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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于是和亲一事就这么定下了。怀安帝向颜静姝承诺给予的陪嫁必然是风光无限,颜静姝却也只是笑笑,随即就拜别了怀安帝,她如今还得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出御书房的时候,门口的领头太监正笑意盈盈等着,颜静姝一出来,他便颇有眼力见地走了上来,朝着颜静姝行礼。

    “公公,我如今想着,难得进宫一趟,如今便也不这么早回去了。既然被召入宫,我总得去见过皇后娘娘才是。”颜静姝虽是微笑着,可那领头太监也能感受到她有些冷淡。

    他仔细盯着颜静姝的面容,见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与刚进来时完全不同了。这福乐长公主总维持着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如今从御书房出来便这样冷淡,只怕是因为那件事情。

    不过那领头太监却并未表露出来,他眼神微微一斜,眼底如有精光划过,连忙满脸笑意道:“咱们长公主如此关心皇后娘娘,奴才一定给福乐长公主好好带路。”

    颜静姝并不抗拒。如今她已经不住宫内,除了上朝的臣子外,其余宫外人进宫都是要有领路太监带着的。即便颜静姝曾经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间,对皇宫各处都熟悉得很。

    在这一路上,那领头太监尽是陪笑,时不时旁敲侧击问一下颜静姝,怎么突然想去见皇后娘娘了。

    颜静姝只是淡笑不语,表露出一副并不愉悦的神色,只轻声答道:“既然进来了,便随便看看就是了。”

    “哎哟,如今彩珠公主早殇,皇后娘娘只怕是心中郁结难消,长公主去看看也是好的。”领头太监一边陪聊着,一边将颜静姝送到景仁宫去。

    颜静姝笑而不答,这一路上都是有些冷淡,落在领头太监的眼里未免有些兴致不高。

    等到了景仁宫,有宫女早早地进去汇报,继而缓缓出来,将颜静姝迎了进去。而那个领头太监则在门口等着,看着颜静姝进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景仁宫还是从前的景仁宫,从前那颗埋了忍春酿的树依旧伫立在那里,只是里头的装潢远远大不如从前。

    一进到皇后的宫中,颜静姝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瓜果香。素日都听闻皇后娘娘不喜用寻常香,没想到却能想到用瓜果堆积来凑香,当真是聪明。

    从前的胜徳皇后可谓是极尽奢靡,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人间最好。可颜静姝仔细朝着宫内看去,却只见金银玉器甚少,古董用具也不多,都是些实用的东西放着,整个宫殿显得简洁明了。

    正想着,宫女已经将帘子缓缓拉开,坐在凤榻上的皇后已经大不如前,即便有宫女伺候着梳妆,可眼里似乎没有了生气。

    “福乐见过皇后娘娘。”颜静姝看着这一幕,心里了然,便缓缓上前,礼仪到位地请安。

    皇后显然有些晃神,她点点头示意颜静姝起身,又吩咐身旁的宫女给颜静姝赐坐。

    待到颜静姝坐下了,那点心和茶水早已经呈现上来,皇后尽力整理了自己有些疲态的面容,强笑道:“辛苦长公主特地来瞧本宫。”

    颜静姝见她疲态尽显,黑眼圈早已经遮盖不住,只轻声道:“皇后娘娘比从前憔悴了不少。”

    皇后闻言,却没有半分的不喜,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本宫的彩珠去了,本宫又能如何不憔悴。”

    颜静姝听着这话,眉目微垂,沉默良久,仔细犹豫了几番,便问道:“皇后娘娘可知,今日福乐进宫所谓何事?”

    皇后听着这话,微愣,她这几日免了各宫请安,日日缠绵床榻,不肯见人。更何况怀安帝也下了旨意,寻常人不许去打扰皇后。

    于是她摇了摇头。

    颜静姝看着面前的皇后,她对皇后李氏的人品心性到底是信得过的,从前她未离开皇宫之时,李氏也曾善待过她。

    “前几日朝堂之上为着元国新帝求娶福乐一事争论不休,不知皇后可曾听闻。”颜静姝仔细观察了李氏的神色,见她依旧愣着,便知有人刻意将消息截住。

    颜静姝环顾了四周,眼神落在皇后身旁的那个宫女身上。李氏看着颜静姝的举动,心中也了然,轻声道:“你放心,她是打小陪着本宫长大的,也是陪着本宫嫁进太子府的人,长公主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既是如此,那福乐便直言了。”听到这里,颜静姝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面前憔悴却依旧强行打起精神来的皇后,意有所指道,“今日皇上召福乐进宫,皇后娘娘可知道本宫在御书房外听见了什么?”

    看着皇后茫然的样子,颜静姝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道:“福乐听见李阁老正在跟皇上争执,执意要送福乐出去和亲。”

    听着这话,皇后顿时面色一惊,忍不住惊呼道:“父亲怎会如此莽撞。”

    且不说先帝在时福乐长公主有多受宠,如今更是在民间有了一定的威望,如今父亲如此,岂不是要得罪了人去。

    “不,他不只是莽撞。”颜静姝摇了摇头,回想起李阁老方才同怀安帝的争执,苦笑道,“娘娘以为,寻常人都能随意听到皇上和李阁老的对话么?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将御书房附近的人轻易调走,又将福乐提前带到御书房去。”

    皇后听着这话,面色顿时苍白,颜静姝这话就说得很明显了,有人在宫中的权力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

    而这宫中又会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皇后嘲讽一笑,必然是那位暂时协理六宫之权的柔佳氏皇贵妃。

    “她害了本宫的孩儿,如今竟也将心思都指向本宫的父亲去了。”皇后的眼中似乎有情绪翻滚,里头交织着浓浓的恨意。

    “皇后娘娘既是心知肚明,却又为何自愿为鱼肉,任人宰割?”颜静姝有些不解,她看着面前的皇后,显然皇后也有自己的心思,也能看清当下的境况。

    “不。”皇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种无力感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先帝将本宫婚配给了皇上。虽说本宫与柔佳氏同为太子侧妃,可柔佳氏到底是皇上衷心求娶的女子,本宫自然比不得她。”

    “更别提柔佳氏皇贵妃,家族在朝中颇有助力,宫中也有不少攀附她的妃子,本宫便是眼睁睁瞧着她害死了皇上的孩子,却也无能为力,更别提本宫的彩珠……”皇后谈及至此,眼睛顿时红得不像样,她和那些女子不同,不爱也不怎么会耍那些心机手段,从前父亲教给她的,都是些正人正气的道理。

    “福乐听闻,皇后娘娘的母亲去得早,李大人又不曾纳妻妾,左不过就皇后娘娘一个独女。皇后娘娘不善操纵人心,也是常事。”颜静姝在心中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的童年没有家宅内斗,却在没有丝毫经验的情况下嫁进了太子府。

    若不是武和帝保着,怕早已经熬不到如今了。好在经过太子府的磨炼,也算能熬过多少。

    “只是皇后娘娘,您如今没了彩珠公主,往后若是依旧如此,只怕还会没有下一个皇子、公主,不仅如此,后位也岌岌可危不说,怕是家族也要受尽牵连……”颜静姝将道理说的很是通透,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皇后。

    皇后听着颜静姝这话,面上一顿,她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苦笑道:“只恨本宫太过愚钝,竟也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皇后这苦笑的模样,颜静姝目光一沉,她原也可以放着不管。只是柔佳氏皇贵妃隐隐约约有胜徳皇后的架势,若无人制衡,怕是要出事。

    “皇后娘娘切莫妄自菲薄,常言道,事在人为。既然已经到此困地,何不拼死一搏?”颜静姝看向面前的皇后,见她有些愣着,便问道,“你可想改变?”

    “想,本宫自然是想的。”皇后很是坚定,彩珠公主被捞出来的模样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点了点头,坚决道,“不论如何,本宫也不要再做那砧板上的鱼肉,为人宰割,由人践踏。”

    讲到这里,皇后看了一眼面前的颜静姝,回想起她在太子府中听闻过的事迹,连忙对着颜静姝道:“本宫知道,福乐长公主一路过来,遇到的艰难困苦必然不比本宫少,能走到这一步,断然是聪慧灵通。如今本宫不求心计能深到何处去,只求能有自保之力,还请长公主相助。”

    听着这话,颜静姝一边欣慰皇后的自立之趋势,可另一边却只能摇摇头:“皇后娘娘谬赞了,只是福乐已答应了要去和亲,只怕实为不可。”

    看着皇后有些失望的神情,颜静姝心中不忍。她知道皇后太想被拯救出来,却投救无门,便给了她一条明路道:“但依福乐拙见,娘娘大可去请淑太妃娘娘。”

    淑太妃娘娘?

    皇后微愣。

    要知道,自从胜徳皇后去世以后,宫中一直都是淑太妃在协理六宫之权。怀安帝登基之后,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宫中又不可无太后坐镇,便将淑太妃留住玉华宫。

    “若福乐未记错的话,淑太妃娘娘入住的是玉华宫,彩珠公主溺亡的地方亦是玉华宫内的观月台处。”颜静姝眉目微垂,示意皇后道,“可见那背后之人必然没将淑太妃放在眼里。你如今失去了女儿,她又需要立威之时,你若肯联手淑太妃,必然在宫中有所助益。”

    皇后听着颜静姝这番话,这才立马醒悟过来。淑太妃在胜徳皇后掌控六宫的情况下,还能安然存活,甚至到了后面还能执掌六宫,只怕也不是寻常人物。

    “只是……本宫要如何与淑太妃娘娘交涉,本宫并不聪慧,身后母家势力又不足,只怕……”皇后有些担心,毕竟淑太妃真想立威,柔佳氏皇贵妃才是最好的同盟伙伴。

    “皇后娘娘切莫妄自菲薄,不论背后势力如何,皇后娘娘始终就是皇后娘娘,高居凤位便是凤位。”颜静姝轻声安慰道,“柔佳氏皇贵妃敢在淑太妃的玉华宫内行此事,必然也是没将淑太妃放入眼里。只怕她如今便是求着淑太妃,淑太妃也不愿轻易与她结盟。”

    想到这里,皇后这才点头,立马朝着颜静姝道谢,今日若不是有福乐长公主在,只怕她要永生困在此地了。

    “只是本宫要如何与淑太妃娘娘开口?”皇后有些犹豫,她能给淑太妃的不多,甚至也不知道淑太妃要什么。

    颜静姝听着这话,只是默默的微笑了一下,接着道:“真诚。”

    “皇后娘娘只需要真诚就好,将内心的失女之痛、身居凤位却屈居人下之苦同她说尽,连本宫给皇后娘娘建议一事也无需隐瞒。”颜静姝微微颔首,淑太妃如今什么都见过了,也算是在后宫赢到了最后。

    此时此刻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真诚,也唯有真诚才能打动这些毒辣的老姜。

    ……

    半年后。

    京城里送来的嫁妆几乎堆满了整个库房,三日后便是颜静姝远嫁元国的日子了。

    “长公主,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天下可就仅此一件呢。”颂桃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些宝贝来,半年前元国使臣过来,仔细地按照元国和大乾的礼仪走了半年流程。

    “她如今受宠得很,有这些好东西也是常事,你收着收着,咱们带去元国便是了。”颜静姝微微一笑,她的手中正是些账目。如今她手头上能卖出去的铺子田地都折算出去了,有些也上交国库。

    “等咱们去元国的路上,还能经过姑苏呢,咱们能在颜府待上许久。”颂桃很是高兴,因为颜静姝的出嫁会带上她和月影,“奴婢要同老夫人仔细说着,咱们新姑爷可是下了好大一张状子。”

    提起状子,颜静姝不由得有些微愣。这也是后来元国使臣来了之后,颜静姝才知道的,原来元国皇帝张清晔为表诚意,特意手写了一份状子。

    而那份状子,更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