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此命不绝（已修）
“后来呢？”
小女孩儿咬着大苹果，在树枝上晃荡着小脚丫，眼睛扑闪扑闪的，明显地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后来，只见云门掌门左一下右一下，刀刀致命，但是对方也毫不逊色，左一下右一下，步步紧逼，辅助的那一个贼人也是左……”讲话的少年，寸板头，讲起他听说书先生讲来的评书，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一个苹果趁其不意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力度不轻不重，他下意识咬了一口。
“所以结果是什么？”小女孩笑眯眯地问着。如果记着不错的话，她上次听到类似的描述是在昨天。
在少年的眼里，小女孩笑起来很可爱，红扑扑的脸蛋上会有两个小酒窝。脸应该是一戳会有窝的那种……
自己在想什么呢！
见到对方正看着自己，少年收回目光，红着脸咳咳了几声：“……说书的人还没讲到大结局呢，要等明天去听了才知道。”
“好吧。”
小手捧着两头都被咬过的红彤彤的大苹果，小女孩低下头，睫毛垂下，敛去了所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别急，赶明儿我去说书先生那里再听听，就知道结局了。”少年挠挠头。以为她因为没听到结局闷闷不乐。他常年在茶馆当跑腿的小伙计，所以免费听评书倒是顺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一个十年前的故事这么感兴趣，不就是一个天才背叛了宗门，后来死得其所的故事嘛。寻常话本里常有的剧情，随便找一个最近出的话本都比这来得新鲜。
小女孩倒是朝他笑了笑：“不用了，阿飞，如今云门尚在，结局估计还是铲除叛徒，重振宗门。”
当年她和沈知秋一起用云中令进入结界后，一切记忆全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转生的后遗症，或者说有人刻意为之，她连她为什么伙同叛徒一起进入云门秘境，怎么死的，怎么重生的，一概不知。
记忆里，该有的全没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和云枫的对话——自己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才闯了进去。
她抛了一下苹果，接住。
为了证明那个东西，以至于，与养她十载的师傅反目。
虽然很多记忆都不记得了，但是看起来那次自己确实是被师傅处决了，宗门里她的实力不亚于一个长老的实力，能制服她的只有师傅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等再次睁眼时，她已经是一个没到过的村落里的刚刚出世的婴儿了，连带着前世的部分记忆。
按道理，命大于天，她应该就此收手，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哪怕清苦点，至少是活着。
但是……
她看向自己因为经常干农活儿而粗糙的手，和十几年前因练剑苦修而伤痕累累的手记忆重合。
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条命，这些记忆，是为了让她解决那个让她执着的东西而存在的，她不应该就此放弃。
重回云门，一切答案都将在那里。
心底里的声音这么告诉着她。
长大后，她四方寻找，可是当年的自己就像是历史上的记载被撕去了一样，除了结局没有一丝半点多余的情报。本以为能从民间的说书里能听到些什么，填补她记忆的空白，可是所听过的所有说书基本都一样。
云门叛徒，毙于云崖。
云门受创，修生养息。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少年阿飞，“真不好意思，给你剧透了。”
阿飞看着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肩，扎着冲天辫，看上去很像自己已故的妹妹的小女孩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没关系。”
反正自己留心去听，也是因为她感兴趣，趁着端茶送水的时候偷听来的，也不是因为感兴趣才听的。
“不过，翠芳，你为什么会对云门这么感兴趣啊？”
“……”
“翠芳？”
“啊？哦。”
小女孩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脸上有一丝古怪。这个名字虽然用了几年了，但她至今都还不太习惯。
“大家不都想进云门吗？我就好奇问问。”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进入四大门派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某种意义上是条阶级攀升的最快捷径。
强者、能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大受欢迎，就连名门望族也会奉为上宾。当年师傅带她应邀去赴楚国晚宴时，楚国的皇帝特地在他的左侧为他们设置了两个席位。在以左为尊的楚国，这是只有宰相才有的莫大荣誉。
而这其中，尤以云门最为亲民：每年都会选拔新的弟子入门，任何王孙贵族都与庶民平等。只要天赋异禀，就会收到来自云门投来的橄榄枝。
而天赋越高，云门愿意在你身上投入的就越多，且无关身份地位。
想当初，她前世就是因为天赋异禀，无人出其右，在同批的弟子中，是唯一一个被云门掌门收为座下弟子的人。良师教导，加上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十年后她就凭着群英会的接连夺冠，成为云门创立以来最年轻的首席弟子。
很少有人提及或在意，在最初，她也不过是卖豆腐的大娘收养的孩子，参加报名，只是希望领到的例钱能治好婆婆的病。
想到这，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她至今都记得，等她拿到例钱满心欢喜地打开房门时，婆婆在床上的身体很是僵硬。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可自己甚至没能陪她走到最后，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相比云门，其他宗门的选拔条件就比较苛刻。要么只在指定的家族里选拔，要么就是十年才会招募一次，或者是有着极其残酷的淘汰制。云门是她五岁那年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对于只想不用花费什么，就能过一点好日子的普通百姓来说，能进入云门无疑是老天爷赏饭吃。
“话虽然是这样，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穷地方，哪能养出什么有天赋的人。”阿飞苦笑。
虽然云门每年都会下派弟子到他们村子招收合适的新人，但事实上他们村子已经五十年没有人被选上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村子不像邻村，没有灵脉经过，最近的灵脉也要翻过一个山头才能抵达，更别说滋养出什么天才。
“别这么说嘛，这儿地的灵气是比一般的稀薄了些，但不至于断绝，没那么差。”翠芳倒是认真地看向少年，“我觉得你的根骨就不错，虽然做内门弟子太勉强了些，但是当外门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阿飞怀疑自己听错了。
翠芳拍了拍他的肩：“对，就是你。”
“？”
没等他反应过来，翠芳已经开始掐着手指算了起来：“今年的招新应该就在十天后，记得提前三天去报名。年龄越小，灵根越纯粹，越好培养，也越好被选上。如果错过这次，你就要再等一年了，到那个时候被选上的几率就会降低……”
接着，又想了想，继续道：“要是没选上，你也不要气馁，每年的招收数量有限，没准你可能就运气背点儿。而且不同选拔的老师要求也有出入。”
“……”
看着她极为认真地为自己谋划着出路，阿飞噗嗤笑出了声。
翠芳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谢你安慰我。”
他的眼睛看向了山的远处：“我已经习惯了。”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大山里，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外面的世界的确是未知而充满诱惑的。
何况，那是云门。
可是……
爹走的早，娘又常年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地如果不耕，就会很快长野草。家徒四壁，也请不起人帮忙照顾娘。
就算被选上，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也不可能抛下病母，一个人北去。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翠芳想起了什么，也乖乖地坐着，不说话了。
她见过他的娘，那是先天的病根，加上后天长期搓衣受寒，整个身体的情况十分不好，非寻常草药能根治的。在这个山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药也只能缓解和调理而不能根治。
除非，让鬼手天医沈知秋来，可能还有的办法。
只是，自那以后不知他去了哪里，四处打听也再也没听到过他的踪迹了。
自己身死，他纵然有妙手回春之手，但毕竟只是个医者，恐怕也……
她知道云门内门还有很多奇珍异草，有着极佳的治病疗效。但是非内门弟子是接触不到的。她看过这个少年的根骨，除非脱胎换骨，否则就算再怎么修行，都难以有着巨大的突破，也就是说除非遇上贵人相助，否则很难进入云门内门。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
对于这个明明很忙，但是总会抽出时间给她讲评书，没有一丝怨言地服侍生病母亲的善良少年，她想帮帮他。
看了看天边蔓延起来的火烧云，小女孩起身，拍拍屁股，一跃而下，背上放在一旁的割猪草用的背篼。
“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家，这是她老娘操着烧火棍对着她屁股告诉她的。
见她要走，阿飞手伸进兜里，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凹凸不平的球形物体向他抛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接住了。
是一个两头都啃了的红彤彤的大苹果。
接着，就看见小女孩回头，朝他挥手：“谢谢你把评书分享给我，看你挺想吃这个苹果的，就送你了。”
阿飞失笑着看着手里的苹果，看着远方咬了一口，包里的饴糖捏了捏。那是他在茶馆当伙计，老板娘看他勤快，年纪小，赏给他的。
算了，还是明天见面的时候给她吧。
话说这苹果是真的涩啊……
小女孩儿咬着大苹果，在树枝上晃荡着小脚丫，眼睛扑闪扑闪的，明显地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后来，只见云门掌门左一下右一下，刀刀致命，但是对方也毫不逊色，左一下右一下，步步紧逼，辅助的那一个贼人也是左……”讲话的少年，寸板头，讲起他听说书先生讲来的评书，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一个苹果趁其不意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力度不轻不重，他下意识咬了一口。
“所以结果是什么？”小女孩笑眯眯地问着。如果记着不错的话，她上次听到类似的描述是在昨天。
在少年的眼里，小女孩笑起来很可爱，红扑扑的脸蛋上会有两个小酒窝。脸应该是一戳会有窝的那种……
自己在想什么呢！
见到对方正看着自己，少年收回目光，红着脸咳咳了几声：“……说书的人还没讲到大结局呢，要等明天去听了才知道。”
“好吧。”
小手捧着两头都被咬过的红彤彤的大苹果，小女孩低下头，睫毛垂下，敛去了所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别急，赶明儿我去说书先生那里再听听，就知道结局了。”少年挠挠头。以为她因为没听到结局闷闷不乐。他常年在茶馆当跑腿的小伙计，所以免费听评书倒是顺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一个十年前的故事这么感兴趣，不就是一个天才背叛了宗门，后来死得其所的故事嘛。寻常话本里常有的剧情，随便找一个最近出的话本都比这来得新鲜。
小女孩倒是朝他笑了笑：“不用了，阿飞，如今云门尚在，结局估计还是铲除叛徒，重振宗门。”
当年她和沈知秋一起用云中令进入结界后，一切记忆全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转生的后遗症，或者说有人刻意为之，她连她为什么伙同叛徒一起进入云门秘境，怎么死的，怎么重生的，一概不知。
记忆里，该有的全没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和云枫的对话——自己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才闯了进去。
她抛了一下苹果，接住。
为了证明那个东西，以至于，与养她十载的师傅反目。
虽然很多记忆都不记得了，但是看起来那次自己确实是被师傅处决了，宗门里她的实力不亚于一个长老的实力，能制服她的只有师傅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等再次睁眼时，她已经是一个没到过的村落里的刚刚出世的婴儿了，连带着前世的部分记忆。
按道理，命大于天，她应该就此收手，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哪怕清苦点，至少是活着。
但是……
她看向自己因为经常干农活儿而粗糙的手，和十几年前因练剑苦修而伤痕累累的手记忆重合。
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条命，这些记忆，是为了让她解决那个让她执着的东西而存在的，她不应该就此放弃。
重回云门，一切答案都将在那里。
心底里的声音这么告诉着她。
长大后，她四方寻找，可是当年的自己就像是历史上的记载被撕去了一样，除了结局没有一丝半点多余的情报。本以为能从民间的说书里能听到些什么，填补她记忆的空白，可是所听过的所有说书基本都一样。
云门叛徒，毙于云崖。
云门受创，修生养息。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少年阿飞，“真不好意思，给你剧透了。”
阿飞看着这个个头只到自己肩，扎着冲天辫，看上去很像自己已故的妹妹的小女孩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没关系。”
反正自己留心去听，也是因为她感兴趣，趁着端茶送水的时候偷听来的，也不是因为感兴趣才听的。
“不过，翠芳，你为什么会对云门这么感兴趣啊？”
“……”
“翠芳？”
“啊？哦。”
小女孩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脸上有一丝古怪。这个名字虽然用了几年了，但她至今都还不太习惯。
“大家不都想进云门吗？我就好奇问问。”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进入四大门派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某种意义上是条阶级攀升的最快捷径。
强者、能者，无论在哪里都会大受欢迎，就连名门望族也会奉为上宾。当年师傅带她应邀去赴楚国晚宴时，楚国的皇帝特地在他的左侧为他们设置了两个席位。在以左为尊的楚国，这是只有宰相才有的莫大荣誉。
而这其中，尤以云门最为亲民：每年都会选拔新的弟子入门，任何王孙贵族都与庶民平等。只要天赋异禀，就会收到来自云门投来的橄榄枝。
而天赋越高，云门愿意在你身上投入的就越多，且无关身份地位。
想当初，她前世就是因为天赋异禀，无人出其右，在同批的弟子中，是唯一一个被云门掌门收为座下弟子的人。良师教导，加上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十年后她就凭着群英会的接连夺冠，成为云门创立以来最年轻的首席弟子。
很少有人提及或在意，在最初，她也不过是卖豆腐的大娘收养的孩子，参加报名，只是希望领到的例钱能治好婆婆的病。
想到这，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她至今都记得，等她拿到例钱满心欢喜地打开房门时，婆婆在床上的身体很是僵硬。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可自己甚至没能陪她走到最后，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相比云门，其他宗门的选拔条件就比较苛刻。要么只在指定的家族里选拔，要么就是十年才会招募一次，或者是有着极其残酷的淘汰制。云门是她五岁那年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对于只想不用花费什么，就能过一点好日子的普通百姓来说，能进入云门无疑是老天爷赏饭吃。
“话虽然是这样，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穷地方，哪能养出什么有天赋的人。”阿飞苦笑。
虽然云门每年都会下派弟子到他们村子招收合适的新人，但事实上他们村子已经五十年没有人被选上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村子不像邻村，没有灵脉经过，最近的灵脉也要翻过一个山头才能抵达，更别说滋养出什么天才。
“别这么说嘛，这儿地的灵气是比一般的稀薄了些，但不至于断绝，没那么差。”翠芳倒是认真地看向少年，“我觉得你的根骨就不错，虽然做内门弟子太勉强了些，但是当外门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阿飞怀疑自己听错了。
翠芳拍了拍他的肩：“对，就是你。”
“？”
没等他反应过来，翠芳已经开始掐着手指算了起来：“今年的招新应该就在十天后，记得提前三天去报名。年龄越小，灵根越纯粹，越好培养，也越好被选上。如果错过这次，你就要再等一年了，到那个时候被选上的几率就会降低……”
接着，又想了想，继续道：“要是没选上，你也不要气馁，每年的招收数量有限，没准你可能就运气背点儿。而且不同选拔的老师要求也有出入。”
“……”
看着她极为认真地为自己谋划着出路，阿飞噗嗤笑出了声。
翠芳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谢你安慰我。”
他的眼睛看向了山的远处：“我已经习惯了。”
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大山里，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外面的世界的确是未知而充满诱惑的。
何况，那是云门。
可是……
爹走的早，娘又常年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地如果不耕，就会很快长野草。家徒四壁，也请不起人帮忙照顾娘。
就算被选上，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也不可能抛下病母，一个人北去。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翠芳想起了什么，也乖乖地坐着，不说话了。
她见过他的娘，那是先天的病根，加上后天长期搓衣受寒，整个身体的情况十分不好，非寻常草药能根治的。在这个山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药也只能缓解和调理而不能根治。
除非，让鬼手天医沈知秋来，可能还有的办法。
只是，自那以后不知他去了哪里，四处打听也再也没听到过他的踪迹了。
自己身死，他纵然有妙手回春之手，但毕竟只是个医者，恐怕也……
她知道云门内门还有很多奇珍异草，有着极佳的治病疗效。但是非内门弟子是接触不到的。她看过这个少年的根骨，除非脱胎换骨，否则就算再怎么修行，都难以有着巨大的突破，也就是说除非遇上贵人相助，否则很难进入云门内门。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
对于这个明明很忙，但是总会抽出时间给她讲评书，没有一丝怨言地服侍生病母亲的善良少年，她想帮帮他。
看了看天边蔓延起来的火烧云，小女孩起身，拍拍屁股，一跃而下，背上放在一旁的割猪草用的背篼。
“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太阳落山前必须回家，这是她老娘操着烧火棍对着她屁股告诉她的。
见她要走，阿飞手伸进兜里，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凹凸不平的球形物体向他抛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接住了。
是一个两头都啃了的红彤彤的大苹果。
接着，就看见小女孩回头，朝他挥手：“谢谢你把评书分享给我，看你挺想吃这个苹果的，就送你了。”
阿飞失笑着看着手里的苹果，看着远方咬了一口，包里的饴糖捏了捏。那是他在茶馆当伙计，老板娘看他勤快，年纪小，赏给他的。
算了，还是明天见面的时候给她吧。
话说这苹果是真的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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