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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电视里的俘虏”

    巴拿马群岛几乎是海盗的地盘,基本上是弗林特说了算。

    弗林特是十几年前加勒比地区新兴的海盗头子,据说是英国人,曾在普利茅斯的海军军部任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第一次听说弗林特是那时候罗亚尔将有一次巨大海啸。我和查理来的时候,他出港去了利马。后来佩吉特和我说起的时候,我才知道,海啸提前了。本来我以为是一个月以后,结果是公布后一周海啸就到来了。弗林特运气不错,没人通知的情况下,当时泊在加勒比南部海域的威廉斯塔德。

    如今,他已经当了十三年的海盗王了,算是这个行业力孔武有力的劳模了。海盗这个职业很容易自我膨胀,三五年迅速走向灭亡,也该去见见他了。

    从布莱特岛出港后,菲利普选的是风向海峡的航路,顺风顺水,比起走莫纳海峡,虽然距离略远,但是春夏是正东风,莫纳海峡是完全逆风的。

    出了风向海峡转东,一个看着像高卢人的酒糟鼻接替了菲利普驾船,赛乃木和菲利普都被文思特叫到了船长室。

    我快步跟了下去,关上了船长室的门。

    几乎没有什么煽情和渲染的废话,文思特直指主题:“以后,你俩跟着他,把他当成我一样对待。”文思特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不起,我没讲好。我重讲。他就是文思特·比凯尔。他负责给你们发工资,带你们逛窑子,给你们娶媳妇儿。随便你们想怎么对他或者对我,总之,从今天起,他就是文思特·比凯尔。问什么答什么,让干什么干什么!听明白了吗?”

    我们三个都有些懵逼。他俩可能根本没听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看我。看看我,点点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文思特就打开了门。行了个绅士礼:“失陪了。”

    他出去后关上门,又打开,看着还在发呆的三个人:“把门,从里面锁上。天黑再出来。”

    这也太草率了!

    我锁上门,讪讪的看着他俩。

    他俩迷迷糊糊的看着我,我走过去坐在船长椅上。指着面前的椅子,“你俩坐。”

    我指了指自己:“我,文思特·比凯尔,现在宣布,你俩每个月工资加两倍,听的懂听不懂?”

    他俩对望一眼,点点头:“好的,阁下。”

    “阁下你们个头啊,船长!!赛纳号船长!!!我是船长!!文思特船长!”

    “好的!文思特船长!”

    我指着菲利普,问小胡子:“他是我小舅子,是不是?”

    小胡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我随手抄起手边的剑一把拔了出来,看着小胡子。

    赛乃木马上会了:“是的船长,菲利普是你小舅子。”

    “菲利普·多斯!”我看着他。

    “没错!你是我姐夫,船长。”

    我收起剑,走到橱柜,拿出威士忌和三个杯子,倒满酒:“为了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干杯!”

    “干杯!”“干杯!”

    “哗变”很快就结束了。到港,卸货,半个小时,整个船的喧嚣都停止了。我们三个醉汉一定是这条船上仅有的活物了。

    小胡子已经在用母语火力全开地对着我的便宜小舅子疯狂输出了。我只是有些头重脚轻,倒也没有眼花眩晕,胡言乱语。

    我打开抽屉,抽屉里有塞纳号的船证和船长日记。我打开船长日记,最新的一页记录在3月17日。我有点恍惚,我到底应该是悟了呢?还是应该抱怨文思特是个懒鬼呢?

    我回想着上一次写航海日志,8月8号,掰指头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19号,这家伙,整整5个月没有写过航海日志。到底是运黑奴不能写在航海日志上,还是太懒呢?

    我那小舅子已经没形象的歪倒在墙角了,算了,等他醒来再问吧。

    我拿出老乔治给的一袋子金币倒了三分之二出来,剩下的,可能还有二三十个。我准备去酒馆逛逛。别看我曾是个差点率领十条船的海盗船长,其实这种经验一点都不丰富。如今,也算“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我沿着船舷跳上码头,哼着小曲儿往有亮光处走。三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中间的拿着煤油灯,两边的拿剑,朝我呼喝:“干什么的?”

    我一愣,“你们是干什么的?”

    “码头官员。”

    “哦,我是赛纳号的船长,文思特·比凯尔。”

    “怎么就你自己?”

    “船长非要带跟班吗?哗变了,你满意了?光杆司令了!借酒浇愁了!”

    我冲上去朝他们三个吐着酒气,摇摇摆摆的继续往灯光和喧闹处走。

    其实我早就清醒了,但是喝了酒装醉汉,简直不要太简单,因为不装都像真的。

    酒吧根本没有门,烟雾缭绕。

    酒精、汗液、呕吐物、香粉、烟草,还有各种已知和未知的奇异气味混合在一起!玛德!这就是劳动人民最朴质的快乐吧!

    两拨人推推搡搡的已经打起来了,战火很快蔓延到了站在门口彷徨的我的面前。一个大个子光头推着一个秃头朝我冲过来了,没错,我的眼睛看到了,我的脑子也做出了躲开的指令,而我……

    “呕~~~~”只是简单的吐了光头一头。还好他是光头,头一歪就全甩落了。虽然秃头比较矮,也被我轻微的误伤了,但是此时讲道理怎么看我都是他的友军——可他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在这一瞬间竟然连交流都不用就达成了一致,化敌为友了。

    我被他俩打的不善,护住头脸蜷缩在角落,直到西班牙士兵把我们各自拉开。

    其实这种小场面我经历太多了,以前在学校我就不怎么爱说话。有一次,因为一个问题学生的女朋友朝我笑,我就被恐吓放学后别走。他们堵了我三四次,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打起来。后来终于有一次他们码开阵势,再次准备“教训一下”我,我放下书包,大吼了一声:“要打就快点打,不打我回家了!每次都磨磨蹭蹭的。”

    可能因为我这怂的太有气势了,他们一瞬间就懵逼了。两边对望了能有一分钟,我捡起书包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小子带头飞起一脚,我顺势就在地上一滚,缩在了墙角。他们一拥而上,我弓着背,护住头脸。

    其实群殴只是有一种快乐的氛围,并不能造成什么致命伤害。试想一下,一个学生,能被霸凌,无非就是个子小,或者瘦弱或者虚胖。往地上一蜷,半边还靠墙,本来就很小的受击打面积就更小了;反观,十几个人围起来,这人在地上,你用手打还是用脚踢呢?当然是用脚啊,用手容易被队友误伤,用脚又有气势,但是挤得歪来倒去的,到底是打人的成分大,还是嬉闹的成分大?而且学校附近的街头,很容易被大人喝止,结果就是一拥而上,一哄而散。所以,只要护住头脸,回家大人都看不出来的。当然衣服还是有点脏。

    而至于什么女朋友朝我笑,我靠我都不知道。谁啊?什么时候?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有点委屈,委屈的不是被群殴了,而是被冤枉了。我这人,可以被欺负,不能被冤枉。我跟踪这个女生上学放学,终于有一天冲出去亲了她一口。她在我身后骂我“流氓”。再后来她就天天等在这里被我亲,亲完了我也不着急跑,等她骂了“流氓”再跑。

    想着这些,我对着面前的西班牙士兵发出了痴汉笑,他一阵恶寒推了我一把:“你叫什么!问你话呢!!!”

    “文思特·比凯尔,荷兰人。”

    “为什么打架?”

    “军爷,你问错人了,我是被打的那一个。”

    “好吧,换个问法,为什么被打?”

    “不知道啊,我刚进门,他俩就朝我冲过来了。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我打量着房间,巨大的蜡烛吊顶灯,这是一个会客厅。这烂岛,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当然是总督府啦。

    “为什么把我带到总督府来?新总督是乔治·卡洛斯侯爵还是希洪子爵?好像谁给我说过,喝多了,又被打了,想不起来了。”我假装不满的嘟囔着。

    这卫兵的态度明显好很多了,“别问了,新总督今天颁布了禁令,岛上禁止私斗,你们当然是要抓‘典型’了。”

    这话后半截听着耳熟,这货是跟我学的?

    大门朝两边打开,进来两队士兵,分左右而立。正面走进来一个戴假发的,想必就是我“电视里的俘虏”了,倒是很气派。来到会客厅当中坐下,低声吩咐旁边的人。仆人端过咖啡放在他身前,我身旁的卫兵去他耳边嘀咕,他往咖啡里面加奶的时候,瞄了我一眼。

    旁边的人大喊:“把人带进来!”

    大光头和秃头各自被两名士兵押进来,跪在门口。

    假发男说:“你俩叫什么,干什么的?”

    大个子光头说:“理查德·威廉,海妖号的操帆手。”

    假发男一皱眉:“海妖号不是三天前就出港去非洲了吗?”

    光头苦着脸说:“头一天喝多了,醒来他们已经出港4个小时了。”

    假发男又看着秃头:“你呢?”

    秃头男:“弗朗索瓦·麻蛋。被开除前是酒馆厨子。”

    一个操帆手,一个厨子。

    我眼睛一亮,这不都是我的人么。他娘的。不过,这个厨子可能是个法国人。算了,对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