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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灵魂交流

    到了站点下车,走过古镇的石板路,领略过小桥流水的诗意,傅斌带着小跟班赵筱筱寻到已订好的客栈。

    两人入住的是一套临水家庭房,分楼上和楼下两层。当大大的露台出现在眼前,赵筱筱当下心生一种要倚在栏杆看两天书的冲动。

    赵筱筱说不如我们房费AA吧,傅斌说你不要挑战我作为男人的权威如果你给我转账我就拉黑你,她咂咂舌,为了维护女性的尊严硬是要包下这几天的饭钱,傅斌思索了一会,应允同意。

    午饭后两个人没有选择继续出去闲逛,而是待在客栈享受静谧的时光。

    赵筱筱在楼上倚栏看水,傅斌躺在楼下露台的躺椅看书。手机传出的音乐如袅袅炊烟悠扬而上,攀过木质楼梯直抵赵筱筱的耳中,混着瓜果香气在冰镇酸梅汁里沉淀下来,赵筱筱恍然感慨这才是岁月静好,愈发不想动弹。

    “不看不知道,这里出了好多名人呢,江南自古出人才啊。”傅斌冲楼上方向分享自己的阅读心得,“自然和文化的结合还真是有魅力,以前出游都没有这种感受,随着年纪上涨,现在倒是欣喜行走的每一步都有故事。”

    “是吗?让我也瞧瞧。”赵筱筱跳着下楼来,半蹲在傅斌身旁,看书上都有些什么内容。

    她身上的香气侵入傅斌的大脑,傅斌不敢看她,只能任由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兽性,他干脆屏住了呼吸。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突然没了呼吸一样?”赵筱筱扭头看了傅斌一眼。

    “怎,怎么可能……”傅斌侧过脸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专心点看书……”

    “哦……”

    赵筱筱干脆拿过书站起身来,翻了几页看了个大概,然后说道:“这就是文化的魅力吧。人总是需要依附前人的记忆生活,不然总好像没有底气。历史这么宏大,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人一旦找到同类,自然就不会孤独了。”

    “你好像有点悲观哦?”

    “你是想说我矫情吗?”

    “当然不是,我发誓。”

    “悲观嘛,的确有一点。不过,其实我们两个对名人存在的解读是差不多的,就角度不同而已,你不要太在意细节,不要把我想得太怪胎了。”

    “当然不会,我就想多了解你的看法。”

    “看法?我也没啥看法……”

    “就随便聊聊,来种文艺的聊法,比如人生、理想什么的,我相信你喜欢。”

    “额,会不会太刻意了?虽然漫无边际地畅想我还是挺拿手的。”

    “怎么会刻意呢?聊人生应该是年轻人习以为常的事才对。如果为了避免刻意就聊些家长里短游戏综艺什么的,这样的人生哪有什么意思?始终保持对人生的探讨,生命才会更有质量,你说呢?”

    “我佩服你的自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理会别人评价矫情或装逼。”

    “这就对了,那让我们开始吧!咱们接着上面那个话题,我觉得你吧,好像处世有些悲观,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的?”

    “额,让我想想……说实话,我对这个世界是充满困惑的。这个世界有那么多面,有富裕的,有贫穷的,有安定的,有流离失所的,有幸福的,有绝望的……人呢,就对应着这方方面面。但说不清的是社会造就了这方方面面,还是人本身导致了这些。”

    “额,我不太听得懂你想表达些什么。”

    “让我捋捋,我脑子也有点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大概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如何与这个世界共处的问题。是接受被它影响呢,还是去影响它。如果是前者,我觉得很不甘心,如果是后者,我又自认为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纠结这个问题的缘由是?”

    “我想看到自己存在于世的价值。”

    “你觉得这种价值是被人认可?还是过得如自己所愿?”

    “两者都有吧,我说过我比较贪心。”

    “你为此停下或者放慢了脚步吗?”

    “停下倒没有,应该是后者,边走边思考,的确走得慢了一些。怎么样,分析出了什么了没?”

    “我只是在了解你,并非分析。你又不是机器,我不想改变你,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真是煲得一手好鸡汤。”

    “这……你有没有发现,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比较喜欢解构传统语境,但在追逐被认可这方面却是坚持到底。说活得肆意吧,确实比上一代人有进步,但其实仍旧执着,焦虑可是一点也不少,甚至呈现越来越年轻化的趋势。”

    “不只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吧?只是我们在解构这一块确实比较拿手。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了。”

    “说说看。”

    “思想觉悟看似很高,其实还是一俗人。”

    “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

    “额,你也是不拐弯抹角。怎么说呢,我有时候也会为自己沉浸在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而感到无语,但我觉得执着于显得自己很能思考的问题人生才有意义,类似于探索世界的本源。但过后我又会觉得很丧,觉得自己是个脑残。反反复复。”

    “当局者迷吧,在某些阶段,人很容易就会被自己当下的情绪所左右。我记得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也说过这个问题,有些事往回看,真的恨不得灭了当时的自己,大概意思是这样吧?我后来回去想了很久,不是说别人不会遇到这种情况,而是有些人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究其原因,无非就是思考做事的习惯有了深度的偏差,有了惯性,所以才会一直出现这样的问题。”

    赵筱筱思索了一会,低着声问道:“所以,你是发现我生存的弊端根源了?”

    “不能说百分之百,就是有一个建议,面对每一件事,认认真真正正经经去做就好了,不拐弯不那么多花花肠子不想着一鸣惊人不想着另辟蹊径,就大大方方去做。

    如果做每一件事你都有太多的想法,说得好听点是寻找更多的可能性寻找世界的真理,说白了就是钻牛角尖。别人都取得了好结果,你还在研究一个意义不大的问题,那真的是没多大的意思。

    真理可以指导人的方向,但不适用于人的生活,毕竟柴米油盐酱醋茶太复杂了,人的大脑结构也太复杂了。”

    “你是不是觉得太在乎自己的内心感受不好。”

    “是的,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征服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全部人为我欢呼为我喝彩,但后来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当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思想,都渴望成为这样的人,也就不会唯谁马首是瞻了。如果一直拿自己的贡献来绑架别人信奉自己的话,感动的只是自己。”傅斌真诚地看着赵筱筱,“顾影自怜,其实就是感动自己,妄想绑架别人。”

    “你说的其实我都懂,不过……我觉得自己的经历还是有些特殊,你了解了,可能会觉得我很复杂很猥琐,但这就是真实的我。”

    “我想更加了解你,你可以告诉我。”

    “好像套路不一样诶,你为啥不说请你相信我?这样不是更加委婉和真诚吗”

    “你看看,你又来了,我只需把我的目的直接讲清楚就好了,不需要太多语言修饰了啊。让别人相信自己是一件很蠢的事,如果要靠说的话,如何能让别人信服呢?不过许诺总是要有,如果你需要一个安心,那请你相信我。”

    “有点难以启齿,你知道了会鄙视我的。”

    “那或者等你觉得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告诉我了在说也行。不过,瞧你这样子,不是男朋友甚至老公都不愿意说的。”

    “不,在对方成为我的男朋友前,我会坦白。我不想背负着这样一个秘密进入爱情,他有权利知道我的一切。”

    “你很真诚。”

    “这样他会更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