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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说书人说江湖事

    八月十五,中元节,家家户户都在欢欢喜喜的过节。

    刘嫂正在杀鸡宰鹅,预备晚上做一桌大菜,岳娘正在忙着做团圆饼,晚上祭神用。

    岳娘与阿沅身量相仿,叶谨云几次下意识叫错,回过神后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家里气氛正热闹,她借口打酒,出门去了。

    缓步到了酒肆,恰巧里面有位说书先生正在说书,她与阿沅在扬州时常去酒肆茶馆听书,若非她执意来京,也许她们还在扬州过她们的小日子。

    叶谨云打完酒并未离开,而是要了几碟干果,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听起书来。

    四个侍卫在另一桌落座,前天晚上集体睡过去的事,让他们很是震惊,他们知道叶谨云一定趁机做了什么,却无法拿出证据,如今只能牢牢的将人盯住,就仿佛一座移动的监牢。

    说书先生讲的是前朝奇士梁章的故事。

    这是历史的一个分叉,周世宗柴荣得遇仙人指点,躲过死劫,后周一统天下。

    指点柴荣的仙人,名梁章,辅佐柴荣十数年,容貌依旧,世人就流传了一种他是仙人的说法,在柴荣临死之时,问他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他否认,又问他如何保持的长生不老,他答不知,濒死的皇帝,已无甚理智,当即就叫人当面砍了他的头,看他能不能复生。

    相传梁章被皇帝砍头后,放置在一个冰棺之中,观察他是否可以复生,其妻悲愤不已,诅咒前朝不过三代,抱着梁章生前最爱的一幅画撞死在了皇城御街前。

    那幅画在大理寺被一位老吏看破内有玄机,从里面揭出一张薄薄的绢帛,传说就是梁章的师门所在,不仅有无穷的财宝,还有极致的武功秘籍,或许还有长生之术。

    果然前朝三代而斩,后周第三世为暴君柴瑞,横征暴敛,致使各地揭竿而起,当时的雁北大将军便是故去的高祖皇帝,趁势而起,功业将成之时,因伤亡故,死后当今陛下继位,国号大熠。

    据传,那张梁章的藏宝图在前朝破灭后,被九个内监瓜分,流落江湖。

    就在近日,江湖中不知怎么又掀起了寻找梁章藏宝图的风潮,好几起灭门惨案传闻都是藏宝图持有者。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叶谨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故事怎么听着那么像之前连志清提议的“屠龙刀计划”。

    莫非真有人执行了这一计划?

    她当初对这个计划是极力反对的,就是因为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什么,一旦消息抛出去,根本无法控制其带来的后果,就比如“好几起灭门惨案”这几个字背后,不知是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正思索间,却被一声“叶公子”打断了。

    叶谨云抬眼看去,居然是柳宗成。连忙起身打招呼,“柳公子,好巧啊!”

    柳宗成被程山推了过来,整理了一下袍子说道:“不是巧合,我是特意来找叶公子的。”

    叶谨云心思电转,警惕道:“柳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派人盯着,自然就知道了。”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叶谨云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可谁叫对方是柳宗成,对于自己造成人家终身残疾一事,她无胆承认,然这份愧疚始终压在心头,她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柳宗成做一些事情。

    “柳公子找我有何事?”

    “我今日来,是为舍妹来道歉的?”

    “柳文音?”

    “正是,文音初得太孙喜爱,难免性子娇纵,若有得罪叶公子的地方,还望叶公子海涵!”柳宗成说完拱手施了一礼。

    叶谨云赶忙虚虚托住,“不敢当,不敢当,令妹如今已贵为太孙嫔,柳公子说这些话可是折煞我了。”

    “身在尊位,更应谨守德行,叶公子若不受我这一礼,我柳家岂不成了教女无方的混账人家。”柳宗成执意行礼,叶谨云也不好再拦,转而退步回了一礼。

    “其实,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谢谢你。之前,西郊马球场上,幸得你出手,我才躲过马踏之灾,虽然你没露面,但我知道那就是你。但因之前在易辰府上,我说了不少过分言语,一直不好意思登门拜访。”

    “柳公子言重了,西郊马球场,我不过顺手为之,柳公子不必挂在心上,至于,之前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一个过去便让它过去。”柳宗成笑得灿烂,“镜湖映月乃京城一大名景,明晚我想邀请叶公子赏月,不知叶公子可赏脸?”

    不知是不是叶谨云心虚,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柳宗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还带了一丝主动修好的意味,她不会拒绝。

    “能的柳公子相邀,实在是荣幸之至!”

    “好,那明晚戌时镜湖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那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柳公子,慢走,不送!”

    柳宗成走后,叶谨云也没了听书的心思,带着打好的酒,身后跟着四个侍卫,一路走回了槐花巷。

    晚上的小院很是热闹,叶谨云脸上挂着温和亲切的笑,与众人一起祭神拜月,说说笑笑。

    只有回到了自己屋里,才展露了一丝疲惫。

    自己今天并不高兴,又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只能强颜欢笑。

    虽然刘嫂和岳娘都是她买回来的,但她并不愿意破坏别人过节的好心情。

    太孙派来的人时刻都在监视着,她也不想透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次日,叶谨云酉时三刻便到了镜湖边的码头上,却没想到柳宗成已经等在此处。

    “叶公子,来的好早。”

    “柳公子邀约,怎敢迟到!”

    “请!”

    “请!”

    二人一阵寒暄,便进了一艘画舫的船舱,四个侍卫想跟上去,却被安排上了另一艘船。

    画舫不大,舱里两人正好,程山在船头,船夫在船尾。

    船舱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矮几上酒菜精致。

    “柳公子费心了。”

    “都是些家里厨子做的菜,还望叶公子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此等菜色,便是京城里最好的酒肆都比不上,今日前来,我可是有口福了,多谢柳公子。”

    “唉,总是公子来,公子去的,显得生分,你我相差不大,不如你唤我柳兄,我唤你叶贤弟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柳兄。”

    “贤弟别客气,来尝尝我私藏的十五年蓬莱春。”

    船上酒杯自然是不能用的,柳宗成直接将一小坛酒推到了叶谨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