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异动
建安元年，七月十四日夜。
洛阳城外西北方向突然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这场火来势凶猛如同狂风暴雨，火光数里之外都能被人瞧见。
不少在洛阳城附近游荡的流民和新入驻洛阳的官军皆是被这场大火震惊，不知是何人所为。
好在这时旧都附近大多荒无人烟，想来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有数百人几次往返于洛阳城和火光爆发的地点，直到夜里卯时才陆续结束。
等到天亮时分，刘协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杨安殿中，顾不上洗涑倒头就睡。
孔蛟站立在杨安殿门外，身形挺拔，一动不动，锐利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
……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刘协被门外一阵吵闹声吵醒，他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起身向外走去。
到了门外，才发现原来竟是董承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现在正被孔蛟拦着不让进来。
“你是何人，为何拦着不让我面见陛下？”
“卫将军，末将是陛下的贴身禁卫，负责保护陛下安危，如今陛下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放肆，我乃卫将军你敢拦我？”
门外两人正争执时，忽然见到刘协走出来，顿时停了下来，急忙躬身行礼。
刘协冲孔蛟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开董承。
孔蛟松开董承的衣襟，面无表情道，“陛下，刚才您在熟睡时，卫将军前来觐见，末将为了不让您被打扰，也只好拦着卫将军。”
刘协点头，随后看向被气得脖子脸通红董承问道，“董卿，你怎么又来了？”
董承闻言立时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跪在地上冲刘协声泪俱下诉说。
“陛下，老臣此次前来有要事向您禀告，不得已才这样啊！”
刘协点点头不置可否。
“无妨，你且说说有什么事要禀告？”
董承抹了一把鼻涕，怒声道，“这几日陛下您未前去上朝，朝中大权被韩暹一人把持，他身为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凡有大臣和他意见不同，轻辄罢官免职，重辄就要被韩暹冠以乱臣贼子之名，当庭仗责或下令关进大牢，秋后处斩啊！”
“此事是真？”
刘协眉头深皱。
“臣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话当不得好死。”
董承说着还举手发起了毒誓。
“这……”刘协略微沉吟，缓缓吐了口气说道，“韩暹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他的大将军毕竟是朕赐封，而是护驾有功，实在不好对他处罚。”
“可是、陛下您要是放任韩暹搅乱朝政，岂不让他成了另一个董卓，这样我大汉何时才能振兴？”董承说着忽然冲刘协一拱手，慷慨激昂道，“臣实在不愿再次见到陛下受制于权臣，形同傀儡，若是如此老臣宁愿现在就慷慨赴死，也不愿见您受苦！”
刘协目光一凌，意味深长地看向董承。
此人深知他肯定不想重蹈董卓覆辙，因此现在说出这等诛心之语，为的就是想置韩暹于死地，看来现在董承和韩暹二人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过刘协却没让眼前的这位老臣就这么慷慨就义，只是目光来回在他苍老的脸上打量着。
“董卿，你记住……”刘协来到董承身边，笑着对他低语，“今日之洛阳已经不是过去的洛阳，朕也不是当年九岁登基的天子，此后谁敢和我作对，我让他不知道怎么死！”
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六，看起来尚且稚嫩的少年，董承愣住了，此时虽是炎炎夏日，他却忽然觉得一股深邃骨髓的寒冷从体内升起，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牙齿打颤。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眼前之人不光是仅十六的少年，更是一位父天母地的大汉天子！
其所思所想，已然不是自己能够揣测。
“臣、臣谨遵圣命。”
董承倒头便拜，浑身上下抖的像是筛糠。
见他这幅模样，刘协语气放缓了几分，笑着说，“起身吧爱卿，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辅弼重臣，朕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朝廷，更不会背叛我，定会辅助我振兴汉室，立下不世功勋，名垂青史。”
“陛下说的是、说的是。”
董承点头如小鸡啄米，再不敢多说一句。
刘协点头，冲他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吧，韩暹之事我自有定夺。”
董承躬身行礼退走，走了很远后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发现手上已然满是冷汗。
看着董承逐渐走远，孔蛟来到刘协身边，沉声说道，“陛下，如今卫将军和大将军内斗如此眼中，您若再不出面主持，恐怕早晚要出变故。”
刘协看向孔蛟，笑着说，“放心吧，我磨剑许久，为的就是今天。”
孔蛟神色一变。
“陛下，您是说……”
“不错，我心中早就有了对付这些权臣的手段，只不过此前刚到洛阳根基未稳，所以才让你整编羽林军，为的就是日后机会到来，能有雷霆一击，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实力。”
刘协淡淡道。
孔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原本以为陛下不将权臣内讧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倒自己是多虑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天子，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一个人若十年磨剑，只为挥剑一天，有这样城府的人即便出身在寻常人家也会是乱世枭雄，更枉论如今自己面前的是生在帝王家的大汉天子。
“陛下，您定会振兴汉室，成万世基业！”
孔蛟拜倒行礼。
刘协点头，看向远处仍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洛阳城，脸上神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后，刘协淡淡道，“你去召大将军韩暹前来，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末将领命。”
……
洛阳城内，一片断壁残垣中，一座稍显破败的府邸屹立其中，正是中常侍赵忠府邸。
此处府邸应该是现在洛阳城中，除杨安殿外最好的建筑，原本献帝回归洛阳后在此暂居，后来搬进杨安殿后便被大将军韩暹占据。
此刻，顶盔掼甲的韩暹正高座首位，其下有五六名同样身材魁梧的军士。
“大将军，末将听闻这些天卫将军董承似乎有些异动。”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军瓮声瓮气地说着。
洛阳城外西北方向突然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这场火来势凶猛如同狂风暴雨，火光数里之外都能被人瞧见。
不少在洛阳城附近游荡的流民和新入驻洛阳的官军皆是被这场大火震惊，不知是何人所为。
好在这时旧都附近大多荒无人烟，想来不会造成多大损失。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有数百人几次往返于洛阳城和火光爆发的地点，直到夜里卯时才陆续结束。
等到天亮时分，刘协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杨安殿中，顾不上洗涑倒头就睡。
孔蛟站立在杨安殿门外，身形挺拔，一动不动，锐利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
……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刘协被门外一阵吵闹声吵醒，他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起身向外走去。
到了门外，才发现原来竟是董承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现在正被孔蛟拦着不让进来。
“你是何人，为何拦着不让我面见陛下？”
“卫将军，末将是陛下的贴身禁卫，负责保护陛下安危，如今陛下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放肆，我乃卫将军你敢拦我？”
门外两人正争执时，忽然见到刘协走出来，顿时停了下来，急忙躬身行礼。
刘协冲孔蛟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开董承。
孔蛟松开董承的衣襟，面无表情道，“陛下，刚才您在熟睡时，卫将军前来觐见，末将为了不让您被打扰，也只好拦着卫将军。”
刘协点头，随后看向被气得脖子脸通红董承问道，“董卿，你怎么又来了？”
董承闻言立时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跪在地上冲刘协声泪俱下诉说。
“陛下，老臣此次前来有要事向您禀告，不得已才这样啊！”
刘协点点头不置可否。
“无妨，你且说说有什么事要禀告？”
董承抹了一把鼻涕，怒声道，“这几日陛下您未前去上朝，朝中大权被韩暹一人把持，他身为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凡有大臣和他意见不同，轻辄罢官免职，重辄就要被韩暹冠以乱臣贼子之名，当庭仗责或下令关进大牢，秋后处斩啊！”
“此事是真？”
刘协眉头深皱。
“臣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话当不得好死。”
董承说着还举手发起了毒誓。
“这……”刘协略微沉吟，缓缓吐了口气说道，“韩暹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他的大将军毕竟是朕赐封，而是护驾有功，实在不好对他处罚。”
“可是、陛下您要是放任韩暹搅乱朝政，岂不让他成了另一个董卓，这样我大汉何时才能振兴？”董承说着忽然冲刘协一拱手，慷慨激昂道，“臣实在不愿再次见到陛下受制于权臣，形同傀儡，若是如此老臣宁愿现在就慷慨赴死，也不愿见您受苦！”
刘协目光一凌，意味深长地看向董承。
此人深知他肯定不想重蹈董卓覆辙，因此现在说出这等诛心之语，为的就是想置韩暹于死地，看来现在董承和韩暹二人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过刘协却没让眼前的这位老臣就这么慷慨就义，只是目光来回在他苍老的脸上打量着。
“董卿，你记住……”刘协来到董承身边，笑着对他低语，“今日之洛阳已经不是过去的洛阳，朕也不是当年九岁登基的天子，此后谁敢和我作对，我让他不知道怎么死！”
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六，看起来尚且稚嫩的少年，董承愣住了，此时虽是炎炎夏日，他却忽然觉得一股深邃骨髓的寒冷从体内升起，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牙齿打颤。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眼前之人不光是仅十六的少年，更是一位父天母地的大汉天子！
其所思所想，已然不是自己能够揣测。
“臣、臣谨遵圣命。”
董承倒头便拜，浑身上下抖的像是筛糠。
见他这幅模样，刘协语气放缓了几分，笑着说，“起身吧爱卿，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辅弼重臣，朕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朝廷，更不会背叛我，定会辅助我振兴汉室，立下不世功勋，名垂青史。”
“陛下说的是、说的是。”
董承点头如小鸡啄米，再不敢多说一句。
刘协点头，冲他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吧，韩暹之事我自有定夺。”
董承躬身行礼退走，走了很远后才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发现手上已然满是冷汗。
看着董承逐渐走远，孔蛟来到刘协身边，沉声说道，“陛下，如今卫将军和大将军内斗如此眼中，您若再不出面主持，恐怕早晚要出变故。”
刘协看向孔蛟，笑着说，“放心吧，我磨剑许久，为的就是今天。”
孔蛟神色一变。
“陛下，您是说……”
“不错，我心中早就有了对付这些权臣的手段，只不过此前刚到洛阳根基未稳，所以才让你整编羽林军，为的就是日后机会到来，能有雷霆一击，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实力。”
刘协淡淡道。
孔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原本以为陛下不将权臣内讧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倒自己是多虑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天子，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一个人若十年磨剑，只为挥剑一天，有这样城府的人即便出身在寻常人家也会是乱世枭雄，更枉论如今自己面前的是生在帝王家的大汉天子。
“陛下，您定会振兴汉室，成万世基业！”
孔蛟拜倒行礼。
刘协点头，看向远处仍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洛阳城，脸上神情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后，刘协淡淡道，“你去召大将军韩暹前来，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末将领命。”
……
洛阳城内，一片断壁残垣中，一座稍显破败的府邸屹立其中，正是中常侍赵忠府邸。
此处府邸应该是现在洛阳城中，除杨安殿外最好的建筑，原本献帝回归洛阳后在此暂居，后来搬进杨安殿后便被大将军韩暹占据。
此刻，顶盔掼甲的韩暹正高座首位，其下有五六名同样身材魁梧的军士。
“大将军，末将听闻这些天卫将军董承似乎有些异动。”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军瓮声瓮气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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