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逐长史
果真此女异人非比寻常！
待方氏入书房参见，只见桌上、地上铺满粉笺纸。
俱都成列成行摆放有序。
杨司待与王承恩一人画表一人在填写，信王俭亲手执笔认真将圈定的数字誊写到新纸上，再由孟镇山按页码排放整齐。
好一番密切配合，四人协作水流般通畅。
见这阵仗，方媛媛似已明白了些什么。
“哦，哦哦...。”见面哦上半天，忙得飞起的信王竟一时忘了为何唤她。
隐约在主导眼前事态的女管事踮起脚尖，行至槛边将人半扶到案边。
在王承恩手底下抽出一摞手笺，释然轻松地交予她。
“哦哦哦，方才杨司待曾言称汝乃一名会计。”
“这...？”
方媛媛无法预知，这名一会姓杨一会又姓观的女人，究竟讲出来多少。
“《周礼天官》有云：会计，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乃是那时候宫廷要员。”在伸腰撑臂间歇里，少年习性显露的朱由检开始掉书包。
大约也就王承恩能听懂两分，才念几年私塾的孟镇山明显的不知其所云为何。
才刚把简繁对照摸清楚规律的方氏，根本不晓得他说的是哪跟哪。而嘴角藏有一抹诡笑的女管事更简直了，眼都无需眨巴一下，似乎直接屏蔽了。
“劳烦小奶奶，请你把这些表中空着的数字填一下。”
“总得有把算盘给我吧”
大方的方氏直接应了，并提出了必须要求。
珠算她很早是学过的，虽然绝少使用，记忆还在。
可王妃从未给她屋子里配备过算盘呀。
见是合情合理，信王陡然提高嗓门，朝门口处大喊一声：“冼兰乔。”
“到。”
一个拎刀大头兵，跨步出来。
忙碌而充实，且得意劲十足的朱由检着即令他去找管事。
又高声唤出另一名叫庄二狗的，让他代为传达周围站岗的军士们继续执行戒严。
连猫狗都不许放入。
他现在信了两个人的话了，一个是皇后张嫣，一个是方屠。
杨司待能不能造出啥啥的高猛炸药目前虽未可知，但此女心思细腻行事缜密，组织能力尤其强。
卑妾媛媛是个能赚钱的，更是个甩账房八条街的算术奇人，那些经年做生意的买卖人若单论收支核算计数，怕是连帮她提鞋都不配。
有了此二女助阵，朱由检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还未计筹出养五百死士，王府财力到底撑不撑得住。
果断决定，提前做出一件出格事。
第二日，清早。
拐脚的大总管徐应元被传唤至座前。
信王俭对其好一阵好言好语安慰之后，又委屈巴拉地诉说长史司陆某某欺负了王妃。
啥？还有这种杀千刀的人？
老徐一把推开搭扶他的小宦官，甩开肋下撑着的拐杖，诅咒喊叫着要入宫告御状。
他早明白，信王一直介怀他与魏忠贤关系，又叹服他驾驭宫人的手段，借用他协调处理周围相关事务经验，所以总在重用与防备中来回倒腾。
现在，损友魏胖子果断不想卖帐帮主子，那主子还不把无名火烧向自己？
可自己除了受委信王府督宫人外，还能去哪？
回宫中吗？
这把年纪怕是想回都回不去。
因为那边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皇家奴仆受宠而大红大紫者，似王安，又似王体乾，再似魏忠贤，都是一伙一伙内外勾连着的。
他无此种根基，只能安分随在信王跟前谋享富贵平安而已。
一句话，离了信王府，除归家外，他无处可去！
那么坚定站在信王利益角度的老混混，就此事光棍直问，爷想把那个陆某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陆有为是朝廷命官，王府长史。
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依附在阉党门下，与信王俭不对付，甚至曾上书公然言诸藩王祸民害国，与全天下皇族叫板。
也不能任由信王说抓就抓，说杀就杀滴。
那天魏忠贤使坏，派人来送礼，徐应元不是说过叉将出去吗？
哎，朱由检意思也是把人赶出去就算了。
以后只要不进王府，也不再理他是长史还是狗屁。
就问你，辣不辣？损不损？
那么这么看来，所谓陆有为欺负王妃也是假的咯？
真的假的还重要吗？
魏忠贤敢折辱朱由检，朱由检就敢赶他门下狗腿子出府。
来而不往非礼也，需要逢人说王妃遭受到陆长史具体何等欺负吗？
除非宗人府派人来查，扯得清吗？
要不，经验十足的老徐，第一反应怎会就是囔叫着入宫告御状，把事搞大！
见他腿脚不便。
等下，那他脚是怎么回事呢？
唉，那天事后踢银箱用力过猛而已。
那么认真干嘛，两下如果略显尴尬时，识趣的总有人抱恙不是。
好了。
话说老徐率领一帮手下，及庄二狗、冼兰乔两个护卫，浩浩荡荡滴赶到前殿。
气势汹汹用手直指陆某某，唾沫星子喷出三丈，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贼，趁着咱家有伤在身，竟敢当众调戏府上主母奶奶。有道时君辱臣死，咱家这便与你拼了。”
言未讫，就一头冲撞过去。
幸好两护卫手疾眼快，左右里扯住了。
手下宫人、小厮们随即齐奔上前去，绕挡两三层，围在中央不停纠缠谩骂。
不时的，有人对不住分辨的陆有为踹出一两脚，再打落帽子，不停地扯他官服。
当日王府值班的其他人，从一开始就吓得傻了。
及见这伙人义愤填膺，到后来摆开要把人现场打死的架势，便有人战战兢兢地解劝。
说若事属实，可报顺天府衙门或刑部。
也可直禀宗人府。
“还有天理吗？这世道。”
躺在长史署地板上，平常和蔼可亲的大管家徐应元在哀嚎。
闻者无不潸然。
所谓空穴来风，事闹至此，现场早已无人相信陆有为的辩解。几个坐堂有些见识的，只想尽快报官请衙门介入，将事由审判清楚。
纷纷扰扰中，正商量派谁谁去哪座衙口，寻哪位大老爷。
不意突然间，方才遭人踢中下身疼得卷缩在地的陆有为，乘空挡爬起身就往外开跑。
众人发喊着一路朝他追去。
原先立在门廊柱间，槛边阶旁的小宦、小厮及闻讯赶来的丫鬟、婆子及宫娥、护卫怕有过百人等，黑压压地一起也随出了王府大门。
待方氏入书房参见，只见桌上、地上铺满粉笺纸。
俱都成列成行摆放有序。
杨司待与王承恩一人画表一人在填写，信王俭亲手执笔认真将圈定的数字誊写到新纸上，再由孟镇山按页码排放整齐。
好一番密切配合，四人协作水流般通畅。
见这阵仗，方媛媛似已明白了些什么。
“哦，哦哦...。”见面哦上半天，忙得飞起的信王竟一时忘了为何唤她。
隐约在主导眼前事态的女管事踮起脚尖，行至槛边将人半扶到案边。
在王承恩手底下抽出一摞手笺，释然轻松地交予她。
“哦哦哦，方才杨司待曾言称汝乃一名会计。”
“这...？”
方媛媛无法预知，这名一会姓杨一会又姓观的女人，究竟讲出来多少。
“《周礼天官》有云：会计，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乃是那时候宫廷要员。”在伸腰撑臂间歇里，少年习性显露的朱由检开始掉书包。
大约也就王承恩能听懂两分，才念几年私塾的孟镇山明显的不知其所云为何。
才刚把简繁对照摸清楚规律的方氏，根本不晓得他说的是哪跟哪。而嘴角藏有一抹诡笑的女管事更简直了，眼都无需眨巴一下，似乎直接屏蔽了。
“劳烦小奶奶，请你把这些表中空着的数字填一下。”
“总得有把算盘给我吧”
大方的方氏直接应了，并提出了必须要求。
珠算她很早是学过的，虽然绝少使用，记忆还在。
可王妃从未给她屋子里配备过算盘呀。
见是合情合理，信王陡然提高嗓门，朝门口处大喊一声：“冼兰乔。”
“到。”
一个拎刀大头兵，跨步出来。
忙碌而充实，且得意劲十足的朱由检着即令他去找管事。
又高声唤出另一名叫庄二狗的，让他代为传达周围站岗的军士们继续执行戒严。
连猫狗都不许放入。
他现在信了两个人的话了，一个是皇后张嫣，一个是方屠。
杨司待能不能造出啥啥的高猛炸药目前虽未可知，但此女心思细腻行事缜密，组织能力尤其强。
卑妾媛媛是个能赚钱的，更是个甩账房八条街的算术奇人，那些经年做生意的买卖人若单论收支核算计数，怕是连帮她提鞋都不配。
有了此二女助阵，朱由检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还未计筹出养五百死士，王府财力到底撑不撑得住。
果断决定，提前做出一件出格事。
第二日，清早。
拐脚的大总管徐应元被传唤至座前。
信王俭对其好一阵好言好语安慰之后，又委屈巴拉地诉说长史司陆某某欺负了王妃。
啥？还有这种杀千刀的人？
老徐一把推开搭扶他的小宦官，甩开肋下撑着的拐杖，诅咒喊叫着要入宫告御状。
他早明白，信王一直介怀他与魏忠贤关系，又叹服他驾驭宫人的手段，借用他协调处理周围相关事务经验，所以总在重用与防备中来回倒腾。
现在，损友魏胖子果断不想卖帐帮主子，那主子还不把无名火烧向自己？
可自己除了受委信王府督宫人外，还能去哪？
回宫中吗？
这把年纪怕是想回都回不去。
因为那边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皇家奴仆受宠而大红大紫者，似王安，又似王体乾，再似魏忠贤，都是一伙一伙内外勾连着的。
他无此种根基，只能安分随在信王跟前谋享富贵平安而已。
一句话，离了信王府，除归家外，他无处可去！
那么坚定站在信王利益角度的老混混，就此事光棍直问，爷想把那个陆某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陆有为是朝廷命官，王府长史。
即便大家都知道他依附在阉党门下，与信王俭不对付，甚至曾上书公然言诸藩王祸民害国，与全天下皇族叫板。
也不能任由信王说抓就抓，说杀就杀滴。
那天魏忠贤使坏，派人来送礼，徐应元不是说过叉将出去吗？
哎，朱由检意思也是把人赶出去就算了。
以后只要不进王府，也不再理他是长史还是狗屁。
就问你，辣不辣？损不损？
那么这么看来，所谓陆有为欺负王妃也是假的咯？
真的假的还重要吗？
魏忠贤敢折辱朱由检，朱由检就敢赶他门下狗腿子出府。
来而不往非礼也，需要逢人说王妃遭受到陆长史具体何等欺负吗？
除非宗人府派人来查，扯得清吗？
要不，经验十足的老徐，第一反应怎会就是囔叫着入宫告御状，把事搞大！
见他腿脚不便。
等下，那他脚是怎么回事呢？
唉，那天事后踢银箱用力过猛而已。
那么认真干嘛，两下如果略显尴尬时，识趣的总有人抱恙不是。
好了。
话说老徐率领一帮手下，及庄二狗、冼兰乔两个护卫，浩浩荡荡滴赶到前殿。
气势汹汹用手直指陆某某，唾沫星子喷出三丈，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贼，趁着咱家有伤在身，竟敢当众调戏府上主母奶奶。有道时君辱臣死，咱家这便与你拼了。”
言未讫，就一头冲撞过去。
幸好两护卫手疾眼快，左右里扯住了。
手下宫人、小厮们随即齐奔上前去，绕挡两三层，围在中央不停纠缠谩骂。
不时的，有人对不住分辨的陆有为踹出一两脚，再打落帽子，不停地扯他官服。
当日王府值班的其他人，从一开始就吓得傻了。
及见这伙人义愤填膺，到后来摆开要把人现场打死的架势，便有人战战兢兢地解劝。
说若事属实，可报顺天府衙门或刑部。
也可直禀宗人府。
“还有天理吗？这世道。”
躺在长史署地板上，平常和蔼可亲的大管家徐应元在哀嚎。
闻者无不潸然。
所谓空穴来风，事闹至此，现场早已无人相信陆有为的辩解。几个坐堂有些见识的，只想尽快报官请衙门介入，将事由审判清楚。
纷纷扰扰中，正商量派谁谁去哪座衙口，寻哪位大老爷。
不意突然间，方才遭人踢中下身疼得卷缩在地的陆有为，乘空挡爬起身就往外开跑。
众人发喊着一路朝他追去。
原先立在门廊柱间，槛边阶旁的小宦、小厮及闻讯赶来的丫鬟、婆子及宫娥、护卫怕有过百人等，黑压压地一起也随出了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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