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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望断夏坡不记人

    日久,伊国盛夏来到,小童的病还是不见好,离勉仁似乎在伊王的“感化”下,提出要带小童去异国治病。伊王“不得已”,只能同意了。没几日,一行人草草就起程去往伊国的最西边,那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大草原。

    一路上,食草的动物很多,如此肥美的草场却没几人来,伊人都有点怕,离勉仁问起他们,才知道到了魔鬼草原,据说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回伊国,而魔鬼草原再西方就是神的极乐世界了。离勉仁这才晓得自己选错了路,不过伊王授意其探访伊国西方的任务是不能违背的,那就只得西去。到了骷髅岩,随行的伊人都不愿再走,听老人说再走就回不来了,离勉仁也考虑安全问题,只带小童前往。两人两匹马儿踏上了去西方的路。路上,离勉仁给小童服了解药,两人想过几天就回骷髅岩和军士们回合,就骗众人说遇到了神医,医好了小童。两人有说有笑,把宫规抛掷脑后,就像一对草原上展翅飞翔的小鸟,离了牢笼。离勉仁说出伊王已经知道自己是小童的亲哥哥,还叮嘱勉仁不要声张,静待那个厉害的人物出现。小童知道自己多了个哥哥,很是高兴。但谈到小童为何小时要扮男装,小童只说长村不允许女族人出现,没法子只能扮男的。说到这里,小童的眼光一收,让离勉仁觉得异样,但他也不多说,他也的确没见其他女孩子,就没有再问下去了。勉仁看着瘦了的小童,觉的十分心痛,不过见过离宫里妃嫔们的争斗,觉得现在能保下命就很好了,而如今有了伊王的谅解,也许他和小童会有结果的。抬头看看天,去云乡里,踏着青草,身边的动物成群的食草,两人有点不想回家了,想到伊国和歌林的战事,两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夕阳西下,二人迎晚霞而行,在地上拉出两个长长的身影。栖夕阳,望天地,自居处,云乡里。

    夕阳是好,但还是落下,二人点起篝火,吃了简单的一餐,月升星起,也让人忘了刚刚夕阳美景过去的伤感,繁星和月亮照看着这一对璧人,好像新月的两个尖角,对着,看着,风入怀,离勉仁笑着对小童说:“我们留下吧。”惹来小童一记怒目,离勉仁笑得更深了,并吹起手中的玉笛,那是两人都熟悉的情思。小童有点害怕,对未来是怎样都没有少女的憧憬,多了份担忧,也许留在这里,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夏夜,留风,草原没有白日的热气,像海静了,睡了,任谁也扰不了他的梦,就深深的陷了下去。

    “太妃说什么?”离勉仁问起宫中的情况。

    “她没反对我去治病,愈言哥哥说她听了我们要西行十分放心,原来是要来魔鬼草原,她懒得理会。”

    “此人就是伊国的主人,也不怪如此老练,手辣,又举止得体。”离勉仁想起见太妃时,太妃那凌厉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还好伊王有交代,要离勉仁不要去魔鬼草原太深处,以免不测。

    “她没有孩子,却稳居太妃之位,自然厉害。”小童也不愿细数太妃的害处,就换了个话题,“你大哥对你很重要啊?”

    “他是我的好大哥,虽然王兄为王不是一代明君,但为了救我和侄子,带兵挡在叛军的前面,才身死的,到现在他的尸身还不全。”

    两人都不出声,过了一会,小童见离勉仁有散不去的悲意,忙说了句,对不起。离勉仁挥挥手,示意不关小童的事,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夜深了后,小童就在地上睡了,迷糊之时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所以我不惜一切,一定要报仇。”

    一大早,鸟儿叫醒了小童,见离勉仁打了两只野兔,正放在火上烤,而且人精神很好,好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见小童醒来,立刻招呼她来吃兔肉。小童洗漱后,接过离勉仁的兔子,咬了口,她高兴的说:“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游历异国学来的,下人不能总在身边啊。”看到小童高兴,离勉仁也感染了好心情,唠叨的和小童讲起四国的见闻。小童也不烦,听得津津有味。二人一边吃兔肉,一边商量今天再西去些,明日就回伊国。

    日微白时,二人上了路,那一望无垠的草原,配着徐徐的风,很是惬意。加上草原的飞禽走兽,难怪伊国人称西方有极乐。两人一面催马前行,一面赞叹世间有如此好的地方,忘却了生死忧患,二人还异口同声要留下来养老,看来无缘也是假的了。不多时,来到一段草坡前,二人本就不老,玩性大发,决定从上面滑到草坡底,因为草坡底就在眼前。两人滑得高兴,却发现自己完全停不下来,落到最后的,不是草坡底,而是一条很深的裂沟里。小童和离勉仁没有料到会这样,就掉到沟底,突然的撞击使两人都昏死过去。

    过了很久,滴落的水滴声叫醒了离勉仁,他醒来大吃一惊,游历三国,见过无数血腥的他也没见这样的死状,沟底很宽,又不见尽头,却遍地是人和动物的尸骸,他和小童正落在几具尸体上,他们才没受伤。他再细看两边沟壁,如两道悬崖陡立,却又如水磨般光滑,难以攀爬,看来这个天然的陷阱就是魔鬼草原的成因了。离勉仁叫醒小童,小童也是上过战场的,但醒后也被眼前的坟场吓的够戗。

    “这是什么地方?”小童极力镇静,扑面的尸臭却标示这里有个恶魔。

    “吃人沟,这些动物都是被水淹死的,那些骨头也被水泡过。看来这里发过水。”这时一头的沟里发出巨大的声响,“水来了,小童快跑。”说完拉起小童就跑,但太晚了,一条宽阔的水带已如万马齐奔而来,顷刻淹没了小童和离勉仁。

    望断草坡不记人,何人思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