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群枭 » 0039、张县令是个捉迷藏的高手【二合一,4k】

0039、张县令是个捉迷藏的高手【二合一,4k】

    丰立民将盛民军星洒出去,如同一张蛛网覆盖了惠佳县,没有给想浑水摸鱼的人钻空子,让惠佳县城出现乱子。

    他还与百姓约法三章,对百姓秋毫无犯。

    对于这点,百姓刚开始是心存疑虑的,但很快就发现,盛民军真的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街巷里守卫保护他们,就连他们的水都不喝。

    他们这才相信。

    这点,是丰立民残酷的军纪起了作用,他有规定,凡是无辜滥杀百姓、侵扰百姓者,死!

    一场战争,对老百姓而言,最害怕的不是敌我双方的对垒,而是流兵的无端侵扰。

    古代战争,经常有杀良猫功的现象发生。

    丰立民和萧彧、李忠军、陈无病等军队骨干走下了城头,来到了县令府。

    这一次,萧彧没有做他们萧家的老传统,城破后率先进入县令府接收惠佳县的人口户籍、田产税赋。

    因这些,有郁德安主动去做。

    县城争夺战中,随着战争的深入,郁德安的表现就越发的积极,到了后来,丰立民甚至一度怀疑,郁德安是自己安插在张拾散身边的卧底。

    幸亏他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不允许自己这么牛逼,这才清醒了过来。

    当然,为了防止郁德安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萧彧美鸣其曰让李辉宗和程彦昌去帮他,说白了就是监视。

    郁德安对此欣然接受。

    至于周贞沛则被萧彧派去城里进行摸底,看城中百姓的民意到底如何,百姓所求、所需是何。

    李辉宗就是吉祥村村长李狗蛋,程彦昌就是江林村村长程二娃,周贞沛就是义峰村村长周三碗。

    自从萧彧将李老四的名字改成李忠军,字奉国后,民丰镇中不少人都找他改名,仿佛一夜之间,大家的审美都提高了,开始嫌弃起之前“二狗”、“石头”、“狗蛋”这些名字了。

    萧彧也欣然受命,士兵的名字他多加“忠”、“军”、“国”、“卫”、“奉”这些字,百姓的名字他多加“辉”、“光”、“彦”、“贞”、“博”等字。

    踏入宽高的门槛,映入丰立民眼帘的,是雕栏玉砌、极为讲究的宅院,看着雍容华贵的房间,满园盛开的花朵,丰立民开眼了。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结婚后能将家撑起,不让一家为钱发愁,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日子。

    虽然偶尔也不切实际的想着哪天能够中张彩票,买个大别野,但终究,都只是幻想,可这一次,他见到了什么叫做豪华别墅、顶奢住宅。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看到的房子是完全的榫卯结构,不是后世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丰立民觉得,用“富丽堂皇”这四个字来形容张拾散的县令府,是一点都不过分。

    身后的李忠军、陈无病等人和丰立民是如出一辙的惊讶和羡慕,他们和丰立民一样,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如此华贵的房子,他们在梦里想到的房子都比不上。

    相比起来,萧彧和三老的反应可以用古井无波四个字来形容,他们是跟着中天八国王张遇贤造过反的人,张遇贤曾经以白云洞为据点,建造过宫室、营寨,更何况,他们还攻打过刺史府,两相对比,张拾散的县令府就很是不够看了。

    “皇帝老儿住的房子也不过如此吧。”赵阿忠,不,现在应该叫赵忠国了,一刻钟前,他刚刚找萧彧改了名字,他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讶然感慨。

    丰立民立刻接话:“将来等我们得了天下,你们的将军府会比这还繁华。”

    ‘咦?我这就开始画饼了?难道老板的被动技能就是画饼?’丰立民说完这句话后想到。

    “真的假的?”柯光祖有些不信。

    “那就拭目以待。”丰立民说完,往后花园走去。

    后院花园中,争奇斗艳、香气弥漫,众人只感觉来到了花海,沁人的花香让他们那颗还处于杀戮状态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院中,还有一个占地一亩半的池塘,青绿色的水让人心旷神怡,红色的锦鲤让人看了心中欢喜。

    边上,还有林石环绕,丰立民站在前方的石头上,感觉不在喧嚣的城市中,仿佛来到了青秀的山林,让人放松陶醉。

    他站的这块石头从池塘边外伸而出,悬在池塘上,是最佳的观景位置。

    看着这绿意盎然的人工景色,丰立民叹息一声:“若是张拾散能将这打造庭院一半的心思用在百姓身上,对百姓爱护一些,任景骁就没有了叛乱的机会,我们也不可能将县城攻打下来。”

    “正如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所言:灭六国者,六国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身后的萧彧说道,他最后这句话,引用的是贾谊的《过秦论》中的最后一句,“仁政,方能夺天下,更能大安天下。”

    丰立民引以为然的点头,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萧彧和后面的李忠军、陈无病等骨干:“你我君臣要引以为戒,军武,夺天下、定社稷,让国家有尊严,仁政,治天下、安社稷,让百姓有饭吃。”

    众人点头称是。

    丰立民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杜牧的《阿房宫赋》和贾谊的《过秦论》要让知行学院的学子全文背诵默写。”

    “好主意。”萧彧以为丰立民是让学子们知道仁政的好处。

    却不知道,丰立民的真实想法是:我走过的路,五代的前辈们也要走一遍。

    这货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引发的兴奋:原来,把别人的伞撕碎是这种感觉?

    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丰立民的笑容逐渐变态,让萧彧等人不寒而栗。

    ‘学子们,我这是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学生生涯,不用感谢我,请叫我带善人。’丰立民的内心戏非常精彩,短短几秒钟,已经脑补了一出跌宕起伏的精彩大戏。

    这货已经决定,他要在学子们默写《阿房宫赋》和《过秦论》的时候到场监督,抓作弊,你以为他是要体验当监考老师的感觉?不,他是为了看学子那默写不出来、想抄而又不敢抄的憋屈无助。

    这种感觉谁最懂?我不说,大家懂的都懂。

    “主公,主公!”

    耳边传来萧彧的声音,丰立民回过了神,看着众人一脸的害怕的神情,他赶紧收回了变态的笑容,用咳嗽掩盖了尴尬。

    忽然——

    一道咳嗽声传入丰立民的耳中,就在这咳嗽声刚起了个“啊”的头时,水声响起,五条锦鲤从石头下面游出,咳嗽声就像被忽然堵住的洪水,生生收回了回去。

    萧彧也听到了这声音,指了指站立的石头。

    两人瞬间明白,任景骁为何没有找到张县令。

    不得不说,张县令是个捉迷藏的高手,藏在了这悬空石头的底下,一般人站在这石头上,只顾着看池塘的美景,哪里还想的到张拾散会在石头下面躲着。

    丰立民玩弄的说道:“萧彧,美景容易堕人心智,让人将这池塘填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时而看见,萧彧亦是玩弄的回答:“那主公需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需要把这池塘水排空。”

    丰立民大手一挥:“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直接用土填就行,土自然会把吃塘水逼出来,太阳会把湿润的土晒干,如此,最多十日就能完成。”

    丰立民直接用土填池塘的混蛋法子让李忠军、陈无病等人目瞪口呆,他们都是农家子,从来没听过这么干活的。

    可是看两人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主公果然聪慧,如此甚好。”萧彧拍手称快,“我这就让人运土填塘,来人——”

    也就在“人”字落下的时候,石头底下传来一声哭丧声:“慢!”

    李忠军、陈无病、赵忠国、柯光祖、三老立刻警惕,拔出长剑将丰立民护在身后。

    赵黑皮对着石头边放了一箭:“谁?出来!”

    “唉,唉,这就出来,这就出来,各位好汉千万别放箭啊!”哭丧声从石头下面传出,还带着些许回音,浑身湿透、头顶苔藓的张拾散和薛荔笑游了出来。

    丰立民似笑非笑的说:“这不是张县令吗?你还真是一个抓迷藏的高手啊!”

    “上来!”丰立民厉声喝道。

    “好汉莫急,我这就上来,这就上来!”

    他和薛荔笑朝着岸边游去:“都被您找到了,哪里算高手啊。”

    他还有些委屈,好像是觉得这句话有些抱怨的意味,上了岸的他赶忙说道:“我哪里算是县令啊,您就是丰立民吧?果然是少年英主,如今您才是这惠佳县名副其实的县令啊。”

    他声若蝇蚊的说道:“我看如今这惠佳县也没有我什么事儿了,不若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他干笑着看向丰立民,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像是哭笑。

    恰在此时,郁德安带着李辉宗和程彦昌联袂而来,他们带来了惠佳县的人口户籍、田产税赋。

    张拾散双眼立刻放光,欣喜的对着郁德安说道:“平顺兄,你投入丰立民麾下了吧?正好,赶快给我说句好话啊。”

    郁德安直接无视他,对着丰立民说道:“主公,惠佳县十年来的人口户籍、田产税赋账册均在于此。”

    他指着身后的一个大箱子说道。

    李辉宗和程彦昌对着他点了点头,丰立民明白郁德安没有搞小动作,把假账册给他,他不咸不淡的说道:“做的不错。你的上司让你替他求情,你怎么看?”

    ‘这是个送命题啊。’郁德安擦了擦额角,说道:“张县令再不好,也是我曾经的上司,从小义出发,我自然是要替我求情的。”

    听到这句话,张拾散和薛荔笑大喜过望。

    但郁德安接着说道:“但是张县令为人昏庸无能、贪财好色,只知剥削百姓,从大义来说,此人死有余辜,但如何处理此人,仍需主公明断,在下无法做主。”

    郁德安的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最后还将皮球重新踢给了丰立民。

    丰立民对张拾散说道:“你若想走,也可以,但你需先借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只要我有,您尽管拿去!”张拾散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想赶快逃出惠佳县。

    “放心,你绝对有!”丰立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拿走!拿走!”张拾散不耐烦的催促。

    “好!”丰立民拔出了长剑,“我要借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啊!”张拾散错愕,下一瞬,长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口,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丰立民,呜咽说道:“你耍诈!”

    气绝身亡!

    旁边的薛荔笑吓得瑟瑟发抖,她不想死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肩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露出一片雪白,眨着沾着水珠的桃花眼哭求:“主公,我是被张拾散买来的,就是一个弱女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给我一个伺候您的机会。”

    她哀声哭诉,露出好看的身段,媚眼如丝,惹人怜爱。

    听到“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郁德安捂住了心疼的心脏,刚准备反驳,却被丰立民抢先:“你给张拾散出了多少害民的主意,我还是知道的,红颜祸水!”

    丰立民一剑划过她细嫩的脖颈。

    “怎么会?”到死之时,薛荔笑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想不通,为什么血气方刚的丰立民没有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怎么会舍得杀死她,她明明那么好看迷人。

    丰立民收起长剑:“割下这两人的头颅,挂在城头三日,以平民愤!”

    “遵命!”李忠军应命。

    郁德安作揖说道:“主公,某有一个请求。”

    “既是我的属下,不妨有话直说。”丰立民正式承认了郁德安的加入。

    郁德安说道:“张县令再不好,也是我的上司,民愤平息后,希望主公允许我将张县令厚葬,入土为安。”

    这个要求,丰立民并没有恼怒。

    对话中,郁德安从来没有直呼张县令的名字。

    在他看来,郁德安请求厚葬张拾散,是这个时代下属的本分,说张拾散该死,是为天下百姓。

    再者,这个要求对他来说,也不为难,不如满足,让郁德安心生感激。他点头说道:“好,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郁德安用手将袍子下摆撩到一边,跪下说道:“多谢主公!”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要求非常过分,已经做好了被丰立民辱骂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丰立民竟然答应了他这个过分的请求。

    丰立民赶紧把郁德安拉起:“我盛民军不搞跪拜这一套,男子汉大丈夫,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记住喽。”

    “平顺记下了。”郁德安感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