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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张家子

    次日学舍内,教授内容还是孝经,只是章节往后了,其实学习孝经也不算太吃力,只是刘备他觉得,学经关键还得全身心投入,但他做不到,从学经前几日尚且努力,再往后就有些厌烦了。

    关键几次他都没有抢到好位置,经常只能在中庭内听课,周边都是一些混日子的其他家族子弟,他们本来就是来混卢植弟子这个头衔的,岂会真的努力向学,混迹这些人中间就难免被带坏了,所谓近朱则赤,近墨者黑。

    而他只有尽量来早了,毕竟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学点东西,不至于学了数年,变成一个文理不通的平常人,虽然老师的征辟越来越近,总是能感到时间的飞逝,他的急切,让他在学习上,比之其他弟子学起来都稍微快些。

    除了学书,剩下就是满涿县游荡,打架斗殴无外乎如此,涿县城中不仅是大虎子弟云集,就连地痞流氓及轻侠者,也是相当多,涿县西市就有一个自称巨子的张胡,其实论身手其就是一个花架子,但架不住人多,繁华西市他不过占据一小块地方,比他实力大的多的是,就说之前那位张来,势力也颇大,背后还有县君公子撑腰,势力也不肯多让,在东市的势力扩充很快,眼下其还想将手伸进西市,但西市这样的人多得很,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不好惹的主,打容易,但打了犬难免不会惹上一身骚。

    那些大族有的还和朝廷五侯搭上关系,自以为朝中有人,于是两方碰面自然是大打出手。好巧不巧的,不想惹事的刘备,事却自己找上门来了,眼下就有一群恶少年,他们觉得刘备惹了他们,就想让刘备乖乖道歉,韩信当初就是惹了这群人,背上一个“胯下匹夫”的名号。但刘备这样刚正的人,岂会受威胁,于是两者就准备约架相斗了,这倒是比较道义,没有以多欺少。

    这些恶少年岁不大,大多都是仰慕游侠的年岁,便聚集一起,以效仿游侠为傲,但刘备觉得,这些恶少年武艺粗劣,仗势欺人也得找个比较弱的人,他武艺虽然算不上精进,但好歹也是能杀人的,况且是这些只会三二下功夫的恶少年。

    自先秦以来,汉家民大多将武艺作为习身之要,各大宗族内都蓄养大批僮客,这些往来依附宗族的宾客,平时农闲时习武射,尚五兵,每一个拿出来短暂训练之后就是朝廷材卒。就是聚集山野的强贼中也都有地方宗族影子,内为私兵外作强贼,本就是一些宗族生存之道。

    这些恶少年中为首者,生的是膀大腰圆,十分壮实,手上武艺不错,这厮出身涿郡大户张氏,乃是张家少君。提起涿郡张氏,他想起了益德,飞出身大户张氏,张氏营田千亩,家资百万,又经营丝帛、屠宰、酒肆、金器等,益德本人工书画,相比于刘备关羽,可以算作一个名士了。但他偏偏又是一个雄壮威猛有气节的燕赵汉子,虽然轻卒重士,落得被士卒所杀,他鞭挞士卒的问题,刘备也多次劝过但其有所收敛,却因为羽之逝,对益德说,失去如兄长一般的人,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些恶少年共有二三十人,其中有一大半是张家僮客仆从,其他都是乡人子弟,都是十分仰慕游侠之风,结党成群,横行街市。这次刘备是与公孙瓒一同过来的,两个人力量还是很大的,如简雍他们,虽有武艺,但十分粗糙,刘备就没有让他们跟来。

    西市,废弃宅院内,刘备看到了张家子,他虽年少但个子颇高,足有四尺七八寸左右,比之刘备高出许多,看起来十分壮实,手下看上去很有力,他一身葛衣布袍,皮肤稍显白皙,有些白皙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又像个文士,可谓奇矣。

    刹那间,莫名熟悉感袭来,刘备眼前有些湿润,他知此人可能就是张飞,刘备口中便道:“张家子何在,刘玄德上门了。”

    张家子见刘备主动上门,便道:“汝果然应约,某也不食言,若汝能胜我,我自当不追究,若是不胜,汝可要效仿淮阴,钻我胯下了,哈哈。”

    刘备也不说其他,便道:“正好教训汝一番。”

    言罢,四周恶少年迅速散开,张家子与刘备在中央作势开打了,张家子率先出手,只见他猛然冲将过来,刘备一闪,抬先一脚,将张飞绊倒,周围之人见张飞摔倒,道:“这是耍诈。”

    刘备笑道:“这事先可没有说不能如此。”张家子从地上爬起道:“刚才是某失误,再来。”张家子又是一拳,向刘备心口打来,刘备又是一闪,然后一脚,张家子又是倒地,待起身后他道:“这是闪躲,不算。”

    刘备笑道:“那好,接下来备就不闪了。”说罢,张家子猛地扑来,刘备双手抵挡,这人的力气真是巨大,刘备有些不敌,但立足气力,猛然一击。张家子大喝一声:“来的好”,说罢,便起手来对,双方你来我往,气势十足,但过了半刻后仍然不分胜负,但二人已经是精疲力尽。

    不时,两人相约放开彼此,两人虽是不胜不负,但二人十分痛快,待两人分开后,张家子拱手道:“君手上武艺相当不错,某实不该如此,还望刘君原谅。”

    刘备笑道:“张君勇猛,气力甚强,某为之不敌,方靠着巧力与君不分上下。”张家子道:“能认识刘君,是我之荣幸,在下张飞,尚未取字,敢问君之名讳,哪里人士。”

    刘备停了下,心中有莫名情绪涌动,是啊,这是他的心腹,又是大将,前世少年时就随从刘备了,四十年如一日不曾背叛,刘备有些快控制不住自己,但还是镇定道:“我名备,字玄德,乃是本地人。”

    张飞大惊道:“君莫不是涿郡前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刘玄德,原范令元毅公之孙。”刘备苦笑一声:“区区小名,不必在意。”张飞道:“君之名传来,我父就拿刘君比我,我十分不服气,结果前日遇到君,居然是刘君,飞十分有愧,自长成而今,都在从父教导下学书识字,虽与僮客仆从以及认识的乡人子一同结伴,往来涿县四周,但每日只半日外出,其余全在家中。”

    “如今认识刘君,乃我之幸,从父时常夸赞,若知是兄,自当不会惩罚于我。”刘备笑道:“能认识张君,也是我的幸事,这是我师兄公孙瓒,辽西令支人。”刘备自是高兴,如今再见益德,岂非不高兴,刘备说着便将公孙瓒介绍给张飞。

    张飞见公孙瓒与他身形无二,且身长更高,约七尺左右,便道:“公孙君是出身辽西令支公孙世家否,我父常常与人来往边塞经商,回来便与我说起辽西辽东之事。”公孙瓒笑道:“自是令支公孙,君虽年少,但假以时日,堪为豪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