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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抽丝剥茧寻画者

    陆无涯此刻犹如守着上了锁的宝盒一般,偏偏童大广扭扭捏捏的不肯递给他钥匙,登时急不可耐地道:“快说,老朽等的心都焦了,那泰山图运笔构思天机迸露,迥出时流。快跟老夫说说,你是如何画的?”

    经不住陆无涯的摇晃和逼问,童广大嗫喏地道:“我……我……画的不是泰山图,是……是潇湘图……”

    陆无涯猛地睁大眼睛,喝问道:“什么?潇湘图?不是泰山图?”

    童广大眼泪汪汪地用力地点点头,他那幅潇湘图可是精心装裱过的,而陆无涯指给他的那幅连画轴都没有,分明就不是潇湘图。

    既然那幅画跟自己没关系了,他们总能饶过自己吧。

    童广大心里正想着,哪知道,下一刻,胸前那只枯瘦的手竟然一松,他两腿一软,再次摔到了门槛上,两眼一翻,背过气去了。

    昏迷中不知被人踹了多少脚。

    大厅中发生的这一幕闹剧很快就将关于楼清漪的谣言冲淡了许多,人们现在纷纷议论的话题便是让陆无涯推崇备至的这副泰山图,以及之前那张少女酣睡图的两个作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楼清漪方才就在大厅门口不远之处,对大厅里的事情有所了解。

    “小姐,小姐……”紫菱像是一只穿梭在人群中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你是没见到那四句诗,写得又丑又臭,哎呀,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方才将那四句打油诗念出来的俏丫鬟正是紫菱。

    楼清漪酷爱书画,其竹石墨花标韵清远,青绿山水笔法细腻、设色雅润。

    少女酣睡图的出现不仅让画痴陆无涯如痴如狂,也引起了楼清漪的极大兴趣。

    由于有之前的流言蜚语,他自然是不便在众人面前露面,便让紫菱近距离去观摩,回来后讲与她听。

    岂料,等紫菱分开人群挤到前面之时,那幅画已经被人收了起来,而众人的焦点落在了新出来的泰山图之上。

    紫菱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之小鱼儿更加活泼泼辣一些,这才当众便将那首打油诗念了出来。

    “可曾见到了少女酣睡图,还有,那泰山图如何?”楼清漪迫不及待地问。

    紫菱直到现在依然是笑得前仰后合,听小姐发问,这才渐渐止住笑,说道:“小姐,婢子过去晚了一步,那第一幅画想必是被人收起来了,第二幅画嘛……”说着低下头拧着衣角,“婢子光顾着笑了,竟是没有看仔细那泰山图。”

    她忽地又抬起头,眨眼道:“小姐,婢子事情没有做好,任您责罚便是。”

    “不过,在婢子看来,小姐的画自然是要胜过那幅泰山图的,那幅湖山平远图整幅画面烟波浩淼,一泻千里,卷中平畴沃野,极目于万里之外如在咫尺,且层峦浅障,寒鹭飞鸦,有截流而渔者、有立于船头而者。更有云山藏古寺,游人悠然自得,陶然于景……”

    紫菱自小便跟在楼清漪身旁,在耳濡目染之下,琴棋书画自是无一不通。

    楼清漪做了个抬手欲打的手势:“你这死丫头,没看到也就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说辞?”说罢幽幽地叹口气,看来自己在短期之内是无缘得见这幅泰山图了。

    见紫菱嘴角仍然挂着笑意,不禁问道:“死丫头,一首不上台面的歪诗而已,至于那么好笑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紫菱又开始捂着肚子笑了:“小姐,你是不知道,那首诗……呵呵呵……”竟然笑得花枝乱颤,话也说不下去了。

    楼清漪隔着有些远,紫菱的声音也不大,故而并未完全听清那首歪诗,毕竟是少女,心中亦是十分好奇,遂佯怒:“讨打是不是?你说来听听,那诗是如何写的?”

    紫菱眨眨眼睛:“哎呦,小姐,你还是别让婢子说了,一提那首诗,我这肚子就疼……”

    尽管笑得肚子痛,紫菱还是摇头晃脑地吟出了那首歪诗。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楼清漪“噗嗤”一笑,娇俏地白了她一眼,嗔道:“没个正形儿!这算得上哪门子诗嘛,通篇都是废话,偏偏又令人无从反驳,哼哼,这作诗之人不是个白痴,就是个无赖,正常人哪有如此作诗的?好好的一副泰山图,被一首歪诗糟蹋了,可惜,可惜啊……”

    “婢子也觉得是这样……”紫菱捂着堵住笑道,“偏偏就有人这么做了,还题在画上,真是笑死人了……”

    楼清漪被她这么一逗,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这边主仆两人因为一个小插曲,之前愤懑的情绪多少有所缓解,但大厅内关于诗画的作者一事仍是争论不休。

    诗会管事的人也被叫了过来,之前他们就对书生士子们带来的这些诗画作品进行过登记,对着单子核对一番,也许就能将人找了出来。

    管事的是一个大胖子,人称钱胖子,此刻正在带着一群手下紧张地核对着。

    一名手下将册薄翻了七八遍,苦着脸对钱胖子摇头。

    钱胖子劈手将那册薄夺了过来,伸出棒槌大的手指蘸口吐沫翻看,纸张被他翻动得哗啦啦直响。

    钱胖子急得满头是汗,为了办好这次诗会,他绞尽了脑汁,为的就是把这些文坛大家、书生士子们伺候好,这些拿笔的家伙们满意了,自然会有人替他宣传,这生意还怕不自动找上门来。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诗会被两幅不具名的画给搅和了,方才大厅内又是漫骂,又是动手的,差点把大厅都拆了。

    钱胖子不甘心啊,再次翻动那册薄,只有画名,并无画者。

    不多时,当时负责登记造册的一个账房先生被匆匆地找来了,这先生登记完,心思着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找了给偏僻所在自斟自饮去了,好容易才被人找到。

    钱胖子看到账房先生醉醺醺的模样,气得劈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钱胖子举着蒲扇一般大手的监督下,账房先生进行了认真地回忆,这两幅未曾署名的画应是一个小丫鬟拿来的。

    他翻动着那册薄找到那一页,指着给钱胖子说道:“钱掌柜,就是这里,当时那名婢女拿来了两个画筒,其中一个是《秋兰绽蕊图》,说是幽兰吐蕊,兰叶劲挺,花朵娉婷,颇有‘翡翠戏兰苕,容色更相鲜’的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