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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凶灵

    第一部厉鬼阴宅

    把人魄烧掉后我就跑回家中,我记得张神算说过会在几天后回来处理那凶宅,如无意外,现在他应该在路途上。

    尽管凶宅已被封起来但是怪事仍然频繁发生。当天夜里有个鞋匠去朋友家作客,朋友准备了好酒好菜来接待他,两人尽情地开怀畅饮了一番,于酒足饭饱后鞋匠准备回家了,可是由于朋友家跟他的家有点距离,若然能从凶宅那边抄近路的话能节省不少路程。

    被酒壮胆且本身就不太相信鬼神之说的鞋匠就决定不绕远路,直接从凶宅那里走回家。

    “老子什么鬼都不怕!”鞋匠在离开前磅礡之势跟朋友说,乍听之下言辞间那股雄纠纠的男子气概几乎满溢。

    可在凶宅前被寒风一吹,鞋匠的酒醉马上就醒了七分,当他发现自己真的置身于寒气逼人的凶宅旁边时,立马就怂了,两条腿抖个不停。本来他曾想沿路折返的可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朋友面前大放厥词,要真回去的话这张脸怕是保不住了,认为士可杀,不可辱的鞋匠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凶宅路上行走。

    其实这段不长,平常人可能走个三分钟左右就能走完了,可今晚都走了将近半小时鞋匠仍未能从道中离开。此时的他终于察觉到事态严重,于是就加快脚程,可与此同时他感觉身后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在黑暗中监视着自己。起初鞋匠以为是错觉而已,但不管他走了多久那被人盯着的感觉始终存在,不寒而栗的鞋匠撒起腿就跑了起来。

    “沙沙-沙沙”跑动使鞋履不断与地面磨擦,手中的烛光不断摇曳

    “嗄……嗄”

    呼吸亦因此变得急促。

    跑了半天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凶宅门口,仿佛自己根本没移动过,慌张的鞋匠手一抖竟把唯一提供光源的烛灯摔到地上,凶宅大门亦在此时“嘎-”的一声开出了一条细缝,像是有人正从门缝里偷看似的。

    惊惶失措的鞋匠吓得撒腿就跑,顾不上手中无灯,摸黑逃命。

    就在他无头无脑的狂奔了一段时间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火光,鞋匠大喜心想终于能逃出生天了。

    可当他朝着火光跑了一会儿后,他就渐渐感到不对劲,怎么四周的景色会如此熟悉,在来到距离火光不远处时更是停了下来,原来那火光……

    就是他先前所掉下的烛灯,他……又再一次回到凶宅前!

    这时素来不信世间有鬼的鞋匠也犹疑了,在他有点不知所措时,一把哀怨飘渺的女声自身后幽幽传来。

    “你有看见我的绳子吗?”

    吓得面如土色的鞋匠吓得猛地转头想知道是谁在讲话,结果一转却发现背后根本空无一人,更别提有什么女人了。

    鞋匠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是太紧张才会听错,但是等他别过头回去就发现眼前多了一个身穿白衣,面色惨白,吐着长舌头的可怕女人!

    “你……有看见我的绳子吗?”眼睛反白的女人正以诡异的笑容凝望自己。

    鞋匠一声惨叫就骂出了他这辈子学到的所有脏话,然后拔腿就往回跑,也许是骂脏话生了效,这回他还真的从凶宅里逃了出来并回到了朋友家。他的朋友听到有人惨叫后也从门口探头想查看发生什么事,没想到却见到鞋匠以半跑半爬的姿态从小路中冲出,鞋匠全身发抖着抓住了朋友的衣袖,把刚刚的遭遇全盘告之。

    经此一役后,凶宅闹鬼一事也传得更厉害了,我对此很是忧心,因为以前偶而才会有闹鬼的传闻,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般传得如此频密的,我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门口的封条被狗蛋扯开导致?回想起来那两张贴在门口的的纸条比起封条,其实更像是符咒之类的东西。

    难道那是镇压宅内凶灵用的符咒?而狗蛋把它们扯下导致长年被困里面的吊死鬼有机会出来作祟。

    过了没多久后,终于盼到张神算回来那天了,这一次他不是只身而来,身边多一个胖秃子。他从外表虽然看上去很是粗犷,但脸上总是保持着祥和的笑容,整体来说给我的感觉还不赖。

    张神算跟我介绍了一下秃子,他叫朱弟,曾经当过一段时间和尚但后来还俗并来到邻村找了份屠房的差事做,由于他略懂经文再加上从事屠业的人身上的煞气都比较重,于是就找了他来帮忙。

    而秃子见到我后就乐呵呵的从包袱里拿了一块米糕给我当见面礼,他说这是他们村的特产,而我也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在我吃的津津有味时,他问张神算我是不是那天帮他破了鬼打墙的那个小孩。

    张神算笑着点头称是,秃子听到后就更乐了,他摸着我的头称赞道:“没想到人看起来小小的,胆子倒是挺大啊。”我尴尬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晚我在河边都吓尿了。

    两人抵达村子时已经中午了,于是张神算就让先我领他们去吃中饭,吃完再准备除灵要用的东西。对此我自然一口答应,因为这样意味着我又能再度蹭饭吃。

    我把他们俩领到村内另一家小饭馆大,大伙儿坐下后秃子就立马点了好几个小菜,更要了两瓶酒想跟张神算喝,不过张神算不嗜酒于是就婉拒了。可秃子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就让我陪他喝几杯,我听到后想也不想拿起张神算面前的杯子给干了。

    秃子马上就拍案叫好!说我这小伙子够大气,有意思!张神算不悦地瞥了我一眼让我别再喝了,不然自己没法跟你爷爷交代。

    (你十岁就开始喝酒了??)

    何止,我十五岁就开始抽烟了,不过最近身体不太好才把多年的烟瘾给戒了。

    之后秃子就一个人在那边一杯接一杯的喝,把桌面上的两瓶酒都干完后,脸仍然没红过,而且他不单酒量好,饭量也大,我跟张神算合起来才吃了几碗饭,而他一个人就能把一大盘刚煮好的白米饭吃得一颗不剩。我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胃口大的人,整个人都看呆了,心想自己饭量也这么大的话,你爷爷非把我赶出家门不可。

    用餐完毕后已时间已接近两点,张神算结了帐并带着我们两人去了义庄一趟。义庄的老头见到张神算很是意外,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所为何事,于是张神算就把自己想打听一下吊死鬼林三的事告诉老头。

    老头知道后用拇指揉搓着太阳穴,在记忆之海中寻找着有关凶宅的故事,过了良久,老头终于整理好思绪并将林三上吊一事徐徐道出。

    “这吊死鬼林三啊……虽然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但我至今仍然未能忘怀,当时他们全家都上吊了不是吗?结果遗体全都搬到这里放着,这一搁又是半个月,后来是他们的远房亲戚来帮忙处理才入土为安的。存放期间发生的怪事我就不多说了,不外乎是半夜骚扰我,害我不得安睡罢了。

    说回林三吧,闻讯有人在清理凶宅时找到了一封遗书,里面写了林三的遗言和他要带着全家一起上路的原因。当年林三跟朋友合伙搞了点小生意,好像是买卖茶叶的,有一回他的朋友说有一批好茶叶,所以准备去进一点货来运到别处去卖,朋友跟他讲这是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骗了林三把所有家当都压了上去而且更跟别人借了一大笔钱给他的朋友去办货。

    没想到这朋友拿了钱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林三在过了两个月后发现朋友仍然杳无音信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当时债主已开始上门讨债,不过由于林三把所有钱都给了朋友,根本连利息都还不起,债主见林三还不起钱就对林三那如花似玉的老婆起了坏心眼,他让林三的老婆陪他睡一夜来当作利息,林三自然不肯想要抵抗,于是债主就叫几个人按住林三然后自己当着他面前强上了他的老婆。

    可怜林夫人虽然也曾拚死挣扎,但终归也敌不过对方的蛮力,只能流着冤屈的泪水任由债主恣意地在自己身上发泄兽欲。

    林三目睹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糟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他不但没有好好安慰她而且还天天打她骂她,嫌她脏。而林夫人终日也只能以泪洗脸,最后林三彻底疯了,他先是把家人全都用手勒死然后挂在横梁上,最后自己也以自缢来结束了他可悲的一生。

    他的遗书里写了老婆孩子全都是属于他的,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这房子也是属于他的,别人要是想要打他的房子主意的话……全都不‧得‧好‧死!”

    在老头一字一顿提到不得好死四字时,我浑身不其然地打了个哆嗦。

    老头讲完遗书后就讲林三的死状,除了舌头外翻、大小便失禁,这些上吊自杀者的经常出现的状况外,林三在失控前很有可能抽了点大烟,以致他在死后面上总是流露出一种喜悦的表情。

    秃子在听完后就是一顿大骂,说这林三想死就算了,居然连自己家人都拉下去陪葬,简直不是男人的所为。暴怒的他向老头询问林三的坟的位置,因为他准备去挖开他的坟再把那狗娘养的抓出来鞭尸。

    果然是屠夫,脾气还真够火爆的,根本没人会相信他以前曾经还出过家当过和尚。张神算稍微抬手来让秃子别冲动,过后老头告诉秃子,他已经晚了一步因为坟早被债主给刨了。

    而张神算总算也了解到林三的冤气为何如此重了,先是被骗,后来妻子也在自己面前被人强暴,死后连坟都被人刨,这冤气能不重吗?不过尽管他是有着多么可怜的理由,生前杀害家人经已罪孽深重,死后还想害死其他无辜的人更是不可饶恕。

    张神算跟秃子在义庄当中整理待会儿要用上的法器,我本来以为他这一次也会把我捎上的,没想到他跟我说这一次的目标不好对付,他怕无暇照顾我的安危于是拒绝让我随行。

    我就不乐意了,难得有一次除灵仪式就在自己身边举行,不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

    但是张神算坚持不让我去,所以我就只好先行回家了。还好抵达时你爷爷还没到家,于是我就待在家里,直到晚上,在吃过晚饭后我假装有点累了要早点休息,把房门锁上后又从窗口溜了出来直往凶宅方向奔去。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换作是我肯定会听张神算的吩咐乖乖留在家里。)

    你爸我本来胆子就大,在经过那几天的磨炼后就更不把那些鬼怪当作一回事儿了。明知道冒着风险也要去,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渴求探索的心。

    到达凶宅时张神算他们早已在里头准备仪式,我从远处看到有烛光从屋子里传出,我怕错过最精彩的地方就急忙跑了过去,然后趴在窗边偷看。

    只见张神算换了一身整齐的黄道服,在屋子的四角以及中间都放了根长长的红蜡烛,而秃子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了在横梁下吟经。张神算用红线在横梁上挂了几个套,就是人停上吊自绞时用的那种套。

    准备就绪,张神算拿出了柳枝开始抽打横梁,同时间屋内的烛光在无风的情况下摇晃,四角的烛光更于数下闪烁后全数熄灭!只剩中间的那根仍然亮着。在一轮短暂的死寂后耳边蓦地传来几把惨叫声!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声音凄厉之极,简直就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听起来就像是人在临死前快要断气时所发出的惨叫一样……

    尽管我的胆子是大了不少,但仍然被吓得叫出声来,这一叫就让屋子里的张神算察觉到我的存在。他又急又怒的朝我骂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听话?”

    我不知道该逃离凶宅还是先躲起来免得影响他们作法,而张神算却焦急的让我赶紧从窗口进来烛光能照到的地方。我不敢有误二下就经由窗子翻进屋内,我后脚刚进,窗子就马上“嘭”的重重关上。

    屋子的主人看来没有打算让进来的客人离开啊……

    “我不就已经让你别跟上来的吗!要真出事了我可没法跟你爸交代!”张神算把一道黄符塞到我手里。他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离开烛光照到的范围、手上的符别掉、站在他的身后别乱看乱动,我把头点得像捣蒜似的答应说这回保证会听话。

    这时候秃子突然说了句:“来了!”然后在这密封了的屋子里居然刮起了阵阵阴风,中间的长红烛被吹得像是左右乱晃,像随时都会熄灭似的,而我小指的红线亦开始收缩,这一次……居然缩了五回。

    这么说身边恐怕已经来了五只看不见的灵体咯……心惊胆战的我把符死死攥着,生怕符一掉,小命就不保了。张神算把柳枝当剑使似的在屋中舞动,惨叫声亦愈来愈大声,而且一回要比一回凄厉。那恐怖的临场感是世界上任何一部惊栗电影都无办法比拟。

    我害怕地缩成一团,而没有时间理会我的张神算继续挥舞柳枝,突然间,柳枝在没有碰到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在空中断成两截,正当我以为要出大事时,坐在地上不断吟经的秃子却高兴地大喊:“好!打掉一只了!”

    看来只要把灵体打掉后柳枝就会断裂的样子,在我眼里柳枝或许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但实际上张神算应该是在用它抽打着那群吊死鬼。

    于柳枝断掉后张神算不慌不忙又从腰间抽出了两根新的继续舞动,狂舞了一会后两根新的也相继断裂,说明又有两只被打掉。同时我也察觉到惨叫声的数量也从原先五把声音削减成两把,一把男的,一把女的。

    其实也挺顺利的嘛,根本没有张神算口中所说的那么危险,在目睹第四根柳枝断掉后我也就此放下心来,但第五根张神算挥舞了整整半个小时都没有断掉,当时惨叫声只剩下一把男的,剩下来的恐怕就是最凶最恶的那只吊死鬼──林三了。

    眼见张神算挥舞得满头大汗时,我恨不得自己上前接力替他来挥,但这时候我却感到有灰尘飞入眼中里痒得不行,于是就下意识地用手去揉眼,秃子见我用拿着符的手去揉眼,当下急得连经也不念大喊:“别揉啊!!!”

    只是为时太晚了,我已经用手揉了个爽,那时候我还懵然不知我做了这辈子最傻的事……

    在我张开双眼后,我惊觉屋中居然多出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那男人双脚离地,头还套在张神算用红线绑出来的套子里,一脸死白的它还咧起嘴巴吐着长舌朝我怪笑。

    哇!!!!!!!!!

    (哇!!!!!!!你怎么突然又怪叫啊!!!!!!!!)

    年纪太轻,心确承受能力不佳的我不但被吊死鬼的鬼样吓得惨叫,更在慌乱中把全屋唯一的蜡烛给碰倒了,蜡烛虽然没有熄灭但屋子里被光照到的地方则因它的倒下而变小了,张神算整个人更因为没有烛光而没入至黑暗之中,如今就只剩下我跟秃子仍在烛光照到的范围内。

    看不见身影的张神算突然发出了呼吸困难的声音,而秃子大声喝令我赶快把蜡烛扶正,我急忙转身去把蜡烛扶好,当我回过头时吊在横梁上的男人不见了,重新映入眼中的张神算不但双脚悬空,脖子上更出现了十个深陷的指印,就像被一双无形之手给勒住了般,无法呼吸的他艰苦地用双手在空中乱抓。

    我急忙拿起他掉到地上的柳枝朝张神算身后抽去,但却没什么作用,张神算的脸因缺氧而逐渐变白,秃子此时拿着铜锣朝我说了句:“让开!”后就使出浑身的力气朝锣中间击打,抓着张神算的无形之手在锣声响起亦现出原形并把手松开。

    张神算用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来刚刚他差点就窒息了。喘过气来的他怒气爆表到一个新高点,他居然对那灵体骂了几句脏话!平常斯文有礼的张神算骂脏话了!可以想像到他当时到底有多生气。他用红绳绕在柳枝上并出尽全力抽打吊死鬼,它的身体在连番抽打后愈缩愈小,到最后更被打得魂飞魄散。

    在吊死鬼消失后,整个房子都静下来而四角的烛光亦在此时重新亮起,累坏的张神算坐在地上,而秃子也扔下了手中的铜锣躺下。

    看来……完结了吧?

    “那鬼的样子还真够恐怖啊!”我随意地说一些自己的看法。

    张神算和秃子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同时惊讶地望着我。

    “耀祖……你……你刚说什么?”张神算大为紧张地问。

    “糟了,小张,刚刚这小子用手揉眼了。”

    张神算双目圆睁虚脱地凝望我道:“完了……居然开了天眼,耀祖,有一必有二,你这辈子恐怕都得跟它们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