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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阳光下的罪恶(九)

    梦醒时分的尽头,是不断交替变幻的身躯,她背对着我,转过身来是小七,再次转过身来是佩吉特。

    梦境像是一个魔术师,不停的满足我不同的欲望。

    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里说:“梦境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梦境是人类欲望的满足。”

    醒来之后我就在想,有一天我破开这重重迷雾,我一定要写一本《恶的解析》否则无法抚慰我那些死去的脑细胞的在天之灵。

    可能近邻了黄昏,今天云层很厚,无法看到夕阳,可我知道她就在前面,我们正朝着她去!

    米斯戴克尔正扶着舵抽烟,我去要了一包,砂纸做的卷。我拿过他的烟头对了一下火,自己的没着,还把他的给怼灭了。我笑着骂他的烟丝是假烟,他苦着脸说我包装的手法可真菜。

    甲板上的操帆手的头儿就是被半船人结结实实一顿胖揍的斜眼,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正眼看着我说话。我不禁感慨自己真是个大骟人,简直是日行一善,把坏人身上的不好习气都能骟掉。

    当我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不知未来的命运将如何因此嘲弄我。人类就是如此可笑,明明渺小的要命,一丢丢小成就就能把尾巴翘起。可我真的是,好喜欢这种感觉啊,我们人类就是这么可笑,那又怎样?

    斜眼说安排了“乌鸦”和“猫头鹰”值夜班操帆。我摘下帽子就对着他头一顿打,他头上有伤很快就呲牙咧嘴的抱头鼠窜了。“起外号!起外号!谁给你的权利给人起外号!”

    转头我看了一眼乌鸦和猫头鹰。

    哟呵!

    乌鸦是不是乌鸦我不知道,这个猫头鹰真的是猫头鹰!

    他整张脸仿佛是倒过来长的,我该怎么描述呢?

    如果让你简笔画三笔画一个微笑脸,你会怎么画?是不是两边低中间高的两条小弧线是两个眼睛,下面一个两边高下面低的小弧线是嘴巴?

    没错!猫头鹰的小弧线方向是倒过来的!最为神奇的是,他明明是这幅尊荣对着我,可我明显感觉到,他是在朝我笑!而且是,很快乐的那种!真是天生的笑星啊!

    这船上感觉没什么能人,让我很失望。看来大多数商船船长并不热衷于培养接班人,他们只需要苦力。

    入夜之后闲着也是闲着,风向也确定。我把加班上闲着的人集中起来,只留了两个在船尾警戒。

    这种警戒也不是非要针对性的防谁,只是笼统的警戒——诸如落水、失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倒的什么,船上事物;海面上的漂浮物报告、身后有船追踪,等等外部事物。

    一共也就8个人。我轮流提问了一些航海知识,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成色了。我默默的从较为基础的航海知识讲起,看他们一个一个昏昏欲睡我也没了兴致。假如商船水手需要门槛的话,那我想,可能会喘气就行了。

    而这些会喘气的,竟然还能有机会加入海盗团,看来当海盗的门槛也很低,为恶就够了。而且这恶,可以大家一起做。

    所以,穷山恶水出刁民,一般出一个刁民就够了,其他顺民跟着他,就集体绞死了。

    我准备以一个在北海上当三副的真实发生的故事结束这次培训,关于我当时如何引导船长做出其他判断的故事。

    米斯戴克尔犹豫了一下,表示想插一句话:“船长,你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就不怕我们也会像你当年干扰船长判断一样,干扰你么?甚至反抗你?”

    我说:“我不怕!我相信当时船长其实自己有判断的,甚至他可能已经发现了我的难处。我那时候年纪太小,根本无法理解船长的城府和智慧。但是,当你们对我做出干预的引导,就算我愿意相信,也必须要有信服的理由。也就是说,你们的行为逻辑一定是正确的,在行动判断的过程中,你们的方案,在已知条件下,确实优于我的方案,哪怕我还有其他关于我的考虑,我也会认真重新考虑你们的方案。”

    结果他这么一问,我这么一答,这些家伙你一言我语的,学习热情还给调动起来了。

    哦,原来在我嫌弃人家菜的同时,其实自己也是菜的。还是要检讨,总结自己的教学方法。

    按说今天应该有月光,但是被乌云遮蔽了,看来晚上天气不怎么好。

    到了后半夜,风更劲了,我让乌鸦去喊几个人上来帮忙,可能要暴雨了,把奴隶安置在更高一层的水手仓,关在底层船舱怕浸水。而且颠簸剧烈的话,怕一个一个头破血流的,品相不好。

    水手们挂好保险绳,各就各位了。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没有十秒钟,暴雨倾盆了。

    我必须要操舵,这时候给别人真的不放心。唉,还是没有放心得下的人。

    这时候我才感觉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力不从心,以前我的团队从来没有让我这么操心过。

    我竭力大喊着,声音被吞噬在了风雨里。“落水!”

    有人落水了,我看到了,但这不是停船的地方,船锚根本触不到底,风雨会把我们带到一个连我都找不到地图位置的地方。绝情鬼从我身边跑过,想要去帮忙,话痨跟在他身后。

    我一把拉住他俩,把保险绳套在绝情鬼身上,我大喊着:“把舵给我抓牢,不要让它动!话痨站身后船舱里面看着他,出了状况出来替补,绳子千万不能松!”

    我拿绳子卡好舵,驴耳朵也带人上甲板来了。我让他派人去看着奴隶,风雨中听不见他嚣张的内容,但是脸上看到了。

    我哪有功夫管他,我扒在船舷上看落水的人,身上有绳子,被船尾的一个水手拉着,他会在海面上被拍死的。但他如果解了绳子,那就真的死定了。

    一个人很明显拉不动,自己都摇摇欲坠,站稳都费劲猫头鹰站在后桅帆下面,想过去被迎面一阵劲风掀翻。我扶着船舷向船尾爬过去,米斯戴克尔已经帮忙拉住了落水人的保险绳,两个人明显力量大很多。等我赶到的时候,落水的人已经被拉到船下了。

    他被捞起直接瘫倒在甲板上我们也不敢帮他做肌肉放松,我嘱咐他俩拉住点他。

    我正想回船头去操舵,一个霹雳大闪电,感觉舷外有座山!猛然一瞥,这一幕相信看到的人此生都不会忘记——一只座头鲸从船后的水面上高高跃起,看起来快乐极了!我不知道它是来攻击我们的或是别的什么,按说这东西一般很温顺,不会主动攻击船的。

    我根本顾不上管它,麻烦太多了。比如我要是再晚回舵上两秒钟,这绝情鬼就真的要做鬼了。他太靠舵头,一阵巨浪他脚下一滑直接把我卡舵头的缆绳踢飞了。话痨安排他站船舱替补的,现在也冲了出来,东倒西歪的爬上了舵。

    我以为这就稳住了船,结果我还是太天真了——话痨抓着舵头是为了站稳的,这就算是完了,等暴风结束要靠太阳和黄道的夹角算了经纬度标了图才知道去哪郊游了。

    我是气象专业的没错,可这东西超纲了啊。本来赤道海面附近的高压就极难形成,几乎没有地形影响,完全就是自己玩把自己玩嗨了。

    我这边形式刚稳定下来了,驴耳朵那边又出了状况:“落水!”

    唉,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驾驶这种船舵在船头的船了。

    主流船头都是在船尾楼,到了盖伦帆船和雷萨帆船时期,实际上取消了船尾楼的作战功效,就放在船中部靠后的位置,占90%。船舵在船头,真的是太便于发展小团体了。船长和自己的大部分亲信住船头操舵,小部分放回群众里去干预舆论。

    啧啧,如燕归来,似曾相识。

    风越来越大了,乌鸦来询问我是否需要降帆。我已经看到了驴耳朵的人没安全绳,那停船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于会不会翻船,当然不用啊,这种真的是小场面。接近卡拉维尔式,又是方型的船头,风再大两级也没事啊;而且还有一头动机不明的座头鲸在身旁起舞,当然是尽快驶离风暴区要紧。

    驴耳朵冲过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停船,我抵了一根安全绳给他捆上之后,理都不想理他。

    有一个帆被吹卷了,猫头鹰想爬上去换,一边我喊着想制止他,一边向他走过去。

    却被驴耳朵拦在了身前,我的火一下就起来了。还好,猫头鹰倒是停了下来,他可能在喊驴耳朵,喊什么反正听不清。我示意驴耳朵看他,然后往后推了两步,趁着驴耳朵转身,一把把他扑下了海。

    我把驴耳朵的安全绳勒在船舷上,转头去拿舵头旁的斧子。

    驴耳朵的小弟们乌泱泱的朝我跑来,我右手对着绳子把斧子高高举起,他们就站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中部甲板。

    风突然小了,我要回去操舵了,没时间陪他们耗着。我示意米斯戴克尔和绝情者把驴耳朵拉回来。

    拉到船下的时候,七荤八素的驴耳朵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