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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高山流水

    此时江夏的天已是夜色朦胧,江豪父子为众祝寿之人安排好了银两盘缠,再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便深入自家密室,只见龚林洲师徒三人、圆寂、天霄、卢毅以及向冠南师兄弟等均盘坐其中,秋琳不愿听他众人闲言,已早早的找个厢房睡了。

    既然牵制皇朝宗的高手已经有了,卢毅心中的大石也彻底落下,想了再想,索性将心中想法说与众人:“江员外,说实话此次老夫前来除了祝寿,另有一事相求。”

    江豪为人也是豪爽道:“将军有事想必非常重要,还请将军坦然相告。”

    “多谢。”卢毅抱拳,转头便将目光转向江雷,意味深长道:“此次北伐出征,我想让闻芳随我到军营里去历练一番,让他增长见闻,未知江员外意下如何?”

    “这...”一听是去军中江豪脸色顿时僵硬,他只有江雷一个儿子,并且尚未娶妻生子,万一死在战场上岂不是绝了江家的独苗?

    可江雷早有参军的打算,见父亲踌躇不决,知道是为自己的事儿担心,宽慰道:“爹爹放心,孩儿已经长大,好男儿应当志向远方,怎能只顾眼前安逸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孩儿志意已决,求爹爹成全。”说完跪地朝江豪叩了三个响头。

    “江员外您就放心吧,名师出高徒,以江大哥的武功说不定也能搞上个将军当当。”

    “烧饼闭嘴!”梁磬立马揪着烧饼的耳朵,示意不要再胡说。

    见烧饼说话实在有趣,笑得卢毅两边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江员外放心,现今掌兵的是我曾经的副将吴荣昌,有他带你儿子,几个月下来虽说不一定能做个将军,当个旗牌令却是绰绰有余哈哈。”

    见周围人都承点头意见,江豪只能就此答应:“那就拜托将军与军师了。”说罢,便安排众人回房歇息。

    眨眼间鸡鸣响起,天蒙蒙亮似翻起鱼肚白,梁磬烧饼一大早便开始在院里练拳套招,龚林洲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时不时下来指点一二。另一旁,卢毅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与宇文焕,侧耳交代了些甚么,他最厌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和江豪等人打声招呼,便骑上马不辞而别。

    兄弟二人注意到卢毅离去,回想村里说书人讲到军中大将统率兵马的情节,一时好奇心起,想知道真正的朝廷军队会是甚么样子,跟师父打了几声招呼便找上宇文焕,此时江豪早已布好了盘缠,叮嘱江雷几句便缓缓回屋,整个人更像苍老了十岁似的。

    正当二人踏出大厅,却见梁磬烧饼早已拦在他们面前,让他二人一头雾水。还是宇文焕打破尴尬局面问道:“不知二位小兄弟有何见教?”

    梁磬朝二人拱手施礼,笑眯眯道:“宇文先生,江大哥,我兄弟二人是山野村夫,未见识过甚么世面,今日来是想与诸位一同前去军营,不知可行否?”学着宇文焕文邹邹的说辞,梁磬深感绕舌,却总是下意识认为这样说话反倒不失礼节。

    见梁磬学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宇文焕险些笑出声来,但听他也要去军营,自是脸上充满了喜悦,毕竟他见识过梁磬兄弟二人的武功要远高于江雷,自己对梁磬也是有几分好感,温和一笑:“既如此,还请二位小兄弟速去备马,只怕千里马也得三天才到得了应天。”

    见宇文焕如此痛快答应,梁磬兄弟二人自是欢呼起来,随后走到龚林洲身前,眼里尽是不舍。

    “师父,您在此处歇着,等我们回来。”

    这是师徒三人第二次分别,同上次不一样,这回若是上了战场不知还能否再见,但想着自己师徒这段时间经历也不少了,每一次都很惊险却又能化险为夷,相信这次也会一样。只是给了他二人一句话:“军中不是江湖,不可往日潇洒。”说罢便自顾自的练刀去了。

    到门口,江雷早已给他二人备好宝马良驹,挥动马鞭四人便纵马向北扬长而去。有唐颜真卿诗曰: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战马若龙虎,腾凌何壮哉。

    将军临八荒,烜赫耀英材。

    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巍。

    入阵破骄虏,威名雄震雷。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

    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正是将士踏马入北去,驱狼逐虎何壮哉!小儿郎不知深浅,步入征程又岂能知军中险恶更为江湖之甚者,步步惊险处世之道只得由自己研悟了。

    话分两头,西川天台山上,一座朴素清雅的山庄之外布满坚硬的毛竹,不远处更是一大片竹林,随着片片竹叶散落,一道道白色残影也随之舞动,所到之处皆扬起一片尘埃,更是有片片竹叶随风而来,如刀锋般死死插在碗口大的毛竹杆上,而竹叶却无半点亏损。

    那白衣秀士在竹上飘了数息终于落地,但见他突然神色坚毅,似内含杀机,手只一抖,手中听风刀便冲出刀鞘,白衣秀士云刀数圈,随后将刀脱手而出,飞旋的宝刀就好似一条灵活的玉蟒,回手时有如三道刀光飞舞,只片刻数根枯竹齐齐斩断。

    “好刀法,看我的!”

    随着豪迈的喊声,又一个紫衣道人跳出竹林,手却不闲着,数枚铜钱镖以八卦方位依次打来,白衣秀士挥刀先挡于兑、乾二位,再于坤位飞射出几枚腾龙镖,接连被道人徒手接下。

    “好一双鬼爪。”能徒手接下他的镖,白衣秀士也不免赞叹。先一步抢上去进攻道人,道人惊慌之下忙拔出背后桃木剑与其对拼,二人战了不到十招,白衣秀士已用刀鞘击其两次却被硬生生抗下,见对手中招却并无大碍,复拔刀刺来。

    道人举剑抵挡,二人出招甚快,招招攻敌致命,忽的一霎二人刀剑同时刺向对方,只见道人剑锋一抖,立马由上转攻下盘,逼得白衣秀士连连后退,却不料白衣秀士突然一个翻身上前,使一招灵官压指狠狠地压住了道人,可打斗一番二人却再无多余的力气接着挡或压下,双双瘫坐地上,面对着面相互捧腹大笑。

    “三弟你的血影勾魂剑果然处处凶险,招招致命,我甘拜下风。”白衣秀士谦逊道。

    道人也笑着摇头:“二哥你谦虚了,你的刀也是快的紧促,不过你只用了八成功力,若是都用上我只怕顶不住了。”

    白衣秀士正欲反驳,却听得山顶一阵琴音,有如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又如嵇康所绝广陵散,然琴音虽美,铮铮之声却深藏剑气。

    白衣秀士嘴角缓缓勾起:“看来大哥也要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