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记得的人
黄沙地的恶劣，超过了二七的想象，比撒哈拉沙漠腹地还可怕，千里黄沙不尽，半点绿叶不存。
她是水族，干旱无疑是最大的天敌。
“大神，我们还要走多久。”她们白天在石头下面搭棚子休息，夜晚赶路，日夜颠倒，让二七很难受，不过成为夜行动物，总比成为鱼干好。
二七蔫蔫的撑着木杖，走了两夜，她累得腰酸背痛，要没手里这根木杖，自己真就躺地上咯。
晚上的黄沙地，干燥冰冷，她穿着御寒的衣物，亦步亦趋跟在牛车后面。
坤牛耐寒耐旱，怪不得公鸡大仙要让他来拉车。
娏亍步履轻盈，她眼前是满天唾手可得的星辰，斗转星移，竟在这个地方，有了真实的感觉。
“我自己和坤牛走，只要五天，带上你要多走两日。”
“啊，大神，要走七天!”不得了，不得了，二七听到七天，哀嚎一声，直接颓坐在地上，白天被三个太阳炙烤的石头，在夜里散发出热量，坐下来比走着暖多了。
娏亍把牛车停下，也没有指责二七，她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也是时候休息一下，喝些水。
二七接过竹筒做的水杯，仰头就咕噜咕噜喝到见地，喝完，还不忘发出一声堪比肥宅快乐水的喟叹。
“爽。”
娏亍看她这样，忍不住问:“当初你是怎么通过体能考核的。”德智体，最后一关过不了，是成不了仙的。
“如果不是运气极佳，你就是吊车尾。”
“料事如神啊，简直就是现场怪。”二七双手点赞，她那天运气好到爆，本来名落孙山，结果那位‘孙山’自动放弃，二七就顶了上去。
又碰到天庭人力资源不足广招，因缘际会，顺顺当当的进了月老庙，做了小红娘。
坤牛斜了一眼二七，心想她这样的资质都能成仙，自己也不怕有生之年不能位列仙班。
娏亍看透了坤牛的心思，忍不住哈哈笑道:“坤牛，这丫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几千万年也就这么一遭，你真以她为底线，一准成不了仙的。”
“对啊，我当年情况不一样，你不能有样学样。”二七可不想，回到天庭后，碰到坤牛真人，自己就无地自容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有没有共感。
三个人坐在发热的石头上啃着烙饼，坤牛卸下重担，迅速消灭了三块烙饼后，又化作牛形，娏亍让他自己到处跑跑，松松筋骨。
坤牛哞哞冲天叫，得了允许，瞬间撒开蹄子在无边的天际下奔跑。
二七看着坤牛欢乐的奔跑，托着下巴，有些羡慕:“大神，自由的感觉真好，我还有五天年假，这件事了了，我就跑去海岛玩足七天。”
她已经能想象自己在沙滩上狂奔的喜悦，阳光沙滩，冰饮，手机，免费WiFi，完美！
沙滩，说到这个，娏亍触景生情，想到一个地方，也是海边:“有娏氏也有海，叫做海其实是一内陆湖。”
“湖，很美么。”二七问。
“很美，人间叫这种湖天空之镜，就是盐湖，上次去，还是刚成亲两个月，母亲让我带媁觞到盐湖的行宫住几天。”有娏氏在盐湖最美的地方建了行宫，那里是母亲闭关的地方。
像现在这样满天繁星的夜晚，站在析出结晶的湖面上，天地合抱，置身其中，眼里的美景已经找不到言词形容。
成亲?
二七仿佛觉得头顶砸下一个惊天大八卦，什么海边，盐湖都不重要，疲惫瞬间赶跑。
有八卦，有八卦啊！她精神抖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塞了一盏百瓦灯泡。
忽闪忽闪，看得娏亍有些尴尬别开眼。
“大神，初婚能不能说一说。”
娏亍抿了抿干燥的嘴巴，在天穹下，聊自己的八卦，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或许因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梦回，或许是她老了，并没有立即端起架子呵斥二七，她承认自己忽然有了述说的念头。
“七天后，回到族中，有娏氏与有媁氏联姻的消息就会传遍西境，连同窹姬和媀荆大婚一起。”有媁氏算两家都不得罪，可自己联姻的对象只是一个宗亲，媀荆则娶了嫡出的公主，意义非凡，有娏氏也并没有因此薄待媁觞。
二七更关心新郎官的外貌:“大神，你初婚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和哪个凡间的明星像，能具象化一点么。”大神这个水准的，要实力有实力，要权利有权利，要钱有钱。
新郎官只要漂漂亮亮站到她旁边就好。
好不好看，娏亍经她一问，恍然想起，她对媁觞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他的音容笑貌，是怎么样的?
“大神?”娏亍陷入沉思的表情，让二七不由自主放柔声音，她一共唤了两次，大神才反应过来，娏亍凄然一笑，让二七有些踟蹰，是不是还要听八卦。
或许是个伤心的故事呢。
娏亍开口:“我不记得他了，二七，我们算相敬如宾，现在我对媁觞的记忆很模糊，他或许很高，或许很瘦，真的不记得了。”刚才她努力回忆，绞尽脑汁的想，只在关于行宫的记忆里，找到了他的一抹身影。
模糊得，无法辨识的身影。
二七蠕了蠕嘴巴，这次她福至心灵的没有出声，把话咽回肚子里，静静做一个好听众。
有人说过，最好的倾听者，才能听到完整的故事。
陷入回忆的娏亍，其实并不需要二七开口，她把还能记得的部分娓娓道来。
“当年，我走了五天五夜回到有娏氏，三天后，议亲的使节遍来到了王宫，女王也就是我的母亲，思量过后答应了这门亲事。”那时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对方比自己年长三岁，年纪上刚刚好，母亲的斥候，把媁觞事无巨细的消息全都传回有娏氏。
就联姻来说，这个宗亲嫡出次子，很合适。媁觞的爷爷是当今媁王亲叔叔，血统纯正。
若日后有媁氏王族不复存在时，她们还能举着光复有媁氏的旗号，师出有名的与有媀氏对抗。
“婚礼在我回到有娏氏第二个月的十五举行，比窹姬早了两月。”
娏亍叙述的语气太平淡，就像早读课通声朗读的语调，没有感情，但求完成任务。
应付的态度，让人忍不住想，这段婚姻是有多不幸。
“大神，你喜欢初婚么，利益联姻或许也能一见钟情呢。”二七写过多少利益联姻，但是真的遇到，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上古之神时，免不得希望童话故事，在大神身上应验。
二七希望一切都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以至于，她忽略了方才，娏亍无法回忆起自己这位丈夫的事实，二七期待着故事峰回路转，两个陌生人原来就是彼此寻找的灵魂伴侣。
娏亍垂目看着二七，像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她想了会儿，哂笑道:“傻孩子，我母亲只要我成亲，并没要求我喜欢媁觞啊。”
眨了眨眼，二七过了半会儿才消化大神这句话，利益联姻，仅此而已，是这个意思么。
“那大神，你怎么过日子呢，和一个陌生人忽然成了夫妻。”
“二七，那时候都是盲婚哑嫁的，对方的出身和背后代表的利益，远比这个人更重要，王族只能如此，别无选择。”嫁给爱情的代价，窹姬付得起，娏亍不愿意付，也不想付。
母亲从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孩子教养，自己生在王室，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有娏氏的百姓，宗族，是娏亍的一切。
为王，是娏亍的命运。
她是水族，干旱无疑是最大的天敌。
“大神，我们还要走多久。”她们白天在石头下面搭棚子休息，夜晚赶路，日夜颠倒，让二七很难受，不过成为夜行动物，总比成为鱼干好。
二七蔫蔫的撑着木杖，走了两夜，她累得腰酸背痛，要没手里这根木杖，自己真就躺地上咯。
晚上的黄沙地，干燥冰冷，她穿着御寒的衣物，亦步亦趋跟在牛车后面。
坤牛耐寒耐旱，怪不得公鸡大仙要让他来拉车。
娏亍步履轻盈，她眼前是满天唾手可得的星辰，斗转星移，竟在这个地方，有了真实的感觉。
“我自己和坤牛走，只要五天，带上你要多走两日。”
“啊，大神，要走七天!”不得了，不得了，二七听到七天，哀嚎一声，直接颓坐在地上，白天被三个太阳炙烤的石头，在夜里散发出热量，坐下来比走着暖多了。
娏亍把牛车停下，也没有指责二七，她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也是时候休息一下，喝些水。
二七接过竹筒做的水杯，仰头就咕噜咕噜喝到见地，喝完，还不忘发出一声堪比肥宅快乐水的喟叹。
“爽。”
娏亍看她这样，忍不住问:“当初你是怎么通过体能考核的。”德智体，最后一关过不了，是成不了仙的。
“如果不是运气极佳，你就是吊车尾。”
“料事如神啊，简直就是现场怪。”二七双手点赞，她那天运气好到爆，本来名落孙山，结果那位‘孙山’自动放弃，二七就顶了上去。
又碰到天庭人力资源不足广招，因缘际会，顺顺当当的进了月老庙，做了小红娘。
坤牛斜了一眼二七，心想她这样的资质都能成仙，自己也不怕有生之年不能位列仙班。
娏亍看透了坤牛的心思，忍不住哈哈笑道:“坤牛，这丫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几千万年也就这么一遭，你真以她为底线，一准成不了仙的。”
“对啊，我当年情况不一样，你不能有样学样。”二七可不想，回到天庭后，碰到坤牛真人，自己就无地自容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有没有共感。
三个人坐在发热的石头上啃着烙饼，坤牛卸下重担，迅速消灭了三块烙饼后，又化作牛形，娏亍让他自己到处跑跑，松松筋骨。
坤牛哞哞冲天叫，得了允许，瞬间撒开蹄子在无边的天际下奔跑。
二七看着坤牛欢乐的奔跑，托着下巴，有些羡慕:“大神，自由的感觉真好，我还有五天年假，这件事了了，我就跑去海岛玩足七天。”
她已经能想象自己在沙滩上狂奔的喜悦，阳光沙滩，冰饮，手机，免费WiFi，完美！
沙滩，说到这个，娏亍触景生情，想到一个地方，也是海边:“有娏氏也有海，叫做海其实是一内陆湖。”
“湖，很美么。”二七问。
“很美，人间叫这种湖天空之镜，就是盐湖，上次去，还是刚成亲两个月，母亲让我带媁觞到盐湖的行宫住几天。”有娏氏在盐湖最美的地方建了行宫，那里是母亲闭关的地方。
像现在这样满天繁星的夜晚，站在析出结晶的湖面上，天地合抱，置身其中，眼里的美景已经找不到言词形容。
成亲?
二七仿佛觉得头顶砸下一个惊天大八卦，什么海边，盐湖都不重要，疲惫瞬间赶跑。
有八卦，有八卦啊！她精神抖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塞了一盏百瓦灯泡。
忽闪忽闪，看得娏亍有些尴尬别开眼。
“大神，初婚能不能说一说。”
娏亍抿了抿干燥的嘴巴，在天穹下，聊自己的八卦，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或许因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场梦回，或许是她老了，并没有立即端起架子呵斥二七，她承认自己忽然有了述说的念头。
“七天后，回到族中，有娏氏与有媁氏联姻的消息就会传遍西境，连同窹姬和媀荆大婚一起。”有媁氏算两家都不得罪，可自己联姻的对象只是一个宗亲，媀荆则娶了嫡出的公主，意义非凡，有娏氏也并没有因此薄待媁觞。
二七更关心新郎官的外貌:“大神，你初婚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和哪个凡间的明星像，能具象化一点么。”大神这个水准的，要实力有实力，要权利有权利，要钱有钱。
新郎官只要漂漂亮亮站到她旁边就好。
好不好看，娏亍经她一问，恍然想起，她对媁觞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他的音容笑貌，是怎么样的?
“大神?”娏亍陷入沉思的表情，让二七不由自主放柔声音，她一共唤了两次，大神才反应过来，娏亍凄然一笑，让二七有些踟蹰，是不是还要听八卦。
或许是个伤心的故事呢。
娏亍开口:“我不记得他了，二七，我们算相敬如宾，现在我对媁觞的记忆很模糊，他或许很高，或许很瘦，真的不记得了。”刚才她努力回忆，绞尽脑汁的想，只在关于行宫的记忆里，找到了他的一抹身影。
模糊得，无法辨识的身影。
二七蠕了蠕嘴巴，这次她福至心灵的没有出声，把话咽回肚子里，静静做一个好听众。
有人说过，最好的倾听者，才能听到完整的故事。
陷入回忆的娏亍，其实并不需要二七开口，她把还能记得的部分娓娓道来。
“当年，我走了五天五夜回到有娏氏，三天后，议亲的使节遍来到了王宫，女王也就是我的母亲，思量过后答应了这门亲事。”那时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对方比自己年长三岁，年纪上刚刚好，母亲的斥候，把媁觞事无巨细的消息全都传回有娏氏。
就联姻来说，这个宗亲嫡出次子，很合适。媁觞的爷爷是当今媁王亲叔叔，血统纯正。
若日后有媁氏王族不复存在时，她们还能举着光复有媁氏的旗号，师出有名的与有媀氏对抗。
“婚礼在我回到有娏氏第二个月的十五举行，比窹姬早了两月。”
娏亍叙述的语气太平淡，就像早读课通声朗读的语调，没有感情，但求完成任务。
应付的态度，让人忍不住想，这段婚姻是有多不幸。
“大神，你喜欢初婚么，利益联姻或许也能一见钟情呢。”二七写过多少利益联姻，但是真的遇到，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上古之神时，免不得希望童话故事，在大神身上应验。
二七希望一切都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以至于，她忽略了方才，娏亍无法回忆起自己这位丈夫的事实，二七期待着故事峰回路转，两个陌生人原来就是彼此寻找的灵魂伴侣。
娏亍垂目看着二七，像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她想了会儿，哂笑道:“傻孩子，我母亲只要我成亲，并没要求我喜欢媁觞啊。”
眨了眨眼，二七过了半会儿才消化大神这句话，利益联姻，仅此而已，是这个意思么。
“那大神，你怎么过日子呢，和一个陌生人忽然成了夫妻。”
“二七，那时候都是盲婚哑嫁的，对方的出身和背后代表的利益，远比这个人更重要，王族只能如此，别无选择。”嫁给爱情的代价，窹姬付得起，娏亍不愿意付，也不想付。
母亲从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孩子教养，自己生在王室，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有娏氏的百姓，宗族，是娏亍的一切。
为王，是娏亍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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