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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步骑

    锣鼓镇,此刻镇中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无辜的百姓被屠戮,在锣鼓镇的兀济叶惕部并没有时间抢劫和奸淫,只是一股脑把人杀得干干净净,立刻整军。

    两万骑兵横在燕京到津海之间。

    大成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关汉源的八万步军即将对上两万诺坤骑兵。

    大成排开四十门大铳,上千把突火枪,十多架投石车,几十具猛火油柜,在阵前排得黑压压密匝匝一望无边。五万大成重甲步兵与三万后备兵大阵列开,朱红色盾牌森森闪光!看着前方列阵的两万草原骑兵,重甲大成步兵,用长剑不断敲击盾牌,口中呐喊着:“呵哈!呵哈!呵哈!”

    关汉源威风凛凛骑在枣红马背上,大纛上书‘大成湖北京西路宣抚使’。

    而兀济叶惕部均是骑兵,同阿木尔重骑不同,兀济叶惕骑兵穿着披肩手里握着弓箭,腰间是一把弯刀,背上是一面藤条编制的圆盾,典型的草原上延续千年的经典诺坤草原骑兵装备。

    这种骑兵已经被阿木尔无情的在沃奈河一战证实了,面对现在火器根本没用,人马重甲还勉强能防御。

    战鼓起!

    兀济叶惕部族长格根·兀济叶惕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战马上,他弯刀高高举起:“苍狼的子孙,让你们的弯刀狂饮鲜血。”

    军令一下,两万兀济叶惕骑兵如狂风骤雨般漫山遍野杀来!大成重甲军,并不慌张,他们正在等待对方进入射程。

    看着兀济叶惕骑兵一点点的靠近,进入大铳射程,进入突火枪射程,进入猛火油柜射程。

    “放!”

    一声大吼,投石机抛出去无数个土罐,土罐在兀济叶惕骑兵后方炸开,里面飘出阵阵难闻的气味,顿时后方骑兵人马皆开始呕吐。

    这东西是大成独有的毒雾罐,里面装着狼毒半斤,草乌头半斤,巴豆半斤,皂角半斤,砒霜半斤,砒黄半斤。这东西可以透入铁甲中,中毒者则成疮溃烂。

    兀济叶惕骑兵后方两千人纷纷坠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大铳,突火枪,猛火油柜一起招呼过来,仓促之间,前拥后堵自相践踏,顿时死伤惨重。

    关汉源朗声大笑:“这些诺坤人,不怎么厉害!这北燕军当真都是群蠢猪!”

    “呜!!!”

    凄厉的诺坤号角响起。

    兀济叶惕骑兵,也不顾炮火连天,用手轻轻拍着自己坐骑的脖子,渐渐战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

    “左右两翼分散,成分散阵型!”格根骑在马背上大喝道。

    兀济叶惕骑兵被突如其来炮火炸的早就怒火中烧,族长的白色青狼大纛旗晃动下,骑兵再次发起猛勇冲锋,竟是势不可当!

    身穿牛皮甲胄的兀济叶惕骑兵在大火中冲突,皮质甲胄便生生成了引火猛料,一些骑兵浑身大火,竟不顾烈火灼烧奋力冲杀!冲到第一道重甲步兵防线前的骑兵,犹如地府中冲出来的恶鬼,带着火焰的弯刀舞起,生生砍在厚重的铁盾上,骑士翻身下马扑向敌人,抱着敌人一起燃烧。

    关汉源一见兀济叶惕骑兵竟不似人,便知不妙,立即嘶声大喊:“回军,重弩强弓射杀!”

    阵阵箭雨飞来,也顾不得是大成军还是浑身浴火的兀济叶惕骑兵,一起射杀。

    兀济叶惕骑兵冲杀一阵便撤了回去,不停策马跑动,弓箭纷纷射出,口中不停呼喊着狂叫着。一阵阵箭雨射向重甲骑兵,虽然伤害微乎其微,但是兀济叶惕骑兵看到罕见强悍的对手不但不惧,还兴奋不止。

    兴奋的出,扯掉自己身上皮甲,抽出另外一把短刀,在马上大喊大叫,用刀背拍打着战马冲入重甲步兵之中,他们蹲在马背上,看着要接近敌军便是终身一跃跳入步兵之中,两把刀舞动成圆,横批竖砍,血雾腾起。一些被砍翻在地的兀济叶惕人,在断气前还狂笑着舞动弯刀。

    “魔鬼!魔鬼!”关汉源惊呼道:“这他娘,还是人吗?”

    关汉源其实并不知道兀济叶惕人在诺坤人中属于一支另类,诺坤追求女人和财富,而兀济叶惕更加渴望追求的是血腥的洗礼,就算强悍的海拉苏人都会绕开这些嗜血的兀济叶惕。

    “将军请看。”一个小校指着战场,见到居然一两千赤膊的诺坤兀济叶惕人在重甲步兵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关汉源大吼一声:“重甲兵,进!”

    “呜呜呜!”三万大成重甲兵发出抵呼,敲击着盾牌先前方稳步挺近。这些重甲兵比前方的二万又大不同,这是关汉源关家的族兵,这些士兵每人在身后都有一个铁环,后方的士兵会牢牢握住前面人的铁环,阵型不会因为任何冲击而被打乱,就算胆怯想跑都跑不了。

    左手持着举盾,右手握着步槊的重甲兵,已进入战场,战场形式顿时逆转,已成血人的兀济叶惕人,冲上来不断被砍翻,丝毫无法破阵。

    “退!”格根大喝一声,战场上的兀济叶惕骑兵纷纷向后退去。

    “停!”一个传令兵对重甲兵喊道:“大纛传令,重甲兵稳。”

    “喝。。。哈。。。”

    重甲兵一声大喝,将巨盾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以千人为一阵形成防御阵型。

    “禀报将军!”传令兵快步走来:“敌退!甲兵稳!”

    “大纛传令!进!”关汉源骑在马背上叉着腰,笑道:“全歼诺坤!”

    “是!”传令兵一声尖锐呼喊,“大纛传令!重甲兵追击!”

    传令兵厉声大喊:“尽斩!”

    得令的重甲兵,缓步继续向前,一点点向着锣鼓镇方向逼近。

    而此刻折损了四千人的格根端看战场,他明白了,这些重甲兵的缺点就是移动很缓慢,而战场很广袤,靠几万人是无法全部覆盖的,如果自己的骑兵在其中打穿插,袭击对方的传令兵和大纛,重甲兵就会很好对付!

    数十个统领到了格根面前,商量过后,决定骑兵在各个重甲兵只见穿插,不近战,用弓箭找到薄弱处一一打击。

    无数骑兵纷纷杀出,穿插道重甲兵之间,看到一点缝隙就将箭羽射入,顿时倒下不少重甲兵,而一些骑兵则冲击道后方,袭击大成火器和远程兵士。

    兀济叶惕骑兵风驰电掣,不消半个时辰,便冲进了大成第三道防线,战鼓如雷号角凄厉,主力一万兀济叶惕骑兵竟是漫山遍野呼啸着压顶冲来。几乎就在同时,游击的数千兀济叶惕骑兵将重甲兵耗的精疲力尽。

    关汉源飞快地向战场一打量,便是一声大吼:“阵型扇开左右拼杀!”一声吼罢,夺过中军传令兵手中的大旗连连摆动发令:“前军五万重甲,向前杀!后军一万五,回头杀!中军一万五,杀向敌主力!”一阵发令完毕,将大旗又往传令兵怀中一塞,举剑高喊:“跟我杀!”便带领两千名护卫精锐骑兵旋风般杀向东面山坡。

    关汉源身先士卒奋勇酣战,顿时大成军斗志大涨,人人怀死战之心,战场形势便立时改观。此时的兀济叶惕骑兵,看到一千反倒是冲上来要反咥大成骑兵!虽说战力有差又是远道驰驱,但悍勇气势并不弱于兀济叶惕骑兵,又是死战之志,跟着大成骑兵冲上来大成步军一时间竟与兀济叶惕骑兵大规模纠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格根紧皱的眉头猛然一挑:“杀敌大纛!”话音落点,弯刀一举,惊雷闪电般冲向关汉源!顷刻间两军又再次相撞。

    一交手,兀济叶惕骑兵便大显威风。而大成前军的重甲兵,此刻已经累得走都走不动,更加别说举槊杀敌,战斗往往到最后除了比拼人数消耗,就是比拼兵士的耐力,耐力上诺坤人天生比关内人好,自小诺坤人吃肉喝奶,虽然说寿命不如关内人,但是在战场上往往三五个关内人还打不过一个诺坤人也是正常的。

    兀济叶惕人此刻也好不了多少,一些战马都开始口吐白沫。许多人依在马背上,无力的挥舞着弯刀。

    双方主将近在咫尺,确实怒瞪对方。

    “嘿!”格根用不流利的中州话说道:“大成人,我饿了,不打了,明天再说!”

    气喘吁吁的关汉源把剑收入鞘中:“好,明天再说!”

    “回去!回去!”格根喊道:“太累了!”兀济叶惕骑兵喘了喘气,许多人弯刀回鞘,骑着马托着疲惫的身子向大营撤回。

    大成重甲兵许多摘下头盔,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不少人解下水袋猛的灌着。

    “这他妈累得要死!”许多人嚷着。

    当夜双方都派出士兵,不带武器来收敛自己人的尸体。清点下大成战死两万;兀济叶惕战死四千,重伤两千余,轻伤三千余,也就是说,兀济叶惕的两万铁骑损失了一半,竟是还没有一个结果。更要紧的是,如果明天再打,很可能伤亡更为惨重。气得格根咬牙切齿地怒骂:“我们就不该跟着阿古达木来凑热闹!”

    而此刻对面的大成军大帐关汉源已经默然半日,直到其长长地一声叹息:“没想到诺坤人这么难缠!”

    第二日,两军再战

    春日的燕北平原一片绿意傲然,夜郎星明的一夜过去,昨日战场上的血迹还在,此刻已成暗红色,血腥味十分浓重。关汉源起得特别早,他登上已经搭好的大纛台小山,凝望着对方,等待着那支凶悍无比的骑兵。

    “将军,诺坤人大纛!”传令兵遥遥一指。

    对面山地腾起大片烟尘,兀济叶惕大纛隐隐可见。

    高高山顶上,大成的大纛连续摆动。

    随着隆隆的行进鼓声,三个重步兵方阵三万人分别从两边山口和中央开出。阳光之下,但见大成军重甲巨盾配大槊,步伍整肃。随着战鼓节奏,三个方阵在山下隆隆聚合。数十门大铳也被推了出来,黑洞洞炮口对着前。猛火油柜,突火枪,投石机,排列开来。三万后备步兵,两千亲卫骑兵列阵在后,只待兀济叶惕骑兵前来。

    见大成阵地已经列好,格根弯刀高高举起猛然劈下,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格根高呼“杀!”两翼各自飞出五个千骑队,呼啸着向大成阵地卷来。

    兀济叶惕骑兵闪电般压向大成重步兵大阵,此刻的大成重步兵大阵却静如山岳,鸦雀无声,汲取昨日经验,阵与阵之间更加紧密。

    远处的大成大铳也开始开炮,炮弹精准的落在兀济叶惕骑兵中间,掀起阵阵血雾,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兀济叶惕骑兵在马上不断射箭但是面对巨盾防御的大成重甲兵堪堪被挡开,三个大阵骤然中间盾牌落下,而出现了层层强弓射手,箭如骤雨飞蝗,劲急啸叫着射向兀济叶惕骑兵。瞬息之间,兀济叶惕骑兵纷纷落马,一些落马骑兵提着弯刀,用身体撞向重甲大阵,奈何对方一阵步槊刺出,这些兀济叶惕人纷纷倒地!

    后续而来的就是大成的突火枪队,他们分成两列,一列射击一列装填丝毫没有停息,用突火枪封锁了兀济叶惕骑兵进退之路。

    渐渐的兀济叶惕骑兵阵型开始乱了,数道大鼓响起,大成重甲兵,整阵分散出无数小组呐喊杀出,兵力的优势往往几个重甲兵围着一个兀济叶惕骑兵

    不消半个时辰,兀济叶惕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被围住。

    披散头发的格根,哈哈大笑:“族人们,看来今日我们都要到腾格里那里了!”

    “族长!”所有兀济叶惕骑兵喊道:“生死相随!”

    “好!”格根喊道:“我们就在痛快杀一场!”

    一通号角骤然响起,一面金黄色的龙旗在地平线上升起。

    此时,却听数十声闷响划破天际,无数的圆形炮弹落在重甲步兵之间,顿时哀嚎四起,漫山遍野身披皮甲摇动着金黄色龙旗的宰桑武士冲杀而来!

    “是宝力德的人!”一个兀济叶惕骑兵喊道。

    格根远远看去,确实是援军。。。。。。

    三万重甲步兵被突如其来的宰桑援军撕的粉碎,看着战场此刻已经是一边倒,关汉源淡淡说了句:“撤吧!”

    宰桑世子阿木古郎领军十万及时增援,切断燕京与津海的战略目标正是达成,大成军一战损失五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