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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地球”般的朋友

    此时是BJ时间午时12点整。

    月球的天空之上,太阳和地球无论多么巨大,多么明亮,多么富有激情和生机,多么真实,都被无垠的太空吞噬。

    窗外,月尘随着月球车的飞驰轻飘飘地扬起,又若无其事地落下,它们的灰黑之色,像是早已经习惯被亿万年的时间遗忘一般,陷落于虚无……

    唉!

    习星心中被勾起了一阵悲壮感。

    看人则是观己,对于索洛,习星已然初步意识到自己做不了“太阳”的事实。

    从开学到现在,特别是昨天参加交流会和参加熔岩洞穴探索队,索洛搞出来的阴狠小动作,喜欢让别人害怕;而今天,他又莫名其妙地甘心,甚至是用心制作小型双子卫星救自己,表现出热忱和信任……

    可以初步确定,索洛是永久有黑暗面的月亮型人格的人。

    同为熔岩洞穴探索队的队员,要一起完成任务,距离本来就近,所以,必须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重点是,一方面,自己作为队长,一定要像地球一样,“总体”比他“大”许多倍,才能保持距离。即使他心里面的想法多么阴暗,阴暗得让人看不清,也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另一方面,一定要方向坚定,才能对他产生足够“牵引力”,不能让他脱离轨道。

    总之,对于索洛同学,自己要做“地球”般的朋友。

    ……

    去往菲罗劳斯火山方向的路并没有铺建,但靠着双子卫星的实时导航,加上月球车的智能判断和自动驾驶,一路走过,最是平坦不过。

    月球车已经在荒凉的月面上飞驰了两个多小时,队员们都休息好了,差不多是同时间醒来。

    习星打开话题:

    “索洛同学,昨天跟你握手,我现在还有痛感,让我们看看你的手长什么样?”

    索洛眉头微皱,但没有犹豫,把双手摊开。

    只见索洛的双手布满老茧,它们每一个都明显突起,颜色深褐,而中间下凹的部分,颜色浅上些——总体像一个个洗盘,但形状不一:

    手指肚上,甚至手指尖上的,都是扁圆形;手指连掌处的,是横着的椭圆形;手掌凹部的边缘的,则是形状不规则……

    关月和姬玛本就好奇,看习星惊讶的神情,赶紧跑过来看。

    索洛见状,把摊开的手掌抬得更高,然后再翻过来,给他们看手背。

    从手背看,更能看出整只手的形状,以及布满手指的老茧。

    姬玛用指尖轻轻触碰其中一个老茧,痛心之情溢于言表,说道。

    “索洛同学,你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童年啊!”

    “我从小跟着吼猴长大,跟着他们不停地攀爬,也经常跟美洲豹、美洲猪、蟒蛇等丛林动物打交道,自然就这样了。”

    “跟着吼猴——你爸爸妈妈呢?”

    习星本想阻止姬玛好奇心泛滥,但还是没来得及。

    只要这个话题一打开就怕难收拾!

    如果进一步谈到鲍尔教授……

    难道姬玛同学不知道这是忌讳?

    “不知道。”

    索洛回答得平静。

    姬玛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嘴巴快,说错话了,她反应快,用夸张的表情问道:

    “索洛同学,你太了不起了!那么小就能在原始密林独立生活,在野生动物之中生存,而学习和研究还能那么优秀,那么杰出!你是怎么做到的?”

    索洛的回答却让习星感到意外又疑惑。

    索洛似乎不习惯长时间近距离面对女孩子,脸红了起来:

    “姬玛同学你过誉了。我12岁的时候,被我的老师鲍尔教授发现。他把我带到他的研究所,帮助我适应和融入社会生活,教我科学知识。这些经历其实很普通,后来被传来传去,就被夸大了。”

    索洛同学现在说着自己的过往,如此谦和,不卑不亢!

    姬玛脸上表露出宁愿相信传说的样子。

    而索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我15岁的时候,鲍尔老师带我回到密林里去找过我爸爸妈妈。为了找我爸爸妈妈,鲍尔老师甚至带我走完了安第斯山脉地下的1000多公里长的隧道,但始终没发现有关爸爸妈妈的线索。

    所以,我对爸爸妈妈没有什么记忆,姬玛同学没必要为提到他们的事情而过意不去。对于我来说,鲍尔教授就是我的父亲。”

    用强调地语气说起鲍尔教授的同时,可以看出索洛在极力控制着,嘴角抑制不住而有一丝的颤抖。

    看姬玛掩饰不了的佩服和好奇,他腰部一挺,然后呼出一口气,说道:

    “对于鲍尔老师后来去了哪里?其实是这样的,他在所谓的失踪之前跟我说过要离开一段时间,至于去了哪里,他说要暂时保密。”

    “索洛同学肯定很想念鲍尔教授了!”

    习星看姬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得意,应该是觉得自己从理解索洛同学的角度说话,可以让索洛感受到有人懂他,能让他好受些。

    看向发现索洛,发现他刻意低下头,眼角肌肉明显地抽了一下。

    等他又抬起头时,习星与他交会了一下眼神,不表示同情也不表示懂他。

    好在此时,他们到达了传说中月球上最大的“天窗”——直径60米左右的熔岩洞穴口。

    他们停止了聊天,透过月球车的窗口往外看。

    洞穴口与地球的巨大天坑类似,但是,漆黑的洞穴口很是齐整,似乎是熔岩流过的痕迹。

    也许是被水冰冲刷过,洞穴内有的突出的岩块甚至很光滑。

    这个洞穴,“超自然科学联盟”没有详细的说明。校长说,从洞口到60千米,基本可以确定没有水冰,如果到60千米深的地方都确定没有需要的信息,就必须冒险深入洞穴。

    于是,在习星带领下,初步确定探索任务的分工——

    由姬玛守在在洞口处的充气式大圆球居住舱,做大后方和物资的后备;

    如果下到60千米的过程中探索没有结果,则由关月驾驶核动力月球车变形而成的飞艇留在60千米处,做交通接应;

    而习星或者索洛继续深入洞穴,进行人为探索。

    因为双子卫星只有一副,深入进去的使用者,也只能是一个人,所以,为了下一步制定详细的计划和安排,是习星进还是索洛进,也需要先确定。

    对此,习星已经有所准备,说道:

    “要不这样吧,索洛跟我进行一次比赛,谁赢谁做先锋。”

    看着队友们好奇地等着自己解释,习星继续说道:

    “比赛这样进行:用双子卫星对整个熔岩洞穴从洞口到60千米的深处进行实时拍摄,把拍摄的录像实时转换成VR冒险游戏地图,而我跟索洛以游戏形式进入地图进行比赛,从熔岩洞穴口下去,谁先到达60千米深处,谁就是赢家,谁就做深入洞穴的先锋,由输家做副手。”

    姬玛听完,说道:

    “这样,在比赛过程中,既能最有效地熟悉熔岩洞穴60千米深处以上的情况,也能考验出你们洞穴探索需要的各方面能力和——体能!习星队长,你想到的这个办法好!”

    说的同时,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关月欣赏地看了看习星,接着看向索洛,却露出难以言说的神态。

    只见索洛伸出双手,腿脚也动起来,稀有地做出上半身向后仰的动作,说道:

    “我举手举脚同意习星队长的提议!”

    虽然只是随性的动作,习星明显地感受到——索洛那特别异于常人的四肢和腰身带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