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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为野人

    阳光宁静地照在须茶森林上空,林间幽暗不明,冰雪早已消融,但春天的痕迹还不够明显,四月的海风仍旧带着湿冷和劲力,呼啸声一阵赛过一阵,吹得无数的树弯下又立起,亘古如此。

    在须茶森林东部的海岸边,海浪会在撞上峭壁后知难而退,或者在沙滩上精疲力尽。在一片乱石丛生的海滩上,一个野人横卧在巨石边,昏迷在阴冷的海风中,显然他是被海浪冲上岸。

    野人趴在湿漉漉的海滩上,乱糟糟的头发上挂着两根海草,模样粗犷而不失英俊,颈项处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瘢痕,身上裹着好几层兽皮和鱼皮,整个人显得相当臃肿。

    “马的,昨晚那个老六真缺德,害得我吃了鸡屁股。等我刷完牙,再开一把黑,一定要吃个鸡,开始美好的一天。”

    野人抱怨道,可睁眼看到的是一半沙滩、一半海水,低下头看到,自己身穿野人装,还以为是熬夜太多,大脑出现幻觉。

    突然一大段别人的记忆像洪流一样,涌入他的脑海,脑袋剧烈疼痛起来,接着眼前一黑,他又晕了过去。

    原来野人已经被淹死,占据这具躯体的,是一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他叫石遇,从小是个孤儿,如今是个三十岁仍未结婚的中年人,原本是积极向上、敢闯敢拼的优秀青年,但像其他无数打工人一样,一再被残酷的现实毒打,饱经创伤后,梦想不再,热血已冷,最终选择躺平。

    前段时间,他再也受不了傻比领导的愚蠢,愤而辞职,现在是无业游民,而且没车没房没存款,总之是个24K的纯吊丝。

    不想到流水线上打螺丝,也不想去工地上搬家,石遇天天宅在出租房里玩吃鸡,还大言不惭地说:

    “哼哼,等把技术练好了,凭我的口才,去当主播一定能红,年入百万指日可待。”

    他有没有这个天赋先不说,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嫌弃他,不去上班挣钱,还净做白日梦,说话越来越难听,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可石遇脸皮足够厚,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夜以继日地玩吃鸡,毫不动摇地坚持主播梦,还拿周星驰的名言回怼女朋友:

    “如果做人没有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真实情况是,他想当咸鱼而不可得,几乎对生活彻底失望,梦想不过是欺骗自己和别人的借口!

    见石遇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女朋友万分失望,终于在一个月前提出分手,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姓石的,你一辈子也挣不着钱,永远是个臭吊丝。”

    “莫欺少年,不对,莫欺青年穷!”

    本该扬眉吐气的一句呐喊,可惜思路出了岔子,没能一气呵成,倒显得底气不足,好在佳人已经走远,才没出洋相,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哼哼,女人只会影响我的手速,现在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玩吃鸡。”

    来不及为失去的爱情感到悲伤,石遇又一头扎进吃鸡大业,玩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永不言弃。

    不知是网速不行,还是身体太累,最近石遇的吃鸡技术下降得厉害,一连三天没吃到鸡。

    当又一次打下军事基地,却被趴在高架的老六一枪带走时,他怒不可遏,一拳打在被子上,喷出一句国粹,准备先上个厕所,然后再大战几十场。

    “坚持才能胜利。”

    但老天显然有别的安排。

    石遇猛地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地不省人事……

    在须茶森林东部边缘,靠近海岸线的区域,有一条道路在参天古树中若隐若现,勉为其难地连通着南北。

    一支约五十人的队伍,不紧不慢地行进在林间,队伍后面跟着三十名奴隶,两辆囚车跟在后面,队首有一辆马车,侍卫们骑马分散四周,护卫着马车前进。

    第二天,道路开始向海岸边延伸,中午时队伍路过一段海岸线,远远地看到石遇横躺在海滩上。

    队伍来自南面的六里堡,侍卫队长斯呈义长得身材高大,留着一把胡子,今年三十五岁,为人忠义,做事谨慎,这回被老堡主委以重任,护送二小姐绿珠安全往返黄龙府。

    斯呈义带人走过去,用脚把人翻过来,见石遇的脸上脏兮兮的,皮肤黑得发红且粗糙,还未长出胡须,正陷入昏迷中,只能确定他是个遭难的蛮人,却无法从装束判断他从来自哪个部族,更想不通他如何能出现在这里?

    斯呈义拔出腰间长剑,准备结果这人,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而没有缘由地杀掉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与他的原则不符,他斜握剑柄,似是惋惜,似是不忍,嘀咕道:

    “唉,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只能怪你命不好,死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里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线,有时也会分不清楚,但一向明确的是,如果落单的一方碰到人多的另一方,往往只会用刀剑说话,下场只有两种——被杀或者奴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许多时候蛮人为奴比死了还惨,且终究难逃一死。

    跟过来的人见状,连忙劝道:“义哥,先别动手,这蛮人穿那么多皮,身份肯定不一般,说不得是附近某个部落头领的儿子?不如暂时留他一命,如果回堡后没人来认领,他是卖是杀,还不是义哥说了算?”

    斯呈义尽管知道这样做容易出问题,但心里向着自家兄弟,板着脸警告道:“别林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哼,你把人带过去罢,万一出了事,你自己摆平,老子可没空管你的烂事。”

    别林顿打个哈哈,奉承道:“还是义哥最照顾兄弟,这趟差结束后,我一定请哥几个喝顿酒,去一去身上乏气。”

    走上前三下五除二把石遇身上皮衣扒个干净,从马背上扯下一块破长布,在他腰胯缠上两圈,一只手提起野人,回到队伍后头,随手扔进囚车里,随后有人过来给他上锁。

    别林顿今年才二十五岁,长着一头白发,五官有些女儿像,常年混迹于行伍,皮肤却比身边人白上许多,有一股阴柔之美,然而做事老练有章法,打起仗来很有一手,在兄弟中很得人心。

    他不近女色,只是好赌,一上赌桌不输光不罢休,至今仍是个穷光蛋,看上他的女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愿意嫁的。方才他救下野人,只是想捞上一把再去赌,并不是出于好心。

    囚车里有六人分坐两排,双手缚有铁铐,栓在车顶横木上,石遇则躺在中间,双手被捆在背上,双腿被铁锁捆紧。六人俱是年轻力壮,蓬头垢面,麻布衣服下肌肉隆起,神情或悲伤或压抑,眼睛不时瞟向路两旁,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队伍继续前进,说不清是因为颠簸还是饥饿,或者兼而有之,在黄昏时分,石遇缓缓醒来。

    记忆仍在融合,好在意识还算清醒,石遇看着囚车里其他奴隶、神情肃穆的古装侍卫和两旁不断变化的原始森林风景。

    他再三努力,也没找到隐藏的摄像头,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拍古装戏,而是穿越到古代,不禁发出终极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是要到哪里去?”

    可惜无人回答。

    “看过那么多网文,穿越者都有法宝神器或者异能,再不济也有系统傍身。我上辈子那么惨,不知道老天要怎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