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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

    呃……暑假开始了?

    噢……暑假结束了!

    在陈言登上回校的车,茫然地垮在后座看向视线之内车窗外那些在高速路上痴驰而过的东西,不明白是它们超过了车,还是车超过了它们。

    这里的它们含义就很丰富了,不单指什么,囊括了所有。

    陈言的记忆里有什么在跳动,对了,似乎两个月前也这么坐过,当时还有许小川母子在车上,当时说了些什么。唔,仿佛是宿醉感,在陈言拨开时间的迷蒙后,那里仍然空空如也。

    发生了哪些事呢?暑假,整整两个月就平白无故地过去,比撒一把盐溶成的盐水还要不可靠,毕竟盐水是客观存在的,喝下肚,立见分晓,而问起时间的去向,那只说来话长了。

    ……

    暑假在家不想离开的三样:空调,美食,电子设备。暑假在家离不开的三样:作业,家务,空调,真惨啊,混到最后让空调成了最大的赢面。

    陈母不允许陈言昏天黑地地像喝饮用水一样地吹空调,说是会吹出人的空调病,于是每天上午的时光总是坎坷崎岖。

    首先尽量在书房的空调里写作业,这件事可以稍微久点,往往把日头拖高,外面马路上知了嘤嘤地叫时,就是时候走出冷气的舒适圈,一把烘入地球这个熔炉里的良机。

    忍到了午饭后,日子就好过了。客厅的中央空调被打开,热气自然退避三舍。陈言下午常常独自守住家门,在履行不存在的宠物狗看家护院的职责之余,电视,游戏这些娱乐活动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样好的光景要在陈母返家后被叫停,陈言得帮她搭把手准备晚餐,这也是一天唯一出汗的源泉了。在用过晚饭后,陈母总是闹着要减肥,于是生拉硬拽上陈父与陈言两人到小区外的南湖公园散步消食。

    陈言头几次铁了心不去,结果被陈母用一句话就给回绝了。

    ”别一天到晚躲在家里,你需要适当的锻炼,瞧你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的小样,一阵风来怕都能给你扇飞,再者,就你如今这幅身高,评个二等残废也绰绰有余。”

    陈言在沙发上稳坐钓鱼台地口头抗议道:“有这么损自己儿了的妈吗?况且,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退一万步讲,我们班比我矮的大有人在。”

    “谁?呵——男生怎么有比你还矮的,只怕是女生吧!”

    “谢彬啊,寡加一啊,他们都比我矮些。”陈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就叫大有人在,怎么感觉你和他们都挺熟的,这两个名字有点那么印象。”

    陈言抹了把额头,看着一旁冥思苦想的陈母,好笑地咧开了嘴。“诶,别磨你的脑筋了,我看你以后怕不是会得阿尔兹海默症。”

    “那你记得给我在胸前挂一个能联系亲属的卡,这样我就走不迷路了。”

    陈言被陈母灵活的思维给噎住了,半响后,他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身,再从沙发缝隙处掏出手机,出到进门的衣帽架与鞋柜旁,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这时却听见了陈母突然的呻吟声从客厅里传来。黑线顿时从陈言脸颊上挤出。

    陈言慢条斯理地走去,不知道他妈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陈母脸上一阵阴郁,扭曲的脸上很重的戾气,这让陈言不寒而栗,态度一变,诚恳地关心道:“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的行李箱,大敞着放在路中间,要是被你爸知道了,又要骂你‘生前手不生后手!’”

    陈父此时正蹲在卧室的厕所里,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陈言本着理亏,把行李箱收拾妥贴后一家人就这么出门。

    夜晚的公园热闹非凡,不过大多是拖儿带母的,单独出来溜达得,少的可怜。

    虽说是乘凉的消遣,但还是抵不住热,走了圈公园下来,气喘吁吁暂且不提,汗是滚水地一样淌,这个时候,陈言便会去小区的游泳馆凉快一下。留陈母一个人在广场上看那群阿婆阿公地比划广场舞。

    游泳回到家,先洗个澡,把泳池里的消毒水尿素什么的都得洗掉,然后陈言就又坐在了沙发上当起了老太爷,嘴里嚼个不停。

    眼睛看花后,差不多熬不住了。陈言就上床去睡觉,然后等待新一天既定生活的开始。

    ……

    “难不成这是我对过去暑假没印象的原因,因为生活太单调日常吗?不过这中间还是有些别的事啊,不至于一直这么重复一天的生活……”陈言苦于思索时,坐在颠簸的后座,却已经快要沉入梦乡。

    ……

    至于那令人念念不忘,魂牵梦萦,息息相关,休戚与关的恩格尔幸福指数,不再与食物质量等物质层面的享受挂钩,转而与作业的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假期伊始,束缚还在路上,于是陈言玩得昏天黑地。一周后直接两极反转。

    之所以是这样,那是因为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了。

    鉴于陈言高调地夸下海口,陈母也将错就错地误会下去,把对陈言成绩的期望值拉得满当,如果用水桶作比的话,可能会溢出来。还威吓起陈言,说他暑假的在家活动有没有公民权全取决于此,考砸了,还附带一顿男女混合的笋子炒屁股肉。

    面对质疑,陈言轻笑一声,装出深不可测的面孔,内心其实慌乱如麻。“可要有城府。”简宗福曾这样说,“别让表情出卖你。”

    陈母从周六开始就抱着手机不离手,左个微信群,右个QQ群地打听消息,忙得不亦乐乎。

    陈言心里也有些打鼓,但却临着深渊,退无可退。(考完陈言直接把卷子乱塞了一团,遗忘在了教室书桌的桌肚深处,所以就算李意后来公布成了参考答案,陈言也对于可对。)

    终于在周日下午四点过的时候,成绩公布了。

    陈母登陆查分数的app七天学堂,输入陈言考号,一段加载后,上面现出了陈言的分数(而排名等详尽信息分析,则务需开通会员服务),立马黑了脸。

    马马虎虎吧,878分,虽说与预估的920差了“亿”小节,但还是符合了陈言的心理预期。

    可在陈母看来,这完全是一种煎熬,比被骗了钱更让你觉得无所适从。

    人之不如意无非一种落差感在作祟,一种是期望差,另一种是对照差,陈母伤感的源因只是想得太美好而导致的,或者说是她的满足感破碎了,进而无法纾解期望放空后的一无所有。

    陈言细看分数后,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原来每科都超了A0线几分,这样一来,额外作业或者说是拓展作业,陈言都有充足理由视而不见。

    陈言自己高兴了,却忘了旁边有个人,陈母冷哼两声,啧啧清理嗓子,陈言直接给她现身说法,软磨硬泡了好半天,她的怒气渐消。

    可李锐却没这么好运了,他在QQ里大发牢骚,说自己历史政治都不及格,下学期就要说再见了。

    陈言觉得李锐说得过火,就没怎么搭理他。

    似乎故事太过于合家欢,让陈言忘了一茬事,而这事来得又不巧。在再下一周的周末,李意要求各科代表统计检查各科作业完成情况,陈言发愣了,“我不应该没作业吗?”

    余新志在QQ上告诉他还有放假前发的统一作业。

    完了!……

    陈言不得不直接把窝安在了书房里,不眠不休地狂补六科作业,这对一个逾十四天没逮过笔的而言,犹为刀山火海。歪斜的字,颤巍的手,胀红的脸,鸟窝的头发,有一个词的形态是为此而量身定制的——狼狈!

    其他课代表还好说话,陈言多少跟他(她)们多少有着半缕的交情,可以延后交会儿作业,也不妨事,但惟一是英语与数学,很让人头疼啊。

    英语课代表无须多说,非董姐莫属,而数学课代表则是人送外号的白宫宫主“小喇叭”赵扬烦。

    的确人如其名,董姐令人厌恶,憎恨,而“小喇叭”就跟顺风的广播讲话一样令人心烦。

    况且这两人有个鲜明的共同秉性,说好听点呢叫秉公无私,严格执法,往坏处说去,那实在不配为人,一点根本的人情事故都懂不了。

    这导致陈言不得不先应付这两门学科,交完差后才有空考虑别的。

    ……

    “怎么想到作业这杀千刀的玩意上的,我暑假不应该这样啊,因为高考放假的时候和枣儿李衡冠他们约着玩过,所以李衡冠整个暑假都没多大兴致出来,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告吹了,等等,但我好像和林辰出去过一趟来着。”陈言在睡梦里也不消停,还在试图回忆。

    ……

    林辰,陈言曾经的同学,曾经的邻居。算是广义上的青梅竹马,当然他是含有XY染色体的雄性生物。

    一个暑假,陈言陪了他出去玩了一次,他来找陈言过生日又出去了一日。

    先说第一次吧,那是在七月末的时候,因有一个城郊的家具城开业,那里正好组织了一次漫展,林辰邀陈言共同找乐子——实则刷了半天的微信步数。

    那次的漫展不太入流,规模小,活动少却打着什么城市首届的名号,还收取了入场费,不过这并非是陈言二人踱步的理由,其实主要是两人社交恐惧,不愿混迹于声色犬马当中,只好在家具城的各楼会间俯瞰整个漫展。

    虽然后来在外面广场的开幕式的抽奖答谢中,林辰抽中个按摩仪,却也依然否定不了这一天无聊中无形的失败。

    至于另一次……

    生日对陈言来说是很玄妙的存在,因为他仅喜欢礼物,不愿意接待送礼物的人,况且因为日历又分为国农与农历,二者相差月余,很碰巧的是陈言生日的农历对应他父亲的国农,与他爷爷出生那年的农历,但陈言更倾向了国历生日(纯粹因为好记忆),于是索性陈母惯于张罗二台戏。

    也即是说,陈言要被闹腾的人叨扰个两次方才罢休,折磨啊,可为了礼物,却又不得不从中“享受”忍受。

    农历生日一般是返到乡下的老房子,在院落里摆上一桌,下午就做些有的没的琐事,也算不上累人,可国历生日却鸡飞蛋打,因为陈母总是在家中宴请亲朋好友三五成群,她一大早就去买菜做饭,把整理家宅这些保姆做的事一股脑全扔给寿星陈言。

    陈言不干还不行,因为家里实在是太乱,也主要是陈言造成的(必须如实坦白的一点)。

    十点半后,家里老的小的,唱的跳的,闹喳喳涌满了一屋,十几二十号人。可偏偏人不多,方更显拥挤。

    陈言恨不得能在这一瞬隐去身形,这样那些向自己献上生日祝福的愚蠢也就不必自己一一前去回敬。

    “陈言,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女生喜欢你啊,好久带一个回来让我们几个姨,姑,婆给你把把关,不就是多添双筷子的事,两双也行,三双太多了……”

    微笑,点头,嗯。敷衍人的礼貌良策(悾信教的),陈言涸澈之附地用上了。(多亏了急中生智的潜能。)陈母见陈言应付不过来,往往会帮陈言解围,但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地,事会被越解越搅得厉害。

    “受不了了,终于开饭了。”陈父掌勺当一回大厨很不容易,每天就是瞎忙,而陈母却在经年累月的磨练下厨艺突飞猛进,渐有持平抗衡之势,但陈父不客气地否定了这一说法,当众说陈母厨艺“还差点火候。”

    午宴虽比不上满汉全席,但盐帮九大碗又岂是浪得虚名。

    在色香味俱齐的菜肴面上,陈言挑了几筷子肉,夹了一把菜,喝完一杯饮料后,便匆忙下桌去了。不是饭菜不可口,而是早已被做菜的油烟熏饱了胃。且正是菜品种类过多,和过年的年夜饭一致,不知何从下口。

    饭后,陈母端上了水果与银耳汤,再等桌上那群悬酒的男人喝得晕乎乎后,灯啪一下熄灭,不是跳闸或欠费。

    该吃蛋糕了。

    陈言没有胞妹,只有堂妹,在此时两个堂妹兴奋不已,提前已把生日歌溜熟,又在点蜡烛的间隙抢着唱了起来。清脆的童声萦绕在蛋糕旁侧,陈言头戴皇冠,众星环绕着被簇向正中正对蜡烛。

    陈母催促陈言许愿,陈言当时心里正因被一群人围得透不过气而别扭,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值得期许愿望,便无意中吹翻了蜡烛,搞快完事为上。

    可陈言的两个表妹还在上头地哼歌,陈母也始料不及连手机相机也还没打开,吹蛋糕的活动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众人分食了蛋糕,但关于寿星是否应该先吃,这事陈言打算不予评论,反正划蛋糕,递呈蛋糕这些事自已是不干也干了。

    下午的时间,大人有大人的活动,小朋友就该有自己的安排,可陈言还没责任心爆棚到揽下照顾小屁孩的事务。他跋起腿便欲赶赴与林辰的约会。

    说实话,和林辰两人出去,有些枯燥,无非是讲几个烂俗笑话,阴阳几个网络热梗,互通一下消息的有无,再然后,就只好各自玩手机,肚子饿了,就随便投家饭店充饥,陈言好不容易请次客,林辰也不多跟他客气,两小只吃喝足饱后,又该想接下来的去处,因为,八月的夜还是闷热,且天黑不完全。

    为了避暑,水上乐园是个顶好的选择。

    林辰拦了辆出租车,风风火火地去了。

    然后,两人对里面稍有趣味的游乐项目都望而却步。高水滑梯,滚筒漂流,水海盗船。说起来有些丢掉了脸面,陈言他们专挑儿童项目下手,嗯,老少成宜。

    晚风卷来了音乐的浪声,水上乐园的人工沙滩上排满了满地的拖鞋,一旁的拖鞋栏却很空荡,入场处是橘黄色的救生衣,陈言笨拙地套上,和林辰一同走进了浴池。(人有点多,和下饺子没两样)

    随着机制的微浪上下匍匐,不慎呛进一口咸水,卡在喉咙里,鼻膜也会有些许黏糊,擤一把鼻涕,也是刚才的水。林辰拉着陈言从深水区去,那里浪更大也更靠近舞台。

    近视的感受在泳池里就如同平时在大雨天,“秋水三尺,不辨牛马,”陈言眼前满是重影只有舞台上动感的音乐将身上淹没的水沸腾。

    沉浸于欢乐,时光明显短暂,不知觉已过了九点,夜终于笼罩了一切,全靠一座强聚光灯照亮脚下的路,林辰与陈言在工作人员的清场中走出去,身上虽然换上了干爽的T恤,但手指的尖端皱巴的还在。

    在路边吃了个小吃,狼牙土豆和冰粉,味道一般,但用来抵一下空腹感勉强胜任,陈言邀请林辰今晚住他家,林辰推辞了,陈言也不废话,拨通了陈母的手机,陈母先问他俩玩得怎样。马虎了几句后,陈言让陈母打电话去征求,哦不,告知林辰母亲林辰今晚留宿的消息。

    陈母应承下来,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微信图标接连闪烁,陈母给陈言发了个ok,陈言截屏发给林辰,配个“我说怎么样”的表情。

    林辰回了他个666,陈言小脑有些萎缩,却又说不上来萎缩在了哪里,

    在让这天结束之前,再停留个片刻,因为在吃完蛋糕后还有另一件破事。

    陈母组织起在场的所有人,穿戴齐整出到家门外的梯梯上,按资论辈地站得亭亭,遇上个无辜路过的人,请求他帮个忙。一大家子压在梯坎上,像是不远处高压电线上练成条线的鸠鸟。陈母调整好站位,确认好每个人都有可供辨认的头,招呼起拍照。

    路人很配合地连拍,记录下了十几个美好时刻,然后交还手机,并婉言拒绝了陈父伸出的烟蒂。

    图片家族微信群里被晒出来,陈言面无表情地掩在人群尾巴上,其他人照得中规中矩吧。

    寒暑易节,春华秋实,细算才发觉,这样的全家福已无故多出了十六张。

    ……

    陈言猛一侧身,头被磕碰了一下,迷糊中问:“姓大陈的,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陈父坐在驾驶座上死命地摁喇叭,国粹从他嘴里车载斗量地冒出,陈言见他不搭理自己,转而问他妈怎么了。

    “在你们学校南门口!堵得根本走不动。都怪你爸中途上了好几道厕所,耽误了时间,真是麻烦人屎尿多……”

    看来两人都有路怒症,可陈言心情大好,因为他快串起自己支离破碎的暑假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曾经生活过。

    ……

    假期进入倒计时,陈言殚精竭虑完成了各科书面作业后还剩下一些见鬼去的“特色作业”,大部分是口头作业或查阅资料,这些空口无凭的权当没有,可语文备课组脑袋抽风地布置了个什么讲唐诗宋词,和准备介绍一个人物的讲稿。

    这两项作业不知所以,陈言从其中挑了一项,至于另一项,给傅淼太多面子也不合适,说不准他蹬鼻子上脸,还是维持一种不完全的平衡较好。

    八月二十日明明是通知书返校的日子,但因为今年非常的高温兼疫情的风险再被提及,开学被顺利推迟了。

    和开学被一同延期的,还有那迟到的高一新生军训。顺风一直计划着要把这场因当年疫情而不得已落空取消的军训提上日程,才有了八月二十日返校的说法,现在属于“东风不与顺风便”,让广大莘莘学习的暑假凭空再多了一截。

    但又有一个问题,作业量与假期的天平又倾斜了。李意的做法是:应年级要求联合各科任老师再额外添加了数日的补充练习作为开学延后的权宜。

    陈言心里不屑地想道:“真不知道谁会做这种空降的作业!”

    额……熬到李意清查前夕,陈言才幡然醒悟,乖乖地去找余新志,张鑫这两个李意心目中的三好学生寻求帮助。(张鑫是货真价实,余新志是无冕之王)

    暑假到这也便尽了头了,再往后,就不再有想吃就睡的生活了,面前是高大方正巍峨的南校门,门的那堵墙顶,缠满了铁蒺藜,防的并不是贼,而是自由的心灵。

    在南校门口,出示自己的核酸阴性报告与绿码后,陈言被允许入校。

    告别父母,背包拉箱,手挎几个塑料袋,毅然跨进校园,陈言没有一步三回头,有的是一张单薄倾斜的背影,与一步步靠近的生活。

    根据透视原理,近大远小,可陈言的身影缩成点后又急剧变大。

    “可恶!”陈言嘴里咒骂道,“忘了寝室在李园,腿不听使唤,直接跑桂园去了。就是说怎么一路上都没个认识的人。”

    ……

    高一“蓄能赋力,未来可期”的年级口号从此远去,现在是“真抓实干,厚积薄发”的高二生涯。

    PS:时机挺合适的,高一高二的交点也正是辞岁迎新之时。命运使之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