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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回 清丈田地 施展理念

    神京,大内。

    往常进出繁忙的御书房今日显得更加繁忙了,内侍们不断进进出出将奏报送进,再将批复过的奏折传出。

    庆丰帝坐在御案之后仔细地看着奏折,烛火的照耀下皇帝的脸庞若隐若现,露出些许的疲态,虽然比起一年前苍老了不少,但那双有力的眉毛底下,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且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

    “哈哈,好!盛宏不愧是能臣干吏,顺天北边数府已然完成清丈,只消南边数府,土地清丈工作不日即将完成!”

    原本坐着的内阁首辅朱思拿起手里的奏本走了上前,眼含笑意:“皇上,不只顺天府,河北、河东两地的清丈工作开展的同样十分的顺利。”

    坐在一旁的左督御史王鼎与担任户部尚书的齐国公齐襄闻言一同上前,拱手贺道:“皇上英明,自前年开始下大力整治了这两地的吏治,如今官员用命,正得时也。”

    庆丰帝抚须而笑,望着御案前的内阁大臣们,心里说不出的快慰。

    多年以前,庆丰帝就开始布局,但他一直在等。直到去年底,饿殍遍地,流民四起的情形终于激怒了龙首宫,庆丰帝也得以名正言顺地从太上皇那里请来旨意大刀阔斧地调动官员。

    不得不说,庆丰帝即将迎来他的收获季节。

    在与太上皇暗暗角力的十多年来,庆丰帝已经不声不响地将京营彻底掌控,还建立起了一支供他驱使的殿前司。

    庆丰帝已经基本掌握住了军方的力量,只剩下文官行列,但他就是不动手。

    奉太上以治天下。

    这是庆丰帝从登基伊始就宣告天下的制令,通篇突出的就是一个“孝”字。

    真是太“孝”了。

    许多人都取笑他,这样的宣示无疑是画地为牢,更有人直接笑话庆丰帝不过只是一个“儿皇帝”。

    可是十多年过去,庆丰帝还真的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每日晨昏定省,一直到庆丰九年,庆丰帝生着病的时候还不忘去给太上皇请安,后者感动不已,借口自己想在龙首宫清静颐养天年不被打扰,免去了皇帝每日请安。

    这件事没多久就传遍天下,百姓引以为美谈,早年那些个等着瞧庆丰帝笑话的人傻了眼。

    不知不觉人家已经坐稳了江山,反倒是前朝老臣老的老死的死,不断地退出朝堂。

    如今的内阁,朱思道是帝师,威望足以掌控。

    王鼎历任地方,本身寒门出身,作风不偏不倚,所以庆丰帝才放心令其担任左都御史。

    内阁还有一员,乃是齐国公齐襄。

    齐国公作为四王八公之一,从第二代便已弃武从文,如今齐襄乃是挂着二品将军头衔的文官。

    虽然齐襄的科举之路并不顺利,仅仅只是同进士,但在算学上颇有天赋,正适合替换告老还乡的老户部尚书。

    更何况齐襄之妻平宁郡主早年养在大内,被太上视如己出,如此算来齐襄也算是庆丰帝半个妹夫。

    再加上虽位列内阁阁臣之一的忠顺王萧平泽,庆丰帝牢牢的掌握住了内阁,从而把握住了朝廷。

    年轻时就在废太子身边学习观政的他何尝不知大夏朝朝症结所在?

    钱粮钱粮,这世界说一千道一万,为政之要就落在钱粮俩字。

    什么权谋诡计,在这俩字面前通通都得让路!

    那些个腐儒,只会捧着圣人典籍胡说八道。

    笨蛋,书上那几个字算得了什么,钱粮才是根本!

    没钱没粮,赈济灾民、兴修水利、抵御外敌,谈什么盛世?

    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迫切地想要改变。

    只是庆丰帝也知道,自己仓促上位,缺乏先太子的威望,加之太上皇还在龙首宫遥控着大局,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

    官僚,他必须先掌握住官僚,他需要一支只听命于他行事的官僚队伍。

    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无论时易世变,人总是生活在人情社会之中。

    单丝不成线,要动一个人常常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着一片。

    这十多年来,庆丰帝只能徐徐图之。

    终于,雌伏十多年,如今庆丰帝总算可以一展报负!

    此时,侍候皇帝身边的太子萧煦也一同拱手行礼向皇帝庆贺:“陛下功德施于当时,任贤图政,节财阜民,宇内咸乂,百姓无不感恩。”

    庆丰帝没好地瞪了太子一眼:“年纪小小,怎的净学些溜须拍马的话。”

    萧煦干笑一声,皇帝积威之甚,纵然作为儿子,萧煦也很招架不住。

    若是一年之前,萧煦根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也是这段日子跟在庆丰帝身边,一直观察着朱思道这等顶级人臣与帝王之间对答,原本在父皇面前有些懦弱性子也改善了些。

    作为臣子,无论是朱思道和王鼎都是乐于见到太子与庆丰帝之间的良性互动的。

    所以王鼎马上出面给太子解了围:“陛下,太子所言极是,人君之心惟在于养,今生民有所养,则治化可跻于太平矣。”

    “哈哈哈,能得你王鼎一句称赞可真不容易。”

    如果说太子说的还是拍马屁,那么一贯不偏不倚的王鼎开口,顿时就让庆丰帝开怀大笑起来。

    正高兴着,庆丰帝脸色忽然微变,瞬息之间又被他按捺住,依旧显得是不动声色,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

    朝众人淡淡点头:“各自回座吧,事情还有很多呢。”

    “是!”

    没有人注意到,皇帝额头上微微泛起的青筋。

    又过了一阵,一名负责递送奏报的内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份奏折交给了总管戴权,还低声地与他说了一些话。

    戴权听后神色微变,瞧了瞧庆丰帝的脸色,一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皇上,临清急报。”

    这一年多庆丰帝衰老不少,连听力也差了些,是以戴权已经尽可能压低声音,可下面的几位大臣都听见,纷纷转过头来。

    临清以水得名,乃是大运河北岸的五大商埠之一,位置极为重要。

    庆丰帝撇了一眼戴权的脸色,目光闪烁了一阵,接过奏报,才看了几行,气得火冒三丈,狠狠拍了一下御案骂道:“无能!愚拙!”

    御书房内气氛登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