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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终究还是心软

    话说回来,见家丁远去,叶仲奇气急败坏,不轻不重地打女子一耳光,骂道:“疯女人,好好的绑票被你搞砸,一场富贵被你葬送,我要你抵债。”

    女子摸着脸,不气反笑道:“小女子正发愁没地方去,多谢二位爷收留。若是二位去落草,小女子甘愿当土匪婆子,绝对不会逃。”

    又恨恨道:“那个畜生自己不行,以折磨女人取乐,我宁愿去伺候一群土匪,也不想在那变态身边多待一天。”

    叶仲奇纠正道:“我们是乞丐,不是土匪。”

    女子笑吟吟道:“那更好,比当窑姐强得多,饿肚子就饿肚子吧,起码不用提心吊胆,天天担心官差来抓人。”

    “哼,想的美!我不稀罕你这样的女人,带着你只会影响我们要饭,你爱去哪去哪。”

    女子这下慌了,以为叶仲奇是两人中做主的,一把抱住他的腰,两眼垂泪,哀求道:“大爷,我能给你暖床做饭,啥活都能干,要是真看我碍眼,走到别的地方把我卖了也行,我今年才二十二岁,还能值几个钱。大爷现在丢下我,是让我去死啊。”

    夏成家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不能去城镇,若是只身在野外,她活不过三天。

    可叶仲奇不为所动。

    女子是风月场上人,见多了人心险恶,看出他心肠冷硬,再求也是无用,瘫坐到地上默默啜泣。

    谢斯心有不忍:“别哭了,跟我们走吧。”

    女子止哭、擦泪一气呵成,站起来时脸上已是笑容满满,变脸比翻书还快,眼巴巴地看向谢斯。

    “谢兄弟,这女人留着无用,脚力肯定不行,只会连累我们。”

    “如果她跟不上,我会背着她,不会拖你后腿。”

    “谢兄弟怎么这般糊涂,何苦给自己添个累赘,难道你血气方刚,很想要一个暖床的?”

    谢斯越发对这位同伴不满,直言道:“什么时候我做事需要你的同意?”拉着女子先走一步,远远抛下一句话:“她不该死。”

    眼看打手要撂挑子,叶仲奇慌了,暗骂一声蠢货,跟上去解释道:“谢兄弟,我也是一片好意,你别介意。既然你诚心要救她,做兄弟的肯定得帮一把,若要拜托追兵,还得我来领路。”

    他带着两人走进荒野,在林间山道上多次变更路线,又数次涉水阻断气味,想要遮掩行迹,摆脱追踪。

    初时女子走在中间,谢斯在后。可女子穿的单薄,曲线露出不少,走路时搔首弄姿,看得谢斯邪念丛生,便走到中间,让女子在后。

    三人走得不快,女子得空说道:“夏成家是大家族不假,可夏成寒是小妾生的,本就不得宠,他不学无术,只会吃喝嫖赌,一向很不招人待见。我扎得不深,他死不了,他家不一定会派人来抓我们。”

    叶仲奇憋着一肚子怨气,“呸”的一声,讥讽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大家族要的是脸面,别说伤他的子弟,哪怕偷他家的东西,也一定会派人来追。”

    才走两个小时,女子便骨软筋麻,再也走不动路,谢斯只好背着她赶路。

    女子见谢斯寡言少语,一脸丧气相,当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普通武夫,把丰腴柔软的身段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偶尔用发丝去撩他的脖颈,又不时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想用些手段引他上钩。

    谢斯仍旧一脸丧气相,被撩得难受,不悦道:“再不老实,你自己走。”

    女子暗道一骂“傻子”,倒也不再乱动。

    天黑后三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里干燥凉爽,地面较为平整,洞里有两块光滑的大石头,角落有不少枯死的干草。

    叶仲奇早已经耗尽体力,走得又累又饿,胡乱抱起干草铺到石头上,倒头就睡。

    谢斯体力充沛,丝毫不觉疲惫,在附近掏些鸟蛋生吞下去,压下饥饿感,摘些野果让女子充饥,给叶仲奇也留了点。

    女子不复白天的大胆放浪,举止已与常人无异,但脸上还带着职业媚笑,她接过野果,谢道:“我叫赛云霞,你不是坏人,谢谢你。”

    “我叫谢斯,同是天涯沦落人,帮你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说谢。”

    “我是窑姐儿,若是跟着你,你不会嫌丢人吗?”

    “哪能啊?在我那地方,估计是你瞧不起我。”

    “谢兄弟真会说笑,哪有窑姐会瞧不起别人?”

    “我可没骗你,那时候我没房没钱,真的没人瞧得起我。”

    “唉,看来咱们都是苦命人。小时候家里穷,我常常吃不饱饭,后来闹旱灾,弟弟又生病,爹娘只能狠心把我卖掉,想让我去个好人家。可人伢子却转手把我卖进窑子,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稍有小错就会挨打受罚,遇到夏成寒那畜生真是天大的不幸。”

    谢斯一点就透,在朦胧的月光下,看她唇红齿白,一副缩肩塌脑的沮丧模样,淡淡道:“没人会卖你,以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赛云霞笑成一朵花,凭直觉相信,眼前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会说话算话,咬了一口野果,觉得以后的生活会像野果一样酸中带甜。

    夏成家不愧是地头蛇,颇有些惊人手段,在后半夜居然找了过来。

    古怪的是,追兵只有一人。

    夏成凉在洞口长身而立,青丝随风舞动,以枪击地吵醒三人。

    叶仲奇有些害怕,拍着谢斯的肩膀道:“兄弟,这回靠你了。”

    赛云霞也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谢斯仍是一脸丧气相,也不说话,当先走出去,叶仲奇跟着身后,准备见势不妙就开溜,赛云霞也跟着出去。

    夏成凉十分有风度,双目神采奕奕,如同与朋友聚会一般,平静地看着三人,朗声道:“是你们杀了夏成寒?”

    谢斯吃了一惊:“他居然死了?”

    “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是狠角色,谢兄弟怕是对付不了他。冤有头债有主,三人死不如一人死,还是谢兄弟想的长远,坚持要带着女人,正好派上用场。”

    叶仲奇思虑已定,暴露出贪生怕死的本性,指着赛云霞道:“夏成公子,是这个女人干的,不关我们二人的事情。我们可以交出这个女人。而且那位公子伤的不重,没救过来,两个家丁也有责任。只希望公子爷能放人一马,我们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谢斯:“胆小如鼠!”

    赛云霞:“卑鄙无耻!”

    两人一齐看向叶仲奇,震惊于他的怕死和无耻。

    夏成凉依旧波澜不惊,漠然道:“那个废物从来不做好事,只会给家族丢脸,死了也就死了,谁杀的都一样。”

    谢斯立马反应过来,道:“叶兄弟,今晚他一定会要我们陪葬,或者说是要杀人灭口,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又对夏成凉道:“夏成寒是你杀的,对吧?”

    夏成凉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笑了起来:“阁下果然是聪明人!我就说嘛,随便两个乞丐怎么可能抢劫杀人?夏成寒狗眼不识泰山,真是死有余辜。既然大家是明白人,无需多言,请赐教!”

    说干就干,他举起长枪直直刺向谢斯的咽喉,一出手便是全力,爆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曾与两个高手交过手,谢斯有些眼力劲,一眼便看出,对方是个好手,却不是自己的对手,怕他还有援兵,上来就下重手,扔出一个空球,在他面前爆开,霎时间刀光四闪。

    夏成凉年纪不过二十二,枪法却极为老练,枪头一阵狂点,把刀光悉数挡下,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