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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永安公主薨逝

    等到颜静姝起身离开的时候,紫钗被唤了进来。

    今日距离兵变过去已是有些日子,如今宫里很是不太平,前朝在清算丞相府的势力,只要凡是涉及到前朝的后宫嫔妃几乎人人自危。

    永安公主本就与后宫众人交集甚少,唯一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也就紫钗。颜静姝叮嘱了几句,便再无多言。

    紫钗连连称是,这些日子里头,能来关心永安公主的也仅有福乐公主了,便低头听着话,将颜静姝送到了宝荣殿门口。

    待到颜静姝走后,紫钗这才将目光放到永安公主的身上,却没想到看见永安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于是喜上心头,连忙道:“公主,您醒了?当真是太好了!”

    “奴婢去请太医过来……啊,对,这福乐公主刚走不久,奴婢……”紫钗一时欢喜,正想着要把好消息告诉颜静姝,却没想到要出去的身子被永安公主一把按住。

    “别。”永安公主许久未说话,嗓子很是难受,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嘶哑。

    而另一处,被困在景仁宫内的胜徳皇后正在梳妆。她的面色有几分憔悴,但仍旧在面前铺满了胭脂水粉。

    “娘娘,奴婢给您上妆。”新派来的宫女很是体贴,想上来帮忙服侍。

    丞相府如今被清算了,胜徳皇后虽然也难说会不会被牵扯进来,但如今执政的可是太子呢。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宫里头也有传言说皇后娘娘不会倒。

    “滚出去。”胜徳皇后的语气很是平静,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暴戾,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这个新派来的宫女一眼。

    “娘娘凤体,怎可亲自梳妆,还是让奴婢……”那宫女心中虽有胆怯,却很是殷勤,却没想到一抬头,便看见胜徳皇后刀子一般的眼神。

    如意等那些贴身伺候自己的人早已经被太子处置了,这些算什么东西,也配给她梳妆。

    或许是胜徳皇后的厌恶太过明显,那新来的宫女显然被吓得不敢说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胜徳皇后便将手头上的胭脂一甩,正巧砸到了宫女的脑门上,冷声道:“滚出去!”

    “是……”宫女忍不住用手捂住受伤的脑门,忍住脑壳上的疼痛,转身便要离去,却撞见了一个身影。

    “奴婢见过永安公主。”宫女根本不敢抬头,但脑门上的红色印子已经落入永安公主的眼中,她目光一暗,仿佛回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便让宫女退下。

    胜徳皇后听到身后的话,身子僵硬了一下,却又接着描起眉头来,连回头都没有。

    “母后脾气还是如此。”永安公主缓缓走进,看着地上滚落的胭脂,纷飞的粉末洒了一地,宛如当年。

    胜徳皇后并未理会,只接着看着镜中的自己,细致地继续描眉。

    “母后还记得吗?从前清凝公主见如意姑姑给您梳妆,也闹着要给您扑粉。”永安公主的脸色很是苍白,胜徳皇后给她下的急性药物让她昏迷了那么久,她的身子虚弱了不少。

    “那时候儿臣也想上前给您梳妆,您就像刚才一样把胭脂砸到了儿臣身上。”永安公主平静地说着,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不甘和怨愤。

    “你说这些有有何用。”胜徳皇后自知大势已去,早已经不想做什么折腾了。如今听到永安公主提起当年,她更是心生厌恶,“怕不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吧。”

    那个时候,永安公主顶着那张与温德皇后越发相似的脸在她的宫里晃悠,她再也不想看见了。

    “儿臣怎么会笑话母后,儿臣明明是母后宫里出来的。”永安公主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疏离的胜徳皇后,她那平静的脸上忽然带上了笑意。

    看,就算胜徳皇后此刻落难了,她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都没来,就自己来看她,她也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厌恶自己。

    就因为她是永安公主,温德皇后的女儿。

    永安公主本就虚弱,她说了这些话,就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她捂着胸口,扶着一旁的梳妆台。

    胜徳皇后听到这动静,这才扭头朝着永安公主看去,只见她笑中带泪,眼神很是迷离。

    原本有些英气的永安公主因为药物被困住的缘故,身体消瘦了不少,长得更像颜静姝了,或者说,更像温德皇后了。

    胜徳皇后对上永安公主期盼又绝望的眼神,仿佛看见了儿时的永安公主,又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温德。

    “母后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太子也罢,清凝公主也罢,儿臣从不指望逾越他们半分。”永安公主看着面前的胜徳皇后,即便被困于景仁宫,她依旧十几年如一日般地维持着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永远穿着大红色赤霞凤袍。

    永远要做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国母皇后。

    “可是母后,儿臣也是您的孩儿。”永安公主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儿臣为您做的,远远比您的亲生孩子做得还要多、还要好。您要扶持贤、德二妃,儿臣在背地里下了多少功夫,您看不惯的妃嫔,儿臣从不手软……儿臣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就是儿臣对您有多少忠心,这您难道不清楚吗?”

    永安公主讲到这里,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再想到了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空,不由得颤抖道:“从前种种,竟也不能换您好好看儿臣一眼……”

    “你不是本宫的孩子!”胜徳皇后怒目圆睁,看向永安公主的眼神中带着怨恨,“要不是你的生母,本宫何须久居贵妃之位,屈居人下?你生母夺走了整个后宫妃嫔的所有宠爱,又岂是本宫一人在恨她?”

    仿佛回想起了当年温德皇后宠冠六宫的场景,胜徳皇后再怎么想维持平静都不可能了,她这些日子的冷静沉着终于有了裂痕。

    “您就这么恨温德皇后,甚至于儿臣做什么都没有用吗?”永安公主看着一脸怒色的胜徳皇后,只觉得心口很是难受,原来平日里再怎么麻木,心还是会疼的。

    面前的一切都已经渐渐模糊,永安公主的眼泪早已经滚落了下来。

    胜徳皇后见到这里顿时一愣,她没想到永安公主竟然还会哭。

    从前永安公主确实会哭的,有在她面前哭,或者像清凝说的在背后哭。只是后来渐渐地永安公主就不哭了。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哭的呢,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亦或者是落水以后?

    她不记得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将温德的女儿放在心上。

    胜徳皇后呆愣在原地,她似乎回想起从前永安公主尽力讨她关心的模样,那时候她才几岁,五岁还是六岁。

    永安公主刚刚清醒过来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情绪激动,或许是胜徳皇后不顾后果放置了大量的药剂,让她此刻异常难受,面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随着一声扑通,永安公主终于承受不住,摔倒在地上。她在胜徳皇后那震惊的眼神中朝她爬去,那动作很是缓慢,像极了当年被欺负摔倒的小永安。

    而那个时候,胜徳皇后只是冷漠地看着,轻声让如意把她带下去。

    “母后,母后……”

    很多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永安公主在生命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哪怕窒息到喘不过气来,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呼喊声。

    直到永安公主咽了气,胜徳皇后都没有朝前走上一步,她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手中的玉簪忽然就掉落了下来,一下子被摔成了好几块。

    胜徳皇后的眼睛突然红了。

    ……

    永安公主暴毙在景仁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后宫中有些嫔妃是背地里喊着痛快,而清凝公主等一行人却不发一言。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批奏折,他抬头看了一眼传话的太监,再低头时发现奏折上已经有了歪歪扭扭的墨水划痕。

    久不出门的太后正在为武和帝祈福念经,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的佛经也滚落在地,最后只是一声轻叹。

    消息传到颜静姝这里时,颜静姝刚回到玉华宫不久,正在剪花瓶里的花,脑海中尽是这几天的消息。

    祖母经此次父亲落狱后,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母亲赵氏的腹中孩子见怀,不日后便要诞下孩子;傅淮珩和颜彩如成亲的日子将近……还有父亲经过此次兵变后决心要带着一家子回姑苏养老。

    这些消息让颜静姝既欢喜,又觉得悲凉。欢喜家中处处喜事,却又悲凉自己处境尴尬。

    “公主,紫钗那边派人来说……”颂桃犹豫了一下,这几日颜静姝的郁郁寡欢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说这个消息是真怕公主受不住。

    “说什么了?”颜静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也只是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只希望不要是那个消息。

    “永安公主今日于景仁宫处薨逝……”颂桃想来也是瞒不住颜静姝的,只好如实相告。

    “嗯,知道了。”颜静姝的睫毛微闪,她根本不敢多说什么话,只缓缓地闭上眼睛,轻声道,“本宫累了,要好生休息,你出去罢。”

    颂桃犹豫了一下,正在纠结之时,却见到面前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面前,她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应是,继而退下。

    听到外头关门的声音,颜静姝终于熬不住了,她闭着的眼睛不愿睁开,只摸索着朝床的那处走去,险些摔倒,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想哭的话,就哭吧。”颜静姝的小手被温暖的大掌握住,手上传来阵阵温热的感觉,这熟悉的声音让颜静姝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那个带着银色蝴蝶面具的男子正扶着她,眼神中带着些心疼和无奈,轻声道:“这是她的宿命,那毒性太强,总得到这一步的。”

    这话说出,颜静姝原本就红了的眼眶更是变得通红,眼泪一下子越聚越多,她终于忍不住了,往黑衣人的身上靠去。

    什么大家闺秀的名声,什么礼仪有道,她现在只想要一点温暖,她没有温暖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醒过来了,第一个要见的人是胜徳皇后,她还是要去景仁宫……她不知道胜徳皇后恨她,也恨我吗……”

    “我如今怕是,什么都没了,什么都被改变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仍由面前的少女在自己肩膀上哭泣,声音从小声啜泣再到后面哭到无力,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能带我走吗?”颜静姝哭得有些累了,如今说话也像个小孩子,只想着发泄。

    如今颜家另有打算,她的生母和姊妹也没了,她身为公主,自然是哪里都去不得,要想求着武和帝或太子跟着颜家回姑苏,只怕他们答应,朝中臣子也不肯答应。

    更别说回了姑苏,她和颜府也不可能似从前了。

    沉默良久,黑衣人的嗓音有些紧张和沙哑,他缓缓道:“好。”

    颜静姝有些惊讶,只觉得这黑衣人的话是哄她的,她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面前的黑衣人一眼。

    只见他面色稳重,看着颜静姝的眼神很是坚定,继而重复道:“好。”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颜静姝自嘲地笑了笑,墨阁从不干涉中原三大国的内政,她虽在闺阁,但也是清楚的,便找了个由头说道,“如今朝廷动荡,为了稳固大乾,没准我就被指婚给哪个臣子了。”

    “你若真想走,我便带你走。”黑衣人生怕颜静姝不信他,要继续委屈自己在这宫里过日子,语气中便带着几分焦急道,“你别委屈了自己,我真的办法。”

    颜静姝看着黑衣人有些亮眼的银白色蝴蝶面具,小声嘟囔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而且你老戴着面具,万一长得很丑怎么办……”

    这话一出,黑衣人觉得很有道理,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思量,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也是有些紧张的。

    “你记住了,我叫张清晔,墨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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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三青木每、红颜已老、落网为虫、平凡的小女人!

    话说……写着写着给自己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