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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虚空之境

    悠姬将夜瑶送回珈蓝山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夜琰她的去向,况且当时夜瑶的情况很严重,看着他手中得相思结,夜琰就知道这个傻子干了什么事情。

    幸亏悠姬心里还残留着白九悠的记忆,不然这小子就算将相思结化为灰烬,可能也换不回对方的一点点心软。

    正如悠姬自己所说:三界共主,无情无爱。

    白霜迟给珈蓝山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夜琰怎么都没有拦住当时在崩溃边缘的夜瑶,若不是夜爵临时召唤,他也不会让夜瑶独自去找悠姬。

    现如今,他的这个傻弟弟问他,小白去哪里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个遭受天界通缉的三界共主,说起来真是讽刺至极。

    没有人能去质问天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也没有人会相信堂堂魔尊是那个早就魂归沧溟海的悠姬天尊。

    除了他的傻弟弟。

    遇上白九悠,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难。

    夜瑶的身体好了,可是心情却跌宕到了谷底,这些天,她上天入地的去寻找白九悠的下落,人间临安城、金陵府、黑水山……魔界忘川涯、九悠山……天界凤夕山、无妄山、青丘……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留下了她寻找的足迹,可对方就像三界蒸发了一般,再不得踪迹。

    她隐藏得很好,躲过了天界的追捕,也躲过了他的追逐。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失去白九悠的那段日子,陪伴他的除了兄长夜琰,就是早已化为精灵的夜卿酒。

    可那时候,他好歹心有希望,不管付出什么,至少他的小白还能回来,他能明明白白感受到温养的魂魄在心口跳动。可如今呢,即使知道她尚在三界,可……

    他的小白,终究是与他走丢了吗?

    春风是你,夏雨是你,秋水是你,冬雪也是你……

    是不是天界没有春夏秋冬,所以他的小白便不要他了。

    越想,夜瑶的脸色越难看。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凡事喜欢闷在心里的人,除却白九悠稍稍打开了一些他的内心,让他有了些许的烟火气,还从未有人能让他的心绪有波动。

    手中的酒坛已经空了,再也没有那个馋酒的女子过来抢了,也没有人会说: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回青丘吧!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竟然痴痴的笑了。

    跌跌撞撞的往紫檀渊的碧波潭走去,夜卿酒却无论如何都拉不住。

    小小的身子在夜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夜瑶很轻松的就越过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夜卿酒知道,师傅醉了,千杯不醉的陌染君醉了。

    可能不是酒意醉人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师娘是个坏人,一次次的伤害师傅……

    夜卿酒倔强的拉扯了夜瑶的衣角,大声的嚷道:“师傅,你不能往前走了,小心跌下去……”

    夜瑶又怎么听得到他说什么呢,自顾自的往前走。

    终于,粼粼的波光在那黑曜石般的双眸中照映了出来,夜瑶加快了步伐。

    就在夜卿酒绝望的时候,他的师伯出现了。

    小朋友顿时委屈的哭了出来,“师伯,我拉不住师傅……”

    夜琰摸了摸他的头,“小酒,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交给师伯吧,你去找师公去,你忘啦,师公也需要你呢!”

    夜爵因为夜瑶现在的模样,整日里都沉着一张脸,珈蓝山的那些弟子们看着一个个的胆战心惊,唯有夜卿酒出现的时候,他才稍微好点。

    有时候,夜琰也很奇怪,父亲不是很待见白九悠,却偏偏对她送给阿瑶的这枝一杯香喜爱有加。

    夜卿酒揉了揉眼睛,擦干了泪水,极不放心的说道:“师伯,那你好好照顾师傅,我能感觉到,他很难过。”

    夜卿酒离开后,夜琰放任夜瑶的行为,平日里为了减少影响,他的傻弟弟除了出去寻找,根本不离开紫檀渊半步,心中的苦闷无法排解,如今好不容易借着醉意,放肆一下也未尝不可。

    他以为夜瑶想泡一泡冰冷的潭水,却没想这个傻子蹲在碧波潭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水中的倒影。

    周身萦绕着悲凉的气息。

    好久,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夜琰陪在一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碧波潭上层层的白雾时刻在昭示着这里的温度,寒气逼人,有着透骨的凉意。

    夜琰走到夜瑶身边,轻声劝慰道:“阿瑶,回去吧!”

    夜瑶并没有动,用手指着水中的倒影,“兄长,我是不是不好看了,所以小白不要我了。”

    夜琰看着夜瑶的一脸认真,却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从天界第一公子的嘴中说出来的话。

    夜瑶又道:“小白变了,变得越来越耀眼,所以她嫌弃我了,我不好看……”夜瑶用手指荡了荡水面,倒影便晃了晃,“你看,歪瓜裂枣,不堪入目……”

    夜琰终究是心疼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白九悠去瑶台境,他的弟弟平平凡凡也就算了他也能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可如今,所有的力量都回来了,可是阿瑶的心却破碎了。

    瑶台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向端方雅正的弟弟啊,天界第一公子,龙族的陌染君,如今却变得这样不自信。

    夜琰突然想到送墨君临进摩罗空间之前,他在自己耳边的那句话。

    阿琰,这一切还没有真正的结束,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目光投向水中的倒影,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夜琰扶着伤心欲绝的夜瑶回了房间,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阿瑶,我知道你并没有喝醉。”

    夜瑶眼波流转间,黑曜石也变得清明起来,“兄长,我难受……”

    “阿瑶,振作起来吧!既然你相信她,那么我们就去寻找真相。”

    夜瑶惊讶的抬起头,“兄长你……”

    “或许只有当你离真相近了,才会离她也近些吧!”

    夜琰的眼中在说到此话时,有着一闪而过的深意。

    他突然开始想念某个人了……

    或许,所有人认为的真相,有时候也并不是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