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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李家与往事

    “孩子,你怎么到房上去了,小心一些,可别摔下来。”

    小男孩睡眼惺忪,从房间内走出,看到洛凡在房上坐着,顿时惊的睁大了眼睛,道:“大哥哥你怎么在房顶上啊?”

    面对着一老一小的疑惑,洛凡感觉有些尴尬,道:“昨天晚上太热了,我来房上乘凉,不小心就睡着了。”

    洛凡洗漱完毕,老人叫他去吃饭,一小盆白米粥,还有一小碟咸菜,非常的简单,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实在有限。小男孩很懂事,早已摆好碗筷,然后为洛凡盛了一碗白粥,接着又给自己的爷爷盛了一碗,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只盛了一点点,本来他用的就是小碗,结果盛的如此之少,几口就吃完了,然后便放下了碗筷。

    “怎么吃的这么少?”老人有些关心的问他。

    小男孩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却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漂亮,他拍着自己的小肚子,随即说道:“我吃饱了。”

    “胡说,才吃了几口,怎么会吃饱呢。”

    “真的吃饱了,昨天夜里,我吃了爷爷给我留的牛肉,还有半个馒头,到现在还不太饿呢。”小男孩说着,便端起自己的小碗,准备去冲洗。

    老人把他拉了回来,随后将他的小碗里盛满白粥,道:“好孩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东西,不要担心,咱们家还有米呢。”

    “我没有担心,我真的吃饱了,爷爷你要多吃一点......”小男孩将自己小碗中的白粥向老人的大碗里倒了很多。老人组织不及,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爷爷,那些坏人今天还会再来吗?”小男孩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声音很稚嫩,道:“他们已经抢走了咱们的酒楼,现在还天天来这里捣乱,咱们根本没办法做生意,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只要有爷爷在,就饿不着你,也不会让人欺负你。”老人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向着小男孩的碗里加了一些白粥。

    洛凡在旁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听着爷孙二人的话,虽然洛凡现在表面平静的吃着早饭,但是他的心中却难以平静。

    老人姓姬,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姓氏,追溯起来的话来头甚大,不过老人却是很普通,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如今生活非常困难。懂事的小男孩叫雪飞,他的父母在三年前便去世了,留下了他和老人相依为命。

    洛凡没有多说什么,吃过早饭后对老人道:“老伯,我出去转转。”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小心一些。”老人叮嘱道。

    这个村子很小,能有五十多户人家,接近三百人。在最宽阔的十字路口有一家酒楼和客栈,杂货铺等也是大多集中在那里,其他地方多是居民区。

    洛凡先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便向着村外走去,很多田地紧邻着村子,再向远处走便是山林了,村里每天有很多猎户进山打猎补贴家用。

    洛凡走进山林,越向里走他越是惊讶,站在一座高山上远眺,发现远处山峦起伏,绵绵不绝,雾气迷蒙,原始老林似乎没有尽头。

    “吼......”

    山林深处传来阵阵咆哮声,洛凡并没有忧虑,反而露出喜色,村子紧邻深山,肯定有野兽出没,这些都是他非常需要的东西。

    洛凡在山中转了少半日,并没有深入多远,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临近中午他才开始向外走,在路上碰到了一些猎户还有一些采药的农户。

    “普通人的生活可真是不易啊......”洛凡有些感叹,他发现几名猎户带着一些猎物,同时也抬着一具浑身鲜血淋淋的尸体,向着村里走去,肯定是在山林之中狩猎被大型猛兽扑杀的。

    远处,几头狍子在山涧饮水,洛凡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而后将手中的一块山石猛力掷出,“砰”的一声,将一头狍子砸倒在溪水间。随后,他又在山林中打了一只獐子,这才拿着战利品满意的向回走去。

    路上,有些猎户见到一个六七岁的少年拖着比自己还大的一头狍子还有一只獐子,全部露出惊异的声色,洛凡也没有在意,他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所以也无所谓。

    临近中午的时候,洛凡来到了村子附近的小镇上,将狍子卖给了一个屠户,而后去买了一些米面,带着那只獐子向着姬老伯的小饭馆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姬老伯的饭馆门口围了很多人,雪飞无助的哭声透过人群传来,洛凡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快速的冲了过去。

    老人花白的头发披散了下来,脸上有不少血迹,无力的坐在地上,满是补丁的衣衫之上沾了不少灰尘。小雪飞伤心的哭泣着,用小小的袖子为老人擦脸上的血迹,对着前方的几个恶声恶语的人哭泣道:“你们是坏人,抢了爷爷的酒楼,现在我们都没有饭吃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们......”

    一个黄脸的中年人蹲下身来,用力的弹了一下小雪飞的额头,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道:“小屁孩懂什么!”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这样对待孩子......”姬老伯一把将小雪飞护在身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不想怎么样,来这里吃饭,你居然说没有饭菜,你开饭馆是做什么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关门算了。”

    “坏人,你们天天来吃白食,我们哪里有钱供养你们......”小雪飞在姬老伯的身后哭泣。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但是却不敢上前,只得劝姬老伯道:“姬老,把这小店关了算了,带着你孙子离开这里吧,”

    “是啊,人家家族之中有修仙的人,我们凡人哪里惹得起,你们爷孙两个还是赶紧走吧。”

    “尽管背井离乡,但还是离开好。”

    .......

    “你们说什么呢?”黄脸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声音顿时沉默了下去。

    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洛凡怒火中烧,不过并没有立刻出手,对方家族之中也有修仙之人,他怕万一莽撞,反而害了这个爷孙两人。当然,他绝不可能放过这些人,现在不出手,不代表日后不找他们算账。

    这个时候,黄脸中年人与其他几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纷纷上前,相劝姬老伯,其间夹杂着小雪飞伤心的哭泣声。

    直至过去很久,众人才渐渐散去,小雪飞双眼通红,扶着老人站起,向着小饭馆之中走去。

    看到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善良老人被如此欺凌,再看到满身补丁的小雪飞哭的那样伤心,洛凡感觉自己心中有无尽的愤怒,他看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用力攥紧了拳头。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小饭馆冷冷清清,根本没有顾客,里边只有小雪飞的哽咽声。

    洛凡拖着獐子,提着米面,推开小店的门走了进来。

    小雪飞大眼通红,正在用热毛巾为老人小心的擦拭伤口,他心疼无比,一边擦拭一边伤心的哭泣。

    老人堆满皱纹的脸上有一道道淤青的指印,鲜血主要是从口鼻间流出来的,连披散的花白头发上都染上了血迹。

    “这帮畜生怎么忍心下的去手......”洛凡感觉一阵揪心,一个风烛残年的善良老人遭遇这样的毒手,实在让人怒火汹涌。小雪飞如此可爱与懂事,才不过四五岁而已,也被人一指弹在额头,摔倒在地,此刻小脸上挂满了伤心的泪水,实在让人感觉心疼与怜惜。

    “大哥哥......”看到洛凡回来,小雪飞眼中的泪水顿时重新滚落了出来,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雪飞乖,不哭,爷爷没事。”老人急忙出言安慰雪飞,用布满老茧的手帮她擦去泪水,随后他惊异的看着洛凡,道:“小哥,这只獐子还有这些米面......”

    “獐子是我在山林打的,米面是用一头狍子换回来的。”洛凡将这些东西放下,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拔起瓶塞,倒出一点药液,涂抹在老人的伤口处。

    “你不过是吃了我们一顿饭而已,不用这样的......”老人并不善言谈,很是感激,但却说不出什么。

    “老伯你不用多说什么,一顿饭确实不算什么,但那份心意和情谊却很重。”说到这里,洛凡蹲下身来,帮小雪飞擦去脸上的泪珠,道:“雪飞不要哭。以后我留在这里,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大哥哥......”小雪飞眼睛又红了,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就有眼泪簌簌落下,他低着头看自己有补丁的鞋子,小声道:“可是......那些坏人还会再来的,还会欺负我们。”

    “不用怕,大哥哥不会再让那些坏人欺负雪飞了。”洛凡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这样可爱与懂事的小男孩,却是被人如此欺凌,实在让人心绪难以平静。

    “孩子,你不要乱来。”老人饱经风霜,感觉到了洛凡的怒意,他怕这个少年冲动之下惹出大祸,将其自己也搭进去,道:“我们惹不起他们,李家有修仙的人,根本不是我们凡人能够惹得起的。”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愿背井离乡,毕竟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人越到老越念旧,对这里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但是现在不得不离开了,为了雪飞,我决定放下这里的一切,就算是讨饭,背井离乡,也不在这里待下去了。”

    “爷爷......”小雪飞的脸上顿时又挂上了两行泪水。

    “雪飞乖,不哭,老伯先不要说背井离乡这种话。”洛凡安慰完小雪飞,对老人道:“您放心,我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现在先把这小店关掉,然后我来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再跟你们一起离开。”

    洛凡深深的知道,凡人有很多不幸的事情,最痛苦的莫过于晚年丧子和背井离乡,老人已经失去了瑞兹,眼下又被人逼着离开这个村子,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一对爷孙遭遇不幸。

    “您与我详细的说说,李家到底有怎么样的背景。”

    “孩子你要做什么?我们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千万不要再去惹他们了。”

    “我不是莽撞的人,您不用担心。”

    最终,在洛凡的不断追问下,老人终于说出了一些事情。原来李家在这个村里是首屈一指的大户,据说他们家族之中有两三个人都在外修行。修仙者对于常人来说非常神秘,平日间根本见不到,此次村上的人都非常惧怕李家。

    洛凡觉得老人还有些话隐瞒着自己,比如姬家以前有一座酒楼,还有他的儿子为什么突然离世等等,这些老人都没有同自己讲。

    “雪飞去将毛巾给爷爷用热水温一下。”老人将雪飞支开后,才道:“小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打到獐子,恐怕也懂得一些修行吧,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李家......”

    老人继续讲了下去,他的儿子与儿媳也是修仙者,几年前在某一仙门非常被看重,就连村上的李家都与他们结好,不愿轻易得罪。

    “正阳门......”洛凡非常惊讶,老人的儿子所在的门派竟然是一宗三派七门的正阳门,宗门距离此处也不过千余里,而且上次听门内长老说过,青阳门现如今在七门之中排名比较垫底,正阳门排名还在青阳门之上。

    李家的几人也同在正阳门修炼,其中一个人入门比老人的儿子早了半年左右,但成就却远远的被甩在后面。

    “李家那孩子心术不正,行为不端,做了一件恶事,我那孩子太正直了,便忍不住出手,结果结下了大仇.......”

    雪飞的父母资质非凡,在正阳门也是格外受器重,倒是也不惧李家那个比他早入门半年的弟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三年前雪飞的父母出山去采集灵药时,不幸死于金翅鹏鸟爪下。

    雪飞的父母死后,李家的人便再无顾忌,先是抢走了老人的酒楼,而后又夺去了他的客栈,把这可怜的爷孙二人逼到了这步田地,如今还不肯放过他们。

    就在这时,小雪飞温洗完毛巾走了回来,他看起来如同瓷娃娃一般,但却说出了一句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话语,道:“这个世上为什么总是好人受欺负,坏人长命百岁呢......”

    听着他稚嫩的话语,看着他委屈的眼神,洛凡与老人相顾无言,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雪飞只看到了一方面而已,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洛凡不想让他小小的心灵过早产生负面的情绪。

    “对啊,你大哥哥就是好人,这样帮我们,他和小雪飞都会长命百岁的。”老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今天我给雪飞炖獐子肉吃。”

    老人按照洛凡的建议,关掉了小饭馆,中午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小雪飞的小脸红扑扑的,终于重新露出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