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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妒人之能,幸人之失(三)

    “秋白,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苏云落单手托着下巴,自嘲一笑。

    她的眼底蓄满泪水,强忍着心底的失落,淡淡的叙述自己的过往。

    她出生在贵胄之家,她的父亲自她出生之日起,就不曾待见她。

    只因,她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就将错怪罪于她,而苏府的下人都说她是灾星。

    听惯了污秽的言论,她变得沉默,收起满身的锋芒,她的存在比苏府的丫鬟都不如。

    及笄之日,她的父亲仅仅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匆忙离去。

    他若不是为了苏府的颜面,绝不会出现在她及祭之日。

    这一切,她都默默承受,直到父亲迎娶青楼女子,还带一个小女孩入门,她再也承受不住,她是苏家的嫡女,是苏家的大小姐,凭什么被外来的两个女子欺负?

    苏云落渐渐地竖起满身的刺,像刺猬一样,扎伤别人也伤害自己。

    那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岁月。

    情到深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很少哭,唯独这次,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秋白拿出手帕,擦拭着苏云落的眼泪,轻声安慰道:“云姐姐,都过去了。我们都该放下了,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她不再是迟暮口中的丫头,她也该学会长大。

    历经这些事,秋白学会放手,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需要结果,她和迟暮之间,那条鸿沟早已注定,只是她不愿去看清罢了。

    苏云落坚定的点头,回眸望了一眼紧闭的店门,起身拉着秋白的手,走出故事驿站。

    “云姐姐,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想冒昧问你一言。”秋白几番纠结,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问。

    苏云落释然一笑,像是看穿秋白的心思,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你的疑惑,但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藏在袖间的左手,轻轻地背在身后,依稀间,袖间闪烁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那是她的秘密,最不能言说的秘密。

    秋白闻言,似懂非懂的点头,不再言语。

    若她们二人回头,会看见驿站外站着一位带面具的男子,始终注视着她们远去的方向。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云清风抬手一挥,故事驿站四个大字若隐若现的藏在牌匾下,直至消失不见。

    将驿站封存,云清风才抬步迈进驿站内。

    君似水身上的欲望,云清风还未找到能唤醒他的办法,方才的一试,已耗尽他的力气,短时间内,他无法再次使用。

    轻叹一声,迈进君似水的房间,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几把凳子,桌上摆放着茶壶,茶壶内没有水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君似水躺在床上,身上不断溢出黑气,他却没有办法抽走那团黑气。

    “师弟,连你都要离开我吗?”云清风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看着君似水紧皱的眉头,神色哀伤的说道。

    他已经失去朋友,失去爱人,连师弟也要失去吗?

    突然,云清风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

    他身边的人接踵离去,仿佛他天生注定孤独。

    君似水没有醒转的迹象,云清风起身替他盖好被子,轻声低喃道:“师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抚平他皱着眉头的眉间,云清风转身离开房间。

    拿起酒壶,走在夜幕下的长街。

    酒壶内的酒洒了一路,他却毫不在意。

    不知不觉间,云清风站在忘忧酒馆门外,犹豫片刻,他踏步迈进酒馆内。

    “有忘忧酒吗?”云清风站在门口,挡住身后的夜幕。

    苏云落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迈着小碎步走到云清风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师兄,忘忧酒卖完了,需要来点别的酒吗?”

    “不需要。”

    他的语气很淡,似乎没有一丝力量。

    云清没有逗留,转身离开酒馆。

    苏云落见状,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坚定的看着他:“师兄,能跟我说说你师弟的情况吗?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你一人愁眉苦脸好。”

    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能看见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光亮。

    往常,他的眼神很冷,却有光。

    云清风任由她拉着,他并不反感她的接触,甚至是希翼。

    但他的理智不容许与她过多的接触。

    掰开她的手,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看着空落落的手,苏云落失落的收回,将手藏在衣袖间,故作镇定的说道:“师兄,我想请你帮忙,不妨坐下听听我的故事。”

    云清风深呼一口气,侧身走过,径直坐在角落里,看着摇曳的烛火,唇角溢出一丝苦涩。

    苏云落转身看着落座在角落下的阴影,回过头将门虚掩上,朝正在忙碌的秋白招手,道:“秋白,你先去休息吧。”

    秋白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男子,了然的点头,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解下腰间的围裙,朝着苏云落浅浅一笑,转身前往后院。

    酒馆内只剩她和云清风二人,苏云落端着两杯清酒,落座在云清风的对面,浅浅一笑,道:“师兄,没有忘忧,尝尝清酒吧。”

    云清风微微点头,端起放在桌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随及,苏云落将自己面前的酒放在云清风的面前,轻柔的开口道:“师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酒喝多了伤身。”

    云清风没有应答,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似乎想将自己灌醉,烦扰他的事就会随着自己醉酒而消散。

    苏云落起身将那杯清酒放在云清风的侧面,她的劝说于他而言,犹如穿堂风,不值一提。

    笑意轻柔的看着云清风一杯一杯的饮下,没有劝说,没有阻止,安静的看着他买醉。

    几杯下肚,云清风嗤声一笑,喃喃自语道:“以酒买醉,却不醉。”

    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淡漠的盯着苏云落,“说吧,我没醉。”

    苏云落见状,微微点头,才缓缓开口道:“我本是苏府的嫡女,理应享受苏府的一切繁荣,可惜,自我出生之日起,身边只剩讽刺声,没有人愿意照顾我,任由我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