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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回 义结金兰 论齿排序

    贾兰居然提出和秦、梁二人结成异性兄弟?!这个提议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

    对于接受传统儒家教育的人而言,对结拜这种行为大多是看不上的。

    原因无他,太低级了,你看我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朋友、师·长。

    是不是充满了高级感?

    还有就是,从唐末以来,各处乱战,一个个军阀都喜欢收义子,搞结拜这一套,是以文人士大夫俱视之粗鄙之流,更有人论其为祸乱之源。

    后世北狄建立的朝廷,便严禁民间结拜,纵是律法相当简陋的狄人朝廷也明确规定,若出现歃血、焚表、盟誓行为,斩立决。

    儒家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对“八拜之交”推崇不已,另一方又对类似的结拜行为严防死守。

    见两人面露犹豫,贾兰微笑道:“卓如兄方才不是才说论迹不论心的么?”

    “哈哈!是我着相了!”

    转念间梁詠反应过来,洒脱地笑了一声,应道:“好!”

    一旁瞧够了热闹的晴雯早已按捺不住,雀跃地叫了一声:“结拜的话需要香烛燃香还有酒水什么的吧?我去找来!”

    贾兰连忙喊道:“拿些香烛水酒过来便是!我等皆从本心,无需搞那些宰鸡杀牛的环节。”

    “是极是极!”梁詠大声同意,宰鸡杀牛,岂不是真变成落草之人了?

    晴雯应了一声,翩翩而去,留下一道余香。

    贾兰怕她夜深独自一人不安全,把吴贵与秦士也一同唤上,几人走下了楼,很快就从驿站里取来一应东西。

    趁这个空档,贾兰三人已经各自写好了一份金兰谱,一式三份,各取其一,上面书以各自姓名生辰。

    放下香案,晴雯将取来的东西一一摆好。

    贾兰从她手里接过一柱清香,看到晴雯眼帘仿如舞台的帷幕般轻轻颤动,那帘幕之下的舞台的正中,那双迷人的眼眸中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贾兰仨,透着一阵朦胧的感觉。

    “晴雯,你可得好好看着。”

    “啊?”晴雯不解。

    贾兰笑道:“作为我们三人义结金兰的见证人,你可是相当重要的啊。”

    秦钟与梁詠闻言都朝晴雯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晴雯眼笑眉舒,俏脸一阵红晕,贾兰的重视,让她从心底一直喜到脸上。

    贾兰带头,捻起燃香对天而拜,说了一通誓词:

    今有梁詠、秦钟、贾兰,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又相互拜了八拜,约定结为异性兄弟。

    三人年齿,梁詠居首,为大哥,秦钟随后,贾兰最小。

    晴雯作为见证人,一双美目见证了整个过程,熠熠生辉。

    结拜过后,贾兰笑道:“大哥、二哥先请坐。”

    梁詠坐下道:“三弟,我们先行约法三章,你我私下之间自然称兄道弟,可在外头,我还是喊你兰哥儿,你喊某的字即可。”

    他的视线看向秦钟:“待日后二弟、三弟及冠取字,我们之间互称对方的字便可。”

    贾兰与秦钟闻言点头称是。

    几人聊了一阵,又小酌了一杯,微醺的梁詠,借着些许酒意问贾兰:“三弟,方才我所询问之事,不知你可有所见解可以教我?”

    贾兰也没有推脱,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其实前明,某种意义上也是亡于在这种天象……”

    这第一句就让几人神情一震,梁詠刚冒起的酒意更是消散大半。

    但凡对明末历史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数百年间,世界进入了气温下降的阶段,著名的气象地理学家竺可桢教授称其为“明朝小冰川时期”。

    气温的降低直接导致了低层的空气不容易上升形成雨水,降水的减少直接又会带来干旱的威胁,更可怕的是,气温下降导致很多原本可以一年两熟的农产区直接倒退回到一年一熟的状态。

    收入直接减半!

    这种情形,对以还是农业生产为主的全世界而言,无疑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

    连老鼠都没了吃食,从而大量涌入人类的居住区,酿成连绵不断的鼠疫,病者吐血如西瓜水立死,以致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

    所以才会有人提出,与其说明朝忙于后金,不如说是亡于鼠疫。

    贾兰侃侃而谈,可话语之中所描绘的场景却让秦钟、梁詠与晴雯却听得不寒而栗,想象着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加毛骨悚然,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梁詠第一个回过神来,忧愁的眼底燃着最后的希望之火:“三弟,可有解法?”

    “兄长放心,普天之下,能够应对此等天灾的,唯有我中土神州!”

    贾兰语气斩钉截铁,将众人从恐惧中唤醒过来。

    “但是!”他张开右手成拳头状。

    “要应对这种规模的天灾,朝廷仅以寻常的手段来应对是不够的,必须多管齐下,统筹兼顾。”

    “第一……”贾兰抬起一根手指,一桩桩地展开。

    “农为邦本,本固邦宁,重中之重的是朝廷的田政。

    大夏之田政因循明制,确切的说施行的乃是张居正改革之前的明朝田政,百姓缴纳的是实物地租。

    这种制度在开国之初是相当适合的,因为新朝之际百废待兴,粮食作为硬通货,国家也乐意征收。

    但一套制度运行了上百年,就难以避免地出现或者或那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便是土地兼并,朝廷税收的基础逐渐收窄,农民不断承担更大的税负,最终量失地的百姓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落草,然后捉襟见肘的朝廷只能疲于奔命,由是形成一个死循环,和前明一样,匪如蔓草般剿之不尽,越剿越多。

    要理清土地和税收,首先就必须先对全国的田地进行丈量核对,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说,圣上的思路一直很清晰。”

    贾兰目光熠熠闪动。

    “我料定,圣上一定是做足了准备,顺天府、河北、河东等地的清丈田地,只是为了下一步全国田地丈量作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