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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回 传阅邸报 天下不安

    鱼丘驿不愧是官道大驿,这里住宿的房间比一般的旅店都要好,也可能是贾兰扯着秦钟工部秦家的虎皮,住上了只有官员才能住的套间。

    为了避免麻烦,贾兰并没有打出荣国府的旗号。

    “兰哥儿,你看,邸报。”秦钟拿过一叠字纸递给贾兰。

    作为重要的大驿站,鱼丘驿内自然也是备着供往来官员阅览的朝廷邸报。

    贾兰道了声谢接过邸报飞快地浏览完,随后递给了身旁另外一位文士,那人看了一眼邸报页面,感慨地道:“光看日期,这份邸报还是数日前才刊发的。还是北方大驿交通便利,我在广南基本只能看到半月前的邸报。”

    秦钟笑笑:“卓如兄闲居在乡,看到的邸报自然多少会迟滞些,他日金榜题名,出为堂上官后自然就能看到及时的邸报。”

    那人听了秦钟所言,脸色略略有些木然,哑然失笑,朝贾兰与秦钟摇摇头。

    “若非兰哥儿与钟哥儿及时相救,我恐怕连功名都没了,还谈什么金榜题名?”

    文士就是之前与贾兰在叠翠书院相遇的广南士子梁詠梁卓如。

    前番广南乡试,梁詠一举中举,然而正当他意气挥发之时,现实就给了他一记闷棍。

    他的族亲欺负他母子无依无靠,谋夺了他家的田产,忌恨取得功名的他,害怕成了举人老爷的梁卓如回来报仇,一不做二不休和县里的房官捏造了证据,找来一个风尘女子污蔑梁卓如狎妓有伤风化。

    众口铄金之下,这件事情直接闹到了广南学政那里。

    这等阴谋老于世故的学政自然是能瞧出端倪,若是梁詠能从最初的惊慌之中反应过来上下运作一番,恐怕还有转机。

    只是祸不单行,梁詠的事情在广南闹的沸沸扬扬,也勾起了某些人的心思。

    特别是那些乡试之中位列副榜的之人。

    副榜制度启自元代,上承两宋特奏名之制,是一个灵活的制度,乡试副榜之人,满足某些条件可以自动补录进正榜。

    广南地处天南之地,乃朝廷特许开海之唯一贸易港,此处海商云集,常年的海上生涯造就了这些人颇为进取的意志。

    手段上也颇为进取。

    乡试的副榜之中恰好就有一名海商出身的士子,其家族探听了事件的始末,果断地决定介入此事。

    一个飘摇在大海之上,空有几分财富的商人之家,和拥有一名举人老爷,在政治上脱胎换骨一跃成为乡望门庭的差别,这些人十分清楚。

    而且,还十分渴望。

    在强大的攻势下,广南学政马上改变了想法,梁詠老父早逝,独留下一个老母亲,势单力弱,无依无靠,眼看就要被学政等人合谋革除功名。

    恰在此时,在姑苏祭拜完林黛玉父母的贾兰南下来到了广南,在连着抛出荣国府的招牌以及顺天府解元的名头之后,贾兰得到了上公堂替梁卓如辩护的机会。

    得知梁詠居然认识四王八公的人,那原本图谋暗害梁詠的人都慌了。

    可后了他们瞧着贾兰只是递了一封书信给学政与当地知府,除此之外一天到晚便只呆在客栈之中,觉着贾兰也不过是名头听着大,终究不过是个小孩子,由是恶向胆边生,打算将案子做实了再说。

    那学政倒是有些不安,可不管他如何试探,贾兰同样只是躲在客栈之中不接招,唯一的动作便是按规矩将被关进牢里的梁詠接了出来,只是软禁在官府的驿店之中。

    作为拥有功名的举人,将梁詠关进牢里实在是难看,此前他孑然一身,自然没有人替他出头,可如今贾兰来了,稍稍调动就让物议汹汹,学政便不得不放人。

    到了提堂之日,贾兰只对着那冒充风尘女子的证人说了几句,一招惊神刺让那女子如倒豆子般众人的阴谋说了出来。

    顿时引起周围旁听群众一阵哗然。

    急坏了的学政想要以学府师长的名义阻止贾兰继续,可心慌意急之间,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贾兰也是有官身的。

    曾经因为《声律启蒙》一书被皇帝封为正七品文林郎的贾兰并非普通的白身,自然也不是他以学政之职便可喝退的小平民。

    随着风尘女子、梁家族人、地方胥吏纷纷在贾兰目视下坦陈罪状,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梁卓如目瞪口呆,站在一边看着贾兰翻手为云。

    梁詠不但赢回了自己的名誉,还从急于撇清自己的海商那儿得了一大笔赔款,成为了当地闻名的富翁。

    只是他觉得这钱全是靠贾兰救命而得来,坚决不肯接受罢了。

    秦钟见梁詠仍然有些失落,便劝道:“卓如兄,如今那串通谋夺你家产的族人和胥吏都已交由法办,你已经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准备会试了。”

    随后他又以自己为例,“有些事情其实无须前思后想,毕竟一切已然过往。世间万物,生生不息,变易无常。哪儿有一定会,或者一定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梁詠听完精神一震,蹙额沉思了片刻,最后脸色舒展,失笑道:“想不到我梁卓如也有需要别人宽慰的一天。”

    恢复洒脱的他拿起摆在桌上的邸报读了起来。

    可读着读着他的眉头又不觉地皱了起来,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东南又有海寇,中原闹流贼,两淮闹水贼,河东闹盗贼,怎么连北运河一带也闹起了教匪?唉,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秦钟听了也点头:“最近这一年多,天下是越发的动荡了。”

    贾兰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詠继续往下读:“朝廷开始清丈全国田地,率先在顺天府、河东、河北施行,将无主的田地重新分给逃荒的百姓,并且派员到黄河北岸招募流民修补河防。”

    秦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如此一来,赋税自然就增多,朝廷的收入增长,那么赈灾的钱粮自然也有了?”

    “邸报上还道圣上颁下谕旨,严令各地方限期将亏空的钱粮补缴,否则按律从严治罪!这么看来,圣上和朝廷还是有心气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邸报上的时事要闻,并且渐渐地将话题切入到几个月之后到会试之中。

    和后世的考试一样,作为由皇帝亲自出题的会试与殿试,非常有可能引入时事有关的题目,所以梁詠之前才会感慨广南实在是离京师太远。

    “兰哥儿,怎么一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