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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早就死了

    月光淡薄,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杯水车薪,像是随时会被黑夜彻底吞没。

    阴沉的海面上,波涛连绵,海水每翻过一层,都会泛出波光,这是海面上唯一的亮色。

    洛新端坐木筏中间,心弦绷紧,岿然不动的直立蛙稍微一点变化,都能撩拨得他汗毛立起。持续了几分钟的对峙,过程煎熬,叫他如坐针毡。

    “敌不动,我不动。我必须得弄清楚它到底要搞什么。”洛新心道。

    但看了许久,眼睛望干了,对面静止如旧。

    就在他要松懈的一刻,前方海域,那直立蛙感应到后方钩鱼还有气息,要开口发话。

    它便双腿蹬直,跳上半空,再扭动头部,精准地朝钩鱼所在坠落。

    伴随一声脆响,它两脚踏在钩鱼所在海面,海面碎裂,海水炸飞,它再喷出舌头,干净利落地就将钩鱼卷起,随即准备吞下。

    洛新意识到钩鱼是对自己说话,便迫切驾驭紫电,朝前杀去。

    小兽以高速闪腾,奔跑如电的架势,只消一瞬就冲到了钢铁直立蛙面前。

    旋即,与钢铁直立蛙打了个照面,双方出手。

    直立蛙抬起手掌,用空洞涣散的大眼看向紫电,脚蹼完全撑开,胳膊扭转,人脸大小的手掌就拍了过来。

    紫电灵巧躲过,但直立蛙却凶猛地又用另一只手扇来。

    “噼啪!”

    洛新操控紫电,单爪对拼这一掌,结果完全接不住,被扇得向后退去。

    一股巨力无法卸去,推着紫电身体失衡,在半空旋转,掉落在七八米外的海面。

    “啪!”紫电摆动尾巴,用纤细尾巴一弹海水,借着反力抵消了力道,便在水上停住。

    旋即,它用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疑惑地看向直立蛙,有些发蒙。

    “小新哥哥,我感觉它似乎没有意识,它刚才打我的那瞬,我从它眼里什么也看不见。它就和尸体一样。”

    紫电悦耳的声音自洛新心间响起。闻言,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洛新怔住了一秒,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想通了之前的怪异。

    “多谢提醒,紫电,我现在才发现这直立蛙似乎是没自己意识的。它很有可能是被操纵的。”

    他大胆地假设道。

    又过去了两秒,空气死寂,场面焦灼。

    直立蛙重新转向了钩鱼,低头张嘴,冲它射出自己的长舌头。

    眼看舌头就要卷住钩鱼,洛新指挥小侯爷迎上去,凝聚出一道水线挡在直立蛙身前。

    直立蛙的舌头被打歪,没有黏到钩鱼,洛新再驾驭紫电,二人通力协作,发出强力一击,对准直立蛙的头部攻了上去。

    “啪!”

    电火成线,缭绕身体,紫电前爪激荡出蓝色电光,朝直立蛙面部一抓,将其表皮割裂了一块。

    然而,直立蛙不痛不痒,神情毫无波动,就真的是一个铁疙瘩,没有感觉一般。

    洛新再示意小侯爷连续击出三条水线,陆续打在直立蛙的面门上。

    “嘭嘭嘭!”

    连续三声轻响,威猛的直立蛙才被打得勉强后退了一点,无暇顾及下方。

    趁这空档,洛新指挥紫电窜了过去,稍纵即逝的紫色身影,从直立蛙脚下将钩鱼叼住,往回一拖,动作轻盈,行云流水,眼中都能见到残影了。

    直立蛙反应慢上半拍,等立稳身体,它再低头看时,脚下已经空空如也。

    它只得抬头,摆正面孔,面向洛新这边。

    紫电此时流畅地将钩鱼拖了过来,四足在水面跳腾奔跑,宛如插上翅膀一般。

    “踏踏!”

    每踩一步,柔软的脚垫,轻捷的步伐,都只在水上掀起丁点涟漪,带起一粒水滴。

    如此鬼魅的踪影,也是比较罕见了。

    待钩鱼被拽到木筏边,紫电使劲将其甩上木筏,“咚”的一声闷响,这金属鱼类就躺在洛新脚边。

    它鱼唇张合,有气无力,但依旧是满含不甘与苦恼,想要倾吐什么。

    看它这么难受,费尽周折,才被弄到这来,它要说的话必定不简单,洛新有些忐忑不安。

    他肃穆地弯腰看向钩鱼,贴近脸颊,轻声问候道:“钩鱼,有什么话直说,你也是个能打的,觉得世间有遗憾就告诉我。”

    钩鱼艰难地道,上气不接下气:“御兽者……御兽……者,那个钢铁直立蛙是我的好友,可惜它死了,它被一个人类杀了。你现在看到的是它的尸体……”

    钩鱼语出惊人,将洛新惊住了,似乎钢铁直立蛙背后隐藏着什么。

    它继续吞吞吐吐地道:“那个人类它的目的似乎……是……”

    话说到这,就停住了,钩鱼正式气绝。

    它伤势太重,早就超过了自愈的上限。

    往下耷拉鱼头,目光黯淡下去,微弱的气息完全消失,洛新确定它死了。

    “唉,怎么偏偏话说一半呢?要么全说,要么不说,最厌烦你这种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了。”

    洛新心中埋怨道,但也不直说,算是尊重一下死者吧。

    与此同时,钢铁直立蛙已经扑腾着,强力从前方海域跳了过来。

    它大腿弹力强悍,几乎达到了能驮几个人的程度,弯曲压缩到极致,再彻底放开,尽情跳跃,能有三米高,十米远。

    这种距离,远不是洛新能躲闪的,因而他也没准备躲避。

    “紫电、小侯爷一起上,咱们得好好陪它斗一场了。”

    洛新心音振奋道。

    紫电与小侯爷都是士气迸发,二位齐心协力,一并发出技能,水线与电光辉映,纵横交错,陆续打向钢铁直立蛙。

    “嘭!”

    “噼啪!”

    然而,两声脆响后,水线切在直立蛙鲜活油亮的表皮上,被弹性的皮肤抵消,溃散了。而电弧在一通烧烤后,也仅在它体表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

    洛新看后,都是心中战栗。

    但他强作镇定,心音道:“这直立蛙还有舌头,它表皮坚韧无比,舌头弹伸卷曲,跳跃能力惊人。咱们不好对付,必须得找出它的破绽。”

    他陷入沉思,决定暂时拖延,自己着力于观战,留心直立蛙的弱点。

    它心道:“你俩消耗战略,不断左右迂回,让它团团转。”

    他如此粗糙地部署,放心地将战场交给紫电、小侯爷,原因在于他笃定直立蛙无意识,不懂得思考。

    后续战局变化也确实如他所料,前方海域肌肉鼓胀,弹跳迅猛,动作幅度巨大的直立蛙,仍旧是两眼痴呆,估计早就死了,只是一具尸体被操控,正无意识地不断追索着紫电和小侯爷,来回奔波,疲于移动。

    洛新观望着,目光在直立蛙身上搜索,从头到脚,逐渐往下。刚漫不经心地望向蛙腿。

    忽然,他灵光乍现,又挪回目光,望向直立蛙的腹部,眼皮不由地跳动。

    那里头,还是有条形生物在蠕行。

    联想到此前的怪异,洛新迅速推定:“这肚子里头的生物才是控制者吧!”

    他惊喜地一拍大腿,差点腾地站起,发出大笑。

    马上,他稍微思考,便有了对策。