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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胸毛凛凛一箭仇

    杨大郎还想问陈唱如何知道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的痛苦,陈唱故作深沉摆手道:“物是人非,不提也罢!”

    杨大郎看着这个有些俊俏的年轻男子,心说他年纪虽轻,但想必历经沧桑,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看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的伤痕许是比我还深。

    他同清荷姑娘郎情妾意,只是清荷父母死死咬住彩礼不放,束帛、俪皮、大璋等物品等折算成铜钱也得二十贯,总体算下来至少需要三十贯。

    陈唱自称是来雇车马的,曹广见生意上门,态度更是殷勤。

    杨大郎亦是如此,算下来今天凑起来的钱有二十余贯了,自己再想办法凑一些,便可以凑足聘礼了,心中不免一阵激动。

    “不知两位小郎君想雇什么样的车马?小的定会给你们挑最好的脚力!”曹广见两人穿着不凡,小心问着。

    陈唱想了想说道:“脚力不一定要最好,我前几日找高人卜了一卦,马匹必须得挑个与众不同的。”

    曹广和杨大郎均是一愣,这样的要求还是头一次遇到。

    陈唱接着说道:“那高人跟我说,最好有一匹全身皮毛黝黑,唯独四只脚蹄白如雪的老马。”

    私人订制,陈唱知道曹广他们没有这样的概念,但概念不重要,关键是要找到那匹驽马。

    曹广和杨大郎对视一眼,杨大郎苦着脸道:“小郎君,车马行里倒是有一匹这样的马,但怕是不能为你所用了。”

    陈唱故作疑惑。

    杨大郎解释道:“前几日,有位客官雇佣了这匹马,还回来的时候,这匹马已经几乎脱力了,天杀的……”

    “竟是如此不巧?”陈唱眉毛一挑。

    曹广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车马行开了几十年来,还从来未见过如此不爱惜牲口的人,唉……”

    陈唱沉思了一下,摆出一副神棍的模样,痛心疾首说道:“坏了,坏了,那岂不是本郎君要有血光之灾了?”

    这些车把式、杂役面露同情之色。

    豪门大户之中烧包的郎君见过不少,但对一个车把式如此慷慨的还真没有过。

    曹广面和杨大郎露难色,本来是一个投桃报李的机会,可偏偏这驽马不堪用,天杀的无良客官!

    陈唱提出要去看看那匹倒霉的驽马,曹广和杨大郎忙头前带路。

    后院之中是牲口棚,院子倒也收拾的干净利落,只是由于圈养了大量的牲口,气味有些难闻。

    “小郎君,这边请!”杨大郎殷勤地在前方带路,曹广陪在陈唱和王嬛的身侧。

    几个伙计给牲口刷毛,极为认真,看得出来,车马行中的人对牲口倒是不错。

    那匹乌云盖雪的驽马在最里侧的一间牲口棚中,无精打采地躺在一堆干草上。

    张大朗提醒道:“之前找人看过了,也喂了些草药,可不知还能不能好起来!”

    曹广搓着双手道:“两位小郎君,里面太脏了,就站在此处看吧。”

    陈唱摆手:“这匹马事关本郎君的性命,脏点怕什么!”

    推门进去,蹲在地上近距离观察,马背上伤痕累累,都是被鞭子抽的,那赶车之人确实够狠心的,毫不吝惜畜力,只是没命地让这匹老马赶路。

    王嬛低头凑近了陈唱,低声道:“你不是自诩学过兽医吗?给它诊治诊治。”

    陈唱苦笑,让我治老周的箭伤还行,这驽马有些勉为其难了,这是本案的关键证物,若是被我这个半吊子给治死了该如何是好?

    王嬛冷哼了一声,多少替周义海有些不值。

    周大哥果然命大。

    陈唱看了看那驽马身上的伤痕说道:“依我看,这赶车之人下手极重,定是有什么急事才豁出这匹驽马的。说起来,若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倒也是有情可原。畜生的命是命,人的命更加是命,换做是谁,怕是都要牺牲这畜生,从而来换取人命。”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有他的道理。”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一个车把式笑道:“小郎君是读书人,讲出来的话确实有道理,兄弟们只是顾及这畜生的性命,倒是不曾想到一头连着人命。”

    陈唱在心中冷笑,人命是连着的,但绝不是那赶车人、幕后主使之人的命,而是搂清漪的命。

    曹广叉手道:“小郎君自己都有血光之灾,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人佩服。”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方才见到陈唱还以为他是个怕死的富家子弟,不曾想竟然如此的悲天悯人,倒也有一番大气度。

    杨大郎待众人赞声稍歇,说道:“小郎君,你可怜人家。但是谁又会可怜你?”

    陈唱的红包加持,以及同是天涯沦落人,让他彻底地将陈唱当成了自己人。

    “小郎君,那高人除了给你卜卦之外,有没有说到其他的破解血光之灾的方法?”

    杨大郎真是个好配角,会自动加戏补台词,陈唱托着腮帮子作沉思状,眼睛向王嬛瞟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对儿十分好看的卫生球。

    大户人家小姐的白眼儿,也透着一股非凡的韵味。

    好吧,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陈唱晃晃脑袋说道:“乌云盖雪怕是没的租用了,此马身上的气运也被那人打没了,我得找到那人,把气运要回来才是。”

    卜吉凶祸福,望气运兴衰,测风水格局,这都是世外高人才拥有的技能,对于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使在后世九年义务教育十分普及的时代,这样的人照样有着很大的市场,就连不少高官富商也深信此道。

    所以,陈唱说将气运从那人身上找回来,没有人质疑。

    杨大郎是坚定的支持派,他义愤填膺地说道:“不错,此人丧尽天良,鞭抽驽马畜生,偷夺郎君气运,必须要给一个交代才是!”

    陈唱干咳几声,杨大郎并不像是读过书的人,但方才这句“鞭抽驽马畜生,偷夺郎君气运”甚是押韵,可是你将驽马畜生与本郎君放在一起比较,可曾考虑过本郎君的感受?

    王嬛目光瞥了过来,掩嘴偷笑,总算是报了胸毛凛凛一箭之仇。

    曹广等人都是市井人物,倒也没有觉察出来,纷纷响应。

    陈唱白了没心没肺的杨大郎一眼:“他人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