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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襟

    悠长的日头总是在白云流逝间见底。

    对于寒假存在的原因而言,除开休息外,更重要的当属过年了。

    每年过年都呈现出一个样,三天两头地到处串门走人夫,去不熟的亲戚朋友家寒暄,一连几天都感觉脚浮在空中没落到地上来一样。

    这一举动要从除夕夜一直持续到农历跨完年的初八九甚至是十五,可等到十五那天,陈言已经在准备回学校的行李物品了。

    各科老师同年级备课组友好协商下免除了三天的作业,分别是大年三十,初一以及初二。这也导致陈言过个年下来,作业早已欠起了一堆账。

    本来李意是要亲自检查的,但他还是被过年的气氛改造下来产生了与民同乐和寄身世俗的乐趣。所以他索性只看提交人数,也难得点进去看。

    陈言他们原本还在思考应对对策,可是李意这一摆烂行为可谓是正合心意,于是干脆来个夫唱妇随,一不做二不休,大家开始随便交作业起来。

    有拍视频放烟花,有拍年夜饭的,还有拍扫墓全过程的。陈言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他们的脑洞。

    当然这些奇怪的举动的出现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一开始大家只是搬运其他写了的同学的作业,之后他们发现李意不闻不问后,才变本加厉,逐步试探李意有没有底线。

    他们越往深层探索,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陈言有一日太忙而忘了打卡与提交,结果直接被李意私聊理骂了一顿。

    这时陈言才明白,态度有时比做法更能说服人。不是为了不做而不做,而是因为不做所以做。

    这也间接说明了人的欲望——美其名曰——好奇——是很难一眼望尽头的。大家知道copy得不到李意的注意便变着法的希望得到李意的视线。

    QQ群里这样的截图引发哈哈大笑,陈言随着他们。似乎检查一事就此沉底了一样,无人再不识抬举地提起。

    说回过年一事上来,每年过年也差不多,回老家看几个或几十个几乎不相识的或是连名字都话不上的三代亲朋,还要端起笑盈盈地嘴角互相道一道安好与问候一声近况如何,在哪高就。

    饭前的吹捧是必不可少的,人们也乐于饭前显摆这一套,送礼也顺理成章地纳入了排场考量的范畴。

    怎么来,穿什么来,和谁来,来了送点什么……这些都在考虑之中,没什么例外。

    主人家会呈上一壶“好茶”,至于为什么打引号,因为没谁会在人前承认自己买的劣茶,自谦算一种,但不太常见。

    陈言一般只是躲在角落,他不太习惯此类的促膝长谈,大人们那种也不算交心,顶多是社交。社交没什么不好的,陈言只是不怎么喜欢而已。

    因为每次他们总会时不时想起地开起陈言的玩笑话来,一次是关心,两次是好奇,三次极其以上令人就不得不称得上厌烦了!

    等这些告一段落后,接下来是整个过年除夕夜夜的重头戏——年夜饭。(近年来,随之社会经济泡沫式飞速发展,当代人摆脱了饿肚子的厄运,终日沉浸在饱食)没人当真喜欢这顿饭。

    陈言在饭桌上不停地夹菜会被骂缺乏教养,只拈自己面前的菜又会被指控为斯文,做菜的人会玻璃心般地认为自己的厨艺的槽糕。

    陈言也是有心无意,他自己也很无奈,前有狼后有虎,哪里都走不通,哪都要被封条道。

    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几下的礼貌请求夹菜,在光速光盘行动,在自己下桌的同时并祝各位长辈慢用,还不忘说一句今晚的菜做得真好吃让人终生难忘呢!

    大家都舒服,换来的难受只有自己一个人明白。不是吗?

    形式的流程还在继续,吃完年夜饭,该等着看CCTV台清一色的春节联欢晚会了。其实陈言这顿饭吃得还是不够格,按照陈言外婆的理论而言,应该从下午五点一直持续到晚十点。

    陈言的外婆一板一眼地给陈言简述这代代相传的箴言时,陈言正忙着刨饭,没工夫搭理她,只好嘴里含着东西,打着马虎眼应付她:

    “嗯……四……”加上不住地点头才蒙混过关。后来下桌时,幸好外婆刚好去隔间厨房热菜去了,毕竟吃得时间长了。陈言才成功从饭桌上脱身。

    外公外婆家是在乡下马路边开小卖部的,陈言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回外公外婆家因为里面的零食任取,那滋味比上天堂或许还要惬意些。

    可等陈言稍大了一会,似乎对零食的热爱不如从前了,又或是乡下的零食铺已勾搭不起陈言的胃口时,到外公外婆家的时间也就如同那两位老人头上的白线丝一样稀疏可见一斑。

    陈言蹦跳地庆祝自己成功从饭桌上,来到小卖部门前的老人竹椅躺下,平衡好重心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傍晚的斜阳映着人影在手机的屏幕上,烦躁地咬指甲很是明显。

    情绪似乎被陈言写在了脸上,陈言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只是心里突然遇到这么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多少感到不太适应。

    没有自己一个人在赶完作业后躺在沙发上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畅快感。

    刷了一小会儿手机,此时已经八点过了好一段时间了,听着电视机里传来和根据QQ、微信里不约而同的分享看来,春晚已经“隆重”开始了。

    天也完全阴下脸来,和陈言一较着高下。陈言没注意这层环境变化,耳边只有远处烟花窜上与瞬间四散而爆的绽放所传来的声响。

    看来也不一定得站得高才看得远,陈言躺着也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似乎是刚才的烟花起了领头的作用,四面八方很快都传来熟悉的景观。

    按照以往陈言的经历看来,这波烟花一般要一直到九点才能消停,之后是十二点的一大波,还有明早六点整新年新气象的晨炮。

    这一晚,天不消停,人消停不下来。

    “看来外面也待不下去了。”陈言自言自语地摇头,起身回到餐厅里。回来一看,酒鬼还在喝,女人还在聊。

    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偌大的电视播放着,只有几个老人眼镜是不是朝电视里瞟一眼,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也敌不过众人的七嘴与八舌。

    陈言偷偷再从桌上尝了两口菜,在手机上和同学开着玩笑,抢红包,回祝福。每年都是固定的套路,连祝福都能一件回发。

    九点过一刻,大家吃得也算是差不多了,妇人们收拾桌碗,男人们坝子里掐烟玩起吞云吐雾。

    九点半收拾得差不多,一年不见的老朋友也才“意犹未尽”地各回各家。这中途免不了送着送那的。

    这种托辞讲究得很,既要“真诚”,又要不那么“真诚”,这两者哪一方过了火,都会有下不来台的尴尬。

    但好在虽然人不熟,但手段早已经了然于胸,一个回合下来。大家都心满意足,完成了财富的交换。

    到了十点,一大家子人又集合在餐厅,这到了老一辈给儿孙辈发压岁钱的环节了。

    这是不需要讲礼的,在陈言家,值得庆幸的是连磕头也不那么必须,只是握起手作揖,说几句祝福新年的话便万事大吉。

    这么看来,一个夜晚也不是那么难以度过,等发完压岁钱来,十点不知不觉过了一半有余。

    外公外婆家的老宅房子蛮大的,足够一大家子住下,众人简单洗漱,躺下温暖的被窝里,放开春晚,独自看自己的手机信息,安静地等候新一年的来临。

    陈言在午夜时分走出房门,到走廊尽头上厕所的路上,眼里又看见了那些璀璨的烟花,他呼一口气,起了薄雾,说了一句:

    “除夕夜可真冷啊!”

    PS:这个过年气氛80%的部分全国统一吧,可能寒假篇还有一或二章,这之后回到学校陈言就该进“副本”了。嗯,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求求推荐票,作者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