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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正长势

    十多日以来,不管是风吹雪飘,还是雨打日晒,余易的长跑之路依旧如故。

    从最开始需要耗费大半天时间,再到仅用三个时辰,直至现在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绕着村庄跑上两个来回,连日的长跑给余易带来的裨益极大,内在的变化更是难以名状。

    院落中那重达三十均的石锁,余易虽然仍是难以提起,但是费尽全力之后,亦是可以挪动半分,仅是半分之别,已让余易喜出望外,余易自己也坚信,如果长久坚持锻炼下去,不出一月,自己便能如父亲一般提起石锁。

    多日锻炼下来,不仅强健了筋骨,更是磨炼了余易的意志,在余易自己看来,这才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当然,余易深知这其中虽然有着自己勤学苦练的功劳,但体内热意的妙用也不可或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居功至伟。

    余易每次将自己体内的气力榨干殆尽后,热意便会流淌,开始滋养经络,恢复体力。

    而在热意的滋养下,往往一觉醒来后,余易便发现自己的气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从初始不到十均气力,到如今几近二十均的气力,不到十天的时间,浑身气力陡增一倍还多。

    而且气力在增长的过程中仿佛没有瓶颈一般,余易甚至怀疑父亲所言的桎梏在自己身上根本就不存在。

    余易也探究不到气力疯狂增长的秘密,也只好归功于那股神秘的热意。

    这股热意也被余易当成了自己在武道一途上的底气。

    余易的变化之大,父亲余渐鸿对此也是瞠目结舌,还对余易的身体特意查验了一番,担心这种增长是以身体出现隐患换取得来的,但好在一切无碍,也让余渐鸿松了一口气,也不忘赞叹余易对于武道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禀赋。

    青石板路上,正在奔跑的余易额头上虽有点点汗液,呼吸均匀,步履矫健,迈出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十余日的艰苦锻炼,余易原本孱弱的身体状况也有着肉眼可见的改观,胳膊上筋肉突显,与之前白净的胳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脸上也布满了坚毅,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父亲余渐鸿每日仍会教授余易武道学识,不仅让余易对武学有了更深厚的了解,也极大的开阔了余易的视野。

    曦阳刚挂上山巅之时,余易便跑完了两个来回的路程,相较于第一次所用时长,可谓是天差地别。

    走进屋院内,父亲余渐鸿早已端坐在屋檐下闭目养神等待着余易归来。

    今天,余渐鸿准备正式教授余易各种武学招式。

    “爹爹,我回来了,”看着父亲,余易轻声喊道。

    “嗯,”余渐鸿起身,点了点头。

    “今天相比于昨天,时间又提前了两刻钟,看来进步是一天比一天大呀,”余渐鸿看着天穹的太阳,估摸着大概时间。

    “每日的长跑,想必你也感到了枯燥乏味,那么今日我便传授你一套武学路数,这套武学路数也是你李郅师公传授与我的,也是我唯一掌握的武道式法,现在我就传授与你,你得仔细观摩并熟记于心,”余渐鸿严肃地看着余易,提醒道。

    余渐鸿走下屋檐,缓缓说道:“这路武学招式名叫“大正长势”,是一种在军帐兵卒中广为传习的武式,乃是强健身骨,杀敌致胜的不二法门,你李郅师公曾在军帐中待过一段时间,对于这套“大正长势”自然熟练于心。”

    “易儿,你且看好,我便为你演练一遍这二十八路“大正长势”,”余渐鸿神情肃立,一步踏出,右拳微握,轰然向前挥出。

    “砰……”

    陡然之间,似乎不是拳头直出,而是如一颗巨石从天际垂落,裹挟着万钧不挡的力量。

    举手投足间,余渐鸿挥拳所带起的拳风犹如龙啸一般,掠起的拳风如气场将天际下飘落的雪花阻挡在外,不见一片雪絮能入余渐鸿身旁,一招一式带起的风势呼呼作响,更为余渐鸿增添了几分勇猛之意。

    在余易看来,父亲操练的这套式法中,整个人的身心仿佛如一,四肢协同之间流畅自如,未有丝毫阻塞之意。

    在余易眼花缭乱之际,余渐鸿化拳为掌继续演示,从拳变为掌后,路数中的刚猛之意便不复存在,掌势中更多是凸显了绵柔顺意之法,以掌为依,进可攻,退亦可守,精妙无比。

    余易仔细观摩下,也探察到了父亲掌势中不为寻常的一面,看似绵软无力,实则绵中带劲,柔中含刚,将杀机全然隐藏其中,只看其形,定会让敌人为之懈怠。

    而且这种绵柔之劲源源不绝,犹如山呼海啸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劲气也愈来愈猛烈,其中的各种变化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路掌法打完,余渐鸿又变幻路数,为余易演示起脚法,而这路脚法更是与之前的路数又截然不同,脚法刚阳无匹,讲究的是直来直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之处,生猛异常,这路脚法与余渐鸿的阳刚之气相得益彰。

    余易更是不敢分神,聚精会神地观摩着,生怕有了遗漏之处。

    少时,二十八路“大正长势”便被余渐鸿熟练地展示了一遍。

    每一路都是极为精深的武学招式,看似勇猛直前的一招,实则暗藏玄机,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招,实则杀机骤显,余渐鸿也将这精深的武学式法为余易展示地淋漓尽致,尽显其意。

    这武学式法,真是恐怖之极!

    余易仍沉浸在“大正长势”带来的冲击中,回味良久。

    时间匆匆而过,余渐鸿利用“大正长势”为余易演练了各种路数。

    拳法,掌法,身法等,每一路招式在余渐鸿的演练下皆是行云流水,未有半点阻塞之意,静则如万年老树岿然不动,动则似猛虎出笼直捣黄龙,攻则如雷霆万钧一击毙命,守则如滔滔江水难有破绽。

    “二十八路“大正长势”的精妙之处即在于不拘泥于任何形式,任何形式都可施展,可以是掌法,是拳法,亦或者是身法,甚至可以是斧钺钩叉,样样都可借助其势,然后为己用,”余渐鸿收功站定,对着余易缓缓说道,话语极为高深。

    ““大正长势”,重在“势”,而不在于其招式,正所谓大势所趋者,势不可挡,借其势,化其形,势形合一,以臻至自在无形,方能在武道一途之上达到举一反三的目的。”

    “万事万物力量表现出来的趋向即为势,“大正长势”二十八路,每一路都是一种独特的“势”,我们要做的便是如何将这种势与自身结合,以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到了这种境界,各种武学招式自然是捻手即来,顺心如意。”

    “这也是“大正长势”为什么在军帐兵卒中广为传习的原因,”

    余渐鸿深奥而又晦涩的话语让余易不得其意,只好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父亲为自己演示的动作,每一次回忆,皆有新的收获,也慢慢理解了父亲的话语。

    “凡是习武之人,首要选择皆是拳脚功夫,拳脚乃是我们四肢的延伸,更是武者最强力量之所在,而刀枪棍棒,斧钺钩叉,这些如果没有沉心去浸淫习练过,绝不可能熟络,如果你掌握住了“大正长势”其中的精髓,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在你手中自然能够运用随心,不说能深谙其道,至少也能够娴熟运用。”

    “这二十八路“大正长势”,以你现在的眼光来看一开一合间破绽百出,但开合间却存有静,存动,存攻,存守,这其中的诸多变化,才是这二十八路式法的基础,动静之间,相互交织,攻守皆存,互为其形,又互为其意,这才是这套式法的极致要领。”

    余易认真点了点头,脑海中仔细回想着父亲演练招式时的来去脉络,发现正如父亲所言。

    “易儿,你在习练这二十八路式法时,切记要以力气为要领,以全身为支点,以心神为去处,”余渐鸿徐徐阐述着“大正长势”中蕴含的真意。

    “要做到到三者协同合一的地步,内外一体,心身合一,神气轮转,然后里外无别,上下一致,久而久之,你便能体会到这套式法中的要义。”

    “腰,作为咱们身体上连同上肢与下肢最重要的节点,起到了起承转合全身气力的关键作用,”余渐鸿指着自己的腰间继续说道。

    “我这一拳出去可以打出三十钧的力气,但如果我借助脚掌蹬地之力,再将全身气力汇聚到拳头上打出,那么这一拳便不止于三十钧的气力,甚至能翻倍增长,”余渐鸿轻巧地打出一拳,向余易比划着。

    “我们要想借助脚掌蹬地的气势,”话毕,余渐鸿扎稳身形,借助脚掌蹬地的气势,一拳打出。

    “砰……”

    余易隐隐能听见这一拳带出的拳风在空气中炸裂的声音,顿时瞠目结舌。

    “这就是“势”的妙用,”余渐鸿咬字沉声而言。

    “当然,这一拳,腰椎也起到了承上启下的支点作用,这一拳虽然只是一个在武学技法中很常见运用腰椎支点的例子,但是以你的悟性定能明白其中的要领,更多则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而“大正长势”的多路式法中,则将势的作用体现的淋漓尽致,上下一体,内外合一,乃是军中的杀伐之术,威力不可小觑。”

    “今日我便传授你“大正长势”的前三路,这三路招式你习得之后,要加以磨炼,达到融会贯通,收放自如的地步,你将这三路招式熟络之后,我再传你其他路的招式,也是为了避免你出现贪多嚼不烂的局面。”

    “看好了,易儿,”余渐鸿出声提醒着余易。

    “这第一路招式名叫“叠浪断云山”,也是运用体内绵柔之力的一路招式,这一路招式看似轻柔乏力,实则内含无穷奥妙,一招一式间绵劲连绵不绝,身体内的劲气如同层层叠浪,经久不息,却又一浪高过一浪。”

    余渐鸿束袖站立,将这招“叠浪断云山”拆分为各种细微动作向余易用心传授,甚至连气力在脉络中如何游走都细细阐述。

    “这第二路招式名为“流风掠长峦”,乃是反击之法,动若流风,快若闪电,让敌人毫无招架之势。”

    “这第三路招式名为“天柱悬日瞻”,是一招防守之法,以固若金汤之姿,以不变应万变,任凭敌方攻击何等凌厉,我自岿然不动,毫无破绽可言。”

    余易细细观摩着父亲余渐鸿所展示的每一招式,脚法,身法,以及对于气力的运用,父亲不厌其烦为余易演示了数遍,余易才将这三路式法熟络于心。

    “我之前也曾说过,“大正长势”不拘泥于任何形式,而这三路式法你不管是用拳,用掌,甚至是兵器,皆可将势运用其中,从而借势而为。”

    ““大正长势”乃是御敌守身的武学基础招式,你须得牢记于心,并加以变通,古语曾言,万丈高楼平地起,二十八路“大正长势”便能为你打下最坚实的武道基础,”余渐鸿继续敦敦教诲着。

    “这三路式法你可曾记住?”余渐鸿看着余易,沉声问道。

    “已记住了大半,还有些细微之处仍有出入,”余易望向父亲,诚恳而言。

    “好,那下面你将这三路式法一一演练一遍,如有遗漏参差之处,我再为你补缺,”余渐鸿颔首,示意余易开始演练。

    余易可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父亲演练的式法纯粹依靠着死记硬背,闭目沉思,将式法招数在脑中串联到一起,等到式法在脑海中明晰之时,便为父亲展示起来。

    起初的式法演练,生涩而又拙劣,与父亲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但余渐鸿也未有苛责之意,依旧是耐心教导着。

    等到余易演示完毕之后,才为余易讲解其中错误歪曲的部分,并再次亲身示范,让余易加以临摹。

    等到四五遍过后,余易便能纯熟地演练式法,虽然式法中仍是只得其形,未有其意,但也让余渐鸿颇为满意。

    时光如白驹掠隙,仅仅三路式法,从生涩到熟练,余渐鸿父子两人对练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过程枯燥且乏味,但两人皆是乐在其中,不厌其烦。

    或许,这便是武道一途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