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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

    买好晚餐,陈言步入教室。没想到李意已经正襟危坐讲台上玩弄他的手机。底下的人在疯狂中补抄作业,要么便在偷摸中玩着手机,陈言亲身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放好书包,边玩手机边享用自己的八宝粥加面包的“丰盛”晚餐。

    时间来到六点半,据陈言到教室已过了半小时,人陆陆续续来齐了。陈言看见李意接了个电话出去,教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大帝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令大家措手不及。

    之后李意理所当然地抓住话柄开始奚落大家:

    “教室是学习的场所,不是茶馆菜场让老大爷老大妈闲聊的地方。好吧,认真上自习,把嘴巴闭上。还有大家把手机关好机,手机保管员,把手机收好,放我办公室去。”教室要是重新变得鸦雀无声,陈言把手机关好机后,从书包里摸出残余的作业,开始了所谓的补完计划。

    没过多久,到了六点50分,上课铃慌神中打响了。

    至于那心心念念的月考是拟定在收假回来的第二天,陈言感到松了一口气,毕竟休假后第一天,放假综合症实在严重,是一种令人浑身酥软、疲乏无力的病灶。所以总是亟需一天的恢复时间,学校大抵也是如此考虑的吧。不仅如此,还给了陈言唯一充足的复习时间,让他不至于考得太难看。尽管陈言觉得复习缺少必要性。但他依旧在自主行动力上少了主见,看别人复习的不亦乐乎,自己也不忍在那里干瞪眼。还是拿起笔假惺惺的握着。

    下课时分,悾信凭空出现,他挺直腰背,站在陈言桌旁,平静地说。

    “那么这次语文你打算考多少分呢?”

    “啥?这东西看运气吧。正常及格线八九十左右,稍逊一点就六七十,要是如有神助,超常发挥,或许语文考110多吧。悾信摇摇头,道:

    “理解不了,你怎么能扣这么多分的?”

    “东扣一点,西扣一点,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就扣得多了。”

    “算了,前面的主观题现在一时半会儿提升不大,那么你的作文呢?”

    “这个嘛,大概是在40左右,还不算上偏题得二三十分的情况。”

    “满分多少?”

    “60分啊。”

    “那你这次争取上45吧。”

    “厉害,我写记叙文全靠乱编,这也能上45。”

    “你们只能写记叙文吗?”

    “对,高一记叙文,高二议论文。”悾信微微点头,然后接着说,

    “看来无论是哪朝哪代。作书属文依旧奢望啊。”

    “要是每个人都写自己擅长的。那么又该如何评比。”

    “这点事情我还没糊涂到需要你来偕越提醒我。这是必然的一种进程啊。给我一个不大的圈,把你框在圈中,让你竭尽所能的把这个圈填补完,甚而至于苛求你不能填出这个圈。这是人类多么大的悲哀啊!”

    “那又怎么样呢?”

    “算了,接受你能接受的,改变你能改变的。既然如此,只好放低姿态来将就它。”

    “So?写记叙文的锦囊妙计?”

    “妙计?——不我能给你的,只有忠告。”悾信轻快地说,稍停一会继续说。

    “把耳朵洗干净,听着。所谓作文,不是从无到有的创造,而是一种自发性的刻意选取,你不能把仅限的脑汁绞尽在一些口号的编纂上,这样充其量算的上是愚蠢。你应该尽可能的将脑海里以往的记忆活化,将别人赐予你的吸收成你自身特殊的共有物,例如,你可以在记叙中夹叙夹引,或是运用双线叙事,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方法,使文法结构生活灵动……”

    陈言似懂非懂地点头,把能记得下的记下,反之忘却。之后等待悾信继续发言。

    “除此之外,并非记叙文全要讲究严丝合缝,一丝不差。这种死板的写法早在古代就被淘汰,现在的这种印记一般不复存在。扯远了啊,记叙文讲究的是一种技法上的杂糅。杂糅,陈言你知道吧?”

    陈言骄傲地点头,急切中说,“杂糅不就是一种常见的语音错误吗?”

    悾信愣神随即神情严肃地吐字说:“肤浅,笼统。算了,听我说。‘杂糅’一词在现代汉语里解释为:‘不同事物混杂在一起。’懂了吗?不是语病囊括杂糅,而是杂糅包括了语病。换句话说,你写作文时要讲究杂糅才好,因此你可以博采众长,融会贯通。但这又会为你产生出另一个问题,就是——学不像。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并不是对前人单纯地模仿。要说创新呢?也不见得,重要的是海纳百川,为己所用,取其精华,取其糟粕。”

    陈言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云里雾里,他略不耐烦地问悾信

    “讲直白些好吗?”

    悾信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抛给陈言一个半是了然半是哀叹的眼神接着讲述,仿佛他从未被打断过一样。

    “一言以蔽之,记叙只是骨架,而非内里,拒绝通篇的口水化故事。精简的描述往往比细节划的处理更能深入人心。取而代之鸠占鹊巢的是一种主观能动性下的艺术加工,可以把黑的描成白的,美的变成丑的,这都可以取决于你此时此刻的创作心境。不要盲目追求追求实事求是,傻瓜,再彻头彻尾现实主义者也摆脱不了理想主义的影子,三分真里掺杂六分假,剩下一分不用管它,用作冰山底下的留白,那便再好不过了。”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但还是没讲到具体的点子上啊!”陈言突兀地抱怨道。

    悾信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说。

    “我这么苦心苦心孤诣,唇干口燥絮叨半天你竟然当我在放屁,哼,真是对牛弹琴。”

    悾信气鼓鼓的,静默几秒,平复下心情后,方才细声说。

    “其实,之前只是作文要义的敲门砖,是文学大厦的一根支柱。注意,并非全部。当然,我明白抽象的概念不好落实到具体的行动上,但是找到一个正确的捷径后,进步就快很多了。理论总是实践的前提,这样吧,你这几天就抽时间泛读一下书籍,多记些感悟与心得,适当摘抄。当然记在脑子里最好。只是东西到脑子里之间需要一个过渡。但至少你记不住也要记个大概能复述出来的那种。等你考试完后,我看一看你的文卷,好方便对症下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离考试就只有一天了呀,而且我一看书就犯困。”陈言小声嘀咕。

    悾信车了车脑袋说:“这没什么,就很大程度是你自我暗示导致的心理问题,不要陷在自身的定义里,别说我不行,多说我可以。这才能够跨出自己的舒适区。”

    “我想,干脆你来当年级主任好了。”

    “年级主任这东西吗?说往往比做更轻松。激励的话听几遍就可以出师卖艺的,这都没什么。更本质的是,话语中的知识,才是关键。”

    陈言敷衍的点头,这种所谓的索然对话,方才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