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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死亡即是解脱?

    刘晋亨独自坐在马车上,先是抬头看向门帘,又看向了桌上的棋盘。

    几息后,一个国字脸的男子揭开门帘走了进来,他注意到刘晋亨的眼睛没有望向自己这里,好奇地问道:

    “您是猜到我会来,还是察觉到我来了。”

    刘晋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向他说道:

    “这个时候来找我,被他们知道了,恐怕又得睡不着觉了。”

    “呵。”司复阳自顾自地坐在了刘晋亨对面:

    “这不挺好,将事情放在了明面上,要是我不来,他们才真正的会睡不着觉。”

    刘晋亨点了点头,将一个白棋的棋篓子推给了对方。

    两人各自在棋盘角上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四个子,黑白各两个,两人就此展开了对弈。

    过了一会儿,司复阳首先开口:“这次裴宗逸被古孝帝保住,下次想对付他就很难了。”

    “无妨。”刘晋亨的回答很是简略。

    司复阳皱眉看着刘晋亨下得位置,持棋落子:“这步会不会打草惊蛇?”

    刘晋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就不是引蛇出洞呢?”又下一子。

    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司复阳叹了口气:“在这一道,我还差您很多。”

    “已经很不错了。”刘晋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至少比孔景民强,那家伙连下棋的胆量都没有。”

    司复阳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沉默了一会问道:“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刘晋亨反问道:“你问得是哪方面?”

    司复阳不说话,坐了一会起身做辑道:“晚辈先走了,这次受教了。”

    看着走出马车司复阳的背影,刘晋亨自言自语道:

    “师徒俩都脸皮都这么薄,也不知道杨辽以后会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自己的这个师侄,刘晋亨对他最近的行程起了兴趣。

    嗯,还是回去问问原诚吧。

    ········

    杨辽一人走在街道上,耳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次是他除了刚来京城那天第一次一个人来逛街。

    皇室兄弟俩好像又被罚了禁闭,大壮被叫去购置物资,所以只剩下了杨辽。

    为了找点新鲜感,他特地跑到京城外围的闹市,这里虽然也在京城范围内,可繁荣程度与中心地带是完全没得比。

    太阳也和他一样孤独地呆在天上,想到这杨辽不由得有些感伤,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是什么?

    完成大能的任务,和太阳一样孤身一人照亮世间?

    那实在是太窝囊了,患病那么多年杨辽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父母死后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赚了那么多钱这辈子捐款数目最大的是一张红色,这主要还是因为被害妄想症使得他很难相信别人。

    互联网贩卖焦虑,再加上自己这病,使得他对身边任何人都无法敞开心扉。

    对于被害妄想症,除了药物治疗,还有一种是在心灵和社交成面的。

    交个朋友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简答,可对杨辽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除了那种自来熟和社牛的,其他人交友都需要一个过程。

    先是两人互相认识,然后通过对话来建立一座桥梁,最后再对这座桥梁进行加固和装饰。

    杨辽连第一步都过不去。

    在互相认识的时候一般都会自爆家门,说些自己的家里情况。

    杨辽那时候害怕被人真实,所以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再加上杨辽回答问题时太过谨慎。

    久而久之就没人找他玩了。

    当时网上有这么一句话:任何关系当只有一人维持时都是很困难的。

    杨辽对此深受触动,触动到什么地步,那时候杨辽微信的个人签名就是这句话。

    可想而知这对于杨辽的影响有多大。

    现在想想就有些尬,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微信好友都没几个,搞个这样的签名。

    咳.....咳.....咳.....扯回来。

    既然自己前世都是为了自己而活,那这世杨辽也没想过要改变。

    “来串糖葫芦。”“好嘞,三文钱。”

    咬下一整颗山楂,感受着口中甜酸相交的味道,杨辽不禁想到前世的一个梗:

    都是科技与狠活,吃多了倒沫子。

    现在应该还没有那么多狠活吧,抱着这样的心理,杨辽又咬下了一颗山楂。

    正当杨辽自我消化这串糖葫芦时,看到前方几个穿着布衣的随从围住了一个少女。

    看到这一幕杨辽搞不懂了,这种剧情不是应该只有一次嘛,难道前身和自己不能算到一起?

    而且这女子的相貌有点朴素啊,哪个瞎眼的公子哥能看上这款。

    就当杨辽搞不清状况时,其他见到这一幕的路人为他解答了疑惑。

    “这不是林丫头吗,怎么被人堵住了?”

    “你没看到骑马的那个吗?长罗坊的公子,肯定是她那混蛋老爹又在外面欠钱了。”

    “唉,你说林丫头命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搭上这么一个赌鬼老爹。”

    杨辽听到这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咬下一颗山楂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不好意思,接过一次的单子不接了。

    “啊!”

    听到这么一声,杨辽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姑娘倒在了地上,本来抱在怀里的纸袋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药材洒落了一地。

    林姑娘看到药材掉了一地,攀爬着来到药材旁边,就当她想将药材捡起时,一只靴子毫无预兆地踩在了那些药材上。

    “有钱买药材,没钱还账。我警告你,要是下次再看到你有钱不还账的话,等着被卖到妓院吧。”

    说着,靴子的主人还多捻了几下脚下的药材。

    “走。”

    林姑娘像是没了魂地看着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药材,又傻傻地看向那名公子哥的背影,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意志驱使着她,她像疯了一样扑向了公子哥,嘴里还大喊着:

    “你还我药材!你还我药材!”

    就在她即将接近公子哥时,周围的随从注意到了她,又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那名公子哥被吓了一跳,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向自己龇牙咧嘴的女人,公子哥怒从心起,快速骑上坐骑,一拉缰绳,两只马蹄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林姑娘的身上。

    林姑娘一时也懵住了,竟忘了闪躲,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要是我死了,我是不是就解脱了。

    就在周围群众响起尖叫的那一刻,大马徒然倒在了地上,公子哥也摔倒在地。

    “谁?是谁?!”

    被随从扶起的公子哥面容狰狞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想要找出把自己马放倒的罪魁祸首。

    林姑娘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还没死掉的大马,要是自己刚刚没躲过去的话,是不是比它还惨。

    “林丫头你还等什么呢,赶紧跑啊!”

    林姑娘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直接济自己一家的容奶奶。

    “快起来,带着你妈赶紧跑出京城,跑得越远越好。”

    容奶奶把林姑娘从地上拉起,还从后面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趁公子哥没注意赶紧溜。

    林姑娘腿不听使唤地向前跑去,途中还回头看了一眼。

    气急败坏的公子哥,倒在地上的大马,还有满脸担心的容奶奶.......

    公子哥见找不到人,本想拿林姑娘撒气,可回头一看躺在地上的只有自家的大马了,公子哥气得咬牙切齿:

    “你跟我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公....公子。”

    公子哥看向叫自己的那名随从,发现其手中有一根末端剩两颗山楂的糖葫芦串,前端还留着红色的血液。

    公子哥接过糖葫芦,来到大马身边,将手中的糖葫芦和流血的伤口对比了一下,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不是吧。”

    ········

    林姑娘跑到了一处废庙,路上一刻都没停过,当她停下来时,她才感到了腿上的酸痛感,可她没有倒下。

    跌跌撞撞地迈过门槛,一个慈祥的老妇躺在了庙里的稻草上。

    庙里除了一个架在木头上缺了一角的砂锅外别无它物,本该端坐在其中的佛像也不知去往何处。

    老妇看到自己女儿回来,疑惑地问道:

    “女儿,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忍了一路的林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倒在老妇的身上,眼泪像是堤坝一般往外流:

    “娘啊!我们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哇哇哇......”

    老妇慌了神,最终只是把手放在了女儿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说着竟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只不过没有出声。

    杨辽站在窗边看着这对母女,悄然离开了这座破败不堪、毫无生机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