手剧烈震颤，几秒钟内竟对自己的右臂完全失去控制。
林德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嘲笑法德拉姆，而是紧紧皱起眉头，随即突然双掌相叠成一字，向永夜之神祈祷。
【当你醒来，满怀悲痛，泪悼无处可归的亡灵】
祈祷厅内顿时化作一片星空，星空下一滴眼泪落在祭司摊开的手掌之上，祭司随即睁开双眼，他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
苏平胸口疼痛，呼吸吃力。彭古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苔藓侵吞两人的血肉，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吸盘紧贴皮肤，探入皮下的细管将他们的血液吸出，不知运送到何处。
这就是【避日菟丝】，小欣的描述事实上已经道出了这生物的本质，它们依赖宿主获得能量，直到将宿主消耗殆尽。
“在地下一层。”
苏平突然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怎么知道？”彭古问。
苏平没有理会，说话耗费力气，每一次开口胸口的挤压感就加重一次，随着血液流失，苏平知道这些菟丝子是准备把他这位宿主吸的一滴不剩。
还没说上两句话，菟丝细长且密集的触须袭来，苏平弯曲身体以让自己可以从那些张开的粉色吸盘间滑行而过。他在地上翻滚，直至发现地下入口的同时，抬头望见在他的上方，一团极浓的血雾，高度几乎是苏平的两倍，身躯是一堆堆数不清的触须，无数的粉色吸盘成丛状一开一合，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平。
巨型菟丝子本身并没有眼睛，和大部分植物一样虽然没有眼睛，这些吸盘却能跟着苏平移动而转动，那是种令人不安的动作，看起来毫无恶意、攻击、或是仇恨，甚至那些粉粉的吸盘还有一种萌感。
将弓握紧，向后拉拽弓弦，由于躺卧在地，整个拉弓的力量不比站立之时，但苏平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错综复杂的触须之间，看似毫无破绽可循，但只要它发起攻击苏平就有机会看出破绽。
手臂颤抖，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太久。
彭古眼看苏平显然处于下风，虽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银色弓箭在手，这箭也不像能使出力气射出。默默引导法力，想以一记【邪物化尘】清理一下两人周围缠绕的【避日菟丝】，好让苏平专心对付这只大块头血色团子。
这团红色金针菇估计就是主魔法召唤的生物，目的恐怕就是阻挡任何人进入地下。
心念及此，彭古一挥长袍，吟唱【邪物化尘】，不料法术力引动失败。
又试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明明才使用了两次，我可是32级纯色结界师啊。
还没想到原因，彭古胸口一阵巨痛，刚才引导法力时加速了血液流动，现在他的胸口几乎成了充满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一团黑血喷出，瞬间变成一缕缕新生菟丝。
凝视着苏平的粉色吸盘迅速袭向彭古，身体被绑住的彭古，口中伸出无数条红色细丝，像咬住了美杜莎的头一般。
此时，苏平的箭已射出，随后闪身一避，到右侧后，又出三箭，菟丝看似纹丝不动，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触须自苏平背后跃过，调转回头，目的竟然是苏平的弓，被擒走的弓落在地上，迅速被新生的菟丝覆盖。
无弓在手，苏平再向右闪避，右手上新箭早已握紧，触须扑来之时，右手迅速拉回，弯腰向前，触须从他后背飞过，重心偏移，动作之迅速彭古根本没有看清苏平是如何做到的，只看到一片粘稠的血浆状物体喷洒而出，苏平似乎前倾之后身体突然朝后空翻，这才避过了触须的第二轮攻击。
随后，应该是锋利的东西割破了这只巨型菟丝的爪牙，它剧烈震颤着，新一轮攻击愈发凶猛。
但苏平已经获得了时间，这一次右手上没有箭而是林优给他的【冉月晶璨】，集中精力，片刻空档之中，苏平站稳身体，算清距离，鼓足全力往挡住他去到妹妹身边的存在冲锋。
菟丝低下头，以它如此庞大的身体不该有的灵活迎向苏平。
“够了。”苏平咆哮道。
左手一支鲜红的光箭朝着菟丝下方密集的吸盘丛甩出，咬紧牙关，右手几乎被自己的冉月晶璨灼伤。
就在菟丝扭转身体捕获那支光箭之时，苏平举起了右手，冉月晶璨连接着苏平的右臂一同进入了菟丝的体内。
嘭，嘭，嘭！
仿若心跳的声音。
没有尖鸣，没有血浆如暴雨，只有安静和迅速的枯萎。
冉月晶璨带着苏平的血肉一起进入菟丝，速度之快菟丝难辨敌我，闻血而动，在苏平的攻击上又加上了它自己的全力。
顷刻间败碎成一地樱花。
苏平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他的手掌和右臂血管汩汩流出，带着令人恐惧的慌乱的节奏和纤弱的声音。
彭古冲上前去检查伤口，只见苏平手掌上一块变黑的冉月晶璨他差点认不出来，不知何时，这块原本椭圆形的法术力水晶变成了尖锐的多棱形。
按照常理，送完同学之后苏欣肯定是返回2号楼的化学实验室，方才打电话的时候她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想到了没有？你妹妹不在这对不对？赶快找啊。”
从此刻的表情来说，彭古看上去比苏平还要紧张。
结界是他施放的，打伤这个圣尼亚士兵的是士兵自己的枪，要是他醒过来之后忘记了苏平对他开枪一事，苏平也就和这事没关系了，但只要一调查，这个结界可是跟刻了名字的墓碑一样一认就能认出来。
要怪就怪圣尼亚几乎控制着大半个【佛洛斯特协会】，但凡使用结界类魔法，都跟贴了标签一样，只要你使用一次，遍布各地的魔力探测器都能捕捉到你的名字。
那些探测器比狗还精明，从一个结界上都能分析出施法者早上喝的是牛奶还是豆浆。
……
火山煅炼阳光，光辉的塔楼等待黎明的女王。
钟声在有毒的时间里不朽。
每天都是新生，每一次死亡都是真理。
……
艾克莫尔四日，行星公转第五百四十八天。
祭司手捧清晨的潮水爬上钟塔顶端。
墨色长袍之下蜥蜴般的尾巴又一次被粗粝的岩石磨破了皮，一边流血一边催促着年迈的祭司登上塔顶。
钟塔上没有钟，太阳标志着准确的时间，比所有钟表更为准确。
第一只鸟儿啼鸣，装满桑椹的篮子里是冉冉升起的月亮。
“出现了，出现了。”祭司艾伦雷维奥等待了五十年，祭司的父亲等待了五十年，祭司的爷爷也等待了五十年。
艾伦以几近亵渎的声音疯狂喊叫。
叫声惊扰沉睡之神，待祂的眼睛再度揉进光时定会让这位祭司成为永夜中的一句箴言，教化后人。
黯左祭司艾伦雷维奥已做好献身真理的准备，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已经是黯左最伟大的祭司。
他将埋葬于真理之堂，与神灵日夜不休地对话。
【神在沉睡，他是神沉睡时的梦。
等他死去，他便成为神的一部分。
与神共听，与神同思。】
虽然与所有黯左公会的祭司和术士一样，艾伦也渴望在这个世界看到神醒来时永恒凝结为清晨潮水的那一天。
但是此刻他按捺不住激动，按捺不住唇角茂盛的笑。
艾伦飞奔到米开朗基罗绘制的壁画前，那里有两名术士在讨论莫非拉文，那是神秘学中的一种文字，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艾伦也不清楚，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艾伦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已经降临。
“出现了！”
拖着沉重的尾巴，摇晃着来到两位术士面前。
“永夜，永夜……”
话未说完，祭司艾伦的脸突然没了表情，眼角满是恐惧。
长长的尾巴爆胀开裂，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潮水般涌出。
【驱逐】，法术力自右侧手腕流出，黑绿色交织的光迅速化作一道镶嵌着月牙的光剑飞向面如死灰却张着大嘴的艾伦雷维奥。
“林德，祭司他即将成为真理。”
术士法德拉姆悠然自得道。
“我知道，别废话。”
控制着【驱逐】之剑，小个子林德还是感觉驱赶这些臭烘烘的虫子有些力不从心。
“让你不要学那些治疗师的法术，费法术力不说还没用。”
嘲笑完毕，法德拉姆引动法术，黑色光芒照映壁画之上，画上的女子潸然泪目。
【黯境呼唤】，【血枯】，【逆转血气】。
法德拉姆一出手就同时施放出三种法术，林德的剑瞬间被吞没在成片的黑色中，只剩点点绿影虚弱无力。
黑色光芒燃起的火焰灼烧着黑虫，发出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黯境呼唤】对付这些黑虫已经绰绰有余，法德拉姆竟然还不放过虫子身上微不足道的血气，这家伙简直有他爷爷一贯黑到底的作风。
法德拉姆出生于十一教区，是法德拉姆公爵众多亲孙子中的一位。
据传，法德拉姆和他的爷爷最为相似，所以老公爵早就决定自己死去之后将爵位传给这位孙子，但想要得到这个爵位和法德拉姆庄园60万平方米的土地则必须承认【永夜之神——穆拉为唯一信仰】并且永不使用法德拉姆家族纯黑术法之外的任何法术。
法德拉姆12岁的时候就在庄园的黑色喷泉前立下誓言，努力成为最优秀的术士，将法德拉姆家族发扬光大。
老公爵一高兴，便将自己的米埃拉手镯赠予这位孙子，从此60万平方米的庄园以及与黑色喷泉相连的永夜圣湖都为法德拉姆提供源源不断的法术力。
而他要做的，只不过是没有法术力的时候就回去取一些。
法德拉姆右手轻挥，黑色喷泉中便出现一匹矫健的黑马，通身黑亮，两侧的翅膀上各有一根暗金色羽毛，传说是法德拉姆家族因侍奉神灵而获得的赐福。
正因为从小就表现出非凡天赋，年仅16岁的法德拉姆就进入库克学院攻读元素学和临床医学专业，半学期就将元素学专业四年的课程学完了。
在弗拉瑞神殿的术士之中，法德拉姆可以算得上是最有潜力成为永夜之子的天赋者之一。
但是林德并不服气，好比眼前这件事他就觉得法德拉姆处理的过于冲动，祭司分明是有话要说，突然恐惧僵化，这背后万一有什么阴谋，不小心处理恐怕就问不出来了。
忍不下这口气又想要调查此事的林德，索性开启【高地灵光】，绿黑之光似湖面逐渐延展沉至地面，黑虫在灵光的保护之下又稍稍恢复了一些活力，开始毫无头绪地蠕动起来。
法德拉姆深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屑。
米埃拉手镯紧贴着手腕旋转。
不好！林德这才发现自己又疏忽了，这个法德拉姆真的太狡诈，谁能料想三种法术同时发出之时，法德拉姆还对其中的【血枯】做了延时和目标调整。
眼看着枯草般的锁链自上而下即将完全吞没已经开始萎缩的祭司，歪曲的嘴角自两侧向内蜷缩，眼珠塌陷入隆起的眼眶内。
再不出手等【逆转血气】开始发挥作用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法德拉姆，快住手。”
灵光毕竟不是林德的自然法术，不仅超级耗费他的法力，作用时间也持续不了几分钟。
“哦？你要救他？”
虽然这么问，但是法德拉姆可没有停手的意思，让纯黑术士停止一场已经施放的【逆转血气】，这简直等同于让治疗师把救活的生物重新掐死。
如果那些自诩荣光的治疗师和荣光战士们愿意这么做的话，法德拉姆或许可以考虑把杀戮改成拯救。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轰！闪耀着黑色星光的利斧自穹顶壁画上飞落而下，斩断了【血枯】的运作。
被打断的法德拉姆右手剧烈震颤，几秒钟内竟对自己的右臂完全失去控制。
林德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嘲笑法德拉姆，而是紧紧皱起眉头，随即突然双掌相叠成一字，向永夜之神祈祷。
【当你醒来，满怀悲痛，泪悼无处可归的亡灵】
祈祷厅内顿时化作一片星空，星空下一滴眼泪落在祭司摊开的手掌之上，祭司随即睁开双眼，他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
苏平胸口疼痛，呼吸吃力。彭古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苔藓侵吞两人的血肉，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吸盘紧贴皮肤，探入皮下的细管将他们的血液吸出，不知运送到何处。
这就是【避日菟丝】，小欣的描述事实上已经道出了这生物的本质，它们依赖宿主获得能量，直到将宿主消耗殆尽。
“在地下一层。”
苏平突然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怎么知道？”彭古问。
苏平没有理会，说话耗费力气，每一次开口胸口的挤压感就加重一次，随着血液流失，苏平知道这些菟丝子是准备把他这位宿主吸的一滴不剩。
还没说上两句话，菟丝细长且密集的触须袭来，苏平弯曲身体以让自己可以从那些张开的粉色吸盘间滑行而过。他在地上翻滚，直至发现地下入口的同时，抬头望见在他的上方，一团极浓的血雾，高度几乎是苏平的两倍，身躯是一堆堆数不清的触须，无数的粉色吸盘成丛状一开一合，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平。
巨型菟丝子本身并没有眼睛，和大部分植物一样虽然没有眼睛，这些吸盘却能跟着苏平移动而转动，那是种令人不安的动作，看起来毫无恶意、攻击、或是仇恨，甚至那些粉粉的吸盘还有一种萌感。
将弓握紧，向后拉拽弓弦，由于躺卧在地，整个拉弓的力量不比站立之时，但苏平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错综复杂的触须之间，看似毫无破绽可循，但只要它发起攻击苏平就有机会看出破绽。
手臂颤抖，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太久。
彭古眼看苏平显然处于下风，虽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银色弓箭在手，这箭也不像能使出力气射出。默默引导法力，想以一记【邪物化尘】清理一下两人周围缠绕的【避日菟丝】，好让苏平专心对付这只大块头血色团子。
这团红色金针菇估计就是主魔法召唤的生物，目的恐怕就是阻挡任何人进入地下。
心念及此，彭古一挥长袍，吟唱【邪物化尘】，不料法术力引动失败。
又试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明明才使用了两次，我可是32级纯色结界师啊。
还没想到原因，彭古胸口一阵巨痛，刚才引导法力时加速了血液流动，现在他的胸口几乎成了充满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一团黑血喷出，瞬间变成一缕缕新生菟丝。
凝视着苏平的粉色吸盘迅速袭向彭古，身体被绑住的彭古，口中伸出无数条红色细丝，像咬住了美杜莎的头一般。
此时，苏平的箭已射出，随后闪身一避，到右侧后，又出三箭，菟丝看似纹丝不动，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触须自苏平背后跃过，调转回头，目的竟然是苏平的弓，被擒走的弓落在地上，迅速被新生的菟丝覆盖。
无弓在手，苏平再向右闪避，右手上新箭早已握紧，触须扑来之时，右手迅速拉回，弯腰向前，触须从他后背飞过，重心偏移，动作之迅速彭古根本没有看清苏平是如何做到的，只看到一片粘稠的血浆状物体喷洒而出，苏平似乎前倾之后身体突然朝后空翻，这才避过了触须的第二轮攻击。
随后，应该是锋利的东西割破了这只巨型菟丝的爪牙，它剧烈震颤着，新一轮攻击愈发凶猛。
但苏平已经获得了时间，这一次右手上没有箭而是林优给他的【冉月晶璨】，集中精力，片刻空档之中，苏平站稳身体，算清距离，鼓足全力往挡住他去到妹妹身边的存在冲锋。
菟丝低下头，以它如此庞大的身体不该有的灵活迎向苏平。
“够了。”苏平咆哮道。
左手一支鲜红的光箭朝着菟丝下方密集的吸盘丛甩出，咬紧牙关，右手几乎被自己的冉月晶璨灼伤。
就在菟丝扭转身体捕获那支光箭之时，苏平举起了右手，冉月晶璨连接着苏平的右臂一同进入了菟丝的体内。
嘭，嘭，嘭！
仿若心跳的声音。
没有尖鸣，没有血浆如暴雨，只有安静和迅速的枯萎。
冉月晶璨带着苏平的血肉一起进入菟丝，速度之快菟丝难辨敌我，闻血而动，在苏平的攻击上又加上了它自己的全力。
顷刻间败碎成一地樱花。
苏平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他的手掌和右臂血管汩汩流出，带着令人恐惧的慌乱的节奏和纤弱的声音。
彭古冲上前去检查伤口，只见苏平手掌上一块变黑的冉月晶璨他差点认不出来，不知何时，这块原本椭圆形的法术力水晶变成了尖锐的多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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