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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新的希冀

    克里斯多夫双眼紧盯林恩,比划了个“请”的姿势,颇有绅士风度地说:“小家伙,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我等你这些话很久了。”

    “我名叫林恩·奥尔森,可不是什么小家伙。”

    “……那么,林恩·奥尔森,你刚才所说的交易是什么呢?”

    林恩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抖搂了出来:“克里斯多夫先生,我手持三千多的赛德银币,大概是没那个福分全部花掉的。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我那生意合伙人想必也不例外。我一直都在想:既然钱注定是花不完的,何不像个暴发户那样挥霍一番呢。我想请你帮我办几件事,至于酬劳的话,可以从欠款里面扣除。”

    经营庞大的商业帝国需要做好门面工作,兑现因坐地起价而产生的欠款,和自己的奴隶之间进行“公平”交易,这些传出去将会是美谈一件。克里斯多夫权衡再三,最终点头应允了。

    在对方思考的时候,林恩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得不行。听见对方答应了,他也不知哪来了力气,一咕噜地从床上坐起身,声音颤抖地说:“那,那你快去把我爹爹从地牢里救出来,多少钱都可以。”

    这时,当当当的声音传来,神庙侍僧敲响了晚钟。夜幕降临,到了乡亲们休息的时候。

    克里斯多夫摇头说:“很遗憾,这事我办不到。罗斯伯爵下令收押的人,有强大的骑士专门把守,这道铁门绝不是靠人际关系、金银财货、花言巧语就能撬动的。”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塞到了林恩的手中,说“这是以罂粟花、曼陀罗、鸡蛇冠、酒精等为原料调配的治疗药水,能活血止痛、激发人体机能。你把它喝掉,应该就能勉强走动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骑士们正搜寻你的下落,再不赶快就来不及了。”

    林恩接过那装有浓稠液体的小瓶,紧紧地捏在手里,沉思了片刻,说:“骑士们是因为我才抓了爹爹吗?既然是这样,你把我交出去换他出来吧。我冒犯了天龙,这是逃不掉的事实。”

    绿龙正落在林恩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那瓶液体,突然忍不住笑道:“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子。天龙乃天渊透镜折射下产生的始生造物,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生物之一。这帮家伙向来自视甚高,根本就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冒犯又从何谈起?”

    克里斯多夫抓住林恩的手,将那治疗药水灌他的嘴里,神色冷冷地说:“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林恩。你现在成了一名奴隶,过去的一切爱与恨、恩与怨、罪与罚,都必须统统抛下。”

    药水入喉,在体内引发了一些列反应,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热血也蹭蹭地急剧上涌。林恩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好像火山在身体内爆发。霎时间,愤怒占据林恩的胸膛。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挣脱克里斯多夫的钳制,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神庙厨房前的棚屋里,不少骑士正在那里休息,看见林恩一路猪突猛进经过,连忙冲出来试图阻止,没想到却被一股脑的掀翻在地。这些骑士被撞倒在地上,却也没有上前继续追赶,反倒当作件怪事相互取笑,任由林恩冲出了神庙。

    “这是哪位晶炼师的弟子?估计又试吃什么特效药了。”

    “这帮家伙净是炮制些劣质药物,有朝一日都会自食其果。”

    “发疯般狼奔豕突也算不了什么,变成些癞蛤蟆之类的,那才叫有趣呢。”

    当时天色暗淡,林恩痩了好几圈,身上穿了件灰色长袍,在那里发疯似的跑来跑去。一路上也没有人加以阻拦,都以为是新近征调来的各路匠师的学徒,只是简单骂几句便让他经过了。

    林恩在村里前前后后地跑了一圈,将体内的药力散入了机体,精神也慢慢恢复了过来。他拉起兜帽,茫然走在村口的小巷里,抬头看到一大片墨绿色的天空,蓦地感到几分寂寥,便刹住了脚步,左右张望。

    落日的回光中可以看到,村里许多的房屋都已被推倒,大片的施工场被开辟了出来。呜呜的一阵风吹过,卷起落叶泥土打着旋儿。靠近山崖的地方,倚着一个巨大人形剪影,估计是人们常提到的魔像。林恩有点想过去确认一下,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环视了一圈之后,林恩自语:“乡亲们都去哪里了?”没有回应。他向人声嘈杂的地方走,来到了村子东南面,临近岷河的地方。在那里,他发现了一行棚屋,屋里头叮叮当当的响,工匠木匠正忙得热火朝天。

    棚屋周围停了许多车辆,搬运工们正来回奔走。林恩实在绕不过去,便爬上一堵土墙张望。那是一张张暗红色的脸,熟悉的劳动者面孔,但林恩一个都认不得。

    绿龙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提醒道:“那奴隶贩子正四处找你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而且,那人还欠我三千多银币,我为什么要逃跑?”林恩边往回走,边问,“提亚马特先生,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教我吗?”

    绿龙神色古怪地看了林恩一眼,说:“你我签订的是意志从属契约。如果你无法将我的本体杀死,就算身死也不得转生,将永远半死不活地存在下去,直到成为纯粹的毁灭意志的一部分。世人渴望的力量,契约魔法的威能,我是无法直接赐予你的。而你想要我教点什么,能有这个念想,已经是不错了。而我便是为此而来的。”

    “我的本体拥有两种主色调,四种力量形态。绿色代表生命和创造,具有冰霜、大地两种形态;黄色代表死亡和毁灭,具有火焰、虚空两种形态。你要登上四座天渊水晶塔,将守候在顶层的我尽数击败,这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这事不大好办,不过作为回报,你可以从我身上获得相应的力量。——你这样盯着我也没用,我现在只是灵体形态。唯有得到巨龙的承认后,用龙骨构建仪式祭坛,释放传承魔法——龙族物语,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巨龙之力。”

    “巨龙之力!这我可不能错过!”林恩兴奋不减地问:“你所说的天渊水晶塔究竟在何方呢?”

    “这个世界上有四大神圣魔法学院:归一学院、云从学院、幽灵学校、桃源学府。每座学院禁地里有一根巨型铁链,名为升格之链。你攀登上去,通过天龙人的试炼之后,就能获准进入天渊水晶塔。”

    “感觉真的有点那个……”林恩叹道,“真的,真的好遥远哪,你到时会陪我一起去吗?”

    “魔法力量散去后,我也将随之消失。而且再怎么说,我绝无可能给你当保姆的!你大可以组建冒险团队去。你身世低微没有依仗,只有成为一名声名远播的冒险者,才能有资格进入这些学院进修。康纳神圣教廷选拔学生的条件极为苛刻,自设立之初便从没更改过。”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以成为冒险者为目标吧。不瞒您说,提亚马特先生,我其实还是一名驯兽师呢。”说着,林恩从怀里掏出一根黑绳,洋洋自得地说:“这是我捕获的长猪标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哼,少自鸣得意了,你对这个世界根本就一无所知。像这种诅咒生物,只要施展逆转魔法就能再度苏醒。你既然自称驯兽师,是否知道这点?”

    “这我真不知道!您的意思是这长猪还活着的?那我给它吹气应该也能重新唤醒吧?”

    “不错。”

    “那么,长猪呀,一会就看你的了。”

    说着,林恩将黑绳绑在腰间,大步向不远处的奴隶贩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