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于归
小雪神四百岁生辰过后，浮欢正式告知小雪神即将带她返回神界继续修炼的事情，也让她好好和仙鹤告别。
“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告别的。”小雪神赖在床上不愿意动，背对着浮欢面向里侧躺着闷声说道：“而且上神怎么还叫人家仙鹤，人家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名字了，人家现在叫清风。”
仙鹤二十年前在谷外救下了一名人族的女子，那女子名叫明月，之后没多久，仙鹤就给自己取了名字——清风。
浮欢走到床边坐下，抚摸着小雪神的长发，轻声对她说道：“你们终归还是朋友，既然要离开，自然是该好好道别的。”
小雪神翻了个身，把头轻轻放在浮欢腿上，又环住浮欢的腰把脸埋在浮欢小腹上，依赖的蹭了蹭，只觉得鼻尖都是浮欢身上淡淡的清香。
浮欢感觉到腹部的湿意，爱怜的轻拍着小雪神的背脊，叹息道：“我记得你上次哭还是五十年前因为黎谷和黎源去世。”
“……当初上神不接受黎谷，是因为黎谷是人族吗？”小雪神在浮欢怀里仰头看向浮欢，一滴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在浮欢衣裙上，小雪神目光纯净而带着淡淡的疑惑，问道：“黎谷当年去世的时候，上神不是不难过，那为什么不救救他呢？”
以浮欢的能力，替人族续命明明是举手就能做到的事，可她没有，她只是站在石洞外面，眼睁睁看着洞内的黎谷气息渐渐减弱，然后咽气，然后亲自将黎谷的魂魄送至冥界转世。
“黎谷是人族，自有他的命数，我不该干涉。”
“上神，你说的是不该，而非是不想，那当年黎谷让我转告的问题，上神现在有答案了吗……如果黎谷是神，或者上神为人，是不是上神……就会接受黎谷？”
浮欢伸手轻轻拭去小雪神的泪痕，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既是不可能之事，便没有如果。”
“……上神，我不开心。看到黎谷对你求而不得，我不开心；看到清风娶那个人间的姑娘，我也不开心；一想到日后那个姑娘可能没办法陪伴清风很久很久，我依然不开心……我不明白，为何世事总不如意？”
“你年纪尚且还小，暂时无需想这些。你呢，现在需要想的是明天吃点什么，后天要去哪里游玩，之后的修炼要如何安排……况且，世间如意的事还是有很多的，只是你现在暂时没注意到而已。”
小雪神嘟囔道：“我已经不小了，已经同你一样高了。”
浮欢哄道：“是是是，小雪神是大人了。”
小雪神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继续赖在浮欢腿上不起来。
“唔……上神，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上神总是叫我小雪神小雪神的……感觉你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而且，你叫我小雪神就算了，现在我们要回神界了，那难道神界所有人都要叫我小雪神吗？我不想这样。”
“不会，大多会叫你神君或雪神，没几个人会叫你小雪神。”
小雪神这才放下心来，又略微不甘心的问了一遍：“那我还要多久才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总够久了吧？”
“不需要这么久，大概回神界后吸收足够的灵力历了神劫就可以了。”
小雪神顿时忘记了刚才了忧伤，开心的笑眯了眼，说道：“那我也不用多久就能有自己的名字了，真好！”
浮欢依旧宠溺的看着小雪神无忧无虑的笑容，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直到离开的最后，小雪神还是没有去跟仙鹤告别，而仙鹤也直至听闻神界雪神正式受封的消息才知晓小雪神早已经离开了冰谷。
浮欢上神带小雪神回神界后便将小雪神交由神尊照看，自己回了长乐殿闭关修炼，小雪神也在回神界十年后顺利渡劫，神界正式生出雪神神位。
此后小雪神正式有了自己的名字——萦若。
上神闭关动辄百年千年，浮欢上神自人间界回来后匆匆闭关，众神皆猜测许是有所突破，却不想此次会因为感应到雪神历劫，竟只十年便出关。
到底是上神花了四百年好不容易带大的雪神，感情果真不一样。
浮欢闭关前虽说将小雪神托付给神尊照看，但小雪神自身原也不是爱惹祸的性子，也不是曾经那个刚刚降世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不需要其他特别的关照。神尊指了一处神力充沛之地给雪神以做今后的洞府，又指派了几位仙姬服侍雪神日常起居生活，以后就再没管过她了。
听闻上神出关，最开心的莫不过雪神，早早地便来到长乐宫等待着浮欢沐浴更衣出来，然后好同自己再一起去封神礼上。
长乐宫的茯苓仙子雪神见过几次，觉得此人做事细心周到，主要还是长得好看，十年来虽然上神闭关，却常来长乐宫找茯苓仙子说说话，也顺便打听打听上神以前的事迹。
其中有很多有关于上神的消息都是以前上神不会跟自己说的，比如上神和神尊魔尊的过往，比如当今尊后在封后大礼后到长乐宫向上神示威之事，又比如扶摇仙姬为何许久没再去过冰谷的原因。
等待的间隙，两人再次谈及扶摇仙姬，茯苓言语间多有怨怼。
“近来扶摇仙姬往凡尘小殿下那里跑的比较多，具体去做什么小仙倒是没有过多打听。本也不想理会仙姬私事，她自然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是小仙能管的事情，之所以觉得膈应，其实也就是因为长乐殿在去往濯尘殿的必经之路上，每每扶摇仙姬经过此处总要停留片刻然后站在云头悲春伤秋许久，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
最烦人的是扶摇仙姬在神界有着诸多追求者，那些人一见扶摇仙姬这般难过委屈，私下里对浮欢上神的评价便多有偏颇，甚至不乏许多诋毁之言语，简直不能忍。
茯苓对浮欢上神和扶摇仙姬彼此疏远的理由略知一二，当年也觉得上神对水灵一族的手段确实严厉了些，但既是上神的决定，茯苓即便不是完全理解也会支持。
扶摇仙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想法相悖而疏远也无可厚非，但事过十数年还摆着姿态无声的怨诉就很没有必要了。
小雪神降生后除了浮欢外见的最多的朋友就是扶摇，原本即使浮欢和扶摇疏远，萦若觉得自己对扶摇的印象也还是那个长得好看，脾气不好，喜欢捏自己脸蛋，偶尔和上神斗斗嘴的仙子，就算和上神走远，到底还是曾经的朋友，也没有彼此真正意义上的交恶，彼此再见面不说亲密如旧，一两分情分应该是有的。
可是近日总在神界听到有关上神的谣言也是真的，自己也亲眼见到扶摇仙姬方才在云头的姿态模样，知道茯苓所言并未掺假。
“神界如今的风气我很不喜欢。”自从回到神界，萦若各方面都不适应，不适应众神间的人情往来，不适应有人在耳边一遍遍强调神与人的不同。
“神君刚入住神界，许多事情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不像我家上神一样呢？我家上神做事就很随心，不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轻易就舍下的，从不多加理会。”
萦若一听就好奇了，凑近茯苓一些小声八卦道：“上神也有不喜欢的人？”
“自然。”茯苓回忆道：“大约三千年前，彼时人间界洪水成灾，上神以一己之力救治却总有难以顾及的地方，而水神那时候又还在小镜天，三界能助上神治水的便只有水灵一族和龙族了。”
“龙族虽然也能御水，但终究不比水灵族生来的御水能力强大。上神命小仙带书信和传音石前往两族调派人手，龙族闻言派遣了所有当闲族人，水灵族族长却百般推脱，最后还是上神以万年灵力为交换，这才请得十位水灵族人出手。”
“之后上神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小仙私以为，经此一事之后上神对水灵族心中应该还是有芥蒂的。”
听了半天，原来只是茯苓自己的猜测，萦若有些失望的说道：“还以为会是件新鲜事，原来你说的是水灵族啊！这事上神以前同我讲过，我听上神讲的跟你说的其实不大一样。上神说，当年水灵族族长有她自己的顾虑，水灵诞生困难，族人总共不过五千人，族长珍惜族人也在情理之中。不止如此，当年治水也有其他在人间界隐居的水灵在暗中帮忙。”
对于那件事，浮欢倒没有对水灵族生气或是有其他想法。
小雪神直接了当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说道：“神界众人提及上神和神尊，少不得提及父神在时两人之间的情谊，可惜当年我还未曾降世，上神也不跟我讲神尊的事，我便也无从知道传言的真假，不如你同我讲讲上神和尊后的关系怎么样？”
茯苓仔细想了想，似乎上神和尊后并没有什么交集往来，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便实话实说道：“小仙不知。”
“你服侍上神许久，你也不知道？”
“上神大多时候在闭关，数千年不出宫门也是常有的，而尊后需要掌管神界许多杂事关系，没有时间走动也是正常的。上神与尊后没有过多往来，只偶尔在宴会上寒暄一二，所以小仙不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
萦若玩味的笑了笑，也不为难茯苓，点头算是相信了茯苓的说辞，又问道：“上神出关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看看上神有没有穿我给她准备的虹衣。”
那虹衣是萦若初回神界的时候彩云仙送的，以初升朝阳染红的彩云和暮时天边最红艳的火云织就的云锦制得，色彩红而不艳，款式也端庄大气，萦若当初看见这件衣服就觉得十分适合上神，一直妥善保管着，就等上神出关送来。
“上神的衣物大多就是彩云仙送来的，也是云锦，只是颜色款式大多素雅，小仙还未见上神穿过鲜艳颜色的衣服呢，小仙这就去看看。”
火红明艳的衣裙连同一起送来的月色披帛整整齐齐摆放在原处，浮欢依旧穿了了一件素青色的广袖流仙裙，茯苓来寻时浮欢正好准备出门。
茯苓福了礼，见浮欢并未穿那套虹衣，便问道：“上神可是觉得那套虹衣过于明艳了？上神是不喜欢吗？”
“嗯。走吧。”
“可是......上神，雪神特意送来的衣物，又怕上神不穿，特让小仙来看看呢。”
那孩子总爱给自己准备色彩明艳张扬的衣物，以前在冰谷时就这样，衣柜里的素色衣物总会被小雪神偷偷换成红的紫的。
可那衣柜放的不过是浮欢一小部分的衣物而已，浮欢自己若是想换衣服，小境界中不知有多少套。浮欢不穿，小雪神替她搜罗的兴趣却丝毫不减，只要一有机会就去找看看的成衣或是料子。
今日是她正式登神位的日子，稍稍满足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换好衣服，茯苓替浮欢重新梳了追月髻，贴了红色梅花钿在眉间，最后从妆盒里取了一支浮欢不曾见过的红色花朵插上，便算是重新打扮好了。
“这是什么花？”浮欢将流苏簪取下，打量道：“花瓣细长缠绕，花片上流光四溢，甚美，只是以前我游历三界许久，却不曾见过此花。”
“百年前小仙到冥界赴一位仙友之约，行至忘川河畔时见到了十数株此花，当时小仙便想着若是用此花做花簪戴在上神发髻上定会好看，便带了一株回来。听仙友说，此花名为彼岸。”
做成花簪后茯苓便一直觉得遗憾，好看是好看，就是上神衣物都太素，若是送人或自己戴，轻易又压不住这般华美的簪子，一直这样放着，实在可惜。
今日看到雪神送来的衣裙时茯苓便又想起了妆盒里的彼岸簪，当时就想，虹衣配上彼岸簪，定会好看。
现在一看，果然相配。
“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告别的。”小雪神赖在床上不愿意动，背对着浮欢面向里侧躺着闷声说道：“而且上神怎么还叫人家仙鹤，人家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名字了，人家现在叫清风。”
仙鹤二十年前在谷外救下了一名人族的女子，那女子名叫明月，之后没多久，仙鹤就给自己取了名字——清风。
浮欢走到床边坐下，抚摸着小雪神的长发，轻声对她说道：“你们终归还是朋友，既然要离开，自然是该好好道别的。”
小雪神翻了个身，把头轻轻放在浮欢腿上，又环住浮欢的腰把脸埋在浮欢小腹上，依赖的蹭了蹭，只觉得鼻尖都是浮欢身上淡淡的清香。
浮欢感觉到腹部的湿意，爱怜的轻拍着小雪神的背脊，叹息道：“我记得你上次哭还是五十年前因为黎谷和黎源去世。”
“……当初上神不接受黎谷，是因为黎谷是人族吗？”小雪神在浮欢怀里仰头看向浮欢，一滴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在浮欢衣裙上，小雪神目光纯净而带着淡淡的疑惑，问道：“黎谷当年去世的时候，上神不是不难过，那为什么不救救他呢？”
以浮欢的能力，替人族续命明明是举手就能做到的事，可她没有，她只是站在石洞外面，眼睁睁看着洞内的黎谷气息渐渐减弱，然后咽气，然后亲自将黎谷的魂魄送至冥界转世。
“黎谷是人族，自有他的命数，我不该干涉。”
“上神，你说的是不该，而非是不想，那当年黎谷让我转告的问题，上神现在有答案了吗……如果黎谷是神，或者上神为人，是不是上神……就会接受黎谷？”
浮欢伸手轻轻拭去小雪神的泪痕，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既是不可能之事，便没有如果。”
“……上神，我不开心。看到黎谷对你求而不得，我不开心；看到清风娶那个人间的姑娘，我也不开心；一想到日后那个姑娘可能没办法陪伴清风很久很久，我依然不开心……我不明白，为何世事总不如意？”
“你年纪尚且还小，暂时无需想这些。你呢，现在需要想的是明天吃点什么，后天要去哪里游玩，之后的修炼要如何安排……况且，世间如意的事还是有很多的，只是你现在暂时没注意到而已。”
小雪神嘟囔道：“我已经不小了，已经同你一样高了。”
浮欢哄道：“是是是，小雪神是大人了。”
小雪神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继续赖在浮欢腿上不起来。
“唔……上神，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上神总是叫我小雪神小雪神的……感觉你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而且，你叫我小雪神就算了，现在我们要回神界了，那难道神界所有人都要叫我小雪神吗？我不想这样。”
“不会，大多会叫你神君或雪神，没几个人会叫你小雪神。”
小雪神这才放下心来，又略微不甘心的问了一遍：“那我还要多久才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总够久了吧？”
“不需要这么久，大概回神界后吸收足够的灵力历了神劫就可以了。”
小雪神顿时忘记了刚才了忧伤，开心的笑眯了眼，说道：“那我也不用多久就能有自己的名字了，真好！”
浮欢依旧宠溺的看着小雪神无忧无虑的笑容，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直到离开的最后，小雪神还是没有去跟仙鹤告别，而仙鹤也直至听闻神界雪神正式受封的消息才知晓小雪神早已经离开了冰谷。
浮欢上神带小雪神回神界后便将小雪神交由神尊照看，自己回了长乐殿闭关修炼，小雪神也在回神界十年后顺利渡劫，神界正式生出雪神神位。
此后小雪神正式有了自己的名字——萦若。
上神闭关动辄百年千年，浮欢上神自人间界回来后匆匆闭关，众神皆猜测许是有所突破，却不想此次会因为感应到雪神历劫，竟只十年便出关。
到底是上神花了四百年好不容易带大的雪神，感情果真不一样。
浮欢闭关前虽说将小雪神托付给神尊照看，但小雪神自身原也不是爱惹祸的性子，也不是曾经那个刚刚降世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不需要其他特别的关照。神尊指了一处神力充沛之地给雪神以做今后的洞府，又指派了几位仙姬服侍雪神日常起居生活，以后就再没管过她了。
听闻上神出关，最开心的莫不过雪神，早早地便来到长乐宫等待着浮欢沐浴更衣出来，然后好同自己再一起去封神礼上。
长乐宫的茯苓仙子雪神见过几次，觉得此人做事细心周到，主要还是长得好看，十年来虽然上神闭关，却常来长乐宫找茯苓仙子说说话，也顺便打听打听上神以前的事迹。
其中有很多有关于上神的消息都是以前上神不会跟自己说的，比如上神和神尊魔尊的过往，比如当今尊后在封后大礼后到长乐宫向上神示威之事，又比如扶摇仙姬为何许久没再去过冰谷的原因。
等待的间隙，两人再次谈及扶摇仙姬，茯苓言语间多有怨怼。
“近来扶摇仙姬往凡尘小殿下那里跑的比较多，具体去做什么小仙倒是没有过多打听。本也不想理会仙姬私事，她自然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是小仙能管的事情，之所以觉得膈应，其实也就是因为长乐殿在去往濯尘殿的必经之路上，每每扶摇仙姬经过此处总要停留片刻然后站在云头悲春伤秋许久，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
最烦人的是扶摇仙姬在神界有着诸多追求者，那些人一见扶摇仙姬这般难过委屈，私下里对浮欢上神的评价便多有偏颇，甚至不乏许多诋毁之言语，简直不能忍。
茯苓对浮欢上神和扶摇仙姬彼此疏远的理由略知一二，当年也觉得上神对水灵一族的手段确实严厉了些，但既是上神的决定，茯苓即便不是完全理解也会支持。
扶摇仙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想法相悖而疏远也无可厚非，但事过十数年还摆着姿态无声的怨诉就很没有必要了。
小雪神降生后除了浮欢外见的最多的朋友就是扶摇，原本即使浮欢和扶摇疏远，萦若觉得自己对扶摇的印象也还是那个长得好看，脾气不好，喜欢捏自己脸蛋，偶尔和上神斗斗嘴的仙子，就算和上神走远，到底还是曾经的朋友，也没有彼此真正意义上的交恶，彼此再见面不说亲密如旧，一两分情分应该是有的。
可是近日总在神界听到有关上神的谣言也是真的，自己也亲眼见到扶摇仙姬方才在云头的姿态模样，知道茯苓所言并未掺假。
“神界如今的风气我很不喜欢。”自从回到神界，萦若各方面都不适应，不适应众神间的人情往来，不适应有人在耳边一遍遍强调神与人的不同。
“神君刚入住神界，许多事情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不像我家上神一样呢？我家上神做事就很随心，不喜欢的事，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轻易就舍下的，从不多加理会。”
萦若一听就好奇了，凑近茯苓一些小声八卦道：“上神也有不喜欢的人？”
“自然。”茯苓回忆道：“大约三千年前，彼时人间界洪水成灾，上神以一己之力救治却总有难以顾及的地方，而水神那时候又还在小镜天，三界能助上神治水的便只有水灵一族和龙族了。”
“龙族虽然也能御水，但终究不比水灵族生来的御水能力强大。上神命小仙带书信和传音石前往两族调派人手，龙族闻言派遣了所有当闲族人，水灵族族长却百般推脱，最后还是上神以万年灵力为交换，这才请得十位水灵族人出手。”
“之后上神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小仙私以为，经此一事之后上神对水灵族心中应该还是有芥蒂的。”
听了半天，原来只是茯苓自己的猜测，萦若有些失望的说道：“还以为会是件新鲜事，原来你说的是水灵族啊！这事上神以前同我讲过，我听上神讲的跟你说的其实不大一样。上神说，当年水灵族族长有她自己的顾虑，水灵诞生困难，族人总共不过五千人，族长珍惜族人也在情理之中。不止如此，当年治水也有其他在人间界隐居的水灵在暗中帮忙。”
对于那件事，浮欢倒没有对水灵族生气或是有其他想法。
小雪神直接了当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说道：“神界众人提及上神和神尊，少不得提及父神在时两人之间的情谊，可惜当年我还未曾降世，上神也不跟我讲神尊的事，我便也无从知道传言的真假，不如你同我讲讲上神和尊后的关系怎么样？”
茯苓仔细想了想，似乎上神和尊后并没有什么交集往来，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便实话实说道：“小仙不知。”
“你服侍上神许久，你也不知道？”
“上神大多时候在闭关，数千年不出宫门也是常有的，而尊后需要掌管神界许多杂事关系，没有时间走动也是正常的。上神与尊后没有过多往来，只偶尔在宴会上寒暄一二，所以小仙不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
萦若玩味的笑了笑，也不为难茯苓，点头算是相信了茯苓的说辞，又问道：“上神出关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看看上神有没有穿我给她准备的虹衣。”
那虹衣是萦若初回神界的时候彩云仙送的，以初升朝阳染红的彩云和暮时天边最红艳的火云织就的云锦制得，色彩红而不艳，款式也端庄大气，萦若当初看见这件衣服就觉得十分适合上神，一直妥善保管着，就等上神出关送来。
“上神的衣物大多就是彩云仙送来的，也是云锦，只是颜色款式大多素雅，小仙还未见上神穿过鲜艳颜色的衣服呢，小仙这就去看看。”
火红明艳的衣裙连同一起送来的月色披帛整整齐齐摆放在原处，浮欢依旧穿了了一件素青色的广袖流仙裙，茯苓来寻时浮欢正好准备出门。
茯苓福了礼，见浮欢并未穿那套虹衣，便问道：“上神可是觉得那套虹衣过于明艳了？上神是不喜欢吗？”
“嗯。走吧。”
“可是......上神，雪神特意送来的衣物，又怕上神不穿，特让小仙来看看呢。”
那孩子总爱给自己准备色彩明艳张扬的衣物，以前在冰谷时就这样，衣柜里的素色衣物总会被小雪神偷偷换成红的紫的。
可那衣柜放的不过是浮欢一小部分的衣物而已，浮欢自己若是想换衣服，小境界中不知有多少套。浮欢不穿，小雪神替她搜罗的兴趣却丝毫不减，只要一有机会就去找看看的成衣或是料子。
今日是她正式登神位的日子，稍稍满足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换好衣服，茯苓替浮欢重新梳了追月髻，贴了红色梅花钿在眉间，最后从妆盒里取了一支浮欢不曾见过的红色花朵插上，便算是重新打扮好了。
“这是什么花？”浮欢将流苏簪取下，打量道：“花瓣细长缠绕，花片上流光四溢，甚美，只是以前我游历三界许久，却不曾见过此花。”
“百年前小仙到冥界赴一位仙友之约，行至忘川河畔时见到了十数株此花，当时小仙便想着若是用此花做花簪戴在上神发髻上定会好看，便带了一株回来。听仙友说，此花名为彼岸。”
做成花簪后茯苓便一直觉得遗憾，好看是好看，就是上神衣物都太素，若是送人或自己戴，轻易又压不住这般华美的簪子，一直这样放着，实在可惜。
今日看到雪神送来的衣裙时茯苓便又想起了妆盒里的彼岸簪，当时就想，虹衣配上彼岸簪，定会好看。
现在一看，果然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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