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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苏叶忙道:“岭儿,此行怕会受人刁难,真的要去吗?”林仪等人也不免面露担忧。

    祺岭道:“娘亲放心,我可以应对的。”

    江业紫喜道:“好,好。”说着挥手间,一条紫纹飞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又笑道:“不如都一起过去,也好见见热闹。”

    苏叶知无法阻拦,便带着祺岭等人一起上了飞船,江业紫即捻诀启动,飞船全速飞行,不消两刻钟,径至苍云城西门,众人下得飞船换了云马车,云马又极速奔跑一刻钟,见得前方水榭楼台,方停了云马车,众人下得车来,又沿桥上行。

    祺岭放眼看去,只见花灯万盏,霞光熠熠,动影袅窕,波光粼粼,好一幅人间胜景。过得桥来,但见玉楼金阙,三檐四簇,上飞“醉仙楼”三个大字,如仙如醉,溢彩流光好不气派。祺岭不禁深吸一口气,左手轻牵苏叶,右旁紧随业紫,携众人同入醉仙楼。

    醉仙楼内本正酒歌酣畅,忽听有人大喊:“江家主来了!”喧闹的酒楼顿时寂静下来,众人一个个停了酒、止了唱,全拿眼去盯门口之人,只一眼便锁了中间小儿,把祺岭独个上下打量、左右细看。

    祺岭忽成全场焦点,心中不免紧张,却也强作镇静,稳抬脚向前迈去,室内竟是别有洞天:描金柱异兽盘绕,琉璃盏明珠夺目,五彩桌众星环月,宝玉台美姬载舞。他见众人直盯着自己瞧个不停,便也把眼与这楼内酒客一一互看,两眼相对却不露怯,反展颜浅笑带出一对酒窝再含笑移开。他手牵苏叶一面笑一面行,本来围坐一处的众酒客纷纷与他让开路来。

    前方美姬霓裳羽衣,轻纱遮面,髻鬟间一朵醉云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俱在静静看他,他含笑点头致礼,众美姬齐齐掩笑向他指出藏在一角的云梯来。祺岭抬头望去,又见灵花飘香,洞台彩结,楼上客官俱隐在雾霭氤氲中,却也早已将目光投了下来,更有甚者,依着雕栏将头探了出来,他都回以浅笑,复又前行拾级而上,步稳速匀,气定神闲。

    待到祺岭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一楼众酒客方才复了神态,聚在一起切切交谈,多极口称赞,江家小神童着实不凡,比竹玉公子姿更俊势更强,先前嘲弄之言无人再敢提起。众美姬飘飘荡荡复起舞,众乐师吹吹奏奏音再响,却比先前更热闹一分。

    祺岭随梯而行终至顶楼廊台,又见对面有一“不休阁”隔空相对,却无飞桥相连,阁内赵京墨、江衍东、梁景云、苏木等人与他遥遥相望。江业紫向前一步,朱唇轻启,玉指轻点,双臂间紫纱披帛随即飘飞,架在两端,祺岭方踩纱而行,来至不休阁前。

    江衍东忙起身迎了出来,他见苏叶面有愠色,不敢与之对视,只与祺岭打了招呼,又领他拜见赵京墨。

    祺岭见他一身淡黄锦袍,上锈青龙出海,神采英拔,乌黑头发全部束起,戴着嵌玉雕金冠,却又添了一分成熟感,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赵世子。”

    赵京墨见他仍是一身淡蓝小袍,容颜尤胜往日,只是不想月余不见却少了几分稚气,心中疑惑大呼可惜,却笑道:“岭儿,怎么一月不见我们竟变得这么生疏了吗?”

    祺岭听了,虽仍不知他让自己前来是何意,但紧悬着的一颗心却也为之一松,笑意更浓道:“京墨哥。”酒窝也陷得更深。

    赵京墨听了,忽觉却还是原来的祺岭啊,忙道:“快来,这里好多好吃的。”

    祺岭遂过去坐在赵京墨身旁,阁内众人见二人竟早相识,关系又似颇为融洽,心中惊疑不定。

    这时江家侍从新置了桌椅,众人又新排了座位,刚一坐下,便听梁景云道:“早就听闻衍东兄麒麟子单特孑立、矫矫不群,生得如玉一般的人物,今日得见,非虚言也。”祺岭忙起身拜谢,只见对方头戴鎏金花冠,一袭月白纱袍,生得极好看,却不知是何身份,只得先称前辈。立时又有曲普两家家主附和称赞,江业紫先一步给他说了二人身份,又说与他尚未开口的几人:出云书院柳山长、灵阵派掌门李松泽、冲火殿腾火大师,苏木自是不用介绍,祺岭一一拜见过,又言最先夸他的便是梁家主,祺岭复又起身拜过,知道正是因为此人自己才出现在了这里,心道:“若有刁难怕就是由他挑起。”又见桌上珍肴异果却要先多吃些才好,且止了心思,只听赵京墨说哪道好吃,他便吃哪个。

    梁景云观祺岭神态不凡,又与赵京墨关系不错,心中也在暗暗思量:“江家看来真是攀上了恒安王府,这江祺岭阵法天赋怕也不是作假,让雪儿与他比试之事恐是不妥,却要再想其他对策才好。”席间一时竟无人开口,只剩夹菜吃菜声,略显诡异。

    江业紫正欲开口暖暖场,却听曲家主道:“既然祺岭小公子已到,梁兄何不让诗雪姑娘也出来,让诸位见一见。”普家主忙出言附和。

    梁景云笑道:“正有此意。”说着,他向身后一梁家侍从招了招手,侍从忙跑去旁边连着的雅间内,不时,果然从纱幔中走出来个小姑娘,眉眼秀美,肌肤雪白,衣袂翩翩,款款行来,温言细语,笑向众人一一施礼问好。

    曲家主开口赞道:“诗雪小姑娘果真容姿不凡,就是说一句‘绝代佳人’也不为过。”普家主即出言附和,其他人也点头赞同。

    赵京墨也称赞她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又让她同桌而坐,江家侍从忙取了椅子放在梁景云身旁,待她坐下后,梁景云便指着祺岭道:“那就是江家小神童。”

    梁诗雪早就注意到紧挨赵世子坐着的小男孩,观他气质不俗,料想他就是江祺岭,听了梁景云之言果真不错,便又起身笑道:“见过祺岭弟弟,我长你两岁,便厚颜自称姐姐了。”

    祺岭见她甚是蔼然可亲,忙起身道:“姐姐说笑了,本该如此。”又施礼道:“见过诗雪姐。”

    梁诗雪又道:“我听闻弟弟阵法神童之名,总想着要见上一面,这才求了叔父带我过来,还请弟弟莫要见怪。”

    祺岭忙又道:“不会,不会。”二人方才算见过,复又落了座。

    又听曲家主道:“我听说诗雪姑娘的阵法天赋极为不俗,也有阵法神童之名,不如二位比较比较,方能知谁才是真正的阵法神童。”普家主又出言附和。

    下方酒客忽也纷纷起哄道:“小神童快展示展示,给我们开开眼才好。”

    不休阁内剩余众人倒是并未开口,梁景云尚未摸清祺岭底细,不禁暗嫌曲普二家主多嘴。

    梁诗雪来时,梁景云便提起会让她和祺岭比试一场来争夺阵法神童之名,她虽并不在意这个称号,却会听从家族安排。她出生在梁家领地的凡人村镇,有幸身怀灵根,一入梁家便被送到老祖身旁,一应资源无条件供给,她受宠若惊,只一心想要回报家族。

    祺岭虽不知梁家的刁难会是什么,但若是比试却也不错,至少正大光明,他知道自己若不保住这个称号定会让家族为难,又怕母亲担心,便轻轻握住苏叶的手,示意她放心。

    苏叶本正心中焦急,想着该如何退掉这场比试,祺岭虽说跟着太上长老修行了一个多月,但这能取得多大成果,不免担忧,却被儿子的小手轻轻握住,让她不要担心,又见祺岭眼神平静,方才止了开口的想法。

    众人各怀心思,尚不待有人开口,忽听赵京墨道:“哈哈,大家想是吃酒吃乏了,也好,就让岭儿与诗雪比试比试。”他又扫了一眼席间众人道:“只是这比法,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众人不知赵京墨意欲何为,却也纷纷开口说些比试的法子。

    只听梁景云道:“听说祺岭三岁便能破阵,雪儿也以破阵见长,不如就比破阵速度?”

    众人听了俱都点头,梁景云见赵京墨也点头允了,方又道:“我手中正好有几道阵盘,不如取了三道,分作三局来,诸位意下如何?”

    江业紫笑道:“梁家主你手中阵盘怕是诗雪小姑娘早就破解过,不妥吧?”

    梁景云道:“江家主莫要冤枉了人,我当然知道要公平比试,怎么会拿雪儿解过的阵盘出来。”

    “梁家主空口说说,可保证不了。”

    李松泽呵呵笑道:“二位且莫争了,这不是还有我灵阵派,我看还是我来布几道阵法的好。”

    却听普家主道:“这却未可知,祺岭小公子母亲便是出身灵阵派,谁能保证你布的阵他没有学过?”

    苏叶冷声道:“普家主妄言了,我虽出身灵阵派,却决不敢把本派阵法外传。”

    “他是你儿子,你私下教了不说出来,谁又知道呢?”

    众人一时争执不下,忽听柳山长哈哈大笑道:“我看也不一定非要一家出题,不如你们三家各出三道阵法,让两位小友抽,抽中哪个便是哪个。”

    众人听了,俱道此法可行,最后赵京墨一锤定音,便定了这个法子。随后梁景云、李松泽、江业靖便在纸上各写了三道阵法名称,放置到签筒内。

    不休阁众人遂来至一楼,玉台旁又新置了几张五彩桌,众人依序坐好,玉台上美姬乐师早已退去,腾出场地作为比试之用。

    赵京墨拿起签筒道:“你们谁先?”

    祺岭本欲让梁诗雪先请,却听她道:“请弟弟先。”遂不推辞,直接伸手在签筒内抓了一张出来,递给赵京墨,赵京墨展开,笑道:“飞花迷阵是哪家出的题?”

    梁景云听了,起身笑道:“正是我梁家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