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猪血
落叶，枯木，荒草，地面被踩成一堆灰绿的蛾子。
秋季的景象总是荒凉。
一个早上，陈北北都是在恍惚中渡过的，脑海中时常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北北，吃饭去了。”
李晓峰的话把陈北北将思绪中拉了回来，陈北北暗暗的松了口气。
“嗯。”
还是和以前一样，陈北北和李晓峰每次都是在食堂外面坐一会儿，才进去打饭。
“你精神不是很好啊。”
“没事，今天晚上下班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陈北北回答道。
其实。
早上的时候，陈北北并不是在想关于那个帖子的事情。
那个帖子其实在李晓峰说的一句“精神有问题”后。
陈北北就选择了接受李晓峰的说法，而停止了继续去思考那个帖子中的一些细节，以及那个男人和他老婆的心理想法。
不过一个不正常的帖子。
让陈北北想到了一些同样不正常的回忆来，那些记忆原本静静的待在属于它们的角落里，一直不被唤醒。
如今，却像被猛然摇晃的雪碧，喷涌而出。
邻家的大哥哥，在阴暗的小房间里，哄骗小孩子，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吵架后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小孩。
脖子上常年系着蓝色丝巾的沉默女人，以及窗户里夜夜泄出的昏黄灯光……
……
两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去食堂里面打饭了。
还好。
其他人基本都已经打好饭了，陈北北和李晓峰两个人很快到了打菜的窗口。
白菜，土豆丝，花菜，还有一盘猪血……
食堂的菜和学校里一样，都是用长方形的不锈钢盘装的。
红色的猪血让陈北北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鲜血从盐水瓶里倒入锅中，在大火中沸腾起来，最后凝结变成了猪血的模样。
“我不要这个。”
陈北北指着那盘猪血，对打菜阿姨说道。
“猪血都不吃啊……”
打菜阿姨不解的说道，毕竟这是今天唯一的荤菜。
而且猪血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
原因嘛。
就是说缝纫厂里灰尘比较多，吃猪血可以清理身体里的灰尘。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
打完饭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下午要上班，所以还是把打的饭全部吃饭了。
回到车间，李晓峰就马上开始剪线了。
“北北，你今天午睡一下吧，不用帮我剪线了。”
“好吧。”
……
【阴暗房间里的大哥哥】
陈北北刚刚趴下就直接睡着了，不过意识却好像依然清醒的一样。
思绪飘到童年的那间密闭的房子里。
空气稀薄到让人窒息，没有窗帘的窗玻璃被大哥哥用报纸糊了起来。
“大哥哥，你家怎么有这么多蚕？”
小孩子问道。
那个时候，学校里开始流行养蚕，即便是在上课，很多小孩子都喜欢抓一只蚕放在课桌上，看着它慢慢爬动。
当然。
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因为别人养，所以大家也都跟着养吧。
初春气温回升之时，晒晒蚕卵，看着它们破壳而出，也确实让枯燥的生活，多了一些期盼和乐趣。
“你想要吗？”
大哥哥拿起一只白色的蚕，很大很长，看起来很可爱。
“啊？”
“想要的话，我可以给几只你……”
大哥哥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小孩子高兴的说道：“真的吗？”
“嗯。”
大哥哥拿起一条肥胖的大蚕，放在了小孩子的手心，然后将他的手指，慢慢按拢。
渐渐捏紧的蚕在手心里蠕动，痒痒的感觉，让小孩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毕竟，大哥哥的这个举动，就已经是打算将这只蚕送给自己了。
“不过……你能帮我做件事情吗？”
大哥哥问道。
“什么事情？”
大哥哥摸了摸小孩子的脸，将手抽回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你蹲下……”
……
“陈北北，陈北北！”
有人在使劲摇着自己，陈北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李晓峰。
“你怎么睡的这么死，铃声那么响，都醒不了……”
李晓峰一脸奇怪的看着陈北北，向他说道。
“已经上班了吗？”
“嗯。”
陈北北揉了揉自己的脸，环顾四周，其他的同事们确实已经开始干活了：“可能是我太困了……”
“好吧，下次不要玩手机玩那么晚了。”
“嗯。”
陈北北勉强打起精神，把自己需要用到的货物拿到了顺手的位置，直接开始干活了。
“怎么梦到那个了，真是奇怪。”
陈北北暗暗想着。
那件事情是在陈北北一年级的时候发生的，陈北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明白过来之后，是长大之后的事情了。
陈北北选择了遗忘那件事情，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
今天会梦到。
其实陈北北还是比较意外的。
陈北北现在做的工序，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运里布。
这一道工序对于现在的陈北北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没有难度，依然还要一直重复着。
其实就已经是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这一个阶段，虽然干活会比较快。但是却会因为太简单，而觉得比较无聊。
“李晓峰，你等下也换一下工序，明天会有新人来厂里，风琴片就让给新来的人折吧。”
何姐的声音响起，陈北北朝李晓峰那边看了一下，何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平车旁边。
“嗯。”
李晓峰回答道。
李晓峰的脸上带着笑，显然还是比较开心的，大概是有一种终于脱离新手村的感觉吧。
“总算能做别的了。”
“哈哈哈，折一个多月的风琴片，已经烦了吧？”
“嗯。”
“其实风琴片算是新手比较赚钱的工序了，不过也不能一直做这个，不然的话，就一直没法进步了。”
何姐说话的时候，始终比较随和。
其实来到这个工厂一个多月了，陈北北还没见何姐发火过。
这种组长在缝纫机厂还是很少见的。
毕竟大家做的东西都比较杂，工价什么的也会有一些差异，有些东西会比较划算，有的则比较难做。订单也会经常更换之类的。
这些都是很容易让一些老员工和组长发生争执的因素……
秋季的景象总是荒凉。
一个早上，陈北北都是在恍惚中渡过的，脑海中时常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北北，吃饭去了。”
李晓峰的话把陈北北将思绪中拉了回来，陈北北暗暗的松了口气。
“嗯。”
还是和以前一样，陈北北和李晓峰每次都是在食堂外面坐一会儿，才进去打饭。
“你精神不是很好啊。”
“没事，今天晚上下班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陈北北回答道。
其实。
早上的时候，陈北北并不是在想关于那个帖子的事情。
那个帖子其实在李晓峰说的一句“精神有问题”后。
陈北北就选择了接受李晓峰的说法，而停止了继续去思考那个帖子中的一些细节，以及那个男人和他老婆的心理想法。
不过一个不正常的帖子。
让陈北北想到了一些同样不正常的回忆来，那些记忆原本静静的待在属于它们的角落里，一直不被唤醒。
如今，却像被猛然摇晃的雪碧，喷涌而出。
邻家的大哥哥，在阴暗的小房间里，哄骗小孩子，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吵架后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小孩。
脖子上常年系着蓝色丝巾的沉默女人，以及窗户里夜夜泄出的昏黄灯光……
……
两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去食堂里面打饭了。
还好。
其他人基本都已经打好饭了，陈北北和李晓峰两个人很快到了打菜的窗口。
白菜，土豆丝，花菜，还有一盘猪血……
食堂的菜和学校里一样，都是用长方形的不锈钢盘装的。
红色的猪血让陈北北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鲜血从盐水瓶里倒入锅中，在大火中沸腾起来，最后凝结变成了猪血的模样。
“我不要这个。”
陈北北指着那盘猪血，对打菜阿姨说道。
“猪血都不吃啊……”
打菜阿姨不解的说道，毕竟这是今天唯一的荤菜。
而且猪血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
原因嘛。
就是说缝纫厂里灰尘比较多，吃猪血可以清理身体里的灰尘。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
打完饭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下午要上班，所以还是把打的饭全部吃饭了。
回到车间，李晓峰就马上开始剪线了。
“北北，你今天午睡一下吧，不用帮我剪线了。”
“好吧。”
……
【阴暗房间里的大哥哥】
陈北北刚刚趴下就直接睡着了，不过意识却好像依然清醒的一样。
思绪飘到童年的那间密闭的房子里。
空气稀薄到让人窒息，没有窗帘的窗玻璃被大哥哥用报纸糊了起来。
“大哥哥，你家怎么有这么多蚕？”
小孩子问道。
那个时候，学校里开始流行养蚕，即便是在上课，很多小孩子都喜欢抓一只蚕放在课桌上，看着它慢慢爬动。
当然。
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因为别人养，所以大家也都跟着养吧。
初春气温回升之时，晒晒蚕卵，看着它们破壳而出，也确实让枯燥的生活，多了一些期盼和乐趣。
“你想要吗？”
大哥哥拿起一只白色的蚕，很大很长，看起来很可爱。
“啊？”
“想要的话，我可以给几只你……”
大哥哥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小孩子高兴的说道：“真的吗？”
“嗯。”
大哥哥拿起一条肥胖的大蚕，放在了小孩子的手心，然后将他的手指，慢慢按拢。
渐渐捏紧的蚕在手心里蠕动，痒痒的感觉，让小孩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毕竟，大哥哥的这个举动，就已经是打算将这只蚕送给自己了。
“不过……你能帮我做件事情吗？”
大哥哥问道。
“什么事情？”
大哥哥摸了摸小孩子的脸，将手抽回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你蹲下……”
……
“陈北北，陈北北！”
有人在使劲摇着自己，陈北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李晓峰。
“你怎么睡的这么死，铃声那么响，都醒不了……”
李晓峰一脸奇怪的看着陈北北，向他说道。
“已经上班了吗？”
“嗯。”
陈北北揉了揉自己的脸，环顾四周，其他的同事们确实已经开始干活了：“可能是我太困了……”
“好吧，下次不要玩手机玩那么晚了。”
“嗯。”
陈北北勉强打起精神，把自己需要用到的货物拿到了顺手的位置，直接开始干活了。
“怎么梦到那个了，真是奇怪。”
陈北北暗暗想着。
那件事情是在陈北北一年级的时候发生的，陈北北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明白过来之后，是长大之后的事情了。
陈北北选择了遗忘那件事情，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
今天会梦到。
其实陈北北还是比较意外的。
陈北北现在做的工序，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运里布。
这一道工序对于现在的陈北北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没有难度，依然还要一直重复着。
其实就已经是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这一个阶段，虽然干活会比较快。但是却会因为太简单，而觉得比较无聊。
“李晓峰，你等下也换一下工序，明天会有新人来厂里，风琴片就让给新来的人折吧。”
何姐的声音响起，陈北北朝李晓峰那边看了一下，何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平车旁边。
“嗯。”
李晓峰回答道。
李晓峰的脸上带着笑，显然还是比较开心的，大概是有一种终于脱离新手村的感觉吧。
“总算能做别的了。”
“哈哈哈，折一个多月的风琴片，已经烦了吧？”
“嗯。”
“其实风琴片算是新手比较赚钱的工序了，不过也不能一直做这个，不然的话，就一直没法进步了。”
何姐说话的时候，始终比较随和。
其实来到这个工厂一个多月了，陈北北还没见何姐发火过。
这种组长在缝纫机厂还是很少见的。
毕竟大家做的东西都比较杂，工价什么的也会有一些差异，有些东西会比较划算，有的则比较难做。订单也会经常更换之类的。
这些都是很容易让一些老员工和组长发生争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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