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平凡一辈人 » 三

    学费没着落,父亲脸上终日愁云密布。心里没有一点缝儿的父亲不能忍受母亲的唠叨,为此事与母亲打了一架。他们相互间打没打到,谁打了谁,我并不晓,因为他们的争吵还没升级到动手的地步时我就躲了出去,屋里还有其他的人在,用不着我去拉架。我独自一个人蹲在屋后的山墙下,一个人蹲了很长时间,没生气也不难受,反倒心情平静的很,即便是现在我还能记得当时的心情。屋内战事平息我走进屋,告诉他们我要复读一年,将来会报考军校。毕竟军校不用太多学费,而且还会有补贴。第二天,我重又背起行李回到就读的那所高中。说实话,收到通知书那一刻,我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兴奋,为终于可以离开这里能去一个较大的城市学习生活而高兴,可在现实面前,我不得不重新来过。

    即便如此,我也从未埋怨过父亲。在我眼中他是个极好的父亲,我很爱他。父亲性格极好,很喜欢孩子,与我们交流时他真是会考虑我们的感受,从不恶言相加,即便我们范了什么错。动手事件更加的少,记事起他只就打过我一次,说起来也是忍无可忍的正常管教。小时候,冬天,他会亲手为我们做冰车,我至今仍记得他用力挥动锤子捶打烧红的钢筋做冰锥的场景。夏天,他会带着我们去河滩放马,带着我们打马草,之后,他会点上支烟蹲在池溏边上美滋滋地看我们在水里玩耍;很多时候我们会天黑以后才赶着马车回家,我会躺在满满一车的草堆上看璀璨的星空。我从小酷爱爱舞刀弄剑,他从未就此数落过我,非但如此,他有时甚至还会帮我找材料做些东西。我常想,若不是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说不定还真就遂了我的心愿把我送去了武校。………..。总之,年少时每段美好的回忆,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难道你能说我过得不幸福吗?美中不足的就是他没能把日子过好。当时的我虽偶尔也会有些许怨言,但从未真正地怪过他。毕竟那也不是他的初心,谁不想把日记过好呢,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欠了些运气,加之他善良的性格使然。如果再能把日了过好,那他便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十全好男人了。

    然而,我想复读的想法没能如愿。到校第二天,数学老师见到了我,他很好奇我又出现在了校园里,当得知我想法后便直接给我波了盘冷水,他告诉我说我的档案业已被调到了录取我的那所大学,因此不可以直接复读,若想要复读的话,得先到录取的那所大学办理退学手续,之后才可以。制度就是制度,你不能抗争只能顺从。最终,我还是上了那所大学,为此父亲可谓是操碎了心。多年父亲谈及此事,父亲说‘对于这件事——指供我大学,他从未后悔过。’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对我没能供老三上学,他很内疚,他读的书太少,受了太多累,这都是他的错’,由此可见他是位合格的父亲。自那以后,父亲便没有了平常爱串门的习惯,说不上是顿悟,不过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无论处于社会的那个阶层,经济条件永远是硬实力,经历了很多事之后这样的道理难道他还能看不透吗?

    在沈阳,母亲一个人住,自己打理自已的生活。大哥和弟弟在沈阳都是有房子的,如果母亲愿意,无论去谁家住都可以,他们都是欢迎的,不过母亲还是选择了自己住。父亲去逝后,母亲独自一人在老家过了好些年,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清闲日子。

    母亲与大嫂不对脾气。大嫂是心肠不坏,不过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肚里话,拿嘴就说,说话不看场合,常让人下不来台。过日子抠门的很,这一点母亲也是看不上的。若让她们在一个屋檐生活,母亲是肯定不会同意。加之多年前因为分家等事,哥嫂与父母之间弄得很是不愉快,至使老少两家人生分了好多年。这些年关系虽有所回暧,但隔阂终究还是有的。

    至于弟弟那儿,则完全是生活节奏不合拍儿的问题。弟弟一家三口常年住在发廊,发廊经过隔断分区,前面营业,后面住人。发廊也就是大几十平的样子,分区之后供居住的房间里只能放在下一张双人床,一家三口住着都剂,再多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住不下的。他们的一日三餐也与不同于正常家庭,早餐随着孩子的上学节奏,基本是在街边早餐店解决,午餐最没规律,主要看店里客人的情况,很多时候只能简单对付上一口;晚饭倒是不对付,不过要等到客人散尽才能开始做,极少有早过晚上八点能吃上饭的,九、十点钟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儿。对一位老人来说,这样的生活节奏她无论如何也消受不了,当然,除过这些,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发廊营业时的喧嚣。发廊是弟媳开的,她没有请助手。发廊不大,她能一个人应付得来,洗、剪、烫…..所有这些都是她一个人来,弟弟有时间当然也会充当助手,帮忙给客人洗头或是做个清扫。弟媳手艺极好,早些年是在省城知名的大发廊学成出道的,加之各项名目定价公道,因此客人不断,其中以回头客居多。以她的手艺和经历,完全可以开一家更具规模的发廊,还过弟媳是那种凡事都喜亲力亲为的人,无论别人做什么都得合着自已的心意,但凡违了她的心便容不得,因此也就只能自己单干。早几年,她也聘过助手——学徒的那种,不过都没能在她手下干很长时间。

    母亲是位有自知之明的老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脾气秉性。她并不是个易相处的人,思想深处固守着部分老辈人传承下来的规矩,对于现代的年轻人说,是很不吃这一套的。她还有着老年人特有的敏感,与她说话轻不得重不得,有时一句无心的话可能会惹她几天不高兴,对自己儿子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和儿媳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就保不齐会产生矛盾。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渊源的,弟弟婚后曾与父母在一个屋檐下共同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所以后来到沈阳混生活,说到底是出于婆媳关系的考虑。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清官难断家务事’,其间的是非曲直谁能说得清,反正我是说不清。之所以说不清,是因为那些年我在南方工作,有些事我根本就知道,而后来听说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我亲眼所见,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我了解母亲,她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且稍有那么一点儿小自私——在我看来是上一点儿,这点在她与父亲几十年的生活中可以看得出。‘女人和男人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出自一篇文章,在我看来女人可能都这样,决因此我并不想以男人标准来评判女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母亲。其次,就是饮食习惯的不同,母亲一生忌吃葱、蒜、辣椒。这对现代的人来说简直是不能接受,现如今可是无辣不欢的年代,一天两天还勉强,常年如此,那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不夸张地说,如不让饭店的厨师动用这三种调味料,极有可能他们连菜都不会做,即便做了,又能迎合几个人的味口呢?

    可能别人会认为我们做法有违孝道,那也只能随他们想,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彼此留有空间,过自已想要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总比同在一个屋檐下委曲求全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